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os:啊啊啊啊,不知道怎麼安慰怎麼辦!!算了兇一下試試。
【3】“連你也替他們說話?!……你別吃了。”
內心os:她說得好有道理!!我居然無法反駁!算了,那就兇一下。
以上……
第16章
戎裝矯健的影子出現在烈日下的院中,來者手虛摁在佩劍之上,腳步裡夾雜甲胄輕撞的聲音。
項桓雙目一亮,緊趕著就要趿鞋下床。
“大將軍!”
“慌什麼。”季長川笑道,大手伸出又把他按回去,“我路過來看看,碰巧你就醒了……傷好得怎麼樣?”
這句話一半是在問項桓,一半又似是在問宛遙。她頷首恭敬地回答:“燒已經退了,傷口也開始愈合,大的問題沒有,剩下的便是需要靜心療養。”
宛遙微笑,“他身體好,應該能康復得很快。”
“那我就放心了。”
項桓不在意道:“早說過我沒事,這點小傷……”
季長川的餘光掃過來,看不出喜怒,他話音還沒落,後腦勺便挨了一記打。
項桓“嘶”了一聲。
“你還好意思提!”他下手沒輕沒重,每說一句就在他腦袋上抽一下,“讓一個姑娘家跑十裡路去給你送信,你這辦法誰教的?很能耐啊,是想上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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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桓被他抽得簡直抬不起頭,好容易掙扎出口氣:“那她不也送到了嗎……”
若說這天底下項大公子還有懼怕的人,估摸著也就剩大司馬了。
季長川一掌摁住他後腦,“回京什麼沒學成,倒是會頂嘴了。”
“把人家梁少卿塞在馬槽裡,虧你想得出來!你拍拍屁股跑了,要是再有人前去搜,豈不是白送一顆人頭!”
他振振有詞地反駁:“他能活著就不錯了!”
季長川揍累了,最後狠按了一下松開手,宛遙忙上前扶住項桓。
“不要緊吧?”她幾乎壓著嗓子悄聲問。
後者白了她一眼,帶了些委屈別過臉,“沒死呢。”
“梁公子已經送回梁府醫治了。”季長川活動手腕,轉身背對他們,“梁司空那邊這次理虧,又是自家惹出的麻煩,倒不敢在陛下面前賣慘。”
眼看對方瞧不見,方才挨了數下畢竟意難平,項桓迅速畫了隻王八打算貼在其官服之上。
宛遙暗吸了口涼氣,一個勁兒的攔著搖頭,卻也擋不住他拼命作死。
“禁軍在三十裡外的俞橋鎮上抓到了巴魯厄身邊的伴當……嘴卻是硬得很,一口咬定是你挑釁在先。眼下大理寺和鴻胪寺還在聯審這件案子。”他負手而立,望著牆上所掛的□□緩緩道來,身後兩個人正拉開一場消無聲息的持久戰,項桓胸前的傷未痊愈,不好掙扎得太厲害,隻把那張王八來回在雙手交替。宛遙搶不到,站在床邊低頭擠眉弄眼的朝他使眼色。
項圓圓則滿臉新奇的看好戲。
“雖說你貿然殺了折顏部大王爺會造成不小的麻煩,但畢竟在如今這般時局之下,也算是為大魏平定北方亂局掃清了一個障礙。”
季長川頓了頓,“我已向陛下奏秉,提封你為武威將軍。”
項桓正將畫紙高高舉起,戲謔的笑意還未及收斂,耳邊猛然像是劈過一道驚雷,他胳膊停在半空,怔忡地轉過頭。
“什……什麼?”
季長川慢條斯理地側身看他,“我說,我已提議陛下,封你為列將軍。”
他坐在床沿,好似仔仔細細的回味著這陌生的幾個字。
“武威將軍……將軍……我能當將軍了?”
項桓把他手裡的王八隨意一扔,蹭的一下站起來,若非傷口牽扯,隻怕能在原地立蹦上一丈之高。
“我能當將軍了!”
他手無足措的樂了片刻,最後握住宛遙的肩膀,喜不自勝的重復:“你聽見沒,我能當將軍了!”
宛遙被他的喜悅所感染,跟著含笑點了點頭。
*
巴魯厄的事在突厥與大魏之間掀起了一場不小的風波,死的畢竟是折顏部大汗的親兄弟,誰也說不準對方會不會一怒之下出爾反爾。
使臣出發在即,局面變得左右為難。
幸而折顏部那邊的親使來得很快,帶了大汗的文書,禮貌性的表示兩國交好貴在誠意,巴魯厄反叛在先,早已是突厥的叛徒,死了就死了,大魏國陛下不用太過介懷。
折顏部率先認慫,事情便好辦起來。
六月初時,左佥都御史胡大人按計劃帶著鹹安帝的聖旨往前北上受降。
而對於項桓,梁家依舊耿耿於懷。
說來倒也情有可原。
兒子被揍了個半死,罪魁禍首沒吃多少虧,反而還給升了官,隻是一想就能氣到當場咽氣。梁司空不肯善罷甘休,於是升職的諭令便久久下不來。
季長川獨自周旋於其中難免吃力,不料就在此時,吃了好幾日瓜的武安侯竟漫不經心地拉了他一把。
“我大魏的男兒,為這江山流盡鮮血,封個將軍又有何妨。萬裡古長城下,多少人黃土埋骨,多少人英年早逝,連這長安故裡的一草一木都碰不到。
“梁司空不上戰場,怎知一將難得的深意。”
他字咬得緩慢,甫一說話,在場的文官連大氣也不敢出。
梁天祿隻能把他望著。
袁傅掖手而笑,“知道司空是愛子心切。我聽說,兩個娃娃好像是為了一位姑娘才起爭執的。”
無端被揭短,後者又是局促又是吃驚,一臉的惱羞成怒。
袁傅卻朝天子輕描淡寫地一笑,“少年愛美人,無可厚非。”
“按理,梁少卿此次也算有功,總不能叫他空手而歸。這麼著,我替司空保個媒。”他略一思索,一副打商量的表情,“不如……就許我袁家的小外甥女與梁大公子為妻,司空意下如何?”
話問的是梁天祿,卻是朝著天子說的。
顯然根本就沒打算聽他的回復,這婚事基本已是板上釘釘。
梁家吃了一口啞巴虧,知道袁傅要插手,也就不敢再吭聲。
於是,牽扯了三家的這場風波終於在武安侯的一句話中塵埃落定。
唯有季長川面色如舊,甚至隱約帶著猶疑。
盛夏,烈日如火。
宛遙拿著一塊才打好的半邊黃銅面具,給面前的小少年戴上,尺寸剛剛合適,她左右瞧了瞧,很是滿意地一笑。
“挺漂亮的,你看怎樣?”
她接過婢女遞來的銅鏡照給他瞧。
遮住了左臉的畸形容顏,鏡中的男孩兒清秀安靜,一雙眸子水靈靈的,顯得有些無措。
“嗯……嗯……”他點了半天的頭,才支吾說,“謝謝……”
宛遙去揉他的腦袋,溫和道,“我已經和姑母談好了,往後你就留在醫館幫忙吧。”
“工錢每月會支給你的,什麼時候想走了,隨時和掌櫃說一聲便成。”
少年緊抿住唇,很堅定似的看著她,“我不會走的。”
“好啊。”宛遙笑笑,一時也未把這句承諾放在心上,隻隨口叮囑,“平時得空了要認真學醫,陳大夫的醫術很高明的,學個三五成,往後行醫糊口不是問題。”
“嗯。”
宛遙領他掀簾子出去,門外正踩凳子找藥的伙計伸頭喚道:“桑葉,快去碾藥了,我騰不開手。”
男孩忙應聲:“就來。”
茶寮裡的那個小少年被宛遙找季長川要了過來,她對那日的出手相助感念在心,也同情他無家可歸,索性便收留進醫館,算是了卻一樁心事。
宛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鋪好紙筆和幹淨巾子,示意等候的病人前來。
正診脈之際,長街上嗩吶歡騰,鑼鼓喧天,她一轉頭就看見豔紅的隊伍喜氣洋洋的走過,兩邊都是等著撿果子撿銅板的孩童。
婢女湊到她耳邊小聲提醒:“姑娘,是梁公子娶妻。”
宛遙目光微閃。
數日前,從父親口中得知,武安侯已經做媒,把陳尚書的長女嫁了過去。
她至今不解梁家人的古怪舉動,但直覺告訴她,梁華並非是個能託付終生的良人。
宛遙沒見過那位大家閨秀,想來應該是個知書達理,溫婉賢惠的姑娘。
也不知道對她而言究竟是福是禍……
八抬的花轎精致奢華,身後跟著同樣紅衣喜慶的丫鬟僕人們,掀起一股晚霞似的衣袂飄飄。
就在迎親的隊伍從視線裡行遠時,她忽然看到街對面站著的一個筆直如松的身影,是習武之人的打扮,石青的箭袖勁裝,手裡長劍緊握,英挺俊朗的眉眼間含著深深的神傷,正定定地,望著花轎離去的方向。
*
忙完了手裡的活兒已是下午,宛遙估摸著項桓應該快睡醒了,於是收拾好今日的傷藥打算出門。
臨行前,桑葉從屋內疾奔而出,他方才大約是在吃飯,嘴邊還沾著飯粒,一手拎過她的紙包。
“你也要去?”宛遙問道,“這就不吃了?”
他抹嘴,先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她同婢女相視一眼,各自都忍不住微微一笑,宛遙還是勸道:“你正長身體呢,要多吃多睡,這樣才能長得又高又壯。”
桑葉聞言似乎是猶豫了下,忽然說:“你……等我一會兒。”
他跑回裡屋,很快,叼著張肉餅匆匆折返,邊吃邊道:“這樣可以嗎?”
實在是聽話得厲害。
宛遙看見他風風火火的模樣,隻覺得有一股少年人的朝氣蓬勃,不禁笑道:“走吧。”
項府還是老樣子,東院和西院泾渭分明,一邊住著項老爺,自帶一股古板威嚴的氣息,另一邊住項桓,從門到縫都寫著無法無天,連牆頭的樹也生得張牙舞爪,和主人家一模一樣。
宛遙還沒進院子,回廊上就看見項桓、餘飛、宇文鈞,三位好兄弟並排走過來,一路闲談,卻氣勢洶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