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東在陪伴這方面虧欠他,但在生活費這上面倒一點都不含糊,每個月會給他寄一大筆錢。有的同學結識了校外的小混混,經常堵著他問他要錢,不然就打他。
他不敢反抗,隻能給錢。也不敢告訴覃東,怕他擔心。
這種暗無天日的日子,好不容易熬到了覃東退役。他在家心心念念等了一整天,沒想到等來的卻是覃東救人犧牲的消息。
他原以為他的生活見著了天光,有了希望。可不料掉入了無盡的深淵。
最開始他的確恨晴瑟入骨,恨不得她為他父親償命。所以他變著法兒的折磨她,讓她痛苦,讓她生不如死。
可她並沒有一絲怨言。她以她自己的方式強行闖入他糜爛的生活。
對他百依百順,言聽計從。
漸漸的,他習慣了她的付出,更加習慣了一回頭就能看到她。
漸漸的,他的恨變了質。依舊恨,也夾雜著依賴和喜歡。
如果他曾經承受的那些跟喜歡晴瑟來比,那麼之前的一切都不值一提。沒有任何一件事比喜歡上自己最恨的人讓他更加痛苦。
心裡教授說,既然分不出輸贏,不如試著接受,接受喜歡她的事實。
他原本不以為然,可晴瑟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她不再以他為中心,他一回頭,看不見她了。
所以他慌了。
慌到六神無主,隻想留住她。留住他人生中最後一絲溫暖的光。
“晴瑟,我可以原諒你,之前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覃文旭松開她的頭發,攬住了她的肩膀,他的眼眶紅了一圈,嘴角在微微抽搐,“你跟段和鳴分手,跟我在一起。”
晴瑟的腦子亂成了一團漿糊。她呆滯又僵硬。但聽到他這話卻本能的搖頭,將他往後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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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無疑是拒絕的態度了。
覃文旭緊緊扣著她肩膀,表情復雜萬分,挫敗又不甘,還夾雜著失落。
剛才他們的一番爭執拉扯,晴瑟的衣服領口被拽下來了一點,她鎖骨上的幾枚紅痕顯露無餘,赫然闖入了覃文旭的視線中。
這樣曖昧的痕跡,瞬間將覃文旭的情緒攪了個天翻地覆,隻剩下憤怒。
他直接將晴瑟撲倒在沙發上,晴瑟猝不及防,尖叫一聲。
他發了瘋似的撕扯她的衣服,“跟段和鳴睡過了是嗎!你怎麼這麼不要臉!跟他可以睡,跟我為什麼不能睡?”
他低下頭去,試圖吻她,晴瑟扯著嗓子尖叫,不停的閃躲,“你別這樣!覃文旭,我求你別這樣!”
“為他守身呢?”覃文旭陰森森的笑,冷得讓人毛骨悚然,“晴瑟,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你跟我睡了,你看看段和鳴還要不要你!”
他身上的酒氣很重,趴在她身上,他的氣息更是無孔不入的將她席卷。
衣料被他撕扯,發出了撕裂的聲音。
絕望蔓延,那根緊繃的弦徹底崩裂。
晴瑟心如死灰,不知道從哪裡爆發出來的力氣,她猛的推開了覃文旭,翻身摔下沙發,看到了茶幾上的果籃,腐爛的蘋果旁有一把水果刀。
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抓起那把水果刀,抵上了她的大動脈。
“我還給你,我把這條命還給你!”
她沒有開玩笑,刀刃真的觸上了肌膚,她說話的同時,她的手腕已經在動,準備一刀劃下去,一了百了。
可覃文旭反應飛速,一把攫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擰,她手中的刀掉落。
金屬墜地的聲音,格外清脆刺耳。
“你殺了我吧!覃文旭,你殺了我吧!”晴瑟的眼淚,崩潰的決堤,她忍無可忍的大喊,“你殺了我!我把這條命還給你!”
她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此時此刻,她真的管不了那麼多,隻想解脫。
覃文旭的身體猛然僵住。
看著面前哭得肝腸寸斷的晴瑟。
“你寧願死,也不願意向我妥協?”覃文旭的聲音緩緩低下來。
晴瑟的寧死不屈,算是讓覃文旭心底最後一絲僥幸也熄滅了,他心灰意冷,同樣也將他掩藏許久的另一個極端的自己激發了出來。
他撿起了地上的水果刀,站起身,握住她手腕,粗暴的將她拽起來,拖著她往外走。
晴瑟已經沒有了力氣掙扎,如同一具行屍走肉。
覃文旭把她拽到樓下,打了一輛出租車。
“去哪兒啊?”
司機下意識從後視鏡瞥了一眼,結果這一眼直接把司機嚇得爆了粗。
因為他們兩人非常狼狽,尤其是晴瑟,頭發凌亂,滿臉淚痕,衣衫不整。就像是一個失去了靈魂,支離破碎的布偶。
同時也看到了覃文旭手中的刀。
司機第一反應就是遇到了綁架案。
隻可惜還沒來得及開口,覃文旭就率先做出了舉動,那就是將刀伸到了司機脖子前,冷漠的命令:“別多管闲事。開車,去跨江橋。”
刀都架脖子上了,司機自然是不敢抵抗的。
老老實實開了車,去了跨江橋。
一路無言,司機也沒機會報警,隻能硬著頭皮頂著一腦門的冷汗往目的地開。
到達跨江橋之後,覃文旭就扯著晴瑟下了車。還付了車錢,即便司機目睹了他挾持晴瑟的全程,也並沒有對司機做出任何偏激的行為,似乎一點都不怕司機會報警。
覃文旭拽著晴瑟來到了跨江橋。
橋上的風很大,除了風聲便是喧囂的車流聲。
此刻正是傍晚,晚霞連綿。
江裡的水被風吹得漾起了一片漣漪。江面映出日落的影子,紅色的霞光隨著波浪跳躍動蕩。
明明是這麼美的景色。
晴瑟卻緊緊的閉上了雙眼,不敢直視。
“就是這兒對嗎?你自殺的地方。”覃文旭拉著她走到了欄杆邊,聲音裡居然出現了一抹釋然的笑,“不是想死嗎?那好,我們一起死吧。從這裡開始,那就從這裡結束。”
第67章 .不分手帶著光
“覃文旭,你幹脆一刀捅死我!”
晴瑟是真的覺得覃文旭已經幾近瘋魔了,他哪裡還有什麼理智。他就是一個瘋子!
從認識覃文旭開始,晴瑟就知道覃文旭的性格很孤僻,心思很敏感。他遠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那麼平和友善,她知道他以前也遭受過校園霸凌,所以或多或少心理有一點創傷,從不會輕易相信一個人,對任何事物都保持著警惕性。
可現在,他已經徹底撕碎了他正常人的偽裝,所有的陰暗面全都展現了出來。
晴瑟從不認為覃文旭會真的喜歡她。而他口中的喜歡,不過是一種病態的佔有欲和控制欲而已,他從來都把她當成出氣筒,他享受她像條哈巴狗一樣跪在他面前搖尾巴時的成就感和優越感。
晴瑟伸手去推覃文旭,試圖搶走他手上的水果刀。她壓抑了兩年,情緒達到了爆發的制高點。
每一次覃文旭折磨她時,她都安慰自己,說服自己。這條命是覃東叔叔的命換來的,她一定要好好活著,她一定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因為這是重生。
可她也是血肉之軀,她是個活生生的人,她不是銅牆鐵壁,她也會受傷,也會痛,也會脆弱和懦弱。
如果一次次的妥協和順從,換來的隻是覃文旭的變本加厲,那麼這樣的重生,有什麼意義。
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你想用死來擺脫我?別想了。”覃文旭用力抓住了她的手,把她往護欄上按,整個人將她困住,輕飄飄的笑顯得格外可怖,“那我們就一起死。這就是我說的了結,你滿意嗎?”
晴瑟的背抵上了冰冷的護欄,寒風凜冽狂嘯,她對上覃文旭戾氣橫生的目光,背後一陣發涼,刺骨的寒風似乎穿透了身體,她一陣顫慄,連腿都在發軟。
橋上的車輛川流不息,路過的行人也絡繹不絕。兩人劍拔弩張的僵持和爭執,引來了路人的側目而視,但都以為是小情侶之間在吵架,再加上那把水果刀掩在了覃文旭身側,藏在路人的視覺盲區,所以路人們也隻是多看了幾眼就走了,沒當回事。
但剛才他們乘坐的那輛出租車,並沒有離去。司機將車停在了前方拐角的位置。
下了車,觀察著他們的動靜,然後摸出手機報了警。
橋上,晴瑟一直都沒放棄掙扎。她手上使不了勁兒,隻能低下頭去咬他的胳膊,他身上的衣服不厚,晴瑟用盡了所有力氣去咬他,覃文旭皺起了眉,悶哼了聲。
就在這時候,晴瑟的手機響了,她愣了不到半秒鍾,很快反應過來,想趁覃文旭不注意去摸手機。
然而覃文旭比她反應還要快,將她的雙手反過去,背到了她身後,隨後從她的衣兜裡摸出了手機。
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他笑了一下。將手機遞到了晴瑟面前。
晴瑟看到了來電顯示,是段和鳴打來的電話。
緊接著,覃文旭居然滑了接聽鍵,並且開了免提。
“在哪兒?”
一開口,段和鳴的聲音就透過手機聽筒傳了出去。
晴瑟張開唇,正準備說話,覃文旭就先發制人,猛的捂住了她的唇。
她的聲音全被阻隔在他的掌心之中,化作一聲聲微不足道的嗚咽。
“她現在跟我在一起。”覃文旭將手機遞到了唇邊,語氣張揚得意,“從今以後,我們永遠都會在一起。”
聽到的是覃文旭的聲音,段和鳴明顯愣了一下,隨後低吼出聲:“你他媽敢動她試試!”
對於段和鳴的警告,覃文旭嗤之以鼻的笑了聲,他沒有回應,直接掛了電話。
下一秒,將晴瑟的手機往橋下一拋。
手機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急劇下墜,在這一片喧囂之中,連落水聲都幾不可聞。
“還盼著段和鳴來救你?”覃文旭笑容陰冷,“別做夢了,你連段和鳴最後一面都不會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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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和鳴今天跟著段父去談了個項目,地點約在了高爾夫球場。
段父之所以帶著他一起就是想提前讓他了解和學習一下,對於以後接管公司有一定幫助。段父和合作伙伴一邊打球一邊聊合作,段和鳴就在一邊聽,陪著打打球。
一下午,段和鳴都心神不寧,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心慌感,他也沒太在意,覺得或許是因為這種局太枯燥無趣了吧。因為是在談正事,他也不好隨便離開,隻能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手機沒帶在身上。
好不容易熬到了結束,他去更衣室換了衣服。
已經快七點了,他原本打算給晴瑟打個電話說去接她,結果冷不丁看到了她的未接來電和微信消息。
定睛一看,發現她說去找覃文旭了。
一看到“覃文旭”這個名字,段和鳴就出現了生理性不適。
那股子心慌感越來越強烈。
段和鳴給晴瑟打了一通電話過去。
接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