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南城》, 本章共3085字, 更新于: 2024-11-22 14:30:14

  水做的姑娘,顧明嚴無法想象,她持刀對抗匪徒的情形。


  “當時,怕不怕?”顧明嚴停在清溪對面,低頭問,聲音溫柔。


  清溪垂著眼簾,沒吭聲。


  未婚妻似乎有點小情緒,顧明嚴理解,誠心道:“祖母、母親思想陳舊,還看重門第之見,但我與父親都不在乎,清溪別多想。”他願意娶她,這就夠了。


  他話裡處處都是贊同婚事的意思,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清溪就無法硬邦邦地跟人家說自己不想嫁。長輩們定下的婚事,還是交給長輩們解決吧,祖母貪慕虛榮,回家她好好求求父親,父親最疼她了,得知顧家女眷的嘴臉,肯定舍不得叫她看人臉色的。


  “大少爺多慮了,我,我隻是有點不舒服,今晚的電影……”


  “身體要緊,電影可以改日再看。”顧明嚴笑著說。


  清溪松了口氣。


  顧明嚴卻忽地彎腰,俊美的臉幾乎快要貼上她。


  清溪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顧明嚴沒追,隻無奈地看著他的小未婚妻:“剛剛,你叫我什麼?”


  清溪回想,繼而咬唇。


  “小時候,你可不是那樣叫的。”顧明嚴哄孩子似的道。


  清溪當然記得,小時候她按照長輩的教導,叫他明嚴哥哥,但大家都長大了,那麼親昵的稱呼,她再也叫不出口。


  “走吧。”顧明嚴摸摸她腦袋,目光寵溺。


  清溪默默跟上。

Advertisement


  走了幾步,身邊突然傳來一聲短促的笑,清溪疑惑地看過去。


  顧明嚴輕輕點了點她蕾絲邊的短衫袖口,揶揄問:“該不會真的隨身帶刀吧?”


  她帶刀幹什麼?


  清溪自嘲地笑了下,解釋道:“那時挺亂的,前面乘客的西餐刀滑到我這邊了,我趁人不注意偷偷撿起來了。”


  她隻單純地回憶,顧明嚴的眼神卻變了,用一種剛認識清溪般的眼神看著她。


  說起來簡單,那樣的情形,別說清溪這樣鮮少出門的大家閨秀,便是留學歸來的新派女子,有幾個能做到清溪這樣勇敢?匪徒手裡基本都有槍,他嬌小年少的未婚妻,居然敢隻憑一把小小的西餐刀抵抗……


  若非親耳聽她說出來,而且有一車廂的人可以證明,顧明嚴斷不會相信未婚妻柔美嫻靜的臉龐下,藏著常人難及的勇氣。


  也就是在這一刻,顧明嚴完全確定,他的清溪,與祖母、母親包括徐老太太,絕非一類人。


  


  這晚清溪睡得還不錯,明確退婚的心意後,顧家眾人的態度一下子都不重要了,就當來杭城玩幾天好了。


  早上顧明嚴來客房陪清溪祖孫倆用的早飯,不知道是不是清溪的錯覺,總覺得今天的顧明嚴,似乎沒昨天那麼冷淡了,便是對祖母,笑的時候也真誠了些。


  因為車上的晦氣經歷,顧明嚴提議先去南山寺拜佛上香,正合了徐老太太的心。


  秋高氣爽,陽光明媚,前往城外南山寺的路上,行人如織。清溪挨窗坐著,興致勃勃地看著外面,遠處峰巒疊翠景色秀麗,近處形形色色的衣衫樣式也比秀城新鮮多了,更不用提陸續出現的一輛輛小轎車。


  離城遠了,道路開始變窄,轎車行駛的速度慢了下來,清溪前後一看,居然排了一隊洋車。


  “周末出來玩的人多,容易堵。”顧明嚴看著她道。


  清溪點點頭。


  後面突然傳來刺耳的喇叭聲,清溪往後望,就見隊伍裡的一輛黑色轎車開到了路邊,竟然試圖要超車。路人們紛紛避讓到對面,於是堵在中間的那些轎車想讓也沒法讓了,而那輛急性子的黑色轎車竟也不懼,一邊車輪壓著主路,一邊車輪滑到野草叢中,顛顛簸簸地歪著車身往前開。


  “這人急什麼啊。”徐老太太皺著眉抱怨,有點擔心,“不會撞了咱們吧?”


  顧明嚴懂車,也懂車技,看了會兒道:“老太太放心,那司機很會開車。”


  徐老太太放不下,繼續盯著。


  清溪無聊,也回頭看,看著看著,距離近了,清溪震驚地發現,開車的司機居然是陸鐸!


  徐老太太也認出來了,想到陸鐸小流氓似的脾氣,徐老太太偷偷扯了扯孫女衣擺。


  清溪乖乖坐正。


  車外,陸鐸一邊按喇叭撵擋路的行人,一邊穩穩地握著方向盤,快要經過顧明嚴的福特車時,前面有個穿長衫的老太爺不肯配合,非但沒走,還用拐杖指著陸鐸訓了起來,說的杭城土話。陸鐸自小在北方長大,後來被舅舅接去國外輾轉到了上海,英文他會,當地土話他哪聽得懂?


  不過猜也猜得出,老太爺肯定在罵他。


  陸鐸就一直按喇叭,年輕的臉龐,寫滿了桀骜不馴。


  喇叭聲刺耳,要不是怕被陸鐸認出來,徐老太太非跟著罵他一頓不可。


  清溪也覺得陸鐸過分了,插隊佔行人的道本就是他不對,她微微偏頭,想看看陸鐸,但因為陸鐸坐在司機的位置開車,而現在兩輛車完全對齊了,清溪最先看見的,便是坐在後座的男人,依然一身黑衣,依然戴著寬大的墨鏡,就在清溪看過去的時候,男人若有所覺,臉也朝這邊偏了過來。


  清溪連忙低下頭,說不清為何怕他。


  顧明嚴注意到她奇怪的舉止,朝對面看去,就見那裡坐著一個黑衣男人,單看墨鏡下白皙的臉龐下巴,應該很年輕。男人面朝前方,並未往這邊看。顧明嚴再看清溪,忍不住唇角上揚,他的小未婚妻,太容易害羞了。


  陸鐸還在跟固執的老太爺對峙。


  看熱鬧的嫌喇叭聲煩,都指責陸鐸,顧懷修也覺得煩,踢了司機後座一腳。


  陸鐸一下子老實了,然而前面老太爺還在喋喋不休。


  陸鐸腦袋要炸了,換個年輕的,他早下車揍對方了,但一個頭發灰白的老頭,傳出去丟人。


  “舅舅,老頭說的啥?”揉揉腦袋,陸鐸回頭問。


  顧懷修懶懶地靠著椅背,並沒有要替外甥翻譯的意思。


  他這樣,陸鐸更來氣:“舅舅,我總覺得,你這副打扮特別像瞎子。”


  顧懷修面無表情。


  旁邊車裡,忽的傳來一聲輕笑,短短的一個音,很快消失。舅甥倆同時偏頭,就見對面車窗裡,有個穿淺綠小衫的姑娘低著頭,白淨淨的小手掩飾般地擋在嘴上,蔥白似的纖纖玉指,襯得她羞紅的臉頰燦若桃花。


  顧懷修最先移開視線。


  陸鐸樂了,腦袋探出車窗,熱情地跟清溪打招呼:“真巧,又跟清溪小姐見面了。”


  這下清溪隻能回應,輕輕嗯了聲。


  顧明嚴掃眼陸鐸,面露詢問。


  清溪為他介紹陸鐸:“這位就是昨日車上救了我們的陸鐸陸先生。”


  顧明嚴恍然,放下車窗,朝陸鐸伸出手:“多謝陸先生見義勇為,在下顧明嚴,是清溪的未婚夫,不知陸先生家住何處?救妻之恩,顧某想擇日登門道謝。”


  陸鐸這才好像剛看見顧明嚴似的瞄了他一眼,卻沒與顧明嚴握手,一本正經地分析道:“我救的是清溪小姐,不是你的未婚妻,如果換個人,就算她是你的未婚妻,我也未必會救,所以顧少爺無需謝我。”


  顧明嚴目光沉了下來。


  清溪夾在中間,頗為尷尬。


  徐老太太早就領教過陸鐸的伶牙俐齒,心知彬彬有禮的準孫女婿說不過混小子,就催促司機快點開車。恰好前面路空了些,司機識趣地加快速度,很快就將擠在小路的黑色別克甩在了後頭。


  “明嚴別跟他計較,什麼汽車行的三爺,仗著有點身家就橫行霸道,一點禮貌都不懂。”徐老太太往後看眼,不屑地道。


  顧明嚴已經恢復如常,見清溪安安靜靜的,並不是很討厭陸鐸的樣子,顧明嚴便道:“不管怎麼說,他救了您與清溪,我都感激他。”


  徐老太太看他就更加滿意了:“不愧是留過學的,瞧這胸襟。”


  “不好意思,連累你了。”清溪適時地道歉,如果不是因為她,顧明嚴哪會兒被人奚落,今天這事,顧明嚴一點錯都沒有。但清溪心裡奇怪,陸鐸對她和和氣氣的,為何見到顧明嚴就針鋒相對?回想昨日火車之上,陸鐸似乎也很瞧不上顧家。


  “小事而已,清溪太客氣了。”顧明嚴笑著說。


  氣氛緩解,清溪繼續欣賞窗外的景色。


  


  南山寺香火鼎盛,清溪、顧明嚴一左一右陪在徐老太太身邊,去大雄寶殿上香。


  “呦,這不是明嚴嗎?”


  中年女人驚喜的笑聲傳過來,三人一起駐足轉身,看到一位穿旗袍的太太,三旬左右的年紀,氣色紅潤,眉心有顆淺淺的朱砂痣,有點像寺裡的觀音娘娘。女人身邊,站著一個穿米白洋裙的少女,手裡提著一款紅色包包,落落大方地朝顧明嚴擺擺手。她很漂亮,簡單同顧明嚴照面過後,便好奇又不失禮貌地觀察清溪。


  顧明嚴先向徐老太太介紹來人,中年女人是沈太太,白裙姑娘叫沈如眉。


  “如眉是我學妹,我們在英國讀一個大學。”顧明嚴神色平靜地說。


  徐老太太眉心一跳,昨晚孫女提到的疑似與顧明嚴有牽扯的女人,好像就叫什麼如眉?


  “沈太太好,沈小姐好。”祖母愣神,清溪笑著寒暄。

潛力新作

  • 八百裡加急的音樂盒

    夫君打了勝仗,八百裡加急送廻一個姑娘,號稱能作掌上舞。 那姑娘整日在我麪前耀武揚威。 我眼含同情:「你對他的狗一無所知。」 後來夫君廻來了,專門給姑娘打造了跳舞的黃金臺。 他一臉興奮地指著在黃金臺上「鏇轉跳躍不停歇」的姑娘: 「娘子快看!我送你的八音盒!」

    寶寶,你是一塊草莓蛋糕

    和死對頭一起穿進ABO。 我A他O,我狂笑,仗著精神力肆意欺辱他。 後來,清冷矜貴的男人掐住我的脖子,咬住我的肩膀,狠狠頂撞我。「寶寶,O也有幾率異變成A哦。」「欺負我那麼多天,現在,輪到我了。」 「夠深嗎,還吃得下嗎?」 我哭著爬走,又被拖回來。 草啊,不是說兔子獸人很短嗎? 怎麼到沈清淮這裡,給我一步到胃了?嗚嗚。

    導師的憂鬱

    薇薇安:阿雷克斯老師除了腦子好使和臉長得好看以外一無是處,壞心眼又幼稚,傲慢又不通情理,自以為風度翩翩實際是女性公敵……但我還是喜歡他。 阿雷克斯:我的學徒薇薇安世界第一可愛。然而作為她的監護人、臭名昭著的吸血鬼獵人殺手,我真的能碰她麼? 血族系列短篇最終彈。 依然是瞎扯淡的蒸朋背景,無毒小甜餅。 外表迷人一肚子壞水但對小姑娘心慈手軟的老東西x善良無害切開黑的血族混血兒

    夜月長思

    我死後第七年,權相大人來給我上墳。 他往我墳頭灑下了一壺酒。 那酒有問題。 身為一個鬼,我喝完後,竟然對著他臉紅心跳,有了詐屍的前兆……

  • 初霽

    暗戀徐聽聿的第十年。為了給他送檔,電梯故障,我爬了55層臺階。可當有人問起我們的關係。他回應:「寄養在我家的妹妹而已。「她家境普通,不配和我有別的關係。」我終於死心,切斷聯繫,去往國外。有人勸他接我回來。他渾不在意:「池初霽就是想用這種手段引起我注意。「她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兒,除了我家,她還能去哪兒?」

    男友是恐遊boss: 午夜手術室

    "我的男朋友說他是來自恐怖遊戲的怪物。 我不信。 哪有怪物每天給我洗衣服做飯,還撒嬌要親親? 後來。 我被選中進入恐怖遊戲。 午夜手術室。 我被無數的黑色觸手綁在手術臺。 穿著醫生服的恐怖大BOSS咬住我的耳垂。 聲音病態低啞: 「乖一點,讓我再親親。」"

    桃汁氣泡水

    我暗戀鄰居家的哥哥很多年,但他和我的姐姐兩情相悅。 高考成績出來的那個晚上,我撞見他們在天臺上偷偷接吻。 夏天的晚風潮濕悶熱,我失魂又落魄。 後來大學裏再重逢的時候,謝睢一邊叼著煙一邊問我:「雲梨,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我裝傻否認。

    婚不由己

    異國他鄉,與初戀情人一夜纏綿後,狠心被棄。挺著孕肚找個老實人嫁了好好養閨女,卻不想溫文爾雅的丈夫一朝變臉,半夜帶著無顏貌醜心機毒的小三,客廳纏綿。更對她羞辱至極,奪她蘇家的財產,她讓!害她女兒,休想!隱忍不發,隻待一擊必殺。花式完虐,前夫一路走好不送!送女兒去醫院的路上驚魂一撞,那個男人如鬼魅一般纏上了她!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