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兩天,因著要在音樂廳彩排,忙碌間,賀雲沂和辛葵就在音樂廳樓上的貴賓起居室,分房而睡。
“這樣的夜晚,是屬於年輕人的~”費爾大手一揮,示意年老的管家過來,“查理,帶他們去樓上那間套房吧。”
辛葵當時聽了,隻覺得,什麼夜晚什麼屬於不屬於的。
還沒等她細想,管家查理帶兩人上來居住的臥房內飾,便讓小姑娘的臉紅得個徹底,宛若高高掛起的大紅燈籠。
不是想象中的歐式風格,這間套房完全遵循了中國傳統的模式。
雕花窗,龍臺井,汩汩聲緩緩的假山流水。
地上的細軟都是綢質的,滿目而來。而整片清雅中,唯有一抹火紅惹了視線。
靠在窗側的床格外偌大,床架是歐式中式的結合,挑高而起的床架,床骨則是傳統的跋步床,有紗簾覆蓋。柔軟到稍稍坐上去,便能緩緩地凹陷,繼而發出窸窣的聲響。
床褥全以紅色的絲綢代替,在燈光的照耀下下,像是靜靜流淌著的河。
在賀雲沂整理兩人接下去幾天都要住在這兒,需要鋪陳開來的行李時,辛葵站在床前,略略彎腰,用手在上面拍了拍。
“這......這床怎麼是這樣的啊?”
“費爾本來就對中國文化感興趣,這個房間仿古而建,以前有人來拜訪,就在這邊住下了。”賀雲沂見辛葵在跋步床前躊躇不定,繼而解釋,“床是新換的,聽說我們倆要來。”
“............”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賀雲沂在說最後一句的時候,語調刻意拖曳得長。
倒也不必如此強調。
小姑娘想到這兒,哼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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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葵幹脆半坐在床沿,看著賀雲沂收拾,“你早早就知道了對不對,還真是了解啊。”
賀雲沂聽出了辛葵話裡暗藏的小脾氣——左右不過是在心裡,緩緩過渡那些討伐他的稱呼。
他本是單膝蹲在行李箱前,此時此刻稍稍側身,隻偏過半邊臉,“你說的也算是對。”
在小姑娘不解的眼神中,賀雲沂略略揚眉,手裡動作稍抬,“我了解的,多了去了。”
話落,辛葵順著他的動作,視線下移——
賀雲沂明晰的指尖,正挑起她放置在行李箱裡小內內的邊兒。
還是蕾花的絲狀。
那是、那是她這次來維也納,為了相襯,便——
不過.........也確實是摻雜了點兒小心思。
趨近無盡死亡的寂靜中,賀雲沂輕笑了下,“你特意換了款式?”
“哪兒有特意!”不知道哪個關鍵詞戳中了辛葵的內心,她聲調揚起,開始著力為自己解釋,“平日裡可愛的穿多了,總要換換口味吧,換做你的話,你看來看去,就不會膩嘛?”
“不會。”賀雲沂應得很幹脆,“左右都會脫掉,為什麼會膩。”
“............”
賀雲沂能不能閉嘴就說能!不!能!
辛葵小碎步邁過來,一把奪過自己的小胖次,全力扒拉著往行李箱裡塞。
這番動作後,她嘴上還在念念有詞,“既然你不會膩,那這些就壓箱底好了。”
“那也不行。”賀雲沂制止住她,俯身湊近,“你都特意準備了,哪兒有不用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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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不要試圖和一個經常說不過的人講道理。
他們隻會揪出其中的漏洞反駁回去。
一來二往,再引經據典一番,著實就沒有可以翻身的道路了。
好比現在,賀雲沂復又搬出費爾祝福兩人的話語——「夜晚是屬於兩人的」,以此來讓辛葵專心。
從浴室裡出來後,她就被捧著,特別深。一來二往,小姑娘隻剩吸氣了。
她仰面躺在絲綢質地的被褥之上,烏亮的卷發,明媚的眸,緩緩打開的身,以及瑩白肌膚和這紅色對比而來的深刻。
無一處不讓賀雲沂迷眼。
偶爾掰得用力了,辛葵都會小貓似的,在嗓子眼兒發生細細的呼嚕,被懲罰的。
費爾特意準備的絲綢被褥,肯定報廢了。辛葵這樣想著,突然覺得有些對不起人家。
沒過多久,交織在一起的氣息互相纏繞。
隨著輪番而來的動作,跋步床吱呀間發出近乎散架的聲響。
小姑娘熬不住,這樣的聲音實在是、實在是太惱人了。
辛葵連忙用雙手捂住自己耳朵,緊緊閉著眼。
“睜眼。”賀雲沂沉聲,緩緩開口,“看著我。”
辛葵哪兒會聽他的,偏偏不這樣做,死活都不睜眼。
“也別捂耳朵了。”他頓頓,在她的眼皮上印了下。
在小姑娘憋著氣不讓他得逞的下一刻,賀雲沂淳淳出聲,“房間中央的假山流水,和你完全沒得比。”
不知道說的是假山發出的自動音樂聲;還是說潺潺汩汩的,流水聲。
“............”
辛葵是真的想把賀雲沂踹下去。
奈何拔步床松軟好睡,她怎麼也使不上勁兒。
清理後又被抱上來的時候,辛葵雖是困著,但莫名其妙的,怎麼也不肯睡去。
腦海比眼皮還要清醒。
大抵這個夜晚太過於夢幻,夢幻到她的意識在空中懸浮著,久久都不曾願意醒來。
可事實上,現在的她,每一次的睜眼,每一次的相擁,都能看到他。
賀雲沂始終陪在她的身邊。
這算不算是另類的......有關於夢幻的延續?
小姑娘在這兒輾轉反側,自然連帶著賀雲沂都不能安睡。
“你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就是睡不著。”辛葵動動,覺得怎麼挨著賀雲沂都不能夠似的。
她左邊撓撓他的肩膀,右邊捏捏他的手。
玩得不亦樂乎。
這樣仍然是不夠,辛葵故技重施,想到了之前的法子。於是乎,她又像是之前那般賴皮,自己不睡,也非要拉個一起墊背的。
讓賀雲沂給自己講故事;讓賀雲沂講自己從小到大的趣事兒;最後又讓賀雲沂輕聲給她唱歌——這樣以後,辛葵才作了罷。
“我們明天什麼安排,直接拍mv嗎?”辛葵反面趴趴,而後又正面趴趴,拱得賀雲沂沒法子。
年輕的男人側臉落在清輝的月光裡,半闔著眸,“本來就想著,帶你來維也納的時候,陪你好好玩幾天,所以明後兩天我先帶你出去放松,mv放在最後。”
有關於mv的拍攝,賀雲沂原先就沒打算採用專業的團隊。
辛葵聽了後,雙眸點亮。
更是睡不著了。
她上前扒拉著他的脖頸,用力地搖了會兒,以表自己的喜悅。
這般作亂以後,辛葵又像是小松鼠般逃得快,連忙鑽進被褥裡,隻露出一雙湿潤的杏眸。
她不知前程如何。
她隻知曉,隻要篤定彼此,一路向前就好。
那份隱秘的,說不出口卻又心甘情願捱下的,讓人在今夜輾轉反側的小秘密。
辛葵並不打算告訴賀雲沂。
小姑娘拉過被子,嘴角藏匿在其中,無聲地笑起來。
她是真的真的,好喜歡賀雲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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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賀某人:我要聽你親口說。
小辛葵:(ˉ▽ ̄~) 切~~
3h——
小辛葵:......你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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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腰
昨夜一直到了很晚, 辛葵才真正地安睡。
得知賀雲沂要她出去轉悠放松,她本來都躺好了,復又拉著他聊了很久, 最終她眼皮打起了架,腦袋一崴, 竟是比賀雲沂還要先睡去。
是以,某位被她鬧過的人,在黑暗中凝視著小姑娘恬靜的睡顏,定定地望了很久,才復又闔上眼眸。
第二天清晨,辛葵被偷襲了。
年輕的男人不好惹,尤其是早上。
維也納的清晨,暖靄的光線半穿過透明的紗簾,微微吹帶著飄起, 徑自照入費爾莊園二樓窗沿。床架先是微微擺著動著,細聽之下, 那般鑿著的淋噠噠的聲響愈發濺了起來。
辛葵扶著床柱, 秀美面容宛若泡在了桃花釀裡, 粉裡透紅。因著凝著聚著的味道幽幽地散開來,連帶著她身上那股子自帶的奶油草莓的芬芳, 一並攏著,在絲綢質的被褥上沾染。
“我好困......唔......”小姑娘的抱怨和抗議還沒到一半, 意識就被著力加重的招數給瓦解了,她嚶了聲,反手去擰賀雲沂。
他一大早不知道發什麼瘋, 略略撩著後直接就來了。
“困?”賀雲沂像是覺得好笑, 伸手從背後繞過來, 捏住小姑娘的下巴,用了點勁兒,迫使她轉過臉來,而後,年輕男人如影隨形的吮啜直接印了上去,“昨晚是誰翻來覆去睡不著,拉住我聊個沒完的?”
“可你倒是先睡了。”頓了頓,他嗓音輕緩,“每次用完我就扔,真當我做慈善?”
小姑娘聽到這兒,呼吸被碾碎。
賀雲沂就是等著她呢!就是要逮住欺負她!
辛葵以前真不知曉,賀雲沂是這般斤斤計較的人。
或許說......隻是單純對於她的事兒斤斤計較。
每每都要用這種方式討伐回來,肆意造作個不停。
兩人唇齒相依,氣息相渡。
辛葵幾乎透不過氣來,憋悶的呼氣一一被堵回去,促使她眼眶泛酸,全身都顫起來。這樣子的佔著,促使她墜入瀕臨的深淵。
“擰我?”辛葵的小手不停作亂,賀雲沂任由她造次,貼近她耳畔,“那就繼續,看看能擰多久。”
他沉如水的視線下落,略過雪背,眸中的深度漸漸地暗了,雙眸黑得幾欲見不到底。
“.........你欺人太甚!”辛葵愣住的檔口,在新一輪的加速中復又啜泣了起來。
“我們辛寶最近進步了不少。”賀雲沂壓下來,輕笑,“這個是新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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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放開的時候,小姑娘瑩湿的黑眸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賀雲沂被踹也無礙,在辛葵累極了,復又睡覺補眠的時候,一反以往收拾的常態,竟是擁著她,也一並捱著睡了過去。
兩人再醒來的時候,已然是日上三竿。
辛葵率先睜開,半撐著身子坐起來,動彈間牽扯到了,惹得她龇牙咧嘴了會兒。
始作俑者就在旁邊,安睡的時候,人模狗樣的。
辛葵頓頓,復又覺得自己被欺負慘了,也沒個地兒可以傾訴。
她當即拍開賀雲沂橫在她腰側的手,刻意重了些,而後連忙去推他,“你還睡呀,不早了。”
賀雲沂悠然間轉醒,就這麼抬眸望著她,半掀起眼皮,也不說話。
他冷白的面容被徹底照進來的春日暖光,鍍了層明玉般的亮。
蓬荜生輝間,帶了點兒勾人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