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來接人的梁如夏看著車的後備箱,眨了眨眼:“你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
“多嗎?”陳肆川不覺有什麼地說,“於森說他當時是買了一後備箱的東西,我不能輸給他。”
“……”
梁如夏無奈一笑:“我們小區是樓梯,沒有電梯。”
“不在話下。”
他神色闲散,語氣一貫的臭屁。
“哈哈哈哈哈哈,”梁如夏向前一步親了他一口,“緊不緊張?”
“還行。”
“真的?”
陳肆川低咳一聲,不自然地說:“有一點兒。”
“沒事,”梁如夏安慰他,“之前不是一起吃過飯?我媽媽也知道你的情況,而且她很喜歡學習好的男生。”
陳肆川稍微放下心來:“這麼多年,頭一次覺得學習好還挺多優點的。”
梁如夏又笑起來:“別嘴貧啦,上去吧。”
客廳裡,秦莉和梁如夏坐在長沙發上,陳肆川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公司最近忙不忙?”秦莉主動問起。
“還可以,能顧得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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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你們都是怎麼吃飯?”
“我做飯,有時候會出去吃。”
……
一連串的問題問下來,秦莉還算滿意,但還是有些問題。
“夏夏,你王嬸剛才給我打電話,讓你去她家幫她搗鼓一下手機。”
梁如夏自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她看向陳肆川。
男人朝她點頭。
“好。”
於是起身離開。
門被打開又被關上。
秦莉這才問起重點話題:“夏夏和我提起過,我也了解你的家庭。她不在意,我也不在意。”
“但我還是要問一句,你現在是房和車都有嗎?或者說以後會有嗎?”
“有,”陳肆川如實回,“房子正在按她喜歡的風格裝修中,但是還沒告訴她。”
“那就行,這方面我不想讓她受委屈,”秦莉知曉年輕人喜歡做些驚喜,又說,“名字是?”
“寫的她的。”
“想好什麼時候結婚了嗎?”
“依她來,”陳肆川回完,思索兩秒後接著開口,“其實在這之前,我還有件事要做,這事需要麻煩一下阿姨您。”
秦莉聽他說完,同意了。
“阿姨,回頭房子裝修好了,您願不願意過來和我們一起住?”陳肆川語氣誠懇,“您自己在這住,我和夏夏都不太放心。”
秦莉一聽,笑了:“你們的心意我領了,但是我並不打算過去,相比於北城我還是更喜歡海城,這裡人多。而且我現在也不算老,能照顧好自己。”
陳肆川還想要說什麼,就見秦莉繼續開口:“你們過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以後如果有孩子了我倒可以去幫忙帶。當然也不是催你們生孩子,你們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你們自己做決定。”
“我更想說的是,希望你能好好對她。”
陳肆川一字一句認真說:“我會的阿姨。”
-
八月三日,這本是個很普通很普通的一天,既不是梁如夏和陳肆川在一起的各種紀念日,也不是雙方任何一個人的生日,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直到晚上。
“這個地方真的會有煙花秀嗎?”
梁如夏坐在副駕駛上望著車窗外一個人都沒有的地方。
“當然了,不是有圖為證?”陳肆川靠邊停下車。
確實是有圖為證,陳肆川昨天給她轉發了一篇推文,說今晚上有盛大的煙花秀。
“但是我怎麼看著不像呢?”梁如夏遲疑地說,“是不是由於什麼原因所以取消了?要不我們去推文下面問問?”
“沒事兒,沒有的話就當來散步了,”陳肆川安慰著她,“這邊的景色看著也不錯。”
“好。”
兩個人下車後,牽著手往前走。
夏天的天黑得晚,太陽還沒下山,天空被橙粉色晚霞浸染著,無法用言語形容出來的美麗。
“陳肆川,你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她在海城這麼多年還從來沒來過,用手指著問道,“我看那邊還有海呢。”
“小時候來過一次。”
“奧。”
兩個人走了很長一段路,但一點不覺無聊,相反,是由內而發地開心。
即便過了很多年,他們依舊喜歡這樣牽著手漫無目的地散步。
“陳肆川,我們下次去哪個地方呢?”
“你想去哪裡?”
“西藏!”
“成,那就去那兒。”
“陳肆川,昨天晚上孫藝溪給我發消息了,她想讓我問問你,江淮現在過得怎麼樣。”
“還單身。”
“你怎麼知道她想問的其實是這個?”
“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關心對方現在過得怎麼樣。”
梁如夏想了想:“也是。”
“陳肆川,你說我現在寫的這本小說能賣影視版權嗎?”
“能。”
“你這麼相信我呀?”
陳肆川捏捏她的手,學著她的語氣:“對呀。”
“如果真賣了影視版權,我就辭職不工作了,全職寫小說。”
“我支持,”陳肆川知道她不怎麼喜歡和人打交道,“其實你現在也可以辭職。”
“我明白你的意思,”梁如夏搖搖頭,“但是我想靠自己實現選擇生活的自由。”
陳肆川自然尊重她的想法:“好。”
他要做的,就是始終堅定地站在她背後。
……
快要走到路的盡頭時,陳肆川示意梁如夏停下:“去那邊看看?”
“嗯。”
他們便右拐,眼前的是一個坡,坡的盡頭是一片海。
沒走幾步,梁如夏發現不對勁:“前邊那是有人在開演唱會嗎?”
海邊,有一處被一圈燈光圈了起來,周圍似乎還坐著很多人。
“應該是,過去看看?”
“好。”
隔著一段距離的時候,梁如夏停住:“要不我們先在這等等?等開始了我們再過去。”
陳肆川陪她站了幾秒,然後開玩笑般地說:“梁如夏,我能讓他們開始唱歌,信不信?”
“不太信,”梁如夏回,“除非你走過去讓他們唱,但我希望你不要過去,那樣我會立馬找個地洞鑽過去。”
“真的?那我去試試。”
梁如夏被他逗急,作勢要揍他。
他們站在那默默注視著前方。
半響,陳肆川忽然抬起右手,五指張開。
“你看,我這像不像在施魔法?”
“動作像,但是缺少了一點中二的味道,”梁如夏說著抬起左手,靠近他的,“念個咒語就像了。”
她剛要開口,有個東西倏地碰到她的手指。
梁如夏頓住,目光移到那個位置。
借著夕陽餘暉帶來的微弱的光,中指上,是一個用紙疊的小小的熊貓形狀的戒指。
她愣了幾秒,然後笑著把手伸回去,摸了摸:“好可愛!”
“這是你疊的嗎?”
“嗯,”陳肆川彎唇,“我也有一個。”
“你手藝還挺巧,”梁如夏握住戒指,上下滑了滑,“就是有點大诶。”
“是嗎?可能把我的拿給你了,”陳肆川手伸進兜裡,“你再抬下手。”
“好。”梁如夏照做。
手指上的戒指被拿走。
片刻,一個新的戴了上來。
隻是,這觸感和剛才的那個很不一樣。
梁如夏看過去,等看清那枚銀色戴鑽戒指,呼吸不由得一滯。
心跳一瞬間停止跳動,接著愈發劇烈。
與此同時,未等她反應過來,嘭的一聲讓她下意識抬頭。
海面的上空燃起一簇接著一簇的煙花,漫天飛舞,盛大,燦爛,落下去的那瞬間像星星一樣。
和她眼中的光亮同等耀眼。
“向前走走看看。”
眼下梁如夏根本無法作出任何回應,隻是被陳肆川牽著手往前走。
等靠近那圍坐著的人群後,他們突然站起來,轉過身。
梁如夏不自覺地眨了眨眼。
她的媽媽,和好朋友們。
方悅涵和徐瑩走上前,一個站到她前面遞給她一捧花,另一個走到後面,給她戴上白色頭紗。
而陳肆川則一步步往前走,最後停在長長的話筒前。
他將唇湊近話筒,卻遲遲沒說話。
“川兒,話筒沒壞,說就行了。”
謝翊出聲說。
眾人聽著皆是一笑。
陳肆川自己也笑了。
隔著人群,他抬眼對上梁如夏的目光。
“梁如夏,我得先告訴你,我今天可能唱得會不太好聽。”
“因為我現在,太緊張了。”
梁如夏笑起來:“你唱吧,我聽著呢。”
“那我可就唱了。”
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少年張揚熱烈如當年。
一秒、兩秒、三秒,陳肆川垂下雙眸,手握住話筒。
“I sat by the beach
Listening to the sound of the sea crashing
Thinking if you were by my side
I walked on the road at night
Looking at the bright moonlight in the sky
Thinking if you were by my side
I passed by the concert hall
Feeling the beautiful music coming from inside
Thinking if you were by my side
……”
我一直在你身旁,從未走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