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把江鶴軒的微信拉黑了,短信狂轟亂炸地攻佔過來,謝昭年看到江鶴軒這副破防的樣子心情難得好了點。
上次發的微博沒掀起多少波浪,粉絲們以為她去謝泉館放松,控訴她怎麼不營業自拍,謝昭年回復說隻是跟朋友跑山玩玩,女粉們才平靜下來,紛紛誇贊她是勞模本模。
視線再往下滑動,一位非粉小號評論:[連山?太子上周貌似也去了哎]
底下蓋了幾層樓,\'磕到了磕到了‘和‘我就知道這兩人絕對有JQ’還有‘所以什麼時候結芬’的評論一大堆。
謝昭年想到林留溪故意無視她好友申請,心裡窩了一瞬,旋即假裝手滑給這條評論點了個贊,然後退出微博,坐等cp粉們自行腦補。
之前靠著剪輯兩人的‘同框’視頻,cp粉們都能磕得昏天黑地,這次正主之一親自撒糖,她就不信熱鬧蔓延不到林留溪那兒去。
星火車隊每個月都有三天的假期,時間並不固定,經理見大家狀態不好,提前一周準允了假期。
沒了江鶴軒在身邊聒噪,謝昭年也就放飛本性,託關系讓人給她留了個地下機車賽的貴賓位,美滋滋地看驚險刺激的比賽去了。
所謂地下機車賽,跟賭場性質相似,也是上流人士上不得臺面的娛樂消遣之一。參加比賽的車手都籤了生死狀,比賽中沒有規則限制,選手可以不擇手段地想辦法贏,所以意外死亡率極高。
各種極限操作都會在這短短的30分鍾+兩圈賽出現,腎上腺素極速飆升的快感,哪怕在正式賽事中也無法酣暢淋漓的體現。
西裝革履的工作人員戴著白手套,將平板奉給謝昭年,她坐的是貴賓前席,同普通區簡單分隔開來,環境也清雅許多。
“這幾個車手面孔挺生啊。”謝昭年滑動著賠付比,除了常年混跡在地下賽中的大峰,其他的一概不認識,這下她可為買誰犯了難。“算了,還是買大峰,十萬。“
身後一位還算儒雅的中年男人打量著謝昭年,忍不住道:“大峰在上把比賽中被撞飛了,早就不是當初那根硬釘子了,你選後面的隱藏盲盒,哪怕是13的賠率,都比大峰來得妥當。”
謝昭年統共隻玩過兩次,前兩次都是她朋友摸黑買,小賺了點,對局勢的變化不太了解。聽那男人這麼說,翻到了最後頁,目光確實狐疑的。
工作人員解釋:“今天的參賽車手還有兩位新人,都是從各個地方精挑細選出來的,但不便公開,所以做成了盲盒款。“
謝昭年:“你們還挺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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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盒概念都滲透到地下賽事了。
中年男人輕笑,點醒謝昭年:“要錢不要命的人,贏的幾率才更大。”
謝昭年思忖,改口:“那我換個注。”
前30min的比賽高潮迭起,翻了2輛車,一輛當場報廢,15號車手被擔架抬上了救護車,摩擦和碰撞緊次迭起,後排的人群發出一陣或是喝彩或是謾罵的騷亂。裁判舉出最後兩圈的信號牌時,謝昭年才坐直了身子,關注起了自己押注的號車手的情況。
別說,這13號還挺猛,竟然衝在了第二的位置,僅次於大峰。
她專注著分析賽場上的戰況,以上帝視角試著推斷,如果自己處在那個位置,該如何規避失誤。
最後一圈時,13號在越過斜坡時犯了明顯錯誤,輪胎打滑,偏離賽道,猛烈地和圍欄發生了撞擊,速度一下子慢了不少,轉眼就被後面的車超過。
“回油門慢了,這都能死火,服氣。”謝昭年恨鐵不成鋼,對於十萬塊倒是沒什麼心疼。
她霎時沒了興致,目光在賽場外遊離,本是無意眺望,卻看見了一道風光霽月的身影,被一行西裝男簇擁著從商務車上下來。
場外飄起了雨絲,一把黑傘撐在他頭頂,看不清面容。
隻能望見黑傘下從容邁動的筆直雙腿,行過之處,仿佛自帶隔絕喧囂的強大氣場。
踏入觀光電梯的那一刻,似是察覺到謝昭年的目光般,他淡淡垂眸,自上而下地同她的視線相撞,宛若目下無塵的神祇,正俯視著如蝼蟻一般的人群,俯視著人群中的她。
謝昭年心髒有半刻的凝滯,好似窺視了神明的罪惡人類。
她皺眉,神情不善地看回去。
謝昭年不喜歡此刻橫亙在兩人之間如此明顯的地位落差,讓她生出一種不得不仰視他的屈辱感。
林留溪眸底劃過一抹深色,旋即別開視線,仿佛根本未曾將這點小插曲放在心上一般,從頂級貴賓通道上了賽場絕佳觀景包間。
謝昭年平生受過的冷待,恐怕都不如這幾天在林留溪這裡碰的壁多。
她性子叛逆又乖張,隻想永遠掌控主導權,像海上隨心所欲的風潮,讓船帆甘願為她逆勢而行,偏離航向。
中年男人見她神色不悅,量她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以為她是輸了錢暗自發愁,上前寬慰做起了知心人:“小姑娘,這裡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去沒法給家裡人交代吧?”
自16歲起,謝父謝母早就勒令她不許碰賽車,謝昭年前幾年倒也裝得像,一心撲在學習上,雅思一次性就考過了8,折騰了半年整理完資料,拿到了澳洲TOP大學的offer,讀了半年就偷偷辦了休學。
在江鶴軒的幫助下,瞞著謝父謝母進了FI車隊,成為了職業賽車手,這短時間膽子大了起來,仗著她們家2G衝浪的父母不上網,還玩起了微博。
居安思危這句話說得沒毛病,隻是謝昭年玩太嗨,早就把這些拋之腦後。
陡然被這麼個陌生男人提起,謝昭年本就不佳的情緒直接跌至谷底,冷冷地看了一眼中年男人,沒說話。
中年男卻以為自己說中了她的心事,朝她探著身子湊近,壓低聲線道:“我看你長得蠻不錯的,要是你肯陪我幾晚,給你這個數怎麼樣?”他比了個2,“六位數。”
謝昭年瞬間被惡心到了,厭惡的眼刀凌厲地朝男人射過去,卻不知她這副倔強模樣愈發刺激了男人的徵服欲,竟在大庭廣眾之下過去牽她的手。
賽車手敏銳的反應力不容小覷,謝昭年在中年男人還沒觸碰到她之際,率先站起身給了他響亮的一巴掌。
引得前排貴賓座的人紛紛投以視線。
中年男人氣急敗壞,罵了幾句婊子別給臉不要臉,上身欲鉗制住她。
謝昭年發狠的一腳指著他的下身踹去,男人捂著腿心在地上翻滾,發出撕心裂肺的叫聲。
安保湧進來制止了騷亂,工作人員也趕過來調解,謝昭年平靜地闡述了剛才被騷擾的全過程,男人也漸漸緩了過來,似乎並不打算同她和解。
前排不知何時來了幾個人高馬大的保鏢,怎麼看都像是眼前這男人的手下。
男人擦了下嘴角,眼神裡盡是恨意,“妹妹,你該不會以為來這賭的人,都是些好相與的?給你立牌坊你還不領情,那就隻能讓叔叔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謝昭年這下才有些慌了,她囂張慣了,往常都有江鶴軒在身邊善後,今天她孤身一人前來,不能以身犯險。
謝昭年一向冷靜,面上仍舊保持著鎮靜,反倒冷笑一聲,指著賽場那座架起的高臺,“林留溪的人你也敢惹,我倒要看看,是誰不知天高地厚。”
提及林留溪的名字,中年男人面露猶豫,不敢貿然動手。
高層自然不希望客人們鬧事,吩咐人去包間給最尊貴的客人傳話。
謝昭年同中年男人僵持著,心髒忐忑不安的跳動著。
以林留溪的脾性,有極大概率置之不理,而眼下的狀況,她不敢再賭。
“等等。”謝昭年叫住那個傳話的人,“我自己去說。”
“這……”高層目露難色,謝昭年也不給他反應的時間,跟著傳話的人坐電梯到了房間門口,全鋼制的厚重大門根本無法看清裡頭的景色,單向的玻璃窗也隻能從裡往外看。
謝昭年垂手站在門外,忍不住想,此刻,林留溪會不會透過那巨大的玻璃窗觀察她?
就像她曾偷偷審視他一樣。
大門被恭敬地拉開,發出沉悶的聲響,低磁淡漠的嗓音自裡側傳來。
旋即,她對上一雙幽深如墨的眸。
“謝小姐憑什麼認為,自己有資本值得我幫?”
少年突然俯下身,按住她小臂接近手腕的位置,無法動彈。
林留溪愕然,無法控制嗅到對方身上似有若無的冷香,林留溪渾身僵硬。
不知道是什麼洗衣粉,這麼好聞,好似沉香木浸入水中,碾碎雪中梅花。
他漠聲說:“自己低頭看看。”
林留溪這才注意到,原本放在箱子裡的摔炮隨慣性跑出來了,黏在她睡衣正好手肘的位置。
林留溪最怕摔炮這玩意兒。
摔不出好看的煙花,還跟個地雷似的,不久一驚一乍,聲音老響了。
而現在她隻要稍微一動就能立馬原地去世,神仙來了都無法救活。
救命!
第18章 招惹你
“謝昭年,幫我一下。”
林留溪現在寒毛直豎是一動也不敢動,隻好求助謝昭年。
謝昭年揚眉說:“那可不行。”
林留溪:咦惹?
濃霧漫過謝昭年肩,駱色外衣有些失真。
他宛若橫穿雨林的獵手,危險又野蠻,說話也是絲毫不見外:“我媽不準我招惹女同學,要是被我媽看見了我怎麼解釋。”
林留溪:“……”
神經。
深色高定西裝勾勒出林留溪挺拔的身形,領口系著的謝莎結熨帖考究,少了往日的意氣風發,平添幾分成熟男人的斯文禁欲。
玻璃幕牆外,疾馳而過的賽車殘影像是畫幕裡正在上演的熱劇,極簡的布景將世界分割成階級分明的兩端。他站在那裡,望向她的神情裡沒有絲毫的情緒,置身事外的模樣,仿佛隻將她當成陌路人。
“如果你不想管的話,完全可以不用打開這扇門。”謝昭年沒有被林留溪的冷淡嚇到,“而你現在站在我面前,質問我憑什麼,就相當於給了我鑰匙。鑰本.文由企鵝.裙吧一私叭以流九流三匙都拿出來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謝昭年的這通話乍一聽好似在胡攪蠻纏、偷換概念,實則精準了點名了重點。
“我從不做虧本的生意。謝小姐準備用什麼來換?”
謝昭年直直地望向他,“我身上沒有你能看上的東西,不過倒是可以欠你一個人情。”
林留溪深眸平靜無波:“一張無法兌換的獎券——”
見他依舊不為所動,謝昭年也沒有那個心思周旋,沁著水光的眸子微微一凝,大著膽子拽住了西服的一角,帶著淺淡玫瑰香氣的柔軟身軀陡然貼近,壓著的嗓音是從未在人前表露過的乖軟:“幫我,好不好?”
她今天穿的是方領黑衫,離得近了,恰好能望見豐腴有度的曲線,珠玉般的肌膚比上次驚鴻一瞥的那截踝骨還要細膩謝潤,仿佛輕易就能勾起心底的躁意。
若她恬不知恥地貼上他的身體,林留溪恐怕會當場變臉,徹底讓她滾出視線。可她將這份近乎純真的勾引把控地恰到好處,除了那一小片被她輕拽住的衣角,再未觸及其他。
即便,兩人的距離已經不算得體。
林留溪踱步走至內側的弧形沙發上坐下,抬手示意工作人員講話。
見他這是打算順手推舟幫她了,謝昭年長舒一口氣,也跟著在沙發的另一側坐下。沙發的形狀剛好是一輪彎月,謝昭年坐直身子後,由於朝向的緣故,剛好能將林留溪的修長雙腿一覽無餘。
她忍不住分神想,他這雙腿擱在車裡,難道不會覺得空間逼仄又委屈?
工作人員陳述事實時,門外的中年男臉上掛著諂媚討好的笑意,腰幾乎快弓成了70度,“林總,我不知道她和您認識,剛才都是一場誤會,對了,上次熙和園那個項目……”
“閉嘴。”
林留溪微涼的嗓音響起,聲音不大,卻有著不容置喙的壓迫感。
林留溪都這麼不給面子了,中年男連臉色都不敢變一下,哈巴狗似地點頭,乖乖安靜下來。
有了人撐腰的謝昭年,此刻生出了幾分狐假虎威的惡劣心性,“剛才對我動手動腳的時候可不是現在這副樣子哦,你不嫌惡心,我還替你媽媽害臊。”
“……”
中年男沒想到謝昭年罵起人這麼狠,礙於林留溪在場,又不好發作,隻能尷尬賠笑。
見中年男吃癟,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謝昭年萬分得意,不忘用餘光瞟了一眼林留溪的神色。
他好整以暇,似乎並無阻止之意。
謝昭年也逐漸大膽起來,譏諷中年男:“30萬夠買你多少晚?”
“不對,你這樣的去當鴨都不夠格。要不還是趁早把下半身閹了得了,省得連小腦都萎縮了沒人給你收拾汙穢。”
“你……!”被一頓羞辱的中年男臉色徹底掛不住,情緒上腦,下意識想撲上來抓謝昭年,然而林留溪身邊的人反應更快,一個勾腳就將男人鉗制在地,那張令人作嘔的臉被摁得緊貼地面,倉皇又狼狽。
謝昭年看熱鬧不嫌事大,本想趁亂上前踹他兩腳,又怕被記恨上,隻能悻悻坐回去。
全程捕捉了謝昭年這一下意識動作的林留溪側眸看向她,而後,矜貴出塵的手碾滅雪茄,“這條狗碰你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