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段和鳴心情還沒那麼糟糕,結果唐修成老跟他提晴瑟,他煩不勝煩,一杯接著一杯的喝。
喝著喝著意識就開始模糊。腦海中的畫面也斷斷續續的。
他記得他最後將酒杯砸了,一拍桌子抓起車鑰匙,對唐修成說:“老子倒要去問問她是怎麼個意思。”
唐修成攔著他不讓他去,他非要去,最後唐修成沒辦法,就給他叫了個代駕。
他記得好像的確是給晴瑟發微信了,也記得確實是他先親的晴瑟,好像還對晴瑟說了什麼,然後晴瑟就主動抱住了他,回應他的吻。
他知道是他先纏著晴瑟,晴瑟一開始表現得還很抗拒,可正是因為他說了那句話,晴瑟明顯動搖了。
顯然,那句話很關鍵。
可就他媽操蛋了,他想破腦袋都想不起來了。
這還是他頭一次喝斷片,沒想到在關鍵時刻掉鏈子了。
正當段和鳴冥思苦想時,晴瑟見他老半天沒反應,而且表情還很凝重,蹙著眉,似乎很煩躁。
晴瑟還以為他不相信她說的話,於是拿起手機點開了微信。將他發的消息給他看,“你要是不相信,你自己看....你佔我便宜,我還沒跟你計較呢!”
她坐在床沿,轉過身,將手機遞到了他眼前。
他順勢看過去,可目光沒有落到手機上,而是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毛衣領口應該是被拽扯得大了一圈,兩根形狀漂亮的鎖骨顯露無餘。她的脖頸和鎖骨上有若隱若現的小紅痕。
段和鳴第一眼就認出來那是什麼。
晴瑟察覺到段和鳴審視的目光,她下意識低頭看了眼,然後立馬捂住了自己的脖子,略顯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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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段和鳴吊兒郎當的拖著尾音,骨節分明的手指漫不經心的敲了敲太陽穴,“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就行,你少誣賴我.....”
“我確實親了你,可我怎麼還記得你也親了我呢?”
晴瑟的話都還沒說完,段和鳴就又用那種十分得意且欠揍的口吻,反問她:“為什麼呢?”
“......”
這倒是把晴瑟問得啞口無言。
“這種事兒,你情我願,倒也沒必要深究誰主動的。”段和鳴抬起胳膊,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往面前一拉,他垂著眸居高臨下睨著她,似乎看穿了一切,玩味的扯起唇角,篤定道:“兮兮,你說我不讓你走,其實你大可不必到我這兒來。說到底,你還是舍不得我。你根本就沒辦法拒絕我。”
他一針見血。
道破她的小心思。
晴瑟反射性垂下眼,不敢直視他。緊張的咬著下唇。
段和鳴察覺她的心虛,正中他下懷,他得逞的壓了下嘴角。
他盯著她的唇。
她的下嘴唇被她咬著,咬得發起了白。
段和鳴的手指輕輕捏住了她下颌,指腹滑過她嘴唇被咬的地方,無聲的撩撥與安撫。
他喉嚨一緊,心念微動。
低下頭。
就在要觸上時,晴瑟如大夢初醒,猛的往後一躲。
她調整著呼吸,強裝著自然,並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焦急如焚:“昨晚什麼都沒有發生,你不要誤會,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
段和鳴剛好轉一點的心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什麼都沒發生?”段和鳴將她的領口拽下來,虛握著她的脖子,盯著紅痕,頗有幾分咄咄逼人:“這是什麼?別告訴我蚊子咬的?”
晴瑟真覺得自己有一百張嘴都說不清了。焦頭爛額。
“我先走了。”一時心急,她想也沒想就推開段和鳴,手忙腳亂撿起地上的包和外套,跑了出去。
她說不過,那她躲還不行嗎。
晴瑟一跑,段和鳴暗罵一聲,掀開被子下了床。懶得去撿地上的衣服,走進浴室,抓了一件浴袍穿上,大步流星的追了出去。
晴瑟跑得很快,但屋子實在太大,大得像迷宮,坐彎右繞,而且走廊裡隻有燈光微弱的壁燈。雖然之前來過,可光線這麼暗,更沒有方向感了。
段和鳴很快追了上來,一把攥住她手臂。
她被拉了回去,一回頭就對上了他陰鸷又慍怒的雙眼。
“跑什麼?”段和鳴的聲音冷到了極致。
晴瑟的呼吸微亂:“回學校。”
“就這麼走了?你當我這兒是什麼?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段和鳴的火氣堆積在胸腔。
“哦。”段和鳴忽而恍然大悟過來,冷嗤了聲:“跟我玩兒一夜情呢?拿我當炮-友了是吧?分手幾天趁我醉了正好來個分手-炮是吧?反正我喝斷片兒了第二天什麼都想不起來,也不會纏著你不放,玩一玩也不是不可以,是不是這麼想的?”
段和鳴嘴毒起來,那是真的絲毫不留情面,怎麼解氣怎麼來。
所謂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段和鳴話裡的刺兒,不僅扎了晴瑟的心,更扎了他自己的心。
他同樣好受不到哪兒去,可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他真搞不懂,晴瑟到底是怎麼想的。
明明沒拒絕他,可現在卻又矢口否認。就算他們沒有做到最後一步,可她終歸還是留下來了。
所以她到底什麼意思?
難不成正如她分手那天說的,都是新鮮感,都是一時興起。
“耍我好玩兒嗎?”
段和鳴下顎線條緊繃著,連聲線都有幾分僵硬。
他的語氣譏嘲冰冷,可似乎也隱隱夾雜著一絲幽怨。
晴瑟心如刀絞,連呼吸都覺得疼痛難忍。
她知道,這件事她的確做得不太對。
既然分手了,那就應該斷得幹幹淨淨,她不該動搖。更不該抱有僥幸心理。
她的優柔寡斷,一來一回,段和鳴會怨她怪她誤會她,這在情理之中。
他從頭到尾都是最無辜的那一個。
他說的沒錯。
她騙了他,耍了他。
晴瑟低著頭,聲如蚊音:“對不起。”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好像說什麼都不對。
空氣寂靜了片刻。
段和鳴輕笑了聲,很輕,輕得沒有任何起伏。
他將她的手松開,看都沒有再多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晴瑟松了口氣,可同時心裡又好像空了一大塊。
她閉著眼,站在原地緩了好一會兒,這才離開。
她走出了別墅,在院子裡又繞了好久,這才走了出去。
這裡是半山腰,隻有這一條盤山路。
路邊有路燈,兩邊全是光禿禿的樹,寒風吹過,枝椏相撞,發出的聲響格外蕭索一些。
已經凌晨五點多了,可天空還是一片漆黑。
晴瑟一個人走在路上,害怕得心裡直發毛。
她加快了腳步。
從最開始的小跑,變成了狂奔。
不知道跑了多久,還是在山上,這條路像是永遠沒有盡頭。
什麼東西從樹林裡跑過去,撥動了一片窸窸窣窣的草聲
晴瑟嚇得腿一軟。
她想跑得更快一點,可腿軟使不上勁兒,好幾次都差點跌倒。
絕望和恐慌將她席卷。
她好想哭。
就在這時,刺眼的車燈從身後掃過來,將這條路照得更亮。
晴瑟條件反射回過頭,眼睛刺得生疼,她抬手擋了一下光。
車子開得很快,路過她身邊時,一記急剎,輪胎劇烈摩擦著地面,尖銳刺耳。
車子停在了她面前,車窗降下一半,露出段和鳴冷硬的側臉,他的神色陰沉:“上車。”
晴瑟的三魂七魄好似還沒有歸位,她呆呆的看著段和鳴。
段和鳴全然失去了所有耐心,語氣惡劣:“上不上?我沒那麼多時間跟你耗。”
剛才一直憋著的眼淚,這時候突然決堤了似的湧了出來。
晴瑟腿軟,癱坐了下去。
他的出現,趕走了她的恐慌和無助。
可是,她又覺得好委屈好委屈,委屈得無法言喻。
心理防線在這一刻崩塌。
段和鳴聽到了晴瑟幾不可聞的抽泣聲,猛的一愣。
他下了車,站在她面前,“哭什麼?”
段和鳴一問。
晴瑟便再也忍不住,號啕大哭了起來:“你幹嘛那麼兇!”
段和鳴沉吟了幾秒,他彎下腰將她拉起來。
晴瑟鬧起了脾氣,推了他幾下,“你幹嘛要那麼兇!”
“起來。”段和鳴收斂了情緒,溫著嗓:“地上涼。”
他強制性將晴瑟拉了起來,晴瑟淚眼模糊,眼淚不停的掉,像是積攢了許久的眼淚終於得到了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