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也狐疑抱臂盯著他:“你不會拍了什麼蠢東西?”
“再蠢的東西你不都看過了。”靳邵語氣隨意,裡頭又翻出她的舊皮筋:“這不,你要不再洗洗用?”
黎也真想給他扔了,笑得不行,“神經病。”
“真不要?”
“醜。”
他聳聳肩,犯賤:“你以前就這品味,罵來罵去罵自己。”
“靳邵。”黎也黑下臉。
他也一僵,賣乖笑著把東西收回去。
還想再把衛衣疊起來的時候,黎也喊住他一聲,這個她真忍不了,說:“扔了吧,又穿不了了。”
“我不。”他護犢子式的,說:“你以前就送我這麼兩樣東西了。”
黎也坐在一邊看他收,笑意因這句越衝越淡,心口盤繞的不知什麼東西,他要合上蓋子的時候,黎也說了句:“錄像機給我。”
他一徵,“幹嘛?”又說:“用不了。”
黎也完全看透他心思,走兩步路親自拿走,說:“我送去修。”她握著機身,那麼小,那麼舊,也不知道能拍什麼。
她問靳邵什麼時候買的,他說是他爸媽結婚的時候就有的,他偶然翻出來的。
“這麼老的機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適配的修復零件。”黎也略擔憂地仔細打量它。
靳邵收好箱子就蹭她肩頭,“你就這麼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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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也一想,“不然你直接告訴我?”
“那算了。”他又不肯,“修好了你自己看,看完了別找我。”
他這麼一說黎也更好奇了,馬上就打開附近搜索維修店,沒注意這人當她面兒把上衣一脫架在厚挺肩頭,一抬頭就跟一股子舊印象裡的野痞氣對上。
“洗澡去。”靳邵長臂一展,哥倆似的把黎也往懷裡一攬。
黎也推他:“你洗你的拉我幹什麼?”
邊朝浴室走,他還騰出手來把黎也手機跟錄像機搶了拋上床,嬉皮笑臉不正經:“一起洗唄。”
“我洗過了。”
“你髒衣服都換上了,再洗一回。”
“……”
他眨眨眼黎也就知道他憋什麼壞,意志堅定展開兩臂卡在了浴室門口,預想他要來掰,她把腳都抬好了。
上回差點頂死兩個人的幸福,他還有點陰影,愣住,然後笑著也向她展臂,扒住兩邊門,倆人詭異地敞懷對著。
“怎麼辦呢。”
黎也謹慎地盯住他。
他笑著唉聲:“沒氣生。”
黎也:“?”
就見他微眯起眼,若有所思地嘖了聲,手託上下巴,“這樣,現在還來得及,你趕緊做點什麼惹我生氣,再讓我伺候伺候你。”
“……”這傻逼果然是故意的。
再耗下去就是不也得行了,趁他徹底暴露無賴本性前,黎也能躲則躲地把手一縮,從他側邊蹿出去。
他轉頭,她回頭,隔兩步,她不太甘心地回罵聲:“你是狗?”
靳邵就著扶下巴的動作思索:“你誇我會舔?”
“……”有時候還真騷不過他。
黎也張嘴沒憋出話,對視不過幾秒就破功,咬著牙轉身就走,靳邵還在她背後笑。
說歸說,澡還是要洗的,在健身室都根本不能算,她到後來扒著牆才撐穩,靳邵按住她拿花灑一頓亂衝,幹不幹淨不知道,摸著不滑膩就給人抱出去了。
黎也出來收整衣物,掛進衣櫃時才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不知不覺在他這佔了大半位置。
換一次他洗一次,洗完就收進來掛進自己衣櫃。黎也起先還沒注意,隻知道某天回去住早上想找件衣服都找不到,被他悄摸洗了再悄摸掛進來,她忽然想笑。
於是今天就特別注意了一下。
兩人洗完澡就各忙各的,黎也捧著電腦窩進沙發看稿,二寶趴在沙發前的地毯上,盹兒還沒打上,先看見從洗衣機裡撈出衣服正要去晾的靳邵,立即咬著自己的毛球玩具過去了。
靳邵瞥了眼黎也,沒出聲打擾,腰一彎,抓著毛球往遠處臥室拋,把狗也轟走了。他走進陽臺後,黎也才朝他看。
晾得還有講究,自己的恨不得揚臂一甩擔杆子上曬幹了,她沒兩件的衣服被他稜角對的平平整整往上掛。
那時她驚覺,他其實沒變,他一直是個很馬虎潦草的人,而得知自己是那個滲透到他方方面面的例外時,她忽然晃神了。
……
新書責編也進入了審稿階段,黎也忙碌的事項累加,近期唯一的放松怕就是今天拳擊臺上那麼幾下了,別說還挺有用,沙發上坐到零點,脖子都沒想象得酸。
收拾進房時,燈已經黑了。靳邵不幹涉她的工作,非必要倒還是不想她熬得太晚,為此想出的對策也不是上手強制她,而是強制自己,說她什麼時候結束了,他再跟著一起睡,不然一屍兩命吧,一起猝死也很不錯。
黎也聽他這麼說埋在枕頭了笑了好半天才往他懷裡鑽,很神奇的一點是,不知是不是起到安神平穩的作用,基本不會有失眠的情況。
溫度平衡的房間,緊蓋的暖被下緊擁的男女,安適到她會賴床,鬧鍾都得往前調。
黎也以為他已經熟睡了,進去,關門,都躡手躡腳動靜放輕,結果剛掀開被子,就被一雙黑夜裡燦亮的瞳眸盯個正著。
他也不玩手機,不消遣,就這麼發呆地盯著,盯了多久不知道。黎也半跪上床問他:“你是等我還是睡不著?”
“都有吧。”他聲音悶沉沉,帶著很濃重的氣音,伸手把黎也撈下來,給她合被,往懷裡貼。
第一下太急,黎也額頭直接磕在他胸前吊著的項鏈銀環扣上,因為說話窒悶,她才推著他隔開一些,那環扣是閃著銀光的,和他眼睛一樣亮。
她問了一句:“你以前也經常失眠?”
“有點兒。”
“在國外的時候?”
“嗯。”他停頓,隨口就謅:“水土不服。”
她笑了下不問了,被他懟回頸肩,她感覺到他下巴往上,在她額頂抵住了,輕聲叫她:“黎也。”
“嗯。”
那之後有會兒沉澱,黎也累完上來,困意被捂出來,隱隱又感覺到抱自己的力收了收。
他聲音模糊,似洇在雲霧裡,說:“等冬天再給我買厚衣服吧。”
黎也氣息一滯。
“提早買的話,”他笑了下,說:“到時候就過氣了。”
喉嚨梗塞一會兒,黎也在被子下也搭住了他的腰,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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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講座定好檔期,部門小會挑了幾個一起出鏡的編輯。主要視線還是一致看向黎也,以前出版社介紹書,她都積極承擔幕後,沒有出鏡次數,悶聲幹活,領導誇踏實的那一類,這或許是她第一次以這種形式出現在公眾視野。
也有議論,說她要上升,各方面都得發揮價值。有了上回一出,私下通了氣兒的,面上也不敢說到黎也面前,但這麼大一個部門,各懷鬼胎毋庸置疑。
這種聲音卻是在慢慢接近檔期日而漸漸消隱的,黎也比誰都想的要重視這次講座,從提議發起到組織落實,她都在其中領導,大部分人還是服她,畢竟哪怕到了現在,在她帶領下的公眾號依然是該領域旁人難以企及的存在。
很湊巧的是,靳邵那兒搞的擂臺賽活動,黎也原先還打算去湊個熱鬧,誰知道日子撞一天了,時間段還都是傍晚,結束都得晚點。
倆人飯都約不了,改約個夜宵。黎也讓他多拍兩張照,他咂嘴說不稀奇,以前在一店的傳統活動,畢竟他們最初是做拳擊館的,最核心的點也放在這,相當於自辦的業餘賽,請的也是當初的他們那種人。
他轉念想想,一店這活動今年還沒辦,回頭帶黎也過去看看,也算不錯過。
黎也說:“那你提早跟我說,我得騰出空。”
“行,估摸得夏天吧,還早。”靳邵在後邊推著她肩膀到餐桌前落座。
他本身不用早起,但隻要跟黎也住,甚至比她起得還早,給她做頓早餐,或出去買,等她上班去了才打著哈氣補回籠覺。黎也嫌麻煩,磨嘴皮也沒用,他樂此不疲。
黎也邊吃著,眼一瞥,看狗子翻出自己的項圈,叼著過來蹭靳邵,他蹲身給它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