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臨隻見過她做飯的樣子,卻沒見過她做這些雜事也這麼麻利的樣子,一瞬間就想起了姥姥去世後,她獨自生活的那段日子。
他站在牆角,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忙著。
好半晌後,他悄無聲息地走到她跟前,從身後擁住了她。
“幹什麼?”南辭手裡還抖著那條從集市上買來的被單,想鋪床,“哎呀,你起開,我現在還在和你生氣,麻煩你記住這點!”
“恩,你氣你的,我抱我的。”
霍臨一邊說著,一邊輕吻著她的小朵耳。
接著,修長的手指搭上了她的下巴,強制著扭過她的小臉兒。
“我……”
南辭的話未說出口,唇瓣就被霍臨含住,他霸道的在上面輾轉,吸吮著她的甘甜。
“知道你還生氣,”霍臨在短暫的分開間隙時,重重喘息著,出聲,“你氣你的,我吻我的。”
“……”
南辭簡直要被他氣成河豚了!
——
被霍臨折騰了一陣,南辭又開始專心致志收拾起屋子。
收拾好一切之後,她累得直接將自己摔在了床上,一動不動的癱死在那兒。
霍臨這會兒從外面回來,手裡多了一個籃筐,裡面裝了不少食物,紅紅綠綠的,一看就很新鮮有機的模樣。
Advertisement
南辭像是一點也不意外,問他:“鄉親們給的吧?”
“恩。”霍臨應著聲,接著便將籃筐隨意放在了角落裡。
南辭餘光掃了一眼,似乎發現了什麼,忽然一個起身,快速走到籃筐跟前。
“呀,有紅薯!”
南辭行動力很強,即便前一秒還累得想在床上睡個昏天暗地,但這一秒一瞧見自己想吃的東西,立馬就活力十足的樣子。
她隨便拉了點柴進來,然後塞進火炕坑爐裡點燃,這會兒是盛夏,屋子裡本就很熱,她這麼一燃火,熱源更強了。
可南辭像是沒感覺到一樣,一心隻看著火旺不旺,瞧著差不多了,將那幾顆大小不一的紅薯扔了進去。
出爐的時候,那幾顆紅薯都被燒得皺皺巴巴,但卻格外香甜,屋子裡都溢滿了烤紅薯的香氣,誘人的很。
南辭一邊吹著氣,一邊扒著紅薯皮。
皮一扒開,金燦燦的紅薯露了出來,香味更濃了,南辭聞著都小小的咽了咽口水。
她頓了頓,揚起小腦袋,舉起手,對霍臨說:“第一口給你吃。”
霍臨沒怎麼遲疑,微微傾下身子,俊臉湊到她手邊。
哪想就在他馬上要吃到嘴裡的時候,她的小手一退,拿著那顆紅薯湊到嘴邊咬了一口。
然後笑眯眯的看著他,一臉得逞的小模樣。
“很甜很好吃啊,可惜你吃不到。”
她這會兒看著非常可愛,一雙黑亮的鹿眼中都溢著輕松的笑意,霍臨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接著,微微垂下頭,含住了她的嘴巴。
好半晌後,南辭被他折騰得氣喘籲籲,一句挑釁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指尖輕捏著她的下巴,又在她的唇瓣上烙下了一記輕吻。
“嗯,確實很甜很好吃。”
第63章
南辭就知道, 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搞什麼小動作都是在花樣作死。
她摸了摸有些紅腫的雙唇, 抬頭, 小小埋怨地看著他,“你也太用力了。”
霍臨的指尖還停留在她的下巴上,眸色深深地瞧著她。
“紅薯吃不到, 隻能吃你。”
他說得平靜, 像是理直氣壯的陳述, 即便他說話的時候,呼吸還有些重,但他卻一點點不自在的感覺也沒有。
南辭小小瞪了他一眼, 然後將手裡的紅薯遞給他。
“給你吃給你吃, 都給你吃行了吧。”
她賭氣跟撒嬌似的,霍臨看得心頭隻覺一片柔軟,再次垂下頭,俊臉朝她靠近。
鼻尖親昵的輕蹭著她的臉頰, 薄唇若有似無的挨在她的唇瓣上, 淡淡吐息道:“晚了, 不想吃了,現在隻想吃你。”
南辭被他撩撥的心砰砰亂跳, 他這副模樣比直接親吻還要來得惑人, 想著一會兒還有正事要辦, 她連忙推開他。
“別鬧了, 趕緊吃東西吧, 吃飽了我還要去看姥姥呢。”
一提到這個, 霍臨也沒再為難她,待她紅著臉吃好之後,便拉著她的手準備出門。
“你不吃點嗎?”南辭問。
其實她有點尷尬,原本是想著煮點面條兩個人墊一墊再走的,但剛剛霍臨太能鬧她的,她不得不扯出來個理由來。
這會兒看著霍臨真的以為她著急去看姥姥,連紅薯也沒吃,心裡還有點點小愧疚。
霍臨拉著她,頭也沒回,“不餓,你的事要緊。”
南辭其實隻是簡單的想跟姥姥說說話,然後再幫她把墓碑後面的草拔一拔就好。所以也沒提前準備什麼東西,大城市的人掃墓喜歡帶鮮花,他們這裡則是喜歡擺上飯食和酒水。
姥姥生前也不喜歡喝酒,不過倒是很喜歡吃水果,隻不過因為帶著她,又沒錢,所以平日裡無論是買的還是別人給的,姥姥通通都會給南辭吃。
想到這兒,南辭的心裡就有些難受。
因為帶著她,姥姥生前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家裡本來就很窮,姥姥還是把力所能及的最好的東西都給她。
直到去世,她身上都穿著的打過很多層補丁的衣服。
南辭其實偶爾會想,如果她媽媽在世,是不是她們的局面不會這麼難堪?
她曾經在姥姥的話語間聽到過,媽媽曾經讀過大學,後來因為懷了她而不得不休學。
她是不明白媽媽對南父到底愛得有多深,可以深到沒名沒份就和他有了孩子,又可以為了他心甘情願放棄新生活,放棄學業。
當然,南家人說的什麼她是為了錢死皮賴臉跟著南父的,這種話南辭一個字都不信。
姥姥是最善良最正義的人,她從小給自己的教育永遠是正面的。
要善良,要自尊自愛,要堅韌,要勇敢。
她相信姥姥對她的教育,和對媽媽的教育是一模一樣的。
她不相信在這種母親的教導下,媽媽會變成那種面目全非的模樣。
而且……南家人幾次提起媽媽時,南父的表情都有些微妙。顯然事情也不會那麼簡單。
但南辭現在已經差不多脫離南家了,不想再為以前的事事非非攪進去,除非以後能拜託霍臨幫她查一查。
霍臨見她垂著小腦袋,不知道在想著什麼的模樣,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怎麼了?”
南辭原本想說沒什麼,可一想到之前自己對他也不夠坦誠,導致他找人監視自己以為自己習慣性撒謊的事,就猶豫了一下。
半晌後,她開了口,說了剛剛在心裡想的事情。
“南家人都說我媽媽當初主動勾引南父的,可是我覺得不可能……我想麻煩你幫我查一查,當然,不一定就是現在啦,等你不忙的時候再查就好。”
“麻煩?”霍臨眉頭皺了皺,有些危險地睨著她,“你對我說‘麻煩’這兩個字?”
南辭一聽,立馬就明白了,他是覺得自己太客氣了。
於是趕緊衝他笑了笑,揚著小腦袋,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烙下一記輕吻。
她說:“那就必須給我查一查,遵守男朋友的義務幫我查一查!”
霍臨眼底也出現了淺淺的笑意,將她的小手握得更緊,回:“好。”
南辭最後上山的時候,選擇帶了幾顆大蘋果。
是她在集市上買來的,看著就很脆很甜,新鮮的很。
霍臨瞧著,總覺得東西有點少,“是不是剛剛忘了買了?我可以叫人再去縣城買一趟。”
南辭趕緊搖頭,不想麻煩霍臨那兩位一路跟著他們受苦受累的手下。
“沒有沒有,姥姥就喜歡吃這個,別的帶去也沒用。”
霍臨顯然不太相信她的話,但既然她這麼說了,他也就應著她。
南辭姥姥的墓立在山上,那裡有許多墓碑,村子裡的人去世後,幾乎都安葬在那裡長眠。
現在正是盛夏,草木花柳最旺盛的季節,她和霍臨上山的時候,隔著好遠,就瞧見了那塊地界,有大片的花草在搖曳,微風拂過,陽光下滿是清香的味道。
南辭曾經在姥姥去世的時候,在這裡呆了整整兩個星期,所以對姥姥的墓碑位置,她非常熟悉,幾乎連多餘的一眼都沒看過,直接走到了姥姥的墓碑前。
她好久沒回來,姥姥這邊沒人來打理,墓碑前後幾乎長滿了雜草,差不多有半人高了,快把墓碑遮住了。
南辭有點鼻酸,邁著步子過去,想把這些雜草都拔掉。
霍臨卻在這時攔住了她,隻見他慢條斯理地解開襯衫袖口,挽了挽衣袖,摘下眼鏡交給她。
“你別動,我來。”
霍臨整個人平日裡看著都矜貴優雅的,或許和她私底下在一起時,會有些變化。
但這會兒的霍臨……
他身上還穿著襯衫西褲,挺拔的身影微微彎下去,細致又耐心的拔著那些雜草。
此刻的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不再是當初居高臨下讓她懼怕的那個人。似乎這會兒他真的就連上市公司的大總裁也算不上,隻單純的是她的男朋友。
任勞任怨討好長輩的男朋友。
南辭心頭暖暖的,目光從他身上挪開,轉去看向墓碑上姥姥的照片。
姥姥的照片還是很年輕時候的樣子了,再年長一些,有了她之後,姥姥一份多餘的錢都沒花過,更別提去拍照了。
上面的姥姥笑得很爽朗精神,眼底都盛著笑意,樣子也很美,不然也生不出南辭媽媽那種大美人來。
南辭看著姥姥,在心裡出聲——
姥姥,我回來看你啦。
我跟著南家人走的前一天,也來看你了,我還跟你說,去到北城,我的新生活就開始了。我有父母親人了,一定會很幸福。
但其實一點也不,北城的日子糟糕透了。
不過好在遇到一個人啊。
說到這兒,南辭抬眼,又朝霍臨那邊看了看。
接著,在心裡一字一句的說著——
姥姥,我好像遇見你說的那個,全心全意待我好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