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密密麻麻地出現在山頂。
我師尊扯了扯嘴角:「你們回來了。」
薛裕看見這些人時,面色一黑。
真奇怪,若是平日裏,堯山那些妖獸察覺到外來修士,早該一哄而上才對,但是 今日這些人到此,那些妖獸卻全然沒有察覺一樣。
「當然是因為大妖蛻化,萬妖回避。」裴淵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意味深長地
看著我,「綿綿,沒想到你居然是堯山山主的徒弟,你以前為何不與我說呢?」
他生了一張極好的皮囊,一雙桃花眼,看誰都好像含情脈脈。
如若不然,我也不會被他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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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現在也沒好到哪兒去。
隻不過這次我看的不是他的臉,而是那身嵌滿金線珠寶的法衣。
狗東西,這不就是我送出去的嗎?當時哭得太投入,忘記要回來了。
我盯得太死,裴淵好像誤會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嘴上卻滿是溫情:「綿 綿 . . 」
我下意識地朝著他胸口那兩大串寶石伸出手。
突然,眼前一黑。
身後熟悉的聲音冰冷:「綿綿,髒東西是不能看的,你不知道嗎?」
薛裕的手掌冰冷,我被凍回了神。
聽見這話毫不猶豫地否決:「那才不是髒東西!」
那些可都是我的寶貝!我從妖獸嘴裏一顆一顆地拔完牙得到的報酬!雖然現在它 們被渣男霸佔著,但它們永遠是寶貝心肝,嗚嗚嗚嗚麻麻馬上就把你們救回來!
裴淵看見薛裕的那一刻眼中也閃過冷意,不過很快,他又恢復了過來,像是無事 般笑著道:
「原來是這位道友,說起來當初我與綿綿鬧了些矛盾,還被道友誤會與我打鬥了 一場。這樣看來,這些日子綿綿都是和你在一起吧?我還得多謝道友替我照顧綿 綿了。」
薛裕冷冷地反駁:「不是替你。」
後又補充:「也不是打鬥。」
「你隻是單方面地被我打了一頓而已。
「且曲綿綿就是曲綿綿,她會照顧自己,不需要別人照顧。」
裴淵: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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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猙獰了一瞬,又想到了什麼,笑道:
「當然,這位道友一直跟在綿綿身邊,還是費了些心神的,隻可惜綿綿心裏隻有 我,綿綿,快到我這邊來吧。」
他催促。
薛裕緊緊扣住我的手腕。
裴淵了然嗤笑:「道友不是說過綿綿就是綿綿嗎不是別人的嗎?怎麼還抓著不 放,總不會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吧?一個不順心,就想把人抓起來困住吧?」
薛裕像是被話燙到了一般,鬆開了我的手。
我不解地回看他。
薛裕不說話,我也並未有動作,裴淵有些急了,聲音卻更加柔和:
「綿綿,其實自從你離開之後,我才恍然發現,你才是我的唯一。那些一二三四 五六七八九個師妹,也不過是浮雲而已。堯山山主為人品行高潔,教導的弟子一 定不會差的。」
拿著老虎鉗看戲突然被 call 的我師尊:「啊?我?我嗎?」
我也詫異,原來我師尊是這樣的人?
看來我錯怪她了,她攆我去拔妖獸大門牙時一定不是因為怕被一獸掌拍死。
裴淵還在叨叨,好像說不完的話,和之前對我高冷異常的態度簡直判若兩人。偏 偏薛裕不說話,我感覺他並不高興,心裏也跟著發躁起來,打斷道:
「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麼?」
裴淵直截了當:「綿綿,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周圍鴉雀無聲。
薛裕低垂下了眼簾。
我師尊看戲看得津津有味。
所有人都看著我。
而我愣了一下,不解:「可是,我已經有道侶了啊?」
周圍更靜,我師尊驚掉下巴,老虎鉗咚地砸在地上。
薛裕猛地抬頭,定定地盯著我。
我被看得頭皮發麻,忍不住問:「難道、難道現在修仙界已經發展到可以同時有 兩個道侶了嗎?」
我怎麼不知道還有這種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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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當然沒有這種好事。
我被師尊一個倒拔垂楊柳扛著逃離了現場。
放我下來時薛裕已經跟了上來,我師尊指著他,再指著我:「道、道侶?!」
這一次不等我開口,薛裕便握住了我的手,站在我的身側,坦然地道:「就是你 想的那樣。」
「娘,我會好好待綿綿的。」
我師尊崩潰:「別這麼叫我,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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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師尊把我拉到角落,深沉:「綿綿,你們不能在一起。」
我:「為什麼?」
「因為生物學上不允許。」
我: ...
我扯著她的衣領:
「你終於承認了吧!我果然是你流落在外的親閨女!而薛裕,是我一母同胞的親 哥哥!」
站在遠處的薛裕突然一個踉蹌。
我師尊一把捂住我的嘴:「少玷汙我清白!我都說了,表的!」
也就是這時我才知道,師尊和薛裕的娘是舊相識,據說是資深的客戶關係,薛裕 還是她接生的,自出生起就拜了我師尊為乾娘。
不過,她不是獸醫嗎?現在業務這麼廣?還有,能成為我師尊的資深客戶,難道 薛裕家開了個養豬場?
「左右你們不能在一起,跨越物種的愛情是不會被允許的,人獸什麼的,太刺激 了.....」
我連忙捂住她的嘴:「都說了,我不是人的事兒不能亂說!」而且我也不是獸啊。
我不得不給她坦白。
「你看見他的嘴了嗎?
「有點紅。
「我最的。」
「沒辦法,太誘人了沒把持住,嗚嗚嗚嗚,我得對人家負責。」
我師尊更崩潰了:「閉嘴吧!那個戀愛豆腐果!」
我們倆很快扭打在一起,我抱著她大腿不放:「都說了不要把我不是人的事說出 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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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不是人。
我是個果子。
堯山上隻此一顆的戀愛豆腐果。
天生戀愛腦。
不然也不會見一個愛一個。
「師尊,人果有別,你不也不想你徒弟被人抓起來吃掉吧?」
我湊到她身後幽幽地道。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曲綿綿,你威脅我?」
我:「明明是你先和我念叨劍修最好的!」
她:「我什麼時候說的!」
「別裝了,你的春宮圖我已經翻完了,每次一到劍修那一頁你都寫了五百字心
得!」
「..你!」她瞪大眼睛,突然想到什麼:「等等,這和劍修有什麼關係?」
「薛裕就是劍修啊。」我充分地發揮了我的戀愛腦精神。
「他是我遇到最好的劍修。」
我師尊不說話了,意味深長地瞥了我好幾眼,呵了一聲。
又問了我一遍:「你真的想嫁給他?」
我:「他洗澡的時候我偷看過。」
「那又怎樣?」
我比了一個手勢:「八塊。」
她痛心疾首:「這種便宜什麼時候才能輪到我?!」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
結契定在兩日後。
修士結契沒那麼多講究,需要的準備並不多。
其間湧入堯山的修士越來越多。
全都奔著那所謂大妖來的。
可惜從頭到尾連根毛都沒看見。
我問師尊:「說不定那大妖去別的山了呢?」
我師尊擺手:「堯山作為妖獸聖山,若想要蛻化,必然會來這兒,如若不然,你 以為我為何把醫館開在這兒?這叫跑得了和尚跑得不了廟!」
我明白了。
但這和我並沒有什麼關係。
不過說起來,自從確定結契時間後,薛裕就整天神出鬼沒,反倒是裴淵反常地在 我周圍晃蕩。
他含情脈脈地盯著我道:「綿綿,我已經知道錯了,難道你真的一點機會都不給 我嗎?」
我很正直:「道友請自重,我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
他發大瘋:「我不信!若是你真的兩眼空空,那你為何不敢看我一眼,隻顧扒我 衣服!」
我驚怒沒鬆手:「有本事你倒是鬆手!這條玉腰帶本來就是我的!」
他抓腰帶的手更緊了:「我不松!綿綿,隻有這些身外之物,才能讓我對你睹物 思人!」
思人個屁!
我方才都還看見他和一個女修親嘴兒!
我和裴淵對一條腰帶相互拉扯,眼見我就要佔了上風,他猛地一鬆手,我整個人 就這麼後撞到牆上。
頭邊一隻手抵過來,裴淵終於裝不下去了:「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告訴我大妖 到底在哪兒?!」
「什麼大妖?」
「堯山山主深受妖獸的信賴,但凡是妖獸蛻化,第一時間找的都是她,你作為她 的徒弟,怎麼可能不知道?」
裴淵的眼中閃過貪婪:
「綿綿,我知道你對那個薛裕隻是虛情假意,你根本忘不了我,現在這般也不過 是強裝鎮定而已,我不會生你的氣。但鬧也要有一個限度,你也不希望我生氣對 不對?現在隻要你告訴我大妖到底在何處,我一定會滿足你的願望,給你一個名 分,納你為妾怎麼樣?」
他說著,語氣傲慢,像是給了我天大的恩賜。 笑死,他以為他是什麼搶手貨?
我不為所動:「那你倒是把我給你的那些珠寶還我!」
他聲音低沉:「綿綿,你都要是我的妾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分什 麼你我?」
我: ...
我目瞪狗呆。
還能這麼分?
他見我不說話,咬牙抓住我的手就要往他衣領裏伸:「你要的不就是這個嗎?隻 要你告訴大妖所在之地,那種大補之物,我殺來服之,修為必定大漲!屆時
我 . .啊!」
梅開二度,他又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拋物線。
然後結結實實地砸在地上。
入眼,薛裕一身紅綢,臉色冰冷到了極致。
我突然有些害怕。
秉持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原則,先發制人地撲過去將人抱住,察覺到薛裕身影一 僵,我立馬告狀:「薛裕,你可算來了!他欺負我!」
「薛裕?」裴淵頭昏腦漲,聽見這個名字勃然大怒,「你大膽!」 薛裕把我抱穩,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有何不敢?」
巨大的威壓讓裴淵呼吸一滯,他打不過薛裕,這是事實。不過我沒想到他居然玩 陰的,突然笑出聲:
「薛裕,你不會以為是我先動的手吧?若我說,是她先勾引我的呢?」
在薛裕懷裏裝死的我垂死病中驚坐起,怒不可遏:
「放屁!這簡直危言聳聽!」
「那你手裏幹嗎拿著我的腰帶?」
我: ...
薛裕低頭:「 .. 」
這明明就是我的!
我恨不得下去用腰帶送他上西天。 可我一動作,薛裕就將我抱得越緊。
裴淵得意洋洋,像是打了一場勝仗:「曲綿綿心悅於我,而你不過是個代替品罷 了。她有為你添茶過嗎?有為你制衣過嗎?她和你結契,隻不過是在和我玩欲擒 故縱罷了,薛裕,你不過是娶了我不要的一隻破鞋….」
他沒來得及說完。
因為薛裕已經抬起腳,一腳踹過去了。
我甚至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棒!
爽得我恨不得搖旗吶喊。
一百昏一百昏!
有了第一腳就有第二腳,在薛裕面前,裴淵就像是個手無寸鐵的小孩。
每次他想要爬起來拔劍,就被薛裕再次踹出去。如此反復,裴淵氣得吐血,但為 了不被打,隻能躺著不願起來。
薛裕瞥了他一眼,冷笑:「她喜歡你的什麼?總不能是因為你的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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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帥了,帥炸了。
我看著冷峻的臉直接呆住。
這就是真正劍修嗎?
我坐在床邊想。
22
薛裕將我送進來後,好像有些生氣了,一句話沒說就走了出去。
獨留我在紅豔豔的喜房內。
我不禁看向了架子上掛著的、被黑布包裹的劍。
話說,我看看應該沒事吧?
我站了起來。
朝著黑劍走過去,才碰到它,身後就傳來開門聲。
我手一抖,黑劍就這麼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