然而美食當前,蠢狗並不關心主人投射過來的眼刀。
他拿一雙憨真的眼睛瞅了瞅高玥,又定定望著狗糧,小聲道:“此物,吃。”
高玥愣了一瞬,才道:“師尊,這是阿布崽的。”
阿布崽忍著吐舌頭“哈赤哈赤”的衝動,言簡意赅:“無、礙!”
高玥試圖把託盤從師尊手裡搶回來。
師尊這般風光霽月高嶺之花的大人物,怎麼可以吃狗糧?
傳出去可多不好聽?
然而她手上越發力,師尊也就也用力。她似乎隱約聽見師尊喉嚨裡發出“嗚嗚”獸鳴。
高玥嚇得立刻撒手。
師尊宛如餓瘋一般,埋頭狂吃。若不是師尊拿了一雙竹筷,她當真會以為師尊方才打坐走火入魔。
重越拿狗爪一拍額頭,隻覺腦仁炸疼:“……”
他衝著人形阿布崽“汪”了一聲。
狗東西低頭看他一眼,並沒有停下吃狗糧,反而掰了半塊遞到他嘴邊。
重越怒不可遏:“汪汪!”
——蠢貨。給本尊停下!
高玥見狗子發瘋似的衝師尊“嗷嗷”龇牙咧嘴,趕緊把它從地上撈起來,揉狗頭寬慰。
Advertisement
她眼睜睜望著師尊把一盤狗糧吃幹淨,都沒好意思告訴師尊這是狗糧。
好在師尊也沒問。
房間內彌漫著一股莫名的□□味兒,高玥總有一種,懷裡的狗子要吃人的錯覺。
轉念一想也能理解,哪隻狗能接受自己的食物被主人給吃掉啊?
這對狗來說太殘忍啦!
就在這時,蕭岑從外面跑進來,氣喘籲籲道:“月月,你快去外面看看。”
“怎麼了?”
高玥撸著兇橫狗頭,抬眼看向門口的蕭岑,見男人慌慌張張,以為發生了什麼事。
“是,宋、宋姑娘……”
蕭岑不知該如何解釋,無奈道:“宋姑娘的異獸坐騎受傷,想讓你醫治。”
高玥皺眉:“我正伺候師尊用膳呢,你讓她先掛號。”
蕭岑又道:“宋姑娘已經掛了號,情況有些復雜,你出去瞧瞧。”
“好。”高玥轉而看向師尊,正要問師尊是否要一起出去,懷裡的狗子“嗷”得衝師尊龇牙。
師尊正準備起身,立刻又坐回去,淡淡道:“為師,不去。休息。”
高玥感覺到懷裡的狗子不太對勁兒,一巴掌拍它腦門上,示意它安靜些。
被拍了腦門的重越皺了皺那並不存在的狗眉毛:“……”喉嚨裡發出盛怒的嗚音。
小鴕鼠全程藏在高玥後頸的頭發裡,壓根不敢出來。
它從高玥後頸探出一隻小腦袋,趴在女孩肩頭。
它看了眼高玥搭在另一隻肩頭的大狗,嚇得“唧唧”一聲,立刻朝人形阿布崽飛過去。
小鴕鼠害怕重越,它飛回房間,落在了人形阿布崽的肩頭。
目送高玥蕭岑離開,坐得筆直的阿布崽,腰身突然軟下來,它把一張俊俏臉蛋擱在餐桌上,吐著舌頭“哈赤哈赤”。
可是寄居於人類身體,吐舌頭並不能讓它感覺到舒服,它把舌頭又收回去,無限惆悵地“嗷嗚嗷嗚”一聲,如孤狼夜嚎。
——當人類太辛苦了,它想變回狗!汪汪!
小鴕鼠“唧唧”地圍著它打轉,落在它腦袋上,拿爪子拍了拍它的腦袋,以示安慰。
*
今日治療館閉店,宋以鹿卻不顧門口招牌翻」牆而入。
宋以鹿在大堂裡等高玥,赤』裸的腰身布滿血印,一雙白皙胳膊也有幾道血淋淋的豁口。
她仿佛不覺得疼,看見高玥過來,立刻露出仙女般微笑,聲音軟糯糯地:“姐姐,你來了。”
兩人隻見過一面,宋以鹿卻自來熟一般走上前,親昵地抱住她胳膊,就要拖著她往外走:“姐姐,你快隨我走一遭,價錢好商量。”
高玥一臉莫名看了眼老酒頭和蕭岑,見兩人都一臉無奈,才道:“小妹妹,我不接外診。”
五羊城危機四伏,昨日才有傳言說東街兩個修士走街上被食人魔修拖走。雖然高玥在城內名聲大噪,待在治療館可以杜絕一些危險,可這並不代表她會出門自尋危險。
況且,現在她已經孕育出了靈根,且一躍破鏡至築基,等幫蕭岑完成任務她就可以離開五羊城,沒必要去找一些麻煩。
宋以鹿拿一雙大眼睛巴巴望她:“姐姐,我知你們在找鹿蜀獸的拍賣地點。你若接了這個外診,我不僅告訴你拍賣地點,還替你們搞定入場券。”
聞言,蕭岑目光立刻盯緊她:“你知道鹿蜀獸的拍賣地點?”
宋以鹿松開高玥,轉而走向蕭岑。
她來到男人跟前,雙手背於身後,踮起腳,仰著小圓臉粲然一笑道:“正道哥哥,我是宋家掌權人,五羊城大半的酒樓食肆都是我的,我若想打聽一點事,你覺得會很困難嗎?”
小姑娘身上有明顯外傷,可她卻不覺疼似的。
她頓了一下,咧嘴露出兩顆小虎牙:“鹿蜀獸是築基異獸坐騎,最近城內湧入許多修士,都是為了它。異獸拍賣交易場,都在羅氏的地盤,羅氏一族食人不分善惡,很危險,若你們沒有熟人帶路,恐怕還沒走到交易場,就已經淪為白骨。”
宋以鹿又看向高玥,說:“當然,我知道你們有本事。可在這五羊城,最忌諱高估自己的本事。”
蕭岑看向高玥,等她決定。
高玥抱狗抱得手酸,她將懷裡的大狗放下,才說:“好。我接這個外診。”
宋以鹿被她的幹脆爽快給驚到,反問:“你不怕我騙你?”
高玥對宋以鹿的人品是放心的。
畢竟這小姑娘在原著裡也是個不錯的人,隻可惜死得太炮灰。
*
高玥三人把手術臺以及手術所需工具全部收進乾坤袋裡,朝五羊城郊區御劍而去。
高玥雖已達到築基,可她沒有自己的武器可以作為飛行器,隻能蹭宋以鹿的彎刀。
城外,十裡骨林,遍地枯樹老藤,白骨成山。
枯樹死泉旁,一條腰粗花蛇卷著受傷的身體,鮮血泊泊外湧。
鍾佩佩和幾個宗門弟子剛才給這條花蛇補了兩劍,導致花蛇傷勢更重。
鍾佩佩握著手中箜篌,又彈了兩個音符,一道紅光飛馳而去,直接割斷了花蛇的尾巴。
花蛇疼得仰天長嘯一聲,一張嘴,喉嚨裡不斷外湧鮮血。
花蛇斷掉的尾巴落入死泉,濺起一汪臭水,同時露出了它護著的一條小巴蛇。
鍾佩佩冷哼一聲:“魔修孽畜居然也會母子情深?”
她再一彈箜篌,音符化為絲線,將那條小巴蛇纏住,伸手一拉,還未長齒的小巴蛇落入她手中。
小巴蛇拿身體緊緊纏繞著女孩手腕,衝她憤怒地吐舌信。
鍾佩佩挑眉冷笑:“小畜生,落在我手裡還敢兇我?信不信我將你燉成蛇羹!”
青峰宗的弟子低聲對她說:“鍾師妹,我們快走吧。那妖女就要回來了,別跟她打上照面。我們不是她的對手。”
鍾佩佩一臉倔強:“怕她做什麼?那妖女受了傷,指不定在去搬救兵的路上就昏死過去。”
另一名弟子道:“鍾師妹,不如給它們一個痛快吧,早點回去,袁師兄還在等我們。”
鍾佩佩這才興致缺缺,隨手就把小巴蛇丟進死泉的臭水裡。
她抽了一名弟子的劍,朝那條斷尾的巴蛇走過去:“孽畜,莫要怪我。要怪,就怪那個妖女,不該招惹我。”
她一劍捅進花蛇的身體,打算挖了它的靈根。
這是一隻練氣八階的異獸坐騎,既然不能馴為己用,便取了它的靈根。
這一劍捅穿巴蛇的身體,它痛苦地悽嚎一聲。
就在此時,天空落下一柄彎刀,直襲鍾佩佩而來。
她反應極快,取出箜篌一擋,連連後退,擋住那柄彎刀。
紅衣女孩帶著救兵落地,不顧滿身傷,攥緊彎刀朝鍾佩佩襲去,刀刀致命,恨不得刮了她的骨髓。
宋以鹿雙眼腥紅,因為憤怒,快要結痂的傷口又道道乍開。她的血浸湿衣衫,一身紅衣更似烈火。
鍾佩佩被宋以鹿一番吊打,鮮血連嘔,她衝一旁的宗門弟子求救:“各位師兄,你們還愣著做什麼!”
青峰宗、赤霞宗、朝明宗弟子這才反應過來,開始列陣。
青峰宗御出萬劍,赤霞宗橫出大刀,朝明宗則喚出異獸,鍾佩佩把箜篌浸血威力更勝。
宋以鹿被四大宗門弟子圍攻,一雙眸勝血更紅:“正道宗門竟無恥至極!我要拿你們祭小花!”
一個時辰前,宋以鹿被羅氏當家打成重傷,巴蛇獸帶她逃至骨林,於死泉旁休憩。
巴蛇重傷,無法變回幼體形態,宋以鹿帶不走巴蛇,隻能去找外援。
可她沒想到,這些宗門弟子居然趁她離開,偷襲巴蛇。
這邊打得如火如荼,老酒頭淌入泉池,把被鍾佩佩丟下死泉的小花蛇拿手掌託起來。
小花蛇咳出一口泉水,拿一雙頗為二次元的大萌眼看他。
老酒頭拿指尖點了點小花蛇的腦袋,低聲哄:“小乖乖,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