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瑟如實回答:【洗澡。】
段和鳴:【洗這麼久,死豬都燙熟了吧。】
晴瑟:......
無言以對。
他要是能改改這嘴欠的毛病就好了,可他要是改了,就不是段和鳴了。
然而他明明這麼毒舌,說話這麼欠揍,可晴瑟看到他這句吐槽,倒是沒忍住笑了,小幅度的勾起了嘴角。
仿佛所有壓抑的情緒都稍稍輕松了一點。
不過這話壓根兒就沒法接,她又點開他發的那張圖看了一眼,隨後回:【都放了一天了,你幹嘛還吃,都不新鮮了。】
那個灌湯包在車上放了一天,雖然現在的溫度很低,不像夏天那麼炎熱。可畢竟車裡是封閉空間,就怕悶壞了,段和鳴那種矜貴大少爺,吃了鬧肚子就是她的罪過了。
過了一分鍾,段和鳴似乎是懶得打字了,回了一條語音過來。
“那明天你請我吃點新鮮的?”
他的語調永遠都是那樣散漫倦懶,低低淡淡,說到最後,尾音會不自覺的上揚,天生的痞氣勁兒。
晴瑟切換成聽筒模式,手機貼到耳邊聽著這條語音。
聽到他聲音時,會情不自禁心跳加速。
她怎麼會不懂,段和鳴這是在邀請她明天一起吃早飯。
這其實是一個推進關系的好機會,至少段和鳴已經開始主動約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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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晴瑟卻陷入了一種極大的矛盾當中。
她不太想繼續這個任務了,她沒辦法昧著良心騙人。她本打算跟覃文旭說清楚。
可段和鳴的主動,又讓晴瑟不忍心拒絕。
晴瑟是那種不擅長拒絕別人的性子,她很心軟,也很受不了那種求助的目光。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晴瑟知道,這一次面對段和鳴的邀約,她猶豫了遲疑了。和以往那種不忍心拒絕有點不太同,是她不舍得拒絕。
從道德層面來講,她不想再繼續這個任務。
可從私心方面出發,她不忍心結束和他的接觸。
這才是最矛盾的地方。
她很不明白為什麼這麼短的時間內,她的心境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
晴瑟閉上眼睛,掙扎了好長時間,她竟然鬼使神差的回了一個字:【好。】
她盯著這個“好”字發呆,心情說不上來的復雜。
這時候,趙萱茵從衛生間裡走了出來,手裡拿著紙巾擦手,她路過晴瑟的書桌前,看到晴瑟那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由好奇的走過去,悄悄摸摸的從身後看了眼晴瑟的手機。
當看到聊天記錄時,趙萱茵一下子就炸了:“我去,大晴子,你腳踏兩條船呢?”
晴瑟被趙萱茵猝不及防的驚呼聲嚇了一大跳,驚恐的回過頭,還沒來得及說話,趙萱茵就一把搶過了她的手機,“熙熙舅舅?你該不會一邊吊著段和鳴,一邊跟這熙熙舅舅搞曖昧吧?”
此話一出,宿舍裡其他人登時來了精神,床上驚坐起,“什麼?!就是那個聲音巨好聽的熙熙舅舅?”
“不是.....”
趙萱茵點開那條語音聽了一下。
“不是什麼!你跟熙熙舅舅聊個天就跟調情似的!他都約你吃早飯了!合著你今早的灌湯包是給他買的?我去我去!”趙萱茵驚訝到嘴都合不攏,用一種探索又錯愕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晴瑟。
仿佛在說---沒看出來你是這種人!
晴瑟將手機搶了過來,淡定的解釋:“熙熙舅舅就是段和鳴。”
她給段和鳴的備注就是【熙熙舅舅】,她們會誤會也正常。
“!!!我操!”
“原來!你們!還有!這等!淵源!”
“如果這都不算愛!絕美緣分啊!”
趙萱茵哭喪著臉,羨慕到面目全非,抓著晴瑟的肩膀晃個不停:“大晴子,你說說怎麼什麼好事兒都讓你給攤上了!隨便家個教都能遇上段和鳴!”
晴瑟無奈的笑了一下,似乎不想說太多:“都是巧合。”
“這也太他媽巧了吧!”
趙萱茵前一秒還在哀嚎,下一秒就忽然想到了什麼,一臉奸笑:“大晴子,我看段和鳴那意思,明天是要和你一起吃食堂吧?這他媽還是我頭一次見段和鳴吃食堂,明天能不能讓我們跟著沾沾光,跟段和鳴一起吃頓早飯啊?”
“我靠,和男神共進早餐,我可以我可以!”楚孜婷趴在床邊,兩眼放著光。
晴瑟卻皺了皺眉,很為難:“這...不太好.....”
“大家都是同學,有什麼不好的?就當跟我們拼個桌唄?”趙萱茵使勁兒給楚孜婷使眼色,讓她也說說話。
然而還不待楚孜婷開口,金巧巧就接了腔:“人倆談戀愛,你們瞎湊什麼熱鬧啊,給小情侶一點獨處時間不行嗎?”
“那食堂人那麼多,怎麼就成獨處了?”趙萱茵有點不服氣。
“段和鳴就想跟晴瑟吃飯,你們倆坐那兒锃亮锃亮的,不覺得不好意思嗎?”金巧巧又說。
趙萱茵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這時,沉默的晴瑟開了口,婉拒道:“我和他還沒有戀愛。這樣真的不太合適。”
晴瑟都這麼說了,趙萱茵還能說什麼,隻能撇撇嘴,失望的“哦”了聲:“那行吧。”
趙萱茵松開晴瑟,準備上床,可走了一步,她又轉過頭來,那語氣似乎有點不得勁兒,故意問晴瑟:“你倆都這樣了,還沒確定關系呢?還有,大晴子,你之前不是說絕不會喜歡段和鳴這種男生嗎?我怎麼瞅著,你好像陷得還挺深的?”
這問題,問得晴瑟啞口無言,她動了動唇,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喜歡嗎?
晴瑟不由自主想到了旋轉木馬上的那個吻。
她雖然明知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可她對他的碰觸,好像.....並沒有反感....
-
段和鳴回到家,一如既往先去了健身房。鍛煉結束後衝了個澡。
手機不知道在哪兒響。
他這人其實還真有點記性不好,隨手一放的東西轉頭就忘放哪兒了,他聽著聲音,在屋子裡找了一圈,終於在玄關找到了手機。
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唐修成打來的。
他有五個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家裡是世交,唐修成就是其中之一。有兩個接受家裡安排出國了,有三個為了擺脫家裡的束縛,大學直接報去了外地,每天過得優哉遊哉。
唐修成就屬於後者,跟爸媽賭氣,大學志願報了距離榮城兩千公裡的南方。自從上了大學後,他們幾個聚的時間就少了,不過偶爾倒是會聯系,問問近況。
“親愛的小鳴鳴,你可算接人家的電話了,人家還以為你不想理人家呢。”唐修成掐著嗓子,聲音極其矯情做作。
段和鳴像是早就習慣了唐修成的神經質,二話沒說直接掛了電話。
果不其然,下一秒唐修成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他照樣接聽。
“我說,你這臭脾氣能不能改改?!要不是我愛你,這換做誰能忍?”唐修成怨念頗濃。
段和鳴不耐煩的蹙了眉:“你能說點人話?”
唐修成呸了聲:“我是不是人不知道,你反正是真的狗。”
“哦,掛了。”段和鳴面無表情。
“诶別別別,有正事兒有正事兒!”唐修成連忙喊道。
段和鳴惜字如金:“說。”
唐修成咳了一聲,故作神秘:“下周三是什麼日子你知道嗎?”
段和鳴走到吧臺前,拿了一瓶蘇打水擰開,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星期三。”
“......”
“我他媽!就知道!你忘記了我的生日!!!”唐修成失望的哀嚎。
段和鳴表情未變,嘴依舊很欠:“你又不是我兒子,我憑什麼記得你生日。”
“操!”唐修成氣得牙痒痒,“跟你說話真得提前吃幾顆定心丸!真把我惹急了,我把你這嘴給毒啞了你信不信?!”
“等著你。”段和鳴哼笑一聲。
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段和鳴的毒舌,每次還是會被氣到,最主要還懟不過,唐修成挫敗的嘆了口氣,很是大度的不計較了:“下周三我回榮城,好好聚聚啊,我們都多久沒見了。”
這回段和鳴不毒舌了,“嗯”了一聲。
“我跟你說,哥們兒我最近墜入愛河了!”唐修成興奮起來,迫不及待跟好兄弟分享這個好消息。
段和鳴冷笑,補刀:“愛河你家開的,你天天墜。”
“......”唐修成不服氣,努力證明自己:“他媽的,這回認真的!那妹子可太乖了你知道嗎?親一下就臉紅,我真覺得這次墜入愛河了。”
“嗯。”段和鳴沒什麼反應,又重復了一遍:“你天天墜。”
不過,這時候,腦子裡卻不由自主浮現出晴瑟的臉。
他想起了旋轉木馬上的那個吻。
段和鳴向來是個隨心所欲的人,他隻知道那一刻他很想吻她,既然那麼想了,也就那麼做了。
在他字典裡,不存在“忍”這個詞。
隻是晴瑟的反應就有點大了,臉肉眼可見的紅,像一顆熟透了的小番茄,她不知所措的抓著木馬上的抓杆,埋著頭看都不敢看他。
那羞赧的樣子讓段和鳴覺得好笑。
想到這兒,段和鳴不禁翹起了嘴角。
下一秒他邁步往門口走去。
穿過院子,去了車庫。
“算了,我跟你說不到一塊兒去,就你這鐵石心腸的無情渣男,你根本懂不了!”唐修成嘆了口氣,轉移了話題:“你幹嘛呢?”
段和鳴拉開了車門,看到了放在中控臺上的打包盒。
他拿了下來。
關上車門,往外走,“準備吃點宵夜。”
“你健完身不是從不吃東西嗎?”唐修成很困惑。
段和鳴端詳著手中已經冷透了的灌湯包,慢悠悠說:“規矩是用來打破的。”
“我看你不單單是條狗,還是條雙標狗!”唐修成嘖嘖兩聲,繼續挖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