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遙姑娘!”餘飛眼尖,張嘴叫了聲。
她愣了一愣,還未開口,對面的項桓看見她,一臉“好事大家一起來”的表情,“你來得正好,我們剛要出去,省得再去叫你了。”
宛遙被他拉住手腕轉過身,聽著奇怪,“去哪兒?”
“梁府。”
她一頭霧水:“梁府?……梁公子不是今天成親嗎?怎麼,你收到請柬了?”想想都匪夷所思。
“不是。”項桓說起這個,兩眼發光,簡直可以用興致勃勃來形容。
“我們去砸場子。”
作者有話要說:
阿懟(賊開心):走啊,打人去啊!
恭喜少俠達成了家破人亡前置條件!——當將軍!【。
真是個令人瑟瑟發抖的flag……
懟哥今天涼了嗎?
沒有。
懟哥什麼時候涼?
你猜!
我的御用撩妹神器——面具君又來了!請大家記住這個梗,後面它還會有戲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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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紀念老王成親一周年!……我可真是個念舊情的作者啊,一杯熱茶.jpg(泥垢
第17章
宛遙越聽越不對勁,腳步頓時停住,“砸什麼場子?”
“自然是梁華成親的場子。”他語氣理所當然,甚至還帶了些千載難逢,機不可失的喜悅,“據說他娶的還是當朝尚書的女兒,屆時在座的都是達官顯貴,我們這麼一鬧,保管讓他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說著項桓挽袖子就要走。
“等等!”宛遙拉住他,不解地勸道,“這件事不是已經結束了嗎?人家好好的成個親,你又何必再去節外生枝。”
項桓似乎沒料到她會反對,飛揚的眉峰逐漸顰起,“誰說結束了?”
“若非梁家在朝上數次阻攔,我受封的諭令能等到現在才下來?是他們自己欺人太甚在先,我不過有仇報仇而已。”
宛遙凝著眉眼搖頭:“季將軍正是想借用此次聯姻讓你們兩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眼下跑去搗亂,那不是在打他的臉嗎?”
項桓輕輕抿唇,冷聲道:“他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可沒說想!軍職本就是我應得的,誰要看他們的臉色?”
這陣勢見著有些不妙,眼看快吵起來了,餘飛剛準備上前勸架,宇文鈞卻悄悄攔住他,目光示意其別亂插手。
“項桓,做人不能太咄咄逼人的。你這樣冤冤相報,沒完沒了,幾時是個頭?”
“那就沒完沒了好了!”項桓甩開她的手,無端被潑了盆冷水,他情緒一團亂,“我要是不咄咄逼人,他們才會蹬鼻子上臉。”
宛遙深覺他實在是太固執了,“可陳家小姐於你有什麼仇?”
“一個女孩兒家這輩子成親就一次,你隻是為了報復梁華,有沒有想過她怎麼辦?”
“她怎麼辦用得著你操心?”他手緊握成拳,火氣一上來,衝口而出,“左一個梁家,右一個梁家,既然這麼喜歡替他們說話,你當初找我幫什麼忙,直接嫁過去不是挺好嗎!”
宛遙被吼得一震,沒料到他會是這麼想的,一口氣堵到胸腔,耳邊疼得嗡嗡作響。
“你……”
“我什麼我?我說得有錯嗎?”見她神情不對,猜想是把她說哭了,項桓忍不住心煩意燥,“成天就知道哭……你除了哭還會幹什麼?”
話音剛落,當她驀地抬起頭來時,項桓就知道這句話講得重了。
他遲疑了下,上前一步想過來,但許是之前模樣太嚇人,桑葉便本能地奔至宛遙面前抬手擋住。
項桓原就沒消火,見狀不耐地將人一掌拍走,“滾開,沒事別擋路。”
桑葉常年是食不果腹,身體瘦骨如柴,他手勁又大,隻這麼一下竟被掀到了地上,面具應聲而落。
宛遙看桑葉白著雙唇手忙腳亂地去遮臉,忙撿起面具跑過去扶他,隨後又轉頭,冷冷朝項桓望去。
他自己也沒想到會鬧成這樣,煩得不知所措:“我不是故意的!”
“我怎麼知道他這麼不禁碰……”
還在解釋。
都現在了,他還在解釋。
宛遙眼中掩不住的失望,咬著牙緩緩搖頭:“項桓,你簡直無藥可救。”
項桓喉頭一緊,擰眉問她,“你說什麼?”
宛遙重重道:“我說你無藥可救!”
記憶裡,似乎很少聽到她這麼大聲講話。
項桓微微一愣,而那雙泛紅的眼睛正灼灼盯著自己。
“是,我承認,這次惹出那麼多的禍,都是因為我。你說得對,若一早同意嫁去梁家就沒這些麻煩了。”
“我是沒資格管你的闲事,我也沒資格對你指手畫腳。”
“從今往後,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愛做什麼做什麼。”宛遙把婢女手裡的草藥一股腦推在他胸前,“我不會再管你了。”
她松開手的同時,偏頭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那包草藥倏忽滑落,項桓不自覺的攤開掌將其接住,又緊緊合攏。
他被那最後幾個字攪得莫名的心神不寧,總覺得自己應該再說點什麼,可是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項桓捏著草藥猛地回身,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宛遙已經將桑葉扶了起來,背對著他沒回頭,似乎輕聲講了幾句安慰的話,牽著人走了。
一直看著人消失在穿堂,他才把抓得快散架的傷藥泄憤似的斜裡往牆上摔。
餘飛險而又險地躲過反彈的暗器,瞥著好兄弟明顯陰沉的臉,試圖當個和事老:“那個……其實人家宛遙說得也沒錯,你要真想出氣也不急於這一時,我們可以……”
話沒說完,項桓的目光便橫掃過來,他咽了口唾沫,理智的選擇閉嘴。
回去的路上,宛遙一直沉默,她許是在認真的想心事,所以忘記了還握著桑葉的手。
常年搗藥的五指算不上非常細膩,但仍舊溫軟柔和,他小心翼翼的牽,不敢用力,怕叫她察覺,可動作太輕又擔心握不住。
漫漫長街,青石板的小道,黃昏如血般鋪在腳邊,身後是幾條長短不一的人影。
直到行至醫館門口,宛遙才回神似的駐足。
冷不防袖子被拉了拉,她默然垂首。
桑葉仰起頭很認真,但又支吾地開口:“你……別難過。”
宛遙被那份溫柔莫名的安慰了,給了他一個放心的微笑:“一點小事犯不著惦記。”她摸摸他的腦袋,“你呢,剛剛摔疼了沒有?”
他極用力地搖頭,隨即像是在同她做什麼保證似的,“我一定會多吃……多睡,以後長得壯了,就不怕被人推倒了。”
宛遙忍不住笑道:“好。”
她拍拍他的背,示意前面的醫館,“去吧。”
目送桑葉進了門,宛遙方嘆出口氣,讓婢女備轎準備打道回府。
饒是趕在坊門關閉前回了家,但和平日比還是晚了些許時候。她面色疲憊地走進偏廳,桌上還未擺飯,宛經歷卻已正襟危坐,似乎等了她有一會兒。
宛遙一見這個陣勢不好,邁過門檻的腿一僵,想溜。
“進來!”
老父早有預料般的出聲一喝,她隻能老實地低頭進去。
見這身衣衫莊重裡透著喜慶,估摸是從梁家吃了喜酒回來的。
盡管梁華挨揍並非他們直接動手,但也間接造成了傷害,司空鬥不過武安侯、鬥不過大將軍、鬥不過項侍郎,吃了幾個月的癟,總得跟他倒倒苦水,如此一想,這頓酒宴必然喝得不會痛快了。
宛遙在廳中站定。
心裡卻難得平靜,竟沒什麼忐忑之感。
反倒是宛夫人不安地來回瞅他們父女倆。
很快,拍桌聲乍然響起。
宛延指著她訓斥道:“你看看你!成日裡早出晚歸,哪還有一點姑娘家的樣子!”
宛遙被拍得一縮,低著頭沒說話。
“就知道隔壁家那小子回來準沒好事!”他隔空朝對面罵,“小時候教壞別人家姑娘,長大了還死性不改壞人姻緣,上梁不正下梁歪!項南天自己就是個半桶水,教出來的兒子也盡是惹禍精!”
宛遙不自覺順著他目光看了看。
“你也是!”宛延話鋒一轉,她立刻收回視線,“聖旨罰他照顧梁公子,你跟著湊熱鬧;被人重傷躺在床上,你也跟著湊熱鬧。你到底是姓項還是姓宛吶?”
她依舊一言不發。
宛延喝了口水,休息了一下繼續,“我告訴你,甭管他是當中郎將還是當將軍,今後不許你同這小子來往,聽到沒有?”
對面的人點點頭,說聽見了。
“還有那個醫館,又不是少了你沒人治病,犯得著成天跑麼!咱們家缺那幾個錢吶?從現在起,你在家好好給我思過一個月,哪兒也不許去。”
她垂著眼睑應聲:“知道了。”
“……”
不知為何,宛延覺得今日訓得有些不得勁,好像差了點什麼。
宛遙等了半晌不見下一句,抬起眼皮問他:“爹,我能回房了嗎?”
對面微怔片刻,道了個好字,等她要往外走又追問:“你不吃飯啦?”
她悶悶地說:“我不吃了。”
憋了一下午的山雨欲來噴發得有氣無力,眼見閨女走遠,宛夫人還在探頭張望,甚是不解道:“這就完了?”
宛延跟著探頭看,手捋他下巴上的青須,甚是狐疑,“是啊……我還以為她起碼得跟我討價還價,砍半個月……”
*
項府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