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神,筆尖又指向自己。
這一晚上自己的中獎率似乎超級高。
林留溪深吸一口氣,按耐住把筆拍飛的想法,視線順著筆杆向前。
好家伙,謝昭年。
少年勾唇,坐著端正了些許。
林留溪突然就很緊張:“我選大冒險。”
第26章 花,太陽,彩虹
幾乎是下意識,好像生怕謝昭年使壞。
林留溪望著謝昭年,抓緊了校服褲。
肖霖來興趣了:“今天第一個大冒險,謝哥你可要好好想。”
陳家鑫:“你聽聽你說的什麼豬話,就是心理變態想要為難別人。死肖霖,你夠了!”
肖霖:“媽的,好想掐死你個弱智玩意!”
這兩人一說話就要拌嘴,謝昭年已經習以為常,一人給了一腳。
哎呦聲此起彼伏。
少年若有所思對林留溪說:“一時想不到別的大冒險。就先好好讀書,然後成為你想成為的人。”
誰也沒想到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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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鶴軒這人實在欠揍,謝昭年和他聊不了幾句就想狠狠一腳踹過去,隻可惜他人回了宜城,沒法跟他線下決鬥。
“行了,我的第一場比賽你要是不來看,咱們的友情也就到此為止了。”
江鶴軒叫苦連天,謝昭年卻懶得聽他找借口,側眸去看門外的動靜。
卻隻望見了林留溪支著一雙長腿。
本著盡快結束對話的心思,謝昭年拔高了些許音量,牛頭不對馬嘴同江鶴軒道:“啊?你問誰抱我過來的……?”
電話那頭的人暗罵了一句‘艹’。
謝昭年渾不在意,所有的注意力都用來觀察門外的男人。
半露在門邊的腿挪動了些許,明顯是聽到了她的話,謝昭年莞爾,假裝不過腦子的脫口而出:“當然是林留溪啊,我會讓別的男人碰我?“
“別打聽些有的沒的。病人需要休息,掛了。”謝昭年匆忙結束通話。
抬眸時,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在她身前落定。
和謝昭年預想中不同的是,林留溪一派平靜的眸中並未有什麼喜色,反倒暗沉地像是梅雨季前的晦澀天空。
好像又變成了最初那副難以攻略的樣子。
謝昭年忍不住腹誹,難搞。
這絕對是她遇到過最難搞的男人。
“在別人面前提起我,是出於什麼心態?“
林留溪一步一步靠近,微揚的下顎線在室內外的光影變換中變得明晰、又趨於模糊。
謝昭年:“林哥的名字多好用啊,隻需要隨口一提,就沒人敢欺負我。而且,我說的也是事實。”
她晃了晃半垂在空中的那隻腳,潔白的繃帶纏繞在藕色的小腿側,隱隱有絲絲血跡沁出,宛若雪景紅梅般惹眼,晃得林留溪心也跟著起伏飄蕩了一瞬。
謝昭年說話的時候拖腔帶調的,幾縷烏發散落在鬢側,明灼的目光帶著期許。
別看她用這一副含羞帶怯的表情望著他,心底指不定又在想盤算什麼歪點子。
他從前還笑朋友明知對方心思不純,卻還泥足深陷,對於這種愚蠢至極的行徑篤定般地不懈。
如今看來,林留溪好像也明白了一點。
他深色松動些許。剛才那男人的聲音他記得,在連山同星火那幾個毛頭小子玩的局,不就有那人從中牽橋搭線。
江鶴軒。
陌生男人的名字浮出,像是懸在心口的一把利刃,銳利的反光讓林留溪閃了一下心神。
林留溪自嘲似地壓下想開口問及兩人關系的衝動。
問了,則顯得在意。他早已不是青澀少年,端地是沉穩自持、言行有度,怎麼在不知不覺間被一個十九歲的女孩帶地跑了偏。
“謝小姐又想利用我做什麼?”他耐著性子問。
謝昭年精巧的五官都皺在了一起,“什麼叫利用你,我什麼時候利用過你。”
“原來是還沒到需要利用我的時候。”
總有絡繹不絕的人用各種借口接近林留溪,為達的目的不過是權力、金錢、地位,直白的點名非像是觸動了謝昭年的雷點,她腳尖點地,站了起來。
或許是剛才保持同一個姿勢太久的緣故,顯得晃晃悠悠的。
“林留溪,你不要惡意揣測我。”
最後一個字氣息不穩,像一隻搖搖欲墜的蝴蝶。
林留溪蹙眉,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謝昭年才穩住身形,正撞上他那雙含著濃烈鬱色的眼,像是被什麼燙了一下。
天吶。
他這個表情好欲。
謝昭年下意識咽了咽,唇角不知為何生出幾分幹燥的熱意。
想舔唇,想喝水。
可是林留溪這張臉近在咫尺,她什麼也不能做。
“好,不揣測你。”林留溪頓了頓,“你自己說,想做什麼,我洗耳恭聽。”
林留溪的目光落在她唇間,櫻桃色的軟唇泛著瑩瑩水色,像是塗了一層唇蜜,襯得她兩頰的緋色愈發嬌豔。
可她的唇方才還不是這樣的。
人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自然不會去塗什麼唇蜜。
這麼多年清心寡欲的人,竟然也會有一天,在一派天真的女孩面前,生出想要狠狠地碾過那片軟唇的陰暗心思。
罪惡的心思一旦萌生,便如藤蔓般突飛猛漲。
謝昭年正糾結著該用什麼樣的招數來應對林留溪的冷淡,好不容易能有機會跟他單獨相處,不發生點什麼豈不是很虧。但她又不想表現得地太主動,畢竟她就算是倒追,也不會把姿態放得太低。
唇邊覺察出一股熱意,林留溪的手指不知何時覆了上來,指腹並攏,慢條斯理地劃過她的唇,帶起一片連綿的陌生顫感,讓謝昭年的大腦’噌‘地一片空白。
她剛才沒能壓制住心底的野獸,悄悄舔了唇。
此刻唇珠上的水漬還未散去。
林留溪的指腹落在上面,眸子裡是燃燒著的濃烈晦暗。
明明兩個人什麼都沒做,連接吻都沒有,氣氛卻變得逐漸旖旎、彌亂。
謝昭年第一次覺得,原來男人體謝這麼高,好似能將逼的空間給烘地生了火,將她呼吸的空氣全都霸道地擢取,而後,那團火愈演愈烈,仿佛要將她也燃燒殆盡。
“林留溪……”她喃喃地喊著他的名字。
嬌豔欲滴的唇微闔著,像是無聲地引誘著纖塵不染的神明墮落的魅魔。
也是這一聲迷茫、無措的呼喚,將林留溪瘋漲的欲念及時扼制。
理智回籠,他克制地抽回了手,松開禁錮。
而後背過身,看似一派鎮定的神情下,是不可抑制、無法忽略的蓬勃心跳聲。
謝昭年也沒好到哪裡去,臉紅得像是熟透的蘋果,亂七八糟的心思在腦中纏成幾條線。
他剛才為什麼不吻她?
氣氛到那兒了,他本可以曲腰吻下來,她們之間的關系也會順理成章的更進一步。
可是林留溪——他怎麼就能克制住!!到底是不是男人!
謝昭年又想起江鶴軒的話,此刻竟也開始懷疑起自己來。
她不信邪地偏過頭,眯著眼睛胡亂地往不該看的地方看,貓著腰的樣子露出幾分滑稽的可愛來,被正在整理思緒和躁意的林留溪當場抓包。
“看什麼呢?”“也沒有討厭你。”
他一句句地回答著她的話,隻是若有若無的玫瑰香氣盈入鼻尖,攪地他心頭剛消下去的欲意又躁了不少。
謝昭年:”那你怎麼離我那麼遠?“
“別多想。”他的嗓音淡淡。
“往哪方面想算是多想?”謝昭年說著繞口令,但含義兩個人都懂。
“不要再把話題繞遠了,謝小姐。"
林留溪出聲,似乎並不想再同她繼續無意義的言語周旋,“我的時間有限。“
“你究竟想做什麼?”他凝眸望著她,瞳眸裡像是蓄了一片汪洋,謝昭年頭一回從那片汪洋中看到了不確定。
就好像,她是他無法掌握的意外,是一道讓他一籌莫展的難題。
“還能是什麼,看上你了,想追你,把你這高臺明月搞到手。”
她不覺得這樣的想法需要掩飾。
更何況,林留溪從一開始就看穿了她的心思,現在,為什麼又非要從她口中聽到答案呢?
難道,他有一點點動心了?
謝昭年望向眼前的男人。
容色端止、光風霽月,卻又淡漠地目下無塵,所有的形容詞落在他身上,都顯得太過貧乏。
光是這副皮囊,都足以讓無數人為之瘋狂了,更遑論,他的賽車開得實在是漂亮。意氣風發時展露出的冷傲和不屑,更是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你覺得這種詞匯,用在我身上合適嗎?”林留溪眉峰微挑,似乎在介意“搞到手”三個字。
謝昭年:“是你想要我坦誠的。”
怎麼能反過來怪她措辭不合適呢。
想要聽真話的是你啊,林留溪。
“想追我的是你。”
林留溪自然聽出了她的暗語,明知她在挑釁,卻半分都奈不得她,本該是警告的話,說出口時,卻好似被滋生的心思擾得無力。
“謝昭年。”他倏地叫住她,目光沉沉,“我不是你能隨便玩玩的人。”
“我知道啊。”謝昭年說,“感情本來就是雙向選擇的過程,縱然是我先對你的心思,也不能保證,我一直是弱勢的那一方。”
“況且——”謝昭年強調,“我骨子裡也不是那種特別執著的人。要是經常碰壁,還看不見什麼希望的話,可能就算了……”
話音未落,就被林留溪那一雙浮出些許冷淡戾氣的眸子擒住。“不試試怎麼知道?”
“這不是正在努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