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也點點頭,眼盯著上邊放空,喃說:“那我得請個長假了。”
心裡盤算著路程、過幾夜、工作事宜之類,靳邵走到跟前毫無反應,兩手搭她肩,才正眼,在他將吻下時後仰躲開,叫:“靳老板。”
這稱呼在他倆之間的含金量不亞於愛稱,靳邵第一次聽到是在床上,給他刺激得不行,平時被人叫習慣了沒反應,頭回覺得這稱呼能這麼好聽。
更想親她了,嘴角壓不住笑,面上還端著:“昂。”
黎也真誠睜著眼,商議語氣:“能報銷全勤嗎?”
報銷餐費路費聽過,報銷全勤還是活久見了,靳老板臉當場黑了,很快就是副“早知道是這嘴臉”的表情,手順下去掐了她腰一把,推著她往後,說:“你請假給我過生日,還要我給你報銷全勤?你有良心沒有?”
黎也忍不住笑,“那算了。”也就過個嘴癮,在他手裡掙動起來,奈何怨婦還怨著,她一躲,他勁兒就更大,把人按著親沒氣了才走,還不想走,讓黎也踹一腳出去,叫他去陽臺收下衣服。
這一遭把床沿她疊好的幾套衣服也弄亂,黎也皺著眉重新疊,其間還接到了敏敏的電話,知道她搬家,本來想幫忙,她一說靳邵在,果斷不當燈泡。
這個家搬的說容易也容易,兩地壓根不遠,敏敏聽到地址都驚了,說很難不懷疑某人早有預謀,她剛說完,早有預謀的人回來了,兩隻手從腰上環過來。
黎也隻好緊急跟電話那邊告別,摁住靳邵一隻手,人就被他翻過來,見他眉梢挑起,憋什麼壞事兒地眯起眼,“你是不想得有點兒太長遠了?”
“長什麼遠?”黎也一臉莫名,嗤說:“你收個衣服也能來勁兒?”
靳邵嘖一聲,心說裝什麼,“我看見了。”
“看見什麼?”
“衣服。”
黎也:“……”
她真去仔細想了下自己哪件衣服刺激他了,繞回來覺得是他鐵定有什麼問題,果不其然,這人笑眯眯貼近臉又來句:“小孩兒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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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也:“……”
她瞬間語塞地讓靳邵以為說中了,手又不老實,樂在其中無法自拔,直到忽然聽見一聲嗤笑,充滿戲謔。莫名的成他了,他凝目疑問。
“你收下來看了沒?”
兩手空空,一眼沒有。
“我現在去。”
靳邵興高採烈邁著飛步去,十幾秒功夫,黎也站在原地抱臂,饒有興致等來一張沒勁的冷臉,不同的心情表情,又嘖了聲,靠在門口,跟她對峙。
黎也又禁不住笑,從他手裡接了“小孩兒衣服”展開一件,毫不留情逗他:“你家小孩兒穿倆袖子下半身掛空檔?”
靳邵:“……”
其實也不怪他多想,狗子壓箱底的春秋款,沉灰就想著先洗了再帶過去,去年她粗心買短了,也懶得管就這麼湊合,洗完了往衣架上橫著一擔,挺像那麼回事。
但好笑是真的,靳邵搶了衣服往箱子裡塞,不讓她復盤,結果一轉臉,這女人還在樂呵,思考模樣,重述一遍:“小孩兒衣服。”
她笑死了。
他臉又黑了。
隔兩天就要被她氣成墩子,又拿她一點辦法沒有,完了還要被她嘲,說你別嘴上不過癮,背地裡又偷偷錄像錄音蛐蛐她。
那時候他臉是一陣青一陣白再一陣紅,菌子中毒也不至於此了,一度想讓黎也把錄像機還給他,她不,說你藏了我那麼多東西,我拿一個有什麼問題。
說到底,他也就能被她這麼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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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月末總結,出版社重點關注那批書的暢銷成績出來,剛好手上忙的新書也下印了,這個節骨眼好請假。
靳邵買提前一天的機票,過去一趟不久,說要減輕負重,最後減沒了,落地吃頓飯倆人接著逛商場臨時買衣服,兩套休闲款的黑西服,勉強算個情侶裝。
先洗完澡出來,黎也刷著手機找餐廳,靳邵的擱在床邊,響了兩個電話,估計那邊在催,到第三個黎也打算接了。靳邵擦著頭發出來,黎也就起身窩沙發去了。
他倆一來就當旅遊似的自己先玩,黎也估計他還沒跟店裡提,電話一來,說已經到了半天,真半天。他聊著坐到沙發,把黎也橫放的腳搭自己腿上,一手舉電話一手揉腳踝,動作緩慢,說不清兩邊哪邊更專注。
黎也挺舒服,忘記回神,突然見靳邵把手機隔開一些說:“問你晚飯去店裡還是找餐廳。”
黎也還沒答,先聽到電話裡炸一聲:“靠你還真給帶回來了?!你倆在哪兒呢墨跡到現在?”
“現在?”靳邵凝眉眼珠子一轉,“酒店,剛洗完澡。”
“……”電話死機了兩秒,掛了。
黎也默聲把腳收回去,準備穿衣服了,被他視線從前跟到後,追問:“所以去哪兒?”
……
磨嘰完出門,時間段不怎麼巧,晚高峰堵路上,過去也蹭個飯中了,路上催的時候,靳邵讓他們不用管,先吃。
更不巧的店裡也是高峰期,靳邵找半天停車位。提前了打了電話知會,說大廳有人接,靳邵一手一袋路上買的小禮物,黎也走前邊。
因為是最早開的,五年一裝修,沒到時候,整體沒有北京店那麼潮流風,倒至少是獨立一棟樓,比黎也最先見到在縣裡那個“不大正規”好上幾倍。
按理說一店的人黎也都不認識,包括那個什麼蘿卜丁,她不記得臉,但這個接應的人,怎麼說,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安排,還偏偏就是她認得的。
看見喬彤她倒不驚訝什麼,隻是恍惚想到沒在二店見到這姑娘了,她跟靳邵的區別在於,她不怎麼關心他這方面的事兒,當時也懶得多問,一見原來到這來了。
人在前臺邊幫忙邊等,這會兒走出來,叫了聲靳老板,結果隻叫住了黎也,靳邵打算輕車熟路直接帶她上去,被她拉了一下,兩人齊刷刷投向身後跑進的姑娘。
三人幹站了會兒,喬彤視線從靳邵斜到黎也時,靳邵遞了個袋子給她拿著,“人都在樓上?”
“嗯,都沒吃呢,等著你倆。”
這個“倆”就很值得深思,她說著,視線都定到黎也,說不清什麼意味,被靳邵擋住了,三人一起進電梯。
休闲區清了場,有空的都來了,除了一店的還有樊佑自己叫的朋友,電梯到的時候,那裡正經歷一場發財樹被澆死事件,蘿卜丁抱著盆栽從吧臺叫到半途,看見電梯口的三個人,又抱著喊著人過去了。
他一見黎也想了半天,轉眼看見樊佑,才在記憶裡找到熟臉,笑說是你啊:“你倆現在居然在一起?!”
“準確來說在一起過,”靳邵在後邊補,“之前被她踹了嘛不是。”
黎也斜了他一眼。
這瓜越吃越有,蘿卜丁嘴巴長成個o,懷裡還抱著發財樹。黎也沒話找話:“這怎麼了?”
“被人澆死了,你說這人是何居心,我現在在把內鬼揪出來。”他認真胡說一通,再想到問黎也:“你想不想喝點什麼?”
“行。”黎也頭也不回跟著走了。
靳邵在後邊拐了一邊走,東西先找來人接,交代下分發,喬彤在邊上幫忙,這裡一下湊了幾個人,順著靳邵的視線找黎也。
你瞅我我瞅你地偷笑,“該說不說,靳老板眼光真好,一逮逮個這麼漂亮的。”
喬彤也看過去,她進來後沒說話,但其實也不是還念著靳邵,就覺得驚奇,之前被拒絕,連店裡的人都覺得靳邵眼光怎麼了,她這樣的都看不上。
到底得是什麼樣的女人,外人上看下看地,也隻能看見一個漂亮。
這幫人最會起哄,自己人玩笑沒限度,注意到喬彤視線,也調侃說:“白瞎了我們喬妹三年呢,這下無愛一身輕了,追她的不知道多少,靳老板以後可反悔不了咯。”
喬彤一下拍打過去:“人就在對面呢,少說兩句。”
“反什麼悔?”靳邵拍拍手笑,收拾完正準備走,聽到這話又回了頭,抬下巴指出去,“那個女的。”
幾道視線都齊齊看向吧臺側著身專心跟人搭話,而不曾注意這邊的女人。
“我愛她八年。”
又齊齊看回說話的靳邵,見他無奈聳聳肩,“估摸也沒藥可救了。”嘴上嘆,目光沒移開黎也。喬彤看他,聽他將自嘲的話說出了幾分自豪的味兒:“現在打算愛她一輩子。”
這話後大家都一哄笑起來,她滯慢一拍,也跟著笑了聲。
第92章
原計劃打算是當天看完拳賽, 當天就趕飛機回桐城,計劃之外的是拳賽安排在晚上。
一店開張年頭久,名聲也打得響, 拳賽辦過兩回, 夜晚氛圍相當不錯。流水線的日子過多了, 黎也其實還挺懷念當初一腔熱血、對這種運動完全沒有抵抗力的時候。
整場下來, 她興致比靳邵高, 覺得有意思的場就會到前排歡騰鼓掌, 歇停了就跟靳邵一塊兒靠酒臺。他解領口撈袖子,頂上臺子親自給她調果酒, 兩人隔著酒臺前後站,她偶爾後仰側耳聽他說話, 他偶爾前傾落在她耳尖一吻,極其抓眼,極其顯目。
不時扭頭看他加這個搖那個,燈光晃得酒杯玻璃锃亮,範兒是足了,調出來黎也讓他先喝一口,避免試毒。
誰知這一下又惹到怨婦,不容置喙推向她:“是毒你也得灌了,調我那麼半天。”
這不免讓黎也再環視以前他技藝生疏給她做飯的時候,她愛憎分明, 不好吃就是不好吃, 兩口就要裝飽了, 這也就算了, 靳邵一定要她每樣都嘗,哪怕已經知道不好吃。
但這倒是預料之外的清涼好喝, 飲料似的,杯口離唇,黎也咽了口抿著點頭,轉而又想了啥,後仰,靳邵配合傾身,雀躍地等評價,等來她一句:“你該不會真幹過點什麼隱藏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