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興奮地攥緊球拍,網球高拋,再揮拍發球。
一拍下去,清溪什麼感覺都沒有,旁邊卻傳來網球落地的輕響。
清溪難以置信地看過去,綠色的網球骨碌碌地往遠滾,竟是她發球沒能擊中。
而顧懷修就在對面看著!
清溪柔美的臉蛋騰地紅了,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再發。”顧懷修提醒她。
清溪深深呼吸,冷靜下來,重新發球,這次總算成功了,綠色的小球順利過網,直奔顧懷修而去。清溪彎腰上前,眼睛緊緊盯著顧懷修的拍子,隨時準備擊球,然後就見顧懷修簡單一揮胳膊,那球便閃電一樣地被他打了回來,快到清溪還沒挪動腳步,“咚”的一聲,球在她身後落地了。
清溪瞅瞅地上的球,再望向顧懷修。
顧懷修手裡不知何時又多了一個網球,無視女孩可憐巴巴的小臉,顧懷修拋球發球,於是那網球再次以電閃雷鳴的速度,砸到清溪左側,“咚”地彈了出去。
那一瞬,清溪感受到了來自男人強烈的蔑視。
她抿抿嘴,乖乖去樹蔭底下揮拍去了。
顧懷修糾正了幾次,確定清溪揮拍姿勢標準了,顧懷修背靠樹幹,開始算賬:“聽說,陳老爺子很喜歡你?”
清溪動作一頓,震驚地看著他。
顧懷修皺眉:“繼續。”
清溪咬唇,一邊揮拍一邊垂著眼簾道:“陳伯父確實很照顧我。”
顧懷修笑了笑:“陳堯也很照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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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放下胳膊,瞪他:“三爺有什麼話,直說好了。”
顧懷修還沒幼稚到把陳堯當情敵,示意清溪繼續揮拍,他平靜道:“廚藝上的事,我幫不了你,陳家父子確實適合做你的良師益友,但,我想知道你對徐慶堂的規劃,你一直做面,與山居客不存在競爭關系,一旦徐慶堂轉型成酒樓,有些關系,也就變了。”
清溪剛剛是擔心顧懷修與顧明嚴一樣,疑神疑鬼的,聽完顧懷修的解釋,清溪一邊無意識地揮拍,一邊思忖了起來。
徐慶堂肯定會變酒樓的,屆時兩家的關系……
剛生出擔心,清溪突然想到一事,眉眼輕松下來,笑道:“等我練好廚藝,我就回秀城,徐慶堂在秀城,與山居客互不影響。”
“我在杭城。”顧懷修盯著她道。申城隻是他來杭城前的一個跳板,杭城才是他要扎根的地方。
清溪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一句俗語: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酒樓生意忙碌,她一旦回了秀城,就不可能經常回杭城。顧懷修呢,紡織廠或許隻是他報復顧家的工具,但汽車是他的抱負,從各個方面講,杭城都比秀城適合汽車廠的發展,如此一來,兩人就等於,分隔兩地了。
她低下頭,網球拍子越揮越沒力氣。
這人真是的,什麼都想到那麼遠,聊著聊著就拐到了婚嫁上,弄得她不好意思。
“在就在唄。”清溪違心地說。
“這裡也更適合玉溪、雲溪。”顧懷修走到她身後,一手按住她肩膀,一手攥著她手腕,帶著她繼續揮拍。
清溪的臉蛋,真的要燒起來了。
“你覺得,徐慶堂發展到哪一步,算是光宗耀祖?”顧懷修低聲問。
男人的聲音有種蠱惑的力量,清溪情不自禁地跟著他的思路,想了想,認真道:“我回秀城,重新奪回廚神稱號,讓徐慶堂繼續做秀城的第一酒樓。”這是父親生前最引以為傲的榮耀,也是徐家祖祖輩輩攢下來的名聲。
“杭城面積是秀城的五六倍,如果你能讓徐慶堂成為杭城第一酒樓,我相信,伯父泉下有知,會更欣慰。”顧懷修緩緩說。
清溪沒那麼大的野心。
可顧懷修有更大的野心,繼續道:“杭城外還有全省,省外還有全國,國外還有更廣闊的天地。清溪,飲食行與汽車行沒什麼不同,國外的汽車、香水、洋裝、西餐可以銷往世界各地,中國的汽車、飲食、服裝等諸多產業也可以遍布全球。”
清溪聽傻了,仰頭看他。
顧懷修俯身,嘴唇印在她光潔的額頭上,然後他看著女孩倒映藍天的美麗眼睛,教她:“仇必須報,但別讓仇恨,束縛你的眼界。”
眼界是什麼?
清溪怔怔地望著他的眼睛,然後,她看見了比人還聰明能幹的來福,看見了陳設在書房地面的瑣碎汽車零件,看見了一本內容枯燥涉及無數復雜理論的機械書籍,看見了一座嶄新的汽車工廠,看見了綠茸茸的網球,看見了羞人的西式內衣,最後,所有的東西都消失,出現在她面前的,是顧懷修俊美的臉,是他深邃的眼。
咚咚咚的聲音,是她的心跳。
清溪想,她隻是一個小縣城的姑娘,遇見顧懷修之前,她連杭城都沒怎麼逛過,但認識顧懷修之後,她知道了很多外面的事情,學到了很多新的東西。
什麼是國內,什麼是國外?
顧懷修就是。
如果說秀城是一口井,她是井底的小青蛙,那顧懷修對她而言,就是井外的天,是她需要了解的所有一切。
“留在杭城。”道理講完了,顧懷修重新將懵懂的女孩拉回原點。
看著他,清溪慢慢地點了點頭,不光光是為了與顧懷修在一起,也是為了他剛剛描繪的那片藍圖,清溪不確定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但她想試一試。
“不過,酒樓正式在杭城開張之前,我會回趟秀城。”想到羅家,清溪目光堅定地道。
“應該的。”顧懷修將人抱到懷裡,輕輕地拍了拍。
第66章 066
顧懷修給她畫了一個大餅,清溪暫且對網球就沒興趣了,練習揮拍時老走神。
顧懷修見她心不在焉,拍拍女孩兒肩膀:“下次再練,先去書房。”
清溪“哦”了聲,拿著球拍跟在他身旁。
重回別墅,顧懷修直接領著清溪去了書房。
清溪覺得他是想談些正事,一時忘了換衣服,直到顧懷修去倒茶前指了指沙發讓她坐,清溪坐下去了,本來就短的裙擺越發往上縮,露出更多的大腿,涼飕飕的,清溪才屁股被燙一般局促地跳了起來,匆匆往外走:“我去換衣服。”
顧懷修手持茶壺,聞言偏頭。
清溪風似的溜了出去。
顧懷修不以為意,將兩碗龍井放到茶幾上,顧懷修走到書房一側,翻了翻,找出一件從國外帶回來的物件,然後又從書架上挑了兩本書。
清溪換好衫裙回來,就見顧懷修坐在書桌後,旁邊挨著他擺了一張椅子。
“過來。”顧懷修看了她一眼。
清溪的注意力已經被書桌上的奇怪圓球擺件吸引,疑惑地問:“這是什麼?”
“地球儀,我們所在的星球,大致如此。”
清溪瞪大了眼睛,不禁加快腳步,乖乖坐顧懷修旁邊了,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口中的地球儀。
她盯著地球儀,顧懷修默默地看她,心頭湧起一絲奇怪的感覺。
他參加過的應酬不計其數,起初是與一群僱佣兵去酒吧喝酒,醉醺醺的男人們摟著烈火紅唇的妓女高談闊論,女人們越驚訝各種海盜、戰爭故事,同伴們越熱衷誇張的描述,顧懷修卻隻覺得厭煩,從來都是獨佔一桌。後來,他成了商人,應酬場所變得高檔風雅,男人身邊的女人也變成了名流貴婦,但那些女人大多無知,不懂經濟也不懂政治,隻會故作吃驚佩服地望著高談闊論的紳士們,發出虛偽的笑。
顧懷修厭煩無知的女人。
可,清溪也是無知的,他卻從未因此輕視她,反而很享受女孩眼裡的崇拜,他耐心地教導,她認真地聽,直到女孩真的懂了,整個過程,顧懷修腦海中會接連跳出與之對應的詞匯:乖巧、可愛、聰敏、孺子可教。
忽然想吻她。
衝動來了,顧懷修順其自然地往前傾身。
男人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清溪茫然抬頭,恰好方便男人託住她下巴。
這是一個出乎意料的吻,一個格外溫柔的吻,溫柔到清溪第一次忘了羞澀與緊張,乖乖閉上眼睛。他輕輕地吮她唇瓣,清溪就一動不動,他舌頭伸過來,清溪便張開嘴。她聽見了一種叫人面紅耳赤的聲音,隨著他的動作時輕時重,全身發軟,清溪不得不撐住他胸口。
顧懷修也察覺了現在的坐姿不方便,所以他輕而易舉地將女孩抱到自己這邊,將她壓在臂彎,低頭深吻。
初夏的衣衫單薄,大手在她背後遊走,碰到一條細細的帶子,顧懷修沿著帶子摸索描繪,意識到那是什麼,成年男子體內的欲火陡然高漲,漲速快到脫離了他的控制。幾乎同一秒,顧懷修粗魯地將女孩挪到膝蓋處,隻讓她肩膀靠著他。
但這個吻,並沒有結束,反而越發熾烈,溫柔變成熊熊大火,清溪跟不上他的節奏,不受控制地喘了起來,飄到男人耳中,似求饒似邀請,銷魂蝕骨。
趕在事情變得不可收拾之前,顧懷修終於松開清溪,手臂緊緊抱著她,下巴抵在她腦頂。
清溪睜開眼睛,面前是他雪白的襯衫,最上面的一顆扣子解開了,男人的鎖骨若隱若現。
心急促地跳動,羞澀甜蜜中摻雜著少女的懵懂,清溪真的糊塗了,顧懷修不是要給她講地球儀嗎,怎麼突然就親上了?
“想學嗎?”念頭剛起,頭頂傳來男人暗啞的聲音。
清溪回了一聲“嗯”。
“剛剛,算是你交的學費。”顧懷修低頭,看著她水漉漉的杏眼道。
清溪再天真,也不會信這種厚顏無恥的借口,咬咬唇,別開臉反駁道:“又不想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