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也情有可原。
思緒飄回來,梁如夏小心翼翼地取出這些東西,簡單收拾了下桌子,把它們放到上面。
她沒有什麼手工經驗,隻能一步步地試探。
就當散心了吧。
化學課本和那本化學漫畫書均被她打開平放在桌面上。
盯著書看一會兒,再揪下一小塊泥土在手心之間揉搓。
慢慢地,第一個儀器燒杯的模型就做好了。
還不錯,能看得過去。
梁如夏沒急著去上色,因為付款的時候收銀員告訴她這種東西要等它幹一幹再塗顏料。
所以她聽話地把這個放在一旁,轉而又去挑了幾個其他簡單好做的儀器做起來。
等一個個小儀器整整齊齊地排列在眼前,她忽地有一種自豪感。
下午一直緊繃著的精神也放松了下來。
很好,找到了一個緩解焦慮的好辦法。
梁如夏把它們集中放到一個地方晾起來,隨後用等待的這個時間回到書桌前做起了題。
十月七號那天,應該能把所有步驟做完。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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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你怎麼了?看上去狀態不太好。”方悅涵大早上的來到教室, 遠遠就看到梁如夏趴在桌上沒什麼精神。她把書包碰到桌上,湊過去問:“是不是生病了?”
梁如夏稍稍直起身,想回答她的問題, 話還沒說出口先咳嗽了兩聲。
“那天下大雨發燒了, 現在好點了, 不發燒了,就是嗓子有點疼, 鼻子不通氣。”
方悅涵了然,伸手摸摸她的頭:“如果上課的時候不舒服了趕緊說,我帶你去醫務室。”
“嗯,沒事,我帶藥了。”梁如夏甜甜一笑。
“那就好,”方悅涵放下心來, 想到什麼轉而又說,“對不起夏夏, 那個補習班我不是故意放你鴿子的, 因為真的有點急事, 我奶奶帶我回了趟老家。”
“沒關系,”梁如夏搖搖頭,“事情解決了嗎?”
“解決了!”方悅涵回。
“那就好。”
謝翊在這時睡眼朦朧地回到座位上, 一見到方悅涵便急匆匆說:“你國慶去哪了,我怎麼找都沒找到你。”
“回老家了你怎麼找得到。”
“那好歹給我說一聲, 我給你打了好多通電話, 去你家找了好幾次都沒找到人。”謝翊委屈巴巴的。
方悅涵最受不了他這副裝可憐的樣子, 沒好氣地回:“知道了。”
“那你可別忘了, ”謝翊一下就滿足了。
最重要的事說完,他開始吐槽起來:“你沒來我都不想給陳肆川那逼過生日了, 約好了五點一起去網吧打遊戲,七點去吃火鍋,結果他六點才到網吧。”
方悅涵忽然想起來:“讓你幫我送的禮物你送了麼?”
“送了送了,”謝翊連說兩遍,“你想好我生日要給我送什麼了嗎?”
“一封信。”方悅涵逗他。
“啊就這?”謝翊語氣裡不無失落,“去年你還給我送了枝鋼筆呢。”
“你一個富二代什麼都不缺,我都不知道送你什麼,貴的買不起,便宜的還拿不出手。”
“其實信也可以,我也很開心,隻是沒想到才過了一年,禮物落差就這麼大,”謝翊說著說著就開始嘆氣,“這就像我在你心裡越來越沒有地位降級一樣。”
“反正你給的我都喜歡。”
他最後這麼肉麻地來了一句,讓方悅涵直呼受不了,想揍他一頓。
“舔狗。”
輕飄飄的聲音緩慢傳進謝翊的耳朵裡,他抬眼一看,這不就是陳肆川那個逼。
“靠,大哥你竟然還有臉說我,那天我在網吧等你等的花都謝了。”
“收裝備收得很開心的不是你了。”陳肆川單肩背著書包走到座位上。
“勉強原諒你了。”謝翊哼一聲。
經他們倆這一提,梁如夏想起自己還沒把送給陳肆川。
她把手伸進書包裡,翻翻找找。
剛準備把那裝著化學儀器鑰匙鏈的收納盒拿出來,曹恆忽然大步走進講臺。
“看放幾天假給你們放松的,一個個趴在桌上幹什麼呢,抓緊給我坐直背書!”
“不想坐就給我站著!”
班裡的人一聽,立馬收起要補的作業,搓搓臉,伸伸懶腰,拿出課本就開始讀。
梁如夏也逼著自己坐正,打起精神背單詞。
女生無精打採的模樣和沙啞的嗓音,讓陳肆川不由得看向她。
“感冒了?”
梁如夏嗯了一聲。
讀了幾個單詞後,她把英語書放直了些,說:“你覺不覺得我這個聲音很有磁性,像那種,就是歐美的說唱歌手。”
說著,她又繼續讀了兩個單詞,還刻意壓低聲音胡亂說了幾個句子。
陳肆川聽著,提了提嘴角:“沒聽出來。”
“……”
一點都不配合。
陳肆川聽到她嘁了一聲,還想說些什麼。
卻隻見她目不轉睛地盯著英語書,小聲道:“快背單詞吧你,上課要默寫。”
陳肆川便沒再說,看一眼她的書,而後翻到了和她相同頁數的那頁。
等下了早讀,兩人齊齊轉頭看向對方。
不約而同地開口。
“怎麼感冒的?”
“猜猜我接下來要拿出什麼?”
梁如夏後一步說完,陳肆川聽清她說的,讓她繼續說下去。
“什麼?”
“你猜。”
“給個提示詞?”陳肆川吸取教訓,配合著她說。
“十月四。”
十月四?
平時轉得很快的腦子此刻突然有點沒轉過來。
還沒等他有所動靜,梁如夏率先把書包裡的東西拿了出來。
“喏,”她把收納盒往前推,推到另一個桌子上,說,“遲來的生日快樂和生日禮物。”
陳肆川一頓。
他垂眸,看向那個被推過來的透明收納盒。
正對著他的那面,淺藍色的燒杯和廣口瓶清晰地映入他的視線中。
陳肆川抬手去拿。
他放在手心,沒有立刻拆開盒子,而是慢慢把它轉了一圈,上下左右都看了一遍。
不止燒杯和廣口瓶,還有集氣瓶、坩埚。
差不多有六個。
每個做得都很精細,有刻度。上面都扣著一個鑰匙鏈。
陳肆川著實沒想到她會送他這個。
須臾,他語氣不太自然地說:“謝了。”
“好不好看?”
梁如夏本想問他喜不喜歡,但總覺得有點別扭,就換了另一種問法。
“還行。”
陳肆川把盒子輕放到桌面上。
梁如夏努努嘴。
好傲嬌一男的。
她在心裡小聲嘀咕完,眉眼彎起:“如果你以後真開輔導班了,給我打幾折?”
陳肆川又恢復了往常散漫的樣子,輕敲桌子,說:“九折吧。”
梁如夏小臉一變。
他又改口:“那肯定不行。”
“這不得免費。”
梁如夏笑了。
陳肆川看她那副不值錢的樣子,也笑了。
“還沒說,怎麼感冒的?”
梁如夏:“十月三號下雨那天,又是被雨淋,又是被風吹,發燒了。”
“所以十月四號你沒去輔導班?”陳肆川若無其事地問。
“對,我請假了。”
陳肆川總算知道,他怎麼在那等了一個多小時也沒等到人。
-
英語課,曹恆進來後沒先開始講課,而是坐在講臺前用黑板擦敲敲桌子,說:“上課之前我先講一件事。”
班裡的人都在低頭背單詞迎接接下來的單詞默寫,極少數人放下筆一臉認真地聽他講話。
“先把手頭上的工作放一放,都給我抬頭。”
曹恆的語氣和表情嚴肅了些。
這下,全班才一致看向那個坐在講臺中央的中年男人。
等都安靜下來,曹恆緩緩開口:“這個,我們班的陳肆川拿了化學競賽省一,是我們學校唯一一個拿到的。”
話音落下,全班哗然。
“我靠牛逼啊!”
“這清北不得去定了!”
“我一會兒下課就得到去宣傳宣傳!”
……
曹恆看著他們嘰嘰呱呱,覺得吵卻也沒有制止。
幾分鍾後,他才又出聲:“安靜!”
“這隻是初賽,春節前還有決賽。不過我相信,陳肆川在決賽中也能取得好成績。”
謝翊率先開口:“那必須相信!”
有幾個男生跟著:“相信!”
曹恆會心一笑,打開水杯喝了口水,吸了口氣,說:“行了,給五分鍾時間看單詞和課文知識點,一會默寫。”
翻書聲又重新開始響起來。
倒數第二排,梁如夏看了陳肆川一眼。
她想說些什麼,卻又不能說。
算了,下課再說。
下課後,有不少人都特意來到陳肆川旁邊。
“陳肆川牛啊。”
“陳肆川,我看好你。”
……
對於這些誇贊,陳肆川隻是淡淡地笑了聲:“謝了。”
一波剛去,一波又來。
等他們全部走了,梁如夏剛想跟他說一句恭喜,卻見他突然站起來向她伸手。
梁如夏被他這個動作弄得有些懵:“怎麼了?”
陳肆川:“我去接水,順手給你接杯。”
“要不要?”
梁如夏拿起自己的水杯,輕輕晃了晃。
沒有了。
她咳嗽太嚴重,上課喝了很多。
於是她把杯子遞給他,認真地說:“謝謝。”
“等著。”
沒幾分鍾,陳肆川就回來了。
“喝口水再做。”
他把那粉色保溫杯放到它原來所在的位置。
梁如夏寫完最後一個字,放下筆去拿杯子。
她打開杯蓋吹了口氣,小心地喝了一口,看一眼他,說:“忘了說,恭喜你競賽拿到省一。”
隨後,她抱著保溫杯微微往他那靠近了下,繼續道:“讓我來沾沾喜氣。”
陳肆川揚了下眉,問她:“怎麼沾?”
“就這樣沾。”
梁如夏指了指兩人之間的空隙。
陳肆川:“……”
這上哪能沾到。
“好了,沾完了,”梁如夏回到她自己的位置上,滿足地說,“希望這次月考我化學能考得高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