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我家少年郎》, 本章共3781字, 更新于: 2024-11-22 14:31:04

  後者被他訓得簡直能縮進地縫裡去,眼見父親頓了片刻,才敢開口,“我其實一開始沒打算待那麼長時間的,誰能想袁……”


  “你還替他說話!”宛延一出聲便將宛遙壓了下去,“知不知道這小子都幹了些什麼?”


  她聞言,覺得這話裡另有隱情,茫然且不解:“什麼?”


  提起這個宛延就是一肚子氣。


  那約莫是在半月之前,他縷縷朝會時總能聽到點有關南境的風言風語,書房裡的信件攢了一匣子,最近的那封才隱約透露出閨女在南邊的消息。


  宛延心事重重地下朝回家,轎子在偏門落下,人剛才鑽出來,便聽到附近兩個闲漢在擺談。


  “進來的米價是越來越貴了,依我看趁現在風平浪靜,不如多屯點,等往後打起仗來,拿著錢恐怕都沒地兒買。”


  另一個好奇:“邊境打仗那麼久了,不是向來對京師沒什麼影響嗎?”


  “你還不知道呢?”他說,“季大將軍怕是要反啦,這可不比從前小打小鬧的,隻怕得亂上好一陣子。”


  “你從哪兒聽來的謠言啊。”


  “怎麼能是謠言,我去過會州,親眼所見。”


  “會州”兩個字讓宛延的耳朵不自覺立了起來,他在角門口一頓,聽到點隻言片語。


  “季將軍還有他那三個學生全在呢,成日裡忙著操練兵馬,知情的百姓都說陛下吝嗇糧草,逼得大軍走投無路,多半是要倒戈……”


  宛延回到自己房中愈發坐立不安,對方既然說是“三個學生”,他篤定項桓必然在其中,左思右想放不下,於是悄悄摸出府,打算找那兩個闲漢再問個清楚。


  誰承想他才到巷子裡,後面兜頭一張布袋把他罩了個結實。


  他驚慌失措地掙扎大喊:“你們幹什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做出這種勾當!我可是朝廷命官,你們就不怕……”

Advertisement


  話還沒說完,脖頸後吃了個手刀便暈了過去。


  等宛延再度蘇醒,人已經在前往嵩州的馬車上了。


  被逼當反賊和心甘情願當反賊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心情,故而這位老御史幾乎生了一路的悶氣,可想而知,別說項桓現在叫他嶽丈,哪怕跪下叫爹他也不會有半分動容。


  少年好似不明白他因何而惱,在對面替自己辯解道:“我也是為了你著想,兩軍開戰,立場各異,倘若敵方得知你是我丈人,那時候不止你,連夫人都得一起遭殃。如今,趁著還沒打起來先把您老人家送出城,等再過幾天,說不定整個宛府已經被監視得滴水不漏。”


  末了,還很是佔理的樣子,“你看,我雖然沒提前知會你,但所有的金銀細軟可都沒少拿,銀票都趕著去換了。”


  “你!……”宛延險些被他氣出一口血。


  宛遙急忙在旁邊殺雞抹脖子的使眼色,讓他少說兩句。


  就在場面鬧得一團僵時,季長川正好聞訊而來,簡直是顆令人喜極而涕的救星。


  宛延雖然惱恨項桓,但他的面子不能不給,好容易把一股惡氣咽下去,整理好袖袍,恭敬地朝他長揖:“季大將軍。”


  季長川伸手去扶他,“宛老先生客氣,如今已不是在長安,就不必遵那些虛禮了。長途跋涉想來辛苦,屋內已備好飯食湯水,先生且進去用點熱乎的吧。”


  對方盛情邀請,宛延難以推卻,隻好先消了氣,在閨女的攙扶之下跟著走進府邸,視線同遠處堪堪趕來的項南天對了一對,旋即倨傲地別了開去。


  姑且不論宛延是宛遙的父親,有魏帝朝中的官員棄暗投明,對於他們這支打著“義”字旗的軍隊而言也是十分有利的。


  知道宛家兩口子對自己有一肚子成見,晚飯項桓理所當然地被排除在外。他倒也沒所謂,在院中練了一會兒槍,等侍從陸續端走了飯菜,這才去廚房撿起剩下的幾個饅頭,獨自抱著雪牙,坐在廊下慢騰騰地啃。


  宛遙提著燈走到欄杆邊,少年的背影有點孤單,銀色的槍杆反射出一縷微光,項桓叼著饅頭一扭身,看見是她,還有幾分意外。


  “你怎麼來了。”他把嘴裡的半個馍摘下,眼中顯而易見的有些欣喜。一面往旁邊騰位置,一面酸溜溜地說道:“將軍請你們吃大餐了吧?”


  他誇張地捏著手裡的饅頭嘆氣:“可憐我啊,隻能在這兒啃馍馍。”


  宛遙把燈放在了腳邊,像是知道某人故意賣慘似的,歪頭湊上前去,秀眉輕挑地一笑,“我一會兒給你煮蓮蓉湯圓吃怎麼樣?”


  少年垂眸睇她:“你說的?”


  “嗯,我說的。”宛遙頓了一下,放慢語速,“所以呢……等下去向我爹道個歉吧?”


  項桓將饅頭惡趣味地捏出兩個酒窩來,替自己鳴不平,“我是真為了他好。”


  “你以為楊豈他們是什麼好人嗎?連給人吃毒藥這種事都做得出來,到時候還不拿你爹當盾牌,掛在城牆上要挾我啊?”


  “我知道,我知道……”


  宛遙去拉他的胳膊,“但是你也清楚我爹那個脾氣……和你爹一模一樣,不多給他幾道臺階,他不會下來的。”


  項桓掀了掀眼皮,“他對我那麼有成見,我說什麼也沒用。”


  “我爹隻是好面子,其實人很好哄的,你這回的確做得太粗暴了點,但怎麼也佔理,多講幾句軟話他肯定會原諒你……”


  見他沒反應,宛遙牽著項桓衣擺拽了拽,“走吧。”


  她站起身,半勸半拉地拖著他手臂重復道:“走吧,這也是季將軍的意思。”


  後者一開始還有所抗拒,讓宛遙扯了兩下,到底還是不情不願地站了起來。


  項桓懶懶散散地被她牽著走了一段距離,然後又停下腳,垂眸看著宛遙,簡單直白伸出食指,在臉頰上點了點,一副讓她自己會意的神情。


  後者又是鄙夷又是好笑地睇他了一眼,到底還是踮起腳,湊過去親了一下。


  蜻蜓點水的一個肌膚相貼,忽然靠近的呼吸一絲一縷縈繞在耳邊。


  “現在可以了吧大將軍?”


  勉強算是得到點好處了,項桓這才肯慢條斯理地跟著她去偏廳。


  彼時,項南天和季長川都在廳中坐著喝茶,看情形這幾位是開始飯後闲談了,他禮數周到地上前,頗為恭敬地朝宛延作揖。


  “宛老爺。”


  項桓刻意收斂言辭,“晚輩此前行事過於魯莽,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宛老爺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同我一般見識。”


  以他的性格,道歉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很難得了。


  宛延看著他的眼神仍舊帶了幾分不滿,勉為其難地皺著眉頭:“看在季將軍的面子,我可以原諒你。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到底是一軍主將,往後做事多注意著分寸,別那麼毛毛躁躁的。”


  “晚輩多謝老先生教誨,必定銘記於心。”沒想到他會這麼好說話,項桓暗暗松了口氣,正要行個禮準備開溜,後者卻不緊不慢地補充道:“不過,一碼歸一碼,宛遙我是不可能讓她嫁到你們項家來的,此事你就不用想了。”


  宛遙明顯看見他眼中的那抹光彩逐漸暗下去,臉色陰沉。


  項桓就知道他沒那麼容易善罷甘休,後牙輕輕地磨了磨,冷聲問:“為什麼?”


  “她跟著我怎麼了?我又不會欺負她。”


  對方一副不講道理的語氣:“沒有為什麼。她是我閨女,自古婚嫁遵循的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宛家要選怎樣的女婿那是我們的事,還輪不到你做主。”


  宛遙:“爹……”


  她一個“爹”字才喊了一半便被宛延喝止:“你別插嘴,回頭再跟你算賬!”


  宛遙:“……”


  說完便十分嚴肅的端起架子:“早些時候她不在我身邊也就罷了,如今既然咱們一家團聚,我這個當爹的不能不管。嵩州雖不及京城繁華,但有的是青年才俊,過一陣我自會安排媒人說親,就不勞煩項二公子操心了。”


  這話題好像越扯越離譜。


  宛遙隻好抬眼往在座的人身上掃去,而項南天無動於衷地在喝茶,季長川事不關己的看熱鬧,就連她娘也作壁上觀,居然沒一個打圓場的!


  項桓多多少少看出來宛延此舉大半是為了惡心自己,他早先的耐性到現在已耗得所剩無幾,於是一抿唇將宛遙拽到跟前。


  “那可不行,她已經是我的人了,這輩子都是我的,不論嫁給誰我都要搶回來。”


  若說宛延先前的情緒還算平靜,此刻驟然便暴跳如雷:“你說什麼?!”


  宛遙險些被他坑出個無底洞,面頰翻湧著紅色,慌不擇路地去踩他:“什麼鬼啊!”


  她忙語無倫次地跟一眾長輩解釋,“沒有沒有,不要聽他瞎說,沒有的事。”


  繼而咬著牙壓低聲音控訴:“咱們剛剛不是講好的嗎?你怎麼又亂來……”


  項桓沒好氣地辯解道:“是他先亂來的。”


  季長川一杯清茶終於品得差不多了,輕咳一聲出面調停:“小桓。”


  他悠悠道:“事關姑娘家的清譽,不要開這種玩笑。”


  後者側開臉不吭聲。


  “清官難斷家務事,二位的矛盾,我是插手不了的。不過……”


  隻見他把杯子一放,輕描淡寫地開口:“擅自調動士兵前往京城接人——我不管你是救還是搶,違背軍令得按規矩處置。”


  前面的少年滿眼詫異地望向他:“我那也是因為……”


  “三十軍棍。”季長川伸出三根指頭,“再罰俸一個月……不過鑑於你此前就已經欠我不少銀兩,這兩個月便老老實實替我巡夜吧,權當抵債。”


  項桓:“……”


  偏偏項南天還不疼不痒地跟著附和:“將軍既已開口,還不下去領罰?”


  項桓此刻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是場胳膊肘集體往外拐的鴻門宴,一時間感到上了當,隻得認命認栽的抱拳告辭。


  “……屬下領命。”


  *


  虎豹騎的軍棍向來打得實惠,三十下夠他皮開肉綻。


  項桓大半夜的扶著腰從軍營一路走回房,感覺自己險些就快半身不遂了,宛延居然來這麼狠,他登時覺得宛遙那個寡淡無味的蜻蜓點水已經不夠抵償——至少還得再加兩個正兒八經的吻!


  他把門一推,蹣跚地摸到床邊。


  剛習慣性的一坐下,那股疼痛便激得人瞬間清醒,蹭的蹦了起來。


  項桓感慨地咬了咬牙,從床下胡亂翻出幾瓶藥酒,窸窸窣窣脫去衣服。


  若無外人的時候,他素來喜愛不穿裡衣睡覺,眼下躺著睡顯然不可能了,隻好上床趴著。


  隨便往傷處抹了兩把,項桓抖開被子還沒來得及蓋上,虛掩著的門毫無徵兆的被人從外面敲開。


  宛遙手裡還託著一堆藥油,甫一抬頭險些把自己嚇個半死。


  四目相對,各自驚恐。


  她想去捂眼睛,可懷中的託盤還在,一陣手忙腳亂該看全看了才想著轉過身避嫌。


  “你……怎麼又不穿衣服!”


  對面的項桓也沒比她好到哪兒去,慌裡慌張地拽過被衾捂嚴實,反倒質問:“你進來不敲門的?!”


  宛遙急得直咬嘴唇,後悔不已地閉上眼,“我敲了啊!誰讓你不關緊,一敲就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懟!一個酷愛的裸睡的藍孩紙!


  這個設定,當然是為了讓遙妹看光而準備的鴨(*/ω\*)

潛力新作

  • 八百裡加急的音樂盒

    夫君打了勝仗,八百裡加急送廻一個姑娘,號稱能作掌上舞。 那姑娘整日在我麪前耀武揚威。 我眼含同情:「你對他的狗一無所知。」 後來夫君廻來了,專門給姑娘打造了跳舞的黃金臺。 他一臉興奮地指著在黃金臺上「鏇轉跳躍不停歇」的姑娘: 「娘子快看!我送你的八音盒!」

    寶寶,你是一塊草莓蛋糕

    和死對頭一起穿進ABO。 我A他O,我狂笑,仗著精神力肆意欺辱他。 後來,清冷矜貴的男人掐住我的脖子,咬住我的肩膀,狠狠頂撞我。「寶寶,O也有幾率異變成A哦。」「欺負我那麼多天,現在,輪到我了。」 「夠深嗎,還吃得下嗎?」 我哭著爬走,又被拖回來。 草啊,不是說兔子獸人很短嗎? 怎麼到沈清淮這裡,給我一步到胃了?嗚嗚。

    導師的憂鬱

    薇薇安:阿雷克斯老師除了腦子好使和臉長得好看以外一無是處,壞心眼又幼稚,傲慢又不通情理,自以為風度翩翩實際是女性公敵……但我還是喜歡他。 阿雷克斯:我的學徒薇薇安世界第一可愛。然而作為她的監護人、臭名昭著的吸血鬼獵人殺手,我真的能碰她麼? 血族系列短篇最終彈。 依然是瞎扯淡的蒸朋背景,無毒小甜餅。 外表迷人一肚子壞水但對小姑娘心慈手軟的老東西x善良無害切開黑的血族混血兒

    夜月長思

    我死後第七年,權相大人來給我上墳。 他往我墳頭灑下了一壺酒。 那酒有問題。 身為一個鬼,我喝完後,竟然對著他臉紅心跳,有了詐屍的前兆……

  • 初霽

    暗戀徐聽聿的第十年。為了給他送檔,電梯故障,我爬了55層臺階。可當有人問起我們的關係。他回應:「寄養在我家的妹妹而已。「她家境普通,不配和我有別的關係。」我終於死心,切斷聯繫,去往國外。有人勸他接我回來。他渾不在意:「池初霽就是想用這種手段引起我注意。「她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兒,除了我家,她還能去哪兒?」

    男友是恐遊boss: 午夜手術室

    "我的男朋友說他是來自恐怖遊戲的怪物。 我不信。 哪有怪物每天給我洗衣服做飯,還撒嬌要親親? 後來。 我被選中進入恐怖遊戲。 午夜手術室。 我被無數的黑色觸手綁在手術臺。 穿著醫生服的恐怖大BOSS咬住我的耳垂。 聲音病態低啞: 「乖一點,讓我再親親。」"

    桃汁氣泡水

    我暗戀鄰居家的哥哥很多年,但他和我的姐姐兩情相悅。 高考成績出來的那個晚上,我撞見他們在天臺上偷偷接吻。 夏天的晚風潮濕悶熱,我失魂又落魄。 後來大學裏再重逢的時候,謝睢一邊叼著煙一邊問我:「雲梨,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我裝傻否認。

    婚不由己

    異國他鄉,與初戀情人一夜纏綿後,狠心被棄。挺著孕肚找個老實人嫁了好好養閨女,卻不想溫文爾雅的丈夫一朝變臉,半夜帶著無顏貌醜心機毒的小三,客廳纏綿。更對她羞辱至極,奪她蘇家的財產,她讓!害她女兒,休想!隱忍不發,隻待一擊必殺。花式完虐,前夫一路走好不送!送女兒去醫院的路上驚魂一撞,那個男人如鬼魅一般纏上了她!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