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澎問:“感覺怎麼樣?”
“很有禮貌很客套,其他的暫時看不透。”蕭婓話落,問,“私家偵探找到了嗎?”
“朋友介紹了一個,挺靠譜的。說是明後天就能有結果。”顧澎說。
“這麼快?”蕭婓疑惑道。
顧澎說:“我也是這麼問,對方說許垚這個人最近很招眼,要查她的不止咱們,還有其他人。就連警方那邊也在調她的底兒。對她的調查早在半個月前就有人出價了。等於說是一份調查賣了好幾手。”
蕭婓接道:“她來春城沒多久,就惹了這麼多人?”
“上蹿下跳唄。”顧澎說,“要麼就是腦殘,不知道這裡水深,很快就會有人收拾她。要麼就是真的背景厚,知道自己出不了事,才這麼囂張。也有可能是有人不方便自己出面,於是出錢請個人回來攪局。”
作者有話要說:
趕著出門辦事,要去忙一整天,先更上來這章,稍後來改錯字。
第34章
對於林純的詢問並沒有因為突發急病而停止,得知林純情況穩定之後,專案小組的人就頻繁出入醫院。
蕭婓作為主治醫生,態度始終溫和,說話卻帶著軟刀子,一邊說不會阻止警方查案,院方會全城配合,一邊又說林純的身體不適合離開醫院,還需要觀察,除非有人願意籤這個字,出院後若有什麼意外,後果自擔。
專案小組辦案謹慎,何況這個案子已經宣揚到網上,在那麼多目光注視下,誰敢擔這個責任?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嫌疑犯突然在警局暴斃,盡管都是個例,但是誰敢賭呢?
就這樣,林純的病房成了詢問室。
許垚每天都會過來探望,順便聽林純講故事。
這一次,傅明裕的詢問策略有了變化,他已經開始結合《戀愛腦的終極反殺》和《是誰殺了她》兩本小說的內容交叉詢問,為的就是測試林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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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戀愛腦的終極反殺》
作者:方米
在成為蕭婓女朋友的第三個月,他的房子裝修好了。
蕭婓說還給我留了一個房間,若我願意,隨時可以搬過來住。
我喜悅且羞澀,還幻想出住進以後我們會發生什麼事。
可我的好心情並沒有持續多久,兩個不速之客就出現在我和蕭婓面前——分局民警。
他們說有一些問題希望蕭婓和他們回去一趟說清楚,我震驚了,第一反應就是,蕭婓為了在家族中出頭,一定是幹了什麼出格的事,比如貪了公司的錢。
我忐忑著,焦慮著,直到來到警局,被民警請到了另外一間房間,開始接受一男一女兩位民警的問話。
大概是我表現得比較心虛,他們看我的眼神也透著審視和古怪。
或許在我心裡已經判定了,蕭婓是會為了錢違法的人設,因為他私生子的身份。可不知道為什麼,這兩位民警問的都和金錢無關,反而一直詢問顧澎的過往。
我感到很困惑。
顧澎一年前就失蹤了,那時候他還是我的男朋友。
失蹤不到兩天,顧家爸媽就報了警,我也多次來過警局。
我哭過,痛苦過,絕望過,也盡可能地去提供線索,生怕自己說少了,可這些情緒和努力並沒有換來顧澎的回歸。
一年過去,我逐漸走出傷痛,也終於接受了蕭婓,可現在……
我終於忍不住問那位女民警:“你們……不是懷疑蕭婓和顧澎的失蹤有關吧?”
而我心裡生出的不好的預感,是那樣前所未有的強烈。
兩位民警互看了一眼,女民警對我說:“我們發現了一具骸骨……”
自這以後持續三分鍾,我都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我的耳朵就像是被蒙了起來,腦子裡面灌滿了水泥。
我隻能勉強分辨出民警的敘述內容,大概是說他們懷疑蕭婓和顧澎的死有關,但為了進一步確定,還需要調查。就目前來看,蕭婓是比較有嫌疑的。
我腦海中蹦出一個念頭:為什麼?
會不會是因為生意上的糾紛?
似乎在一年前,顧澎和蕭婓曾經鬧得有點不愉快,但兩人都說沒什麼,隻是小爭執,並不會影響他們的關系。
我來不及回憶更多,也沒有將這段記憶告訴民警,隻在心裡對自己說,不可能的,絕對不會是蕭婓,我不能誤導警方。
沒想到民警又問起林蘇白。
我更迷糊了,問:“林蘇白和顧澎的失蹤也有關系嗎?”
民警說,林蘇白遇害了,經過調查發現,林蘇白生前曾和蕭婓有過聯系,兩人還約了見面,所以他們現在要確定蕭婓是否有作案時間。
我的思路再一次卡住。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林蘇白怎麼會認識蕭婓,為什麼要約見面?
我當下就覺得蕭婓是被冤枉了。
……
……
《戀愛腦的終極反殺》發展到這裡,走向已經非常離奇了。雖然在後面解謎的環節已經解釋了蕭婓的殺人動機是因為心理變態,卻根本圓不過來。
曾經有一部分讀者表示,這本小說最開始讀以為是小言,發展到中期時突然畫風大變,變成了懸疑風。
可你要說懸疑吧,既不懸也不疑,每個人都是那麼的擰巴,像是被生搬硬套到這個設定裡似的。
再說了,懸疑小說不是應該緊張刺激嗎,怎麼這麼的狗血瑪麗蘇?
不是說懸疑不能戀愛,但是這麼“蘇”這麼“甜”的文風,請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說服自己去相信?
也有一部分讀者表示,小說都是虛構的,不會真有人當真吧?現實中發生的事都是這麼離譜的,那些看上去自洽合理、符合常規的故事反而平庸了。
試想一下,一個戀愛腦的女生發現自己的男朋友就是兇手,死者還是初戀和前男友,她那種腦袋怎麼能想明白?總不會因為遇到案件,戀愛腦小女人就會立刻變身為精明大女人去偵查案件吧?太扯淡了!總之現在的發展是比較合理的。
此時的病房裡,傅明裕正在詢問林純,當初方曉曉寫到這個轉折點時,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處在什麼樣的精神狀態?既然林純堅持說,她和方曉曉無話不說,那麼方曉曉寫小說的思路應該也和林純分享過。
林純回答道:“這本小說讀上去的確很割裂。衝上暢銷榜的時候,就有人說不像是一個人寫的。後來‘方米’有精神病的事被當地媒體挖了出來,大家又說變得合理了。事實上這本小說是我和方米一起寫的。”
就像林純曾對許垚描述的那樣,她說這個故事一開始就是她來主筆,寫的是“方米”的故事。
“方米”就是方曉曉的化身。
寫到一半的時候,林純卡文了,每天都在和方曉曉商量劇情,後來實在沒辦法,就來了個令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轉折,將這篇小言生掰成懸疑文。
傅明裕說:“可這不是方曉曉的真實經歷。”
林純回答:“曉曉經歷過不好的事,這才會得解離症。她早就將那些骯髒事都忘記了,我總不能揭人傷疤,利用她的悲慘遭遇去賺稿費吧?我愛她,我們的感情非常深厚,她是我這世界上最親密的人。我願意為了她編造出一個美好的世界,令她相信這就是她的人生。”
傅明裕問:“這麼說,在寫這篇小說的時候,你就知道方曉曉在國內的遭遇?”
林純點頭:“有一部分是我發現端倪,引導曉曉說出一些碎片,還有一部分是方許告訴我的。曉曉雖然不記得了,但她有時會做噩夢。那些欺負過她的人在夢裡會化身為怪獸、魔鬼,她描述得非常誇張,我也是費了很大力氣才拼湊出來真實的版本。”
傅明裕又問:“那你的精神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林純說:“其實在和曉曉重逢之前,我的情緒就非常糟糕。我的養父一直有家暴傾向,尤其是生意失敗之後,動不動就對我和養母拳腳相向。我身邊的年輕男性,他們有的愚蠢無知,有的語言粗俗,還有的不求上進,很容易被一些言論煽動,動不動就去遊行,還趁亂去打劫。我看到這些,逐漸對這個群體感到失望,甚至厭惡。就在這個時候,我遇到了和我心意相通的愛人:Anna。”
令傅明裕感到意外的是,這一次的林純和當時在警局的態度截然不同,她看上去很平和,對於自己的過去也非常坦白。
Anna這部分調查,也在F國傳來的資料裡,和林純的自述基本一致,這就令她的口供可信度又上了一個臺階。
法律有很多法條,每一個法官對於法條的理解都不完全一致,有一些頗有爭議的案件,不同的法官會給出不同的判決。
而法官判定的邏輯,其中一部分就包括對嫌疑人、證人的口供的真實性判斷。如果是一個誠實的證人,他說的話就會更有說服力。如果這個人謊話連篇,那麼他的證詞就很有可能會被取消。
之後半個小時,林純的每一個回答都極其精準,從她和Anna的交往和分手,到她和方曉曉的重逢,以及和方許的相知。
結束一輪詢問之後,傅明裕和負責記錄的民警一起回到車上。
傅明裕率先開口:“說說剛才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