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這段時間都沒有人覺得我奇怪,我原本還以為是因為自己太透明….
生無可戀地關上手機後,我鬱悶地把頭蒙進被子裏。
一想到這段時間我有極大可能被人扮豬吃老虎後,我心裏比自己常駐79抽沒出 金還要難過!
而難過的後果是,我一直失眠到第二天淩晨六點,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唯一值得慶倖的是,第二天是週末。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三點。
我哥留了張字條,說今晚有事不回來了。
手機裏賀裴發來的消息都被我——忽略,因為一個已經破碎了的我,實在沒有多 餘的心神,去和那個或直接或間接讓我破碎了的男人鬥智鬥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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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拖著疲憊的身體下床洗漱,晚上還有同學聚會。
好死不死,我們聚餐後去的酒吧是賀裴開的。
不幸的是,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已經醉得和爛泥差不多了。
賀裴把我領了回去,他神色冰冷,眼底有怒火在燒。
他克制著,任由我醉醺醺地靠在他身上。
賀裴臭著臉問我:「鑰匙呢?」
見我不願意配合他,賀裴也有些生氣了,他掐起我的臉,強逼我和他對視,「問 你話,鑰匙呢?」
許是因為酒壯屣人膽,一個瘋狂的想法在我腦子裏慢慢成形。
惡魔在我耳邊揮著翅膀,低語道:
「就是這個人一直在遛你玩。」
「看你滑稽地假扮男人的樣子,他心裏不知道多好笑!」
「情書怎麼莫名其妙就遞錯了呢?這一切根本就是他的陰謀!」
「報復回去吧!讓這個愚蠢的男人嘗嘗什麼叫作玩火自焚!」
我屈從了。
在酒精的作用下,我一點點放任自己的行為。
我舉起手,壞笑道:「在哪裡?你自己來找呀。」
賀裴一愣,但顯然現在的他並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危險。他單純地以為,這隻是一 個醉漢的醉言醉語。
在賀裴靠過來的時候,我扯住他衣領,踮起腳湊到他耳邊,「你喜歡我嗎?」
賀裴高大的身軀僵住了,他不自然地偏過頭,「別鬧。」
「你喜歡我嗎?」
他從我衣兜裏掏出鑰匙打開門,「天冷,進去再說。」
我卻不依不饒,「喜歡嗎?」
良久他妥協道:「喜歡。」
我諷刺地笑笑,還在演戲,那就陪我演到底好了!
我俯身,湊到賀裴耳邊,「說的可不算,還請你用實際行動好好證明..!
再後來,我斷片了。
等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我揉揉宿醉之後發疼發脹的腦袋,眼角的餘光意外掃到一旁散落的黑襯衫。
不是我的。
而一旁的洗手間裏,傳來流水的聲響。
我:...
救命!
9
宿醉後,我腦子裏像有無數根鋼針在紮一樣疼。
然而比頭疼更甚的,是來自身體上的疼。
我愣住。
意識到什麼,我猛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已經不是前一天穿的 那件。
過大的驚嚇讓我的腦子有一瞬的短路。
我懊惱地用手捶捶腦袋,可有關昨晚的記憶卻死活也想不起來。
該不會我真的趁著酒意,和賀裴發生了些什麼不該發生的吧?
這時浴室裏水聲停了,賀裴推開門從裏面走了出來。
見我醒了正呆呆地看著他,賀裴有些不自然地移開眼。
他輕咳一聲,「醒了?」
「想吃什麼我出去買?這會兒也該餓了吧?」
剛洗了澡賀裴的頭髮還濕鹿著,水珠順著他的發梢滴落。
他把襯衫從地上撿起來,抖了抖,隨意套上。
看到他發紅的耳尖尖,我才發現或許這人也並不是完全的沒臉沒皮。
賀裴走到我跟前,不眨眼地注視著我,表情沉靜,看不出喜怒。
他扯扯衣領,「我襯衣扣子掉了三粒。
「你扯的。
「還有——
「你怎麼是個女人?」
怎麼是個女人..
是個女人…
我:「!」
腦海中轟地炸開,賀裴的話宛若一道天雷,直直劈在我天靈蓋上。
這位兄臺莫不是屬於神經比較大條那類,所以一直遲鈍地沒有發現我的性別?
我瞳孔劇震,結結巴巴道:「我,我….…對不起……」
賀裴垂眸,鴉黑的眼睫垂下。
他躬著腰,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他啞聲,有些難以啟齒地開口:「怎麼辦?」
「我現在已經回不去了...!
懊惱、羞愧、自責、難以置信….
種種情緒在我心頭激蕩,愧疚像座山一樣壓在身上,讓我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一步錯,步步錯。
為什麼不在開始的時候就說清楚?除了怕被揍以外,我當真毫無半分私心?
我才想明白,或許我對賀裴是有好感的。
不然之前為什麼會縱容他一次又一次吻我?不然為什麼會對賀裴有些奇奇怪怪的 想法?
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我堅定道:「我會負責的!」
賀裴一愣,「怎麼負責?」
「給你介紹對象?」
賀裴臉黑如鍋底,眼神帶著冷冰冰的殺氣,他冷笑一聲,「做夢。」
隨後,他又補充道:「自己闖的禍,自己來擔。」
心裏稍稍松一口氣,在賀裴錯愕的表情下,我從一旁的梳粧檯上拿了根頭繩,牽 起他的手,繞在他無名指上,「那結婚呢?」
賀裴瞪大眼,有些緩不過神,可他的唇角卻克制不住地向上揚,「行。」
與此同時,我的臥室門被敲響,陸今漾大大咧咧地推開門走了進來。
「盈盈,你醒了沒,我有事想和你 …..!
見到屋裏的情形,陸今漾被嚇傻了。我正發愁應該怎麼和他解釋,卻聽他叫道:
「哥,你怎麼在這?!」
我:「?」
賀裴:「今漾。」 我:「!」
「你們認識?!」
我大驚失色,被突如其來的狀況搞得不知所措。
賀裴垂眸看我,目光閃爍,顯然也對現在的情況有些措手不及。
但他很快就冷靜下來,點了點頭,給了我一個肯定的回答:「認識。」 「那我?」
賀裴猶豫了一會兒,「也認識。」
之前旖旎暖昧的情緒卻被沖了個一乾二淨,氣血上湧,我氣得幾乎要噴出一口老 血來。
所以這混賬東西一直在套路我?! 就連剛剛也是!
我忍不住,也不想忍。
我厲聲質問:「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 賀裴:「順水推舟罷了。」
我氣得發抖,「那,那些情書?」
他臉色發白,「對不起,我說謊了。」
原本我還以為這是段誤會引發的事故,可現在看來根本就是蓄謀已久,是別有用 心的碰瓷!
與我的怒火中燒不同,賀裴仍是副冷靜從容、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樣。
而這份冷靜和從容,如同烈酒般澆到我熊熊燃燒的怒火上,我怒道:「滾!」
我暴躁地把兩個人趕出門外,大力地摔上門,然後鎖死。
隔著門板,賀裴道:「今盈,我有話要對你說!」
「我們談談。」
賀裴不太會哄人,他語氣生硬,「別氣,對身體不好。」
我冷笑一聲,怒道:「少給我來這套!知道對身體不好你還惹我?!」
吼完這些,任憑門外兩人如何我都不再理會。
手機鬧鈴響了,提醒著我——
新卡池開了!
我捏捏眉心,算了,不管那些晦氣事。
現在沒有什麼是比迎娶上仙更重要的!
一通操作後
我:「啊啊啊啊啊啊!」
門外兩人:「盈盈,你怎麼了?!」
然而,已經身心破碎的我,完全沒有聽到他們焦急的呼喊聲。
一天連遭兩次深重打擊的我,再也繃不住,號啕大哭起來:「要死啊!」
「嗚嗚嗚嗚,八十七抽才出也就算了,又讓我歪!」
「辣雞遊戲!毀我青春!!」
「嗚嗚嗚嗚.. !
我哭得正上頭,賀裴卻突然破門而入。
對視兩秒,我尷尬地把頭埋進枕頭裏。吸吸鼻子,可眼淚還是止不住往下掉。
「出去!」
「少來煩我!」
床側陷下來,賀裴在我身旁坐下,他把我從被子裏挖出來,用手背給我擦眼淚, 「哭什麼?」
我拍開他的手,「不用你管!」
賀裴撿起我扔在一旁的手機,螢幕亮著,仍停在遊戲介面上,「原來是因為歪 了,我還以為是因為我哭的呢。」
雖然也有這個原因,但我拒絕承認:「臭不要臉。」
「你想抽誰?趙?」
「我能玩一下這個遊戲看看嗎?」
我悶悶不樂,「隨你。」
我用手指摳牆,忍不住碎碎念道:「我日日肝,夜夜肝,發際線都肝高了幾釐 米. …它還次次讓我歪..
「呵。」
賀裴輕笑了聲,被我毫不客氣地踹了一腳,「你笑什麼?!」
「沒笑你,沒笑你,乖。」
我生無可戀地轉過身去,用背對著他。
賀裴許久沒聲,也不知在擺弄些什麼。良久他把手機還回來:「賠禮。」
我下意識往手機螢幕上瞟了眼,然後我看見了—
垂死病中驚坐起,我一把奪過手機。
滿命了 . .
專武也滿精了..
我捂住嘴,熱淚盈眶地看著賀裴,「你,你?!」
我撲過去抱住他,「賀裴你是我的神!」
他理理我亂成雞窩樣的發,柔聲道:「現在可以聽我說了嗎?」
好狡猾,被拿捏住了。
或許我能拒絕賀裴,但我不能拒絕一個滿命滿精的。
「你說。」
「我有一個妹妹,叫賀陪,就你寫信那個。我回來了,你卻不記得我了,還扮男 裝想作弄我妹妹,於是我就想乾脆將計就計好了。」
他捏捏我的臉,語氣無奈又好笑,「怎麼還是那麼蠢,哄一哄就上當了?」
我不滿地抓住賀裴腰間的軟肉用力一扭,誰蠢了?!
「嘶——」
賀裴裝出副可憐樣,「報復心還挺重。」
「活該!」說著,我又狠狠往賀裴胸膛上砸了幾下。
「那氣消了沒?」
我白他一眼,氣鼓鼓地問:「你說認識我,我怎麼想不起來?」
賀裴把我的手抱進掌心裏捏了捏,好像在控訴我說,你就是個小沒良心的。
從兜裏抽出手機,賀裴調出張照片給我看。
照片裏是我,紮著高馬尾俏皮地比了個鬼臉,身後是藍天白雲和波瀾壯闊的大海。
而站在我旁邊的,是比我還高出一個頭頭,笑容和善又溫柔的一個胖胖的青年。
遺忘許久的記憶又被重新展開,我有些不敢相信,「他…..」
賀裴笑:「是我。」
那是我高考後的那個漫長的假期,假期裏我報了旅行社,在那裏我遇見了賀裴,他 也是同行的遊客之一。
他人很好,也很照顧我,我們玩得很開心。
隻是後來,他突然有事就先離開了。
我用指尖點點照片裏把眼睛都笑沒了的小胖子,「你變化太大了,我才沒有認出 來的。」
而且時間也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
賀裴解釋說,他是因為生病吃了些有激素的藥才胖的。後來病好了,加上他經常 鍛煉,自然而然也就瘦下來了。
他拉起我的手,和我十指交扣,「你電話後來怎麼一直打不通?」
額 …
我撓撓頭,「後來不小心掉水裏,找不到了.. 「笨!」
賀裴把頭枕在我肩上,他低聲喃喃,像自言自語:「五年了..我沒想過還會再見 到你。」
我這才後知後覺,原來自重逢開始,賀裴就在慢慢織網,讓我一點一點墜入他設 下的陷阱。
他低頭,忐下地看著我,緊張道:「重新介紹一下,我叫賀裴,從二十二歲到現 在,已經喜歡你很久了。」
「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