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聽出她語氣裡的怒意,男人上上下下將她掃視了一番,臉上露出猥瑣又醜陋的笑容,“Aren't you a whore?little tramp.(你不是妓女嗎?小騷貨。)”
男人語氣下流,把調子拉得老長,但最後一個音節他剛發出來就戛然而止,因為黎艾一腳朝他踹了過去。。
已然醉醺醺的男人本就站不穩,一腳就倒,盡管他又高又壯,體重估計是黎艾的三倍。
男人剛倒地,趁他還沒清醒,黎艾猛踹他的腎髒部位,人軀幹上的痛點很多,肝腎是最怕痛的,當然,男人的下三路更痛,但黎艾嫌惡心,哪怕是用鞋底都壓根不想碰。
黎艾每一腳都精準踹在男人的腎髒處,他捂左邊,她踹右邊,捂右邊,踹左邊,男人疼得根本無法還擊,隻能翻身護住脆弱的腹部。
他這個舉動很蠢,他不翻身忍忍疼還能反擊,翻了身那就真再翻不了身了。
黎艾踩住他一邊肩膀,手拽著他頭發把他按在地上,脫下鞋狂扇他的嘴,扇得他張嘴喊“help”時噴得地上全是血。
他的唇黏膜估計都爛完了,但黎艾完全沒有要停下的打算,像是想要抽到他再也無法張口說那些下流的字眼。
這樣的爛人就該啞了,癱了,一輩子隻能縮在床上等死。
“別扇了。”頭頂落下一個低沉帶笑的聲音。
熟悉的聲線。
黎艾猛地愣住。
半晌,她極緩地轉過頭。
“你再接著扇,”陳添站在她身後,懶懶散散地笑著,“我又得撈你了。”
“你怎麼在這兒?”黎艾嗓音有些緊,像是煩躁到了極點,卻又不太想把這氣撒到陳添身上,隻能強壓著快要瘋掉的情緒,“你跟蹤我?”
“跟蹤你這種事,不用我親自來,”陳添半側頭,抬手指向黎艾那棟白色洋房旁邊的另一棟洋房,“看到那棟房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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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艾順著他指的方向望過去,心中警鈴大響。
陳添回頭,垂眸看著她,揚唇,“我住那兒。”
黎艾瞳孔驟然一縮。
現在,她隻想說一個字:
艹!
第23章 第 23 章
“重新認識下?”陳添向眼裡仿佛燒了一把火的黎艾伸出手, “鄰居。”
黎艾沒理會他伸出來的那隻手,死死盯著他,一雙漂亮的眸子因為怒氣,異乎尋常的亮。
她不和他握手, 陳添一點兒都不惱, 眼底的笑意還濃了些。
半晌, 他將手收回,半蹲下來。
“別這麼血腥暴力,”他唇邊蕩著笑開口, 抬手用拇指指腹輕輕擦掉濺到她臉上的一滴血,“別讓這些人的髒東西濺到你身上。”
聞聲,黎艾目光顫了顫,緩緩別開臉。
見她不領情,陳添依舊不惱, 他起身,雙手隨意地插進兜裡。
“起來吧,你再壓著他,他要斷氣了。”
黎艾一驚, 這才發現自己剛剛不自覺將膝蓋壓在了那男人脖子右側, 把人都給壓暈過去了,難怪這人剛剛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她忙忙起身, 突然,脫了鞋的右腳傳來一陣劇痛,疼得她猛地倒吸了口涼氣, 條件反射性的將那右腳抬起。
陳添蹙起眉往她右腳看去——
她指尖有血, 估計是剛剛扇人的時候太用力,在地上被石子扎傷了。
人在腺上激素飆升的時候是感受不到疼的, 剛剛她不知道情緒有多激烈,這會兒才反應過來疼。
黎艾單腳站立著,正想把右腳翻過來看看怎麼回事,身體卻突然騰空,陳添把她抱了起來。
“陳添!”黎艾抬頭怒視他,“你放開我!”
陳添當然沒放開,瞳孔移至眼尾睨向她,“床都上了幾百次了,你還介意這個?”
黎艾頓時紅了臉,因為這會兒,她發現葉堯也在。
她早習慣了陳添說這種露骨的話,但那是在隻有他們兩個的時候!
見她因為不好意思而突然老實了,陳添眼底劃過一絲笑,抱著她大步朝前面一張長椅走去。
羞恥間,她竟然還沒忘記躺地上那個人,“他呢?”
“還管他?”陳添嗤一聲,“扔這兒就行了,死不了。”
這一帶沿海的公路邊有很多長椅,陳添抱著黎艾在長椅上坐下。
葉堯將出來時就拿上了的藥箱放到陳添身側,然後很自覺地退到一邊站著,他和陳添是看到黎艾打人時出來的,作為一個素來做事細致的秘書,他自然會想到拿藥箱。
陳添抬起黎艾的腳查看她的傷勢,她腳上被扎傷的地方還不止一處,除了大拇指,前腳掌也被扎傷了挺大一片面積。
這時,地上躺著那人醒了過來,在發現黎艾沒走遠,身邊還跟著兩個男人,他撿起酒瓶就跑。
陳添沒管他,剛剛完全是黎艾單方面毆打他,他就沒必要再教訓他一頓了,注意力都放在了黎艾的腳傷上。
黎艾乖乖地坐在他懷裡,借著月光,安靜地看著他的側臉,目光輕輕顫著。
他的輪廓在昏暗的光線裡顯得愈發深邃分明,下颌線清晰,喉結起伏如山巒,垂下的長睫在眼睑處投映出一片陰影,每一處線條都像畫裡才能擁有的弧度,一如既往的好看。
兩個人之間絲毫沒有了今天白天見面時的劍拔弩張,看起來像正在熱戀期。
其實,黎艾從來都不想激怒他,不想他因為她而不開心,白天那樣跟他較勁是為了讓他放棄,可他就是要跟她耗著,那回回都吵得面紅耳赤沒有意義,不過是白費力氣。
不如自然些,不過度反抗,也不順從,先把關系緩和下來,想辦法搞清楚他到底什麼打算,她再做應對來結束這段糾纏不清的關系。
陳添從藥箱裡拿出生理性鹽水,“忍著點兒疼。”
“嗯。”黎艾輕輕應。
陳添擰開瓶子,直接往黎艾腳上倒,衝洗她的創面,黎艾疼得緊緊蜷縮起腳趾,卻愣是一聲不吭。
有些細碎石陷進了肉裡,衝不掉,陳添拿手機電筒照著,用镊子一顆一顆把那些石子從傷口裡輕輕挑出來,每挑一顆他都會看一眼黎艾的表情。
她咬著唇,眉頭蹙得很緊,全程沒發出一點聲音。
“好了。”挑出最後一顆石子,陳添放下镊子。
黎艾喘了下,剛剛憋了好長一口氣。
她微微張開雙唇,用嘴呼吸,幾縷血絲溢出來,剛剛太疼,她把嘴唇給咬破了。
“嘴都咬破了也不吭一聲,誰教你的?”陳添語氣不悅。
黎艾瞥他一眼,“少管我。”
“管的就是你。”陳添用力握住她腳腕,免得吵一句這人就不幹了,傷口還沒消毒包扎。
腳腕被握得生疼,黎艾瞪了他一眼,卻還是乖乖坐在他懷裡。
被瞪的那一下,陳添感覺心裡跟被隻貓撓了爪似的,不疼,痒。
讓人生渴的那種痒。
他喉結上下滾了滾,盯著黎艾看了會兒才低下頭去接著繼續給她處理傷口。
從藥箱裡拿出碘伏,在用蘸了碘伏的棉籤觸碰到黎艾的傷口時,他沒有第一時間往外塗,而是看向黎艾,用命令似的語氣開口:“叫出來。”
“陳添你有病吧!”黎艾真的覺得他有病,“我叫你大爺我叫。”
時隔許久再次被她罵,身體裡升起久違的爽感,心裡那股渴望在一瞬間愈發強烈。
他盯著她,舌尖舔過犬齒,在口腔裡饒了圈。
知道自己把他罵爽了,黎艾無語地深吸了口氣。
每每這時候,陳添就特愛看她這表情,笑意自他眼底透出來,“你不叫也可以,但你要是再咬著嘴巴做出那副表情,別怪我不當人。”
艹。
黎艾忍不住在心裡暗罵一聲。
陳添用蘸了碘伏的棉籤開始在黎艾傷口上塗抹,但眼睛一直盯著黎艾的臉。
黎艾緊咬牙關,沒叫,也沒咬唇,用力瞪著他。
陳添還算是個人,沒有為了讓她叫出來,故意用力弄疼她。
塗好碘伏,他收回那道像惡狼逗弄一隻羔羊般的目光,從藥箱裡拿出紗布給她包扎。
他包扎技術嫻熟,沒兩分鍾將黎艾的傷口包得十分完美。
打好結,他再次將黎艾抱起。
“葉堯,你先回去。”他抱著黎艾朝反方向走。
“你往哪兒走?!”黎艾在他懷裡驚坐起來,似欲掙扎。
陳添一手緊握她纖細的胳膊,一手用力扣住她的腿,不讓她有任何掙脫的可能,手臂上的肌肉線條繃起,面部肌肉卻沒有一絲緊繃,輕松得像隻是抱了隻貓,唇邊還勾著在笑,“帶你去看藍眼淚,你不是最喜歡藍眼淚?”
黎艾表情一頓,沉默片刻,她垂下長睫蓋住透著傷感的雙眸,悶聲開口:“現在不喜歡了。”
“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陳添哼笑一聲,“真有那麼容易?”
當然沒那麼容易,但她偏要說:“對,就那麼容易。”
陳添也不拆穿她,隻說:“陪我看,我還喜歡。”
心頭倏地一陣悸動,黎艾暴露在空氣裡的長睫顫了顫。
四周並不算安靜,風聲和海浪聲很大,黎艾卻清清楚楚地聽到了自己加快的心跳,那心跳聲像一場忽然而至的大雨,噼裡啪啦的,沒有規律,打得她措手不及。
她與他都心知肚明,他們說的根本不是藍眼淚。
黎艾不說話了,始終垂著眸,不去看她,怕對上他的眼,被他透過瞳孔,看到她為他劇烈跳動的心髒。
離海邊越近,風越大,兩個人的頭發都被吹得纏在一起。
夜濃如墨,四處無人,藍眼淚隨著海浪泛著一層一層的熒光,像銀河被揉成碎片灑在了海面,夢幻又浪漫。
陳添輕輕顛了顛懷裡的人,“真不看?來都來了。”
也是,來都來了,又不是真的不喜歡了,沒理由不看。
她抬眼。
看著不遠處如夢境般的畫面,黎艾很希望這就是一場夢,在夢裡,她可以不用壓抑自己的感情,不用考慮未來,她可以盡情與抱著她的這個人肆意親吻。
可,他不是一場夢,透過皮膚傳遞過來的溫度真實地將她包圍。
如果不是海風太大,她還能聞到他身上的氣息,他身上總是帶著一股像雪融化後的冰水浸過煙草的味道,很冷淡,透著不近人情的疏離感,和他的氣質很像。
他從來不噴香水,更討厭衣服上有任何香味,那股冷調的香氣從他身體裡透出,獨屬於他一個人。
“陳添。”她低聲喊他的名字。
“嗯。”
她沒有回頭,看著前方的藍眼淚和他說:“我不會跟你回去的,你有闲工夫跟我耗,還不如用這時間找個真心愛你的,你要什麼女人找不到,何必在我身上白費功夫。”
“是,我要什麼女人找不到,”陳添垂眸,看著她,“但我就要你。”
黎艾知道他在看著自己,她沒有勇氣回頭與他對視,沉默地繼續望著前方。
視線裡是一片失焦的虛影,她其實什麼也沒看。
海邊的風有些冷,陳添並沒有抱著她在風裡站太久,怕她又被風吹感冒了。
這裡離她住的地方很近了,陳添抱著她沒走多久就到了她家門口。
站到門口,陳添顛了她一下,“開門。”
“你放我下去。”黎艾才不想讓他進門。
但陳添還是那兩個字,“開門。”
黎艾跟他槓上了,也還是那句,“你放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