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被綠以後天天深夜買醉、鬼哭狼嚎。
作為妹妹,我實在看不下去。
偷偷從他錢包夾裏拍下那個女人照片後,我託朋友幫忙去找。
一個星期後,人找著了。
我女扮男裝,勢必要狠狠渣回去,幫我哥報仇。
在寫了99封情書後,那人終於肯見我。
我被人帶過去。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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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是個男人!
1
酒吧包廂裏光線昏暗不明,賀裴慵懶地靠在沙發上,嘴裏叼了根煙,卻並未點燃。
他面容俊朗剛毅,稜角深刻硬朗,右眉眉尾上橫著道疤,黑眸幽深,不笑的時候
略兇。
穿著件黑襯衣,身體挺拔壯碩,衣料鼓起,隱約可見結實成塊的肌肉。
胳膊比我大腿還粗…
即使坐在沙發上,也像是座巍峨的山。
賀裴把一遝信放桌上攤開,眼皮一掀,上下掃我一眼,淡淡吐出三個字來:
「你寫的?」
我腦子一片空白,僵硬地點點頭。
信是我寫的,一共99封,每一封裏有一句情話。
半個月前,我哥被人劈腿。他萎靡不振,夜夜買醉,最後因為飲酒過度胃出血住 院。
作為妹妹,我很憤怒。
盛怒之下,一個惡毒的計畫在我腦海中慢慢成形,我決定找出那個渣女來,然後 女扮男裝把她給渣回去。
於是我剪了狼尾魚,換上男裝,扮作少年感十足、桀驁難馴的年輕男孩模樣。
雷打不動地,每天都會手寫封情書送過去。
起初,她不肯見我。直到我託人送了99封情書過去。
但,誰能告訴我。
為什麼我的情書最後會送到,一個野痞到像是土匪頭子的魁梧男人手上?!
這中間,一定出了什麼差錯。
人吶,當真不能有一點壞念頭。
賀裴站起來,一步步走到我身前站定,高大的身軀在我面前投下一片陰影,他垂 眸睨著我。
居高臨下的姿態,帶來駭人的壓迫感。
「喜歡我?」他問。
我愣住,一時不知應該做何反應。
賀裴嘴角一掀,淡笑道:「可以。」
我:?!
救命!
見我傻愣在原地沒反應,男人面露不悅,他眉心微蹙,冷冷道:「你不會隻撩撥 人,事後就不負責吧?」
賀裴嘴角向下垮,表情好像在說,你敢點個頭,我就要你狗命。
我嚇得直搖腦袋,慌忙解釋道:「不,我,我隻是很意外。」
賀裴哼笑,表情卻重新放鬆下來。
他拽起我一隻手,翻開掌心,用食指一筆一畫認真寫了個字——
裴。
他抬眸凝視我,一雙眸子深邃到可以把人吸進去,「信上寫錯了,是這個裴,不 是陪伴的陪。」
「記好。」
我的天啊,不是寫錯了,因為我要給的人不是你。
當然,這句話我沒敢說出來,隻連連點頭,說:「我會好好記著的。」
那晚上是賀裴送我回去的,他氣場太大讓人不敢拒絕。
我倆交換了微信,晚上十點多,賀裴發來條消息:
「睡沒?」
「沒呢。」
「我很期待明天。」 我:「?」
這次他發來條語音,聲音沉而穩,格外好聽:
「還有勞你多教教我了,小老師。」
哥,我也不懂啊喂!
我一晚沒睡好,第二天頂著黑眼圈起來的時候,我哥正系著騷粉圍裙在廚房裏做
早餐。
我睡眼蒙朧地走過去,「陸今漾,難得啊。」
陸今漾抬手給了我一個爆慄,「叫哥,沒大沒小。」
他容光煥發,眉飛色舞,絲毫沒有之前的頹廢樣。
我打趣道:「怎麼?終於參悟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好的道理啦?」
陸今漾撓撓頭,他眸子裏溢出柔和的光彩,臉微紅,顯然在為自己先前的頹敗樣 害羞。
然後,他告訴我:「已經和好了。」
「都是誤會。」
所以,我到底是為了什麼,淪落到用男人的身份去和男人約會的地步?
2
A 城的秋,常伴隨著細綿綿的雨。
積攢了整個夏天的燥熱,在一場接一場的冷雨中,被沖刷得一乾二淨。
晚風裹挾著潮濕陰冷的空氣直往我衣服裏鑽,我剛下班就給賀裴發了條消息過去
他秒回:「知道了。」
「你下樓就能看見我。」
我詫異,「你怎麼知道我在哪工作?」
賀裴:「想知道就知道了。」
我加快腳步,小跑著出了公司大樓。
斜風細雨裏,賀裴撐一把黑傘倚在車門前,傘簷微抬,露出他硬朗的側顏。
他嘴裏咬著根煙,一隻手正漫不經心地把玩著銀色打火機。
幾個年輕姑娘圍在他身側,他淡笑著說了句什麼,惹得姑娘們笑紅了臉。
我一時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隻希望他是浪蕩子弟,一時新鮮感過去後,就能各歸各位、互不幹擾。
這時,賀裴發現了站在角落裏的我。
他目光越過人群緩緩落在我臉上,目光專注,眼裏克制的溫柔讓我一陣心驚肉跳。
這傢伙,不會是來真的吧?
他抬手沖我揚了揚,示意我過去。
剛走到跟前,賀裴抬手往我肩上一搭,自然而然地將我攬進他懷裏。
「這我老婆。」
語氣還挺驕傲。
幾個姑娘暖昧地看我們一眼,祝了句百年好合,就笑著跑開了。
賀裴把煙摁滅扔垃圾桶裏,「上車,帶你去吃飯。」
一路無言,兩旁的光影飛速倒退,雨打在車窗上,暈出一道道光怪陸離的痕跡。
我窩進座椅裏,偷偷打量賀裴。
黑襯衫,領口扣子松兩粒,能看見喉結。側臉輪廓分明,鼻樑高挺,眉刀削一樣 淩厲。
和我哥的清俊溫和不同,他短髮乾淨俐落,耳朵上別一個黑色耳釘,相貌帶著侵 略性十足的俊朗。
再年輕幾歲,就像街邊的不良少年。
察覺到我的目光,賀裴偏過頭掃我一眼,他唇角一彎,「怎麼?」
「有事問我?」
我不自然地移開眼,因為被抓包,心臟不安地撲通跳個不同。糾結兩秒,我最終 還是問出了口:
「賀裴,你之所以答應和我在一起,是因為.」我頓了頓,覺得有點難以啟 齒,「新鮮、刺激嗎?」
聞言,賀裴怔住。他淩厲的眉蹙起,語氣有些嚴肅,「什麼叫新鮮、刺激?」
察覺到他不悅,我心裏打起了小鼓,不安地問:「你以前沒有過吧?」
賀裴:「沒有過什麼?」
「這樣的戀愛。」
「哪樣的戀愛?」
我:...
這人怎麼呆成這樣?我都沒怎麼繞彎子說話好吧!
我咬牙,「你以前都是和女孩在一起的吧?」
賀裴沉默著上下打量我一眼,半晌才恍然大悟道:「你說這個呀。」
他嘴角一掀,笑道:「沒有。」
沒有這兩個字,就很讓人浮想聯翩了。
我心裏好奇,正打算問些什麼,卻聽賀裴又補充說:
「你是我的初戀。」
賀裴微偏著頭,語氣很淡,讓人覺得有幾分隨意。可他烏亮的眸子卻一直緊鎖
在我身上,專注、溫柔,讓人錯覺情深。
我呆住,雙頰又燒起來。
「你那99封信寫到我心坎上去了。好奇怪,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人能精準打擊我 的每一個弱點。
「最初確實有過掙扎和猶豫,但我想就這樣一個愛我至深的人,要是被我拒絕 了,豈不是會難過死?」
這傢伙怎麼這麼自戀!我什麼時候愛他至深了?!
剛想反駁,順便坦誠,賀裴卻打斷了我已經到嗓子眼的話:
「再有,我喜歡你,又不是喜歡你的性別。」
喜歡兩個字把我給嚇傻了,我驚呼:「你喜歡我?!」
賀裴一挑眉,他略粗糙的大掌將我的小手包進掌心裏,眉一挑,問:「你不信?
「那就親自感受看看。」
說著,就拉著我的手往他身上按去。
3
我大驚失色,下意識就想把手抽回來。奈何賀裴力氣太大,一隻手鐵鉗似的。
這才交往第一天呢,這人臉皮怎麼比城牆還厚?
我惱羞道:「鬆手!我才不摸。」
聽我拒絕,賀裴不但沒鬆手,反倒壞心地又用力幾分,然後蠻橫無理地把我的手 摁在他胸口上。
賀裴一本正經,「摸摸,是不是跳挺快的?」
「跟有頭蠻牛在裏面撞一樣,還挺新奇的。」
我:...
煩人!
他催促道:「嗯?」
你就不能閉嘴嗎?!
見賀裴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樣子,我臉頰發燙內心惴惴不安,卻刻意板起臉 假嚴肅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樣的行為很容易被人吃豆腐。」
「是嗎?」
語調上揚,賀裴明顯不信。他又問:「比如?」
我在心裏嗤笑,真是毫無防範心的傻大個,他還真以為自己的滿身橫肉和男性的 身份,就是最好的保護傘嗎?
為了稍微彌補下把他掰彎的過錯,今天我就教上一教!
我爪子收緊,捏了下掌中硬板板的肌肉,「像這樣。」
「你以為男孩子就不會被欺負嗎?你應該慶倖今天遇到的人是我,如果換作其他 心術不正的人,你說不定就被吃幹抹淨了。」
默了兩秒後,賀裴說:「可是我們是情侶關係。」
「所以?」
「所以這叫疼愛,不叫吃豆腐。」
我:...
賀裴把椅子放平,斜躺在上面,雙手枕在腦袋後,目光懶懶地上下打量我一眼, 「想的話來吧。」
他低笑聲,語氣輕蔑,「像你這樣細胳膊細腿的,估計也沒試過吧。來吧,今 天我成全你。」
靠!瞧不起誰呢?!
我生平最受不了被挑釁,賀裴不屑的眼神,當即激起了我的反骨。
尤其是,他還火上澆油,不知死活地補上一句:「怎麼?不敢?」
「等著!」
我解開安全帶,靈活地湊過去,霸道地抬起他的下巴,「你等下可別哭」
偷雞不成蝕把米是什麼滋味,我今天算是領教到了。
我用手背擦擦唇,唇上傳來的疼痛讓我更加惱怒。賀裴這混蛋,都已經破皮了, 他屬狗的嗎?!
一旁的賀裴好整以暇地看著我,他牽起我的手,拇指在我手上來回摩挲,指腹的 繭有些紮人,「喜歡嗎」
我不語。
「我覺得好極了。」
平息兩秒,我借著月色垂眸看他。
賀裴看我的神態專注,眼角眉梢含笑,明顯又往這段「戀情」中沉淪幾分。
我:...
造孽啊!
這不是我的本意!
像是被迎面澆了桶冷水,我剛燒起來的那點意亂情迷瞬間熄了火。
見賀裴又想吻上來,我嚇得抬手捂在他唇上,「先去吃飯!」
賀裴笑盈盈地看著我,在我掌心輕啄了下,「聽你的。」
這頓飯吃得沒滋沒味,我心不在焉,有一下沒一下地和賀裴搭話。
和死氣沉沉的我不同,賀裴興致勃勃,像是有用不完的勁。
或許那天賀裴答應我的出發點,隻是為了尋求不一樣帶來的刺激。
那麼是不是隻要讓他覺得,和我戀愛也不過如此,他就會掃興而歸?
正是神遊天外之際,一個裝滿晶瑩剔透的蝦仁的小碗被推到我面前,「嘗嘗?」
我抿了抿唇,道:「我會過敏。」
賀裴愣了愣,「行,我記著了。還有什麼你不喜歡的,也給我說說。」
「也不多。」
賀裴問:「比如?」
「海帶、皮蛋、苦瓜、折耳根、蔥、海鮮..嗯,還有動物內臟什麼的。」
那頭的賀裴傻眼,「這叫不多?」話音方落,他搖頭無奈地笑笑,「還挺難養。
「我會盡力。」這次賀裴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表情裏多了幾分嚴肅和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