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漁覺得徐潛的舉動過於反常,猶豫了幾瞬,阿漁咬咬牙,低聲對兄長道:“二哥你們稍等,我去問問五表叔。”
曹炯要攔她,被阿漁側身避開了,曹炯還想追,誤會他與徐潛鬧不和的曹沛、徐瑛同時擋住他,由曹沛溫聲勸道:“讓阿漁去問問吧,五表叔最君子了,他那樣對楚公子肯定有他的道理,二哥先別生氣。”
曹炯煩躁道:“你知道什麼,快讓開。”
曹沛不讓,徐瑛當然更向著親五叔,這會兒教訓曹炯道:“讓開,讓你去跟五叔吵架嗎?我勸二表哥還是老老實實待著吧,免得五叔真的動怒了給你好看。”
曹炯:……
三人爭執的功夫,阿漁還在小跑著去追徐潛,霞山不高,但山路也不是特別好走,往上爬山累,下山則得慢慢來,跑來跑去容易摔倒。
阿漁一手提著裙擺,一邊留意腳下一邊看向前方,見徐潛走得飛快,她急著喚道:“五表叔!”
徐潛腳步一頓。
阿漁大喜,不禁加快了腳步。
山路上遍布砂礫,阿漁穿的又是小巧精致的軟底繡鞋,一個不慎腳下打滑,整個人便朝下跌去。
小姑娘的驚呼才起,徐潛猛地轉身,瞥見朝下倒來的白衣身影,徐潛立即上前幾步,大手抓住阿漁的肩膀往上一提,下一刻阿漁就撲到了他懷裡。
她驚魂未定,徐潛審時度勢,迅速扶正了阿漁,低頭看她:“沒事吧?”
阿漁心還提著,強烈的後怕讓她眼中浮起了水色。
徐潛見了,無奈道:“為何要追過來?”
阿漁委屈,垂眸問:“你為何要走?”
徐潛看眼上面的曹炯,簡單解釋道:“你二哥知道我想娶你了,我走了,你們才能安心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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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漁咬唇,徐潛真走了,她怕也沒有心情玩了。
想留他,卻又不知該怎麼留。
默許他走,阿漁舍不得。
她看著腳下的一顆顆細細碎碎的小沙粒,遲遲無法開口。
這一耽擱,徐潛倒是想起一事,從袖中取出一物遞給阿漁:“再過幾日便是你的生辰,這是賀禮,提前送你罷。”
阿漁驚訝地抬起頭,澄澈的杏眼裡全是歡喜。
徐潛忽然就不想追究她與楚天闊之間是怎麼回事了。
“去吧。”他提醒她收好禮物,雖已有了婚約,但在外人看來,他們現在算是私相授受。
意外的生辰禮彌補了因他將要離去帶來的失落,阿漁將禮物藏進袖中,朝面前的未婚夫羞澀一笑,轉身往上走了。
徐潛一直看著她,直到她與曹家三人匯合了,他才下山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可憐的五表叔,想跟未婚妻說說悄悄話都沒機會~
第62章
阿漁重新回到了曹炯三人身邊。
徐瑛迫切問道:“阿漁,五叔怎麼說?”
並沒有問出什麼的阿漁隻好搖搖頭,無奈道:“他隻說有事。”
徐瑛忍不住瞪了曹炯一眼,五叔最端正明理了,肯定是曹炯得罪了五叔。
要不是得給兩個表妹面子,徐瑛也想一走了之。
曹沛及時緩解氣氛:“好了好了,咱們上山去吧,快點佔個好地方。”
曹炯也無心與徐瑛置氣,暫且揭過了此茬。
到了山頂,阿漁找機會單獨問兄長:“二哥,剛剛你們到底怎麼了?”
曹炯想提醒妹妹遠離徐潛那個老男人,哼哼道:“他覬覦你,被我識破惱羞成怒才走了。”
阿漁:……
所以,是徐潛一直在看她,被二哥發現了?
她低下頭,一時不知再喜徐潛的心意,還是該惱二哥趕跑了徐潛。
曹炯看不到她的神色,以為她怕了,馬上保證道:“阿漁放心,以後少去徐家,別再給他接近的機會就行。”
阿漁無法訴說心意,小聲道:“二哥想錯了吧,五表叔不是那種人。”
曹炯心直口快,憤憤道:“不是那種人?楚天闊喜歡你,想來咱們家中提親,我還沒反對呢,他倒跟楚天闊比起來了,質問楚天闊兩人的容貌身份孰高孰低,哼,平時看他道貌岸然的,沒想到跟楚天闊是一路貨色,臉皮都比城牆還厚。”
終於知曉事實經過的阿漁呆住了,徐潛居然會說那種話?
與徐潛的直白比,楚天闊何時喜歡上她的根本不重要。
阿漁望向山下,隔著層層疊疊的火紅楓葉,她好像看到了徐潛修長挺拔的身影。
“看什麼呢?”曹炯歪頭,見妹妹盯著山下,杏眼亮晶晶的,似乎有點歡喜的意思,他奇怪問。
阿漁本想矜持點的,可徐潛都站出來撵走其他喜歡她的人了,她向兄長透露心意又算什麼?
紅了臉,阿漁小聲對兄長道:“五表叔,他,他容貌俊朗身份尊貴,他真喜歡我,是我的榮幸。”
說完,阿漁扭頭跑了,躲回了曹沛、徐瑛身邊。
曹炯愣愣地站在原地。
妹妹的意思,是她也看上徐潛了?
怎麼就突然看上了?平時五表叔五表叔喊得多親,一眨眼就把徐潛當心上人了?
曹炯無法理解妹妹態度的轉變。
賞玩楓葉回府後,曹炯越想越覺得這事有點嚴重,但他還沒刻板到去繼母面前泄露妹妹的小心思。罷了,去跟大哥商量吧!
曹煉傍晚才回來,曹炯先去休息了。
阿漁也一個人躲進了閨房,迫不及待地取出了徐潛送她的生辰禮。
隻有一個小小的錦囊,很適合“私相授受”藏進袖中。
打開錦囊,阿漁往手心一倒,就掉出來一塊兒黃橙橙的胖鯉魚玉佩。
阿漁眼前一亮。
那是一枚和田黃玉雕刻的胖鯉魚,魚頭、魚身、魚尾、魚鱗雕刻得十分精細,說是栩栩如生都不為過,但這條和田黃玉的胖鯉魚比活魚肥多了也可愛多了,阿漁左看右看把玩許久,越看越喜歡,越喜歡越笑,尤其是玉佩的外圈一層,晶瑩剔透,給人一種這胖鯉魚才從水中撈出來的鮮活感。
玉佩吊墜也是用一顆顆黃玉珠子穿成的,但靠近玉佩的中央幾顆是紅玉,橙黃與鮮紅的配色清新燦爛。
阿漁真的好喜歡。
而且,魚與漁同音,徐潛這份禮物很用心呢。
攥著心上人送的玉佩,阿漁甜蜜地睡著了。
那邊曹炯練了一下午的功夫,洗個澡天就暗了。
他早早來前院等候兄長。
曹煉今日回來地還算早,看到弟弟主動來找他,曹煉不禁懷疑是不是弟弟又闖了什麼大禍。
“何事?”曹煉坐在主座,一邊喝茶一邊問。
曹炯撵走丫鬟春月,將今日山中所遇說了一遍,話裡還帶著一絲火氣:“他徐潛連咱爹都不放在眼裡,現在倒惦記上阿漁了,真是偽君子,可惜阿漁年幼無知,被他的容貌迷惑,好像有點喜歡上他了。”
曹煉瞥他一眼,問:“你怎麼知道阿漁喜不喜歡他?”
曹炯嘆氣道:“阿漁親口說的,說什麼徐潛喜歡她是她的榮幸。”
曹煉也想嘆氣,嘆弟弟妹妹都挺傻。
但為了避免弟弟鬧出更多笑話,或是讓妹妹難堪,曹煉還是說了出來:“其實阿漁與徐潛已經定了口頭婚約,徐老太君親自來與父親提的親。”
曹炯聞言,瞪得眼睛比銅鈴還大。
曹煉盯著他道:“父親怕你傳出去,才沒跟你說。”
曹炯:……
敢情父親兄長還把他當孩子看呢!
自尊的受傷壓過了對這門婚事的震驚,曹炯黑著臉往外走,走了幾步又回頭,氣憤地道:“你們何時才能不把我當孩子!連這麼大的事都瞞著我!”
曹煉想了想,認真道:“你年紀不小了,該成親了,到那時候,你在我眼裡才不是孩子。”
曹炯梗脖子:“成親就成親,不就是娶媳婦嗎,我還怕這個不成?”
曹煉道:“好,我會幫你留意合適的人選。”
說完,曹煉放下茶碗,去裡面換衣裳了。
曹炯看著哥哥離開,忽然想到一事,大哥自己都沒成親,為何先操心起他的婚事了?
——
剛進十月,京城就下了一場大雪,此後天越來越冷,阿漁再也沒有出門了。
最近京城裡沒什麼熱鬧,阿漁專心在家讀書,闲了就照顧弟弟,或是跟著嬤嬤學管家。京城下第二場雪的時候,曹廷安寄來一封家書,說他要在邊關逗留到明年三月,隨著家書過來的,還有一車上等的皮毛。
阿漁得了兩條狐皮鬥篷,但她更想念父親。
父親不在家,新年都不值得期待了。
但宮裡有人喜氣洋洋的。
東宮,阿漁的庶姐側妃曹溋診出了喜脈,太子大喜,笑著問她想要什麼獎勵。
曹溋不缺銀子不缺首飾,與那些俗物比,她更想要一份體面。
靠到太子溫暖的胸膛,曹溋柔柔地道:“進宮快一年了,我想家了,您若允許,我想請母親、妹妹進宮陪我說說話。”
太子摸摸小女人的肩膀,唇角無聲上揚。
曹溋的底細,早在她進宮選秀之前,他已摸得清清楚楚,知道她與江氏母女並沒有多少情分,這次曹溋邀請她們進宮,無非是想炫耀罷了。
不過,對太子來說,這都是小事。
父皇給皇後臉面,他給曹溋臉面,滿京城都會相信曹家在京城的地位固若金湯,甚至還能更上一層樓。
曹廷安父子越狂越傲,父親收拾他們才越名正言順。
“好,明日我派人去傳話,叫她們後日進宮來看你。”抱住曹溋,太子聲音溫和。
第63章
前面就是皇宮了,江氏很緊張。
阿漁握住母親的手,笑道:“您連姑母都見過了,去東宮有何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