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第一次跟你吃飯的時候,就覺得這些菜美味極了,一直以為是你有錢,所以買了高級食材。”沈長安吃著燙好的毛肚,“沒想到是因為這些菜不是人種出來的緣故。”
道年把燙好的鴨腸放到沈長安碗裡,他坐在沈長安身邊,臉上染著溫柔的色彩:“原來我是靠著這些菜,在你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倒不是。”沈長安搖頭,“你不知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你就坐在太陽下,卻比太陽還要亮眼。”
那天的陽光那麼烈,道年長得那麼好看,他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沒有人願意幫他一把。
現在回想起來,他忽然覺得,可能那就是緣分吧。
太陽?
聽到這個形容詞,道年不置可否地挑了一下眉毛,還第一次有人這麼形容他。
鍋裡的底料咕嘟咕嘟翻騰著,沈長安扭頭看了眼院子裡的兩個雪人,忽然笑了:“真好。”
“什麼?”
“雪天裡跟你一起堆雪人吃火鍋,夏天裡跟你躲在空調屋裡吃冰淇淋喝茶,是件很幸福的事。”沈長安摸著自己吃得有些撐的肚子,“道年,我們一直這樣過下去好不好?”
同桌的老趙、劉茅、神荼等人聞言低下了頭去。
道年看著笑得滿臉幸福的沈長安,點頭:“好。”
“說話要算數,如果違背了承諾……”沈長安語氣頓了頓,“如果你違背了承諾,我就每天罵老天爺,罵他不長眼睛,不讓我們長長久久在一起。”
道年:“……”
其他人:“……”
吃完飯,洗完澡,沈長安穿著睡衣,盤腿坐在床上,笑眯眯地看著道年:“道年,你變成熊貓讓我抱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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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年動作微微僵住,他看著沈長安:“你不喜歡我現在的樣子?”
“喜歡啊。”沈長安點頭,“可是你熊貓的樣子也很可愛嘛。”
道年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還是走到床上,變成了一隻盤滾滾的熊貓。
“哎,奇怪……”沈長安捏著道年毛絨絨的耳朵,“我記得左邊眼睛的黑眼眶要大一點,今天怎麼變得一樣大了,是我記錯了麼?”
“是你記錯了。”道年肯定道,“一定是你記錯了。”
“哦……”沈長安把整個熊貓團子都揉進自己懷裡,時不時摸摸道年的背或是尾巴,道年整個熊僵硬地躺在沈長安懷裡,動都不敢動一下。
“下午我回來得晚了一點。”沈長安朝著熊貓耳朵吹了口熱氣,就看到耳朵抖了抖,可愛極了。
“你遇到什麼事了?”
“沒什麼事,就是遇到一個……自稱是舊識的人。”沈長安把下巴擱在熊貓毛絨絨的腦袋上,“我跟她說,我與你在一起了,她好像很不滿意。”
道年耳朵不抖了,連身上的毛毛都垂了下去。
“可我是誰啊,當然是重色輕友啊。”仿佛沒有察覺到道年的怪異之處,“我告訴她,我就是要跟你在一起,誰都別想攔著我。她說我對你這麼情深,小心你騙我,我說就算被騙也心甘情願,最後他被我氣走了。”
“再說了,你又不會騙我,對不對?”
道年:“……”
不等道年回答,沈長安在道年毛絨絨的嘴巴上親了一口:“我對你都這麼情深了,你有沒有感動?”
銀光閃爍,懷中的熊貓幻化成人,道年反手把沈長安摟進懷中。
“長安,我永遠都舍不得傷害你半分。”道年伸手捂住沈長安的眼睛,在他唇上輕輕碰觸了一下。
被捂住了眼睛,沈長安也不掙扎,反而伸手勾住道年的脖子:“今天的雪這麼大,我覺得我們適合做一些出汗的運動。”
摟住他的人,僵硬了。
沈長安卻不打算放過他,伸手把人往下面一拉:“我親愛的男朋友,你敢不敢?”
道年松開捂著沈長安的手,低頭朝他微微上揚的唇吻了下去。
“這個雪,恐怕還要下一兩天。”老趙站在屋檐下,看著院子裡並排站立的兩個雪人,頭也不回地對身後的劉茅道,“大冷的天,你出來幹什麼?”
“那你出來幹什麼?”劉茅反問。
老趙嗤了一聲,不再說話。
“今天長安回來,你靠近長安以後,表情有些不對勁。”
“沒事。”老趙搖了搖頭,“你想太多。”
“老趙,我們在一起共事這麼多年,你勺子一抖,我都能猜到你下頓飯要做什麼。”劉茅不吃他這一套,“如果真沒事,你蹲在這裡幹什麼,幫先生守雪人呢?”
“幫先生守雪人怎麼了,這兩個雪人是長安與先生親手堆的,先生喜歡著呢。”老趙蹲在地上,捏了兩個雪球在手裡,死活不接劉茅的話茬。
劉茅跟他磨了一會,見他實在不想說,就轉身回了屋內。
又過去了一會兒,神荼走了出來,他站到老趙身邊:“你也感覺到了?”
“嗯。”老趙點了點頭。
在天庭消失前,他、老趙既是有封號的神,又是同一體系的家仙。所謂家仙,就是守衛家庭平安和睦的神仙,所以他們對同一體系的神仙都有特殊的感應。
一開始看到沈長安的時候,他們就發現沈長安是通過了財神考驗的人類,本應該腰纏萬貫,卻過著普通的日子。
今天沈長安回家,他們在他身上,感知到了很濃鬱的床頭仙味道。
神荼曾親眼看到沈長安把床頭仙當做普通老人,背著她過了十字路口,但即使那樣,他也在沈長安沈長安感知到這麼濃鬱的氣息。
“是床頭仙眼淚的氣息。”老趙嘆了口氣,“她在他身上,故意留下了這個。”
“她想做什麼?”自從天庭隕落,很多神仙都因為天庭的隕落而消失。像床頭仙這種神力不強的神仙,基本上都消失了。神荼不知道床頭仙是靠著什麼維持住自己的仙體,但是既然他們能在長安身上察覺到她的氣息,先生肯定也早就察覺到了。
可是先生什麼都沒有說,他們也隻能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
“我去找她問問。” 神荼臉色幾經變幻,準備去找床頭仙。
“等等。”老趙道,“我們已經多年沒有共事,床頭仙到底遇到了什麼我們也不知道,甚至我們連她是敵是友、背後有沒有其他人都不知道,你冒然前去,是想讓門神少一位?”
“世界上早就沒有我這種老門神了。”神荼嘲諷一笑,“多或者少又有什麼重要的?”
“好吧。”老趙點頭,“那你去吧,如果不小心死了,我就去給先生介紹與我相熟的帚神來頂替你的位置。”
神荼邁出去的腳收了回來,他瞪著老趙:“你都這麼說了,那我還是不去冒這個險了。”
雪下了整整一夜,灰衣男人看著瑟瑟發抖的老太太,冷笑:“沒有人來,你的計劃失敗了。”
“請大人息怒。” 老太太瑟瑟發抖地跪在男人面前,“天道無情,或許是因為……是因為有他在,其他同僚不敢離開的緣故。”
灰衣男人冷笑:“希望如此。”
話音落,他便消失在了原地。
老太太怔怔地在雪地上坐了很久,才慢吞吞爬起來,她走到一個簡陋得不成形的神像前,抖著手擦去神像上的積雪。
“老頭子,你等著,我一定想辦法恢復你的仙體。”
“我一定會找到辦法的。”
沈長安從睡夢中醒過來時,天已經大亮,他趴在床上,回憶起昨晚他跟道年做的運動,腦袋往被子裡縮了縮。
“長安。”道年問:“醒了?”
“沒醒。”沈長安拿被子蓋住了臉。
他,沈長安,也許可以改名叫沈昊了。
作者有話要說: 道年:不,你叫沈天日。
第99章 生機
“睡著了還能說話?”道年看著床上裹得像個蠶寶寶的沈長安, 走到床邊拉了拉他的被子,“把腦袋伸出來, 別悶著自己。”
“我連臉都不要了, 還怕什麼悶。”沈長安在被窩裡拱了拱, “我累,想休息。”
道年聞言有些失笑, 拍著被窩裡鼓起來的包,“那你先睡一會兒, 我去樓下給你拿早餐。”
等了一分鍾,沒有聽到沈長安反對的話,道年輕笑一聲,轉身往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 他停下腳步轉身往後看, 就看到被窩掀開了一道縫,沈長安正在偷偷看他。
見他轉過身,這條縫又合了回去。
聽到關門聲響起, 沈長安把腦袋從被窩裡伸出來,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腰,平時不願意運動的人, 在某個時候,爆發力跟持久力卻可怕得讓人感到意外。
他趴在床上, 一會兒咧嘴,一會笑,掏出手機打開聊天群。
長安:早啊~
張谷:快十一點, 不早了,謝謝。
吳瑋:雖然隻有兩個字加一根波浪線,但是我看到了某人的蕩漾,心情這麼好,難道是……
我是一個鬼: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