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緒冷笑:「不好意思,她不是我的朋友,我們都是因為聽禾才來,你要是想做
好人,你自己去做,我不奉陪了。」說完,陳緒大步往外走。
周思遠遲疑了片刻,跟上去。直到兩人的腳步聲徹底消失。我背靠著牆,差點站不穩。
周思遠從來不過生日,我當時以為他是跟母親關系好,怕想到這是他母親的受難日才不過的。
原來,他不過生日是因為秦疏月。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是周思遠發來的消息:
【聽聽,她是我姐,別耍性子。】
【鬧夠了沒,鬧夠了就回來。】
9)
我反手把周思遠所有的聯系方式全部刪了。
沒想到眼淚卻一滴滴地打在了屏幕上。
花得連字都看不清。
陳緒的消息彈了出來:【我不是為了周思遠說話,我隻是覺得你應該知道真相。】
記憶在腦海中浮現。
那天似乎是下著蒙蒙細雨,我去他家找他的時候,他整個人的情緒就不是很高。
我以為是天氣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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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從陳緒那兒知道隔幾天就是他的生日,所以我趴在他的懷裡扮著小貓咪:「周大少爺,聽說你生日快到了,想要什麼呀?
「專屬甜心上線,限時營業,可以許願哦。」
他卻一直淡淡,尤其是聽到我說他的生日,整個人突然變得很煩躁。
見他沒說話,我用盡所有力氣去逗他笑。
他看了我好一會後,突然抱緊我:「宋聽禾,你發誓,你永遠不會離開我。」
我被他突然的反應整蒙了。
他卻非常執著:「你不願意嗎?」
我搖了搖頭:「為什麼?」
他有心事,但他不說。
可我想知道。
他握緊我的手,把我抵在他的胸前。
胸腔中傳來一陣陣有力的跳動聲,配合著周思遠的話,讓我有一瞬間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在夢境。
「你發誓,你不會離開我。」他沉著嗓音,像是染上了一層薄霧,「就算是離開,你也隻是離開一小會,就會回來。
「我不想過生日,全是不好的回憶,我隻想要你。」
他不依不饒,一定要讓我一字一句照著他的話念。
甚至還錄了音。
我發誓了。
可是食言的人就是當初我滿心滿眼愛著的人。
這多可笑。
有一瞬間,我感覺墜入了無邊的冰窖。
明明是陽春三月,而我卻全身發冷。
眼前突然多出了一雙修長的手。
我接過江祁年遞來的紙巾,抬頭淚眼婆娑看他。
他沒說話,隻是靜靜看著我
可是為什麼不停地擦,眼淚卻越擦越多呢。
良久,江祁年才開口:「今天是壽星的生日,不能哭哦。」
我苦笑:「我再也不想過生日了。」
多晦氣啊。
他垂眼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還好,來得及。」
「什麼?」
「來得及請你吃碗長壽面。」
10)
是在靠近我們高中的小巷子裡。
老板見到江祁年來,打了一聲招呼:「又來啦?」
熟稔得好像是多年的好友。
又看了看他身邊的我,笑了笑:「帶來啦?」
江祁年隻是點了點頭,老板笑著去準備食材。
他抽出了幾張紙幫我擦凳子,我連忙揮手:「沒關系的。」
他依舊沉默著把我坐的凳子和桌子都擦了擦。
我覺得挺不好意思的,沒話找話:「你經常來嗎?」
「嗯,高中的時候來得頻繁,後面太忙了,偶爾回來,就會來這裡。」
我不是一個很外向的人,說完這句話後我們又陷入了沉默。
雖然確實做了三年的同桌,可我跟江祁年就像是兩條永不可能交匯的平行線。
他現在是大明星,而我沒出息,隻是個還期盼著男朋友給我求婚的小女生。
尤其是還被他正好碰到自己失戀的窘態。
見我沒說話,他給我倒了杯水:「你在做服裝設計嗎?」
我點了點頭:「是的,就是自己瞎搞著玩玩。」
以前上課走神的時候,我就會在筆記本上畫畫手稿。
不過他怎麼知道?
「兩個月後我要在這裡舉辦演唱會,方便的話,可以邀請你幫我做服裝造型嗎?
「嗯?」
請我?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江祁年把水推到我的眼前:「因為演唱會的主題是《回到過去》,畢竟我們高中認識。」
原來是這個原因,我咬了咬嘴唇。
他輕笑著安慰:「別對自己不自信,我以前看你畫的那些造型,就很好看。」
所以,他真的看到了!
我瞬間無地自容,尷尬得想遁地。
以前那都是一時興起的隨手塗鴉。
關鍵還是走神的時候弄的。
我以為學霸都全神貫注在學習,沒想到也一心二用啊。
「我畫的不是太好,你萬人演唱會,萬一搞砸了,別人會罵你吧?」
「沒事,你是最適合的那個人。」
人家都這麼說了,我好像再拒絕就顯得矯情。
剛好用工作來轉移視線,也挺好。
我答應了。
可恍然記起,我似乎沒有他的聯系方式。
這就很尷尬。
我隻好掏出了手機:「那介意加一個聯系方式嗎?」
江祁年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了手機,我以為他在調二維碼。
可下一秒,手機震動了一下。
一個沒有備注的黑色頭像發來消息:【我在。】
11)
尷尬加碼了。
我什麼時候加他的,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因為自己不喜歡改備注,也沒有定期清理通訊錄的習慣。
所以也沒注意有他這號人。
剛好面煮好端了上來,我隻好用吃面來掩飾這腳摳地的氛圍。
凌晨的面館基本已經沒人了。
氣氛安靜得不像話。
吃完後我跟江祁年道別,他卻執意要送我回去。
回家後,我翻開了他的頭像。
卻發現根本沒有朋友圈那一欄。
難不成這個是小號嗎?
可就在我退出來的時候,看到朋友圈出現了他的頭像。
我點進去。
是一張月色的照片。
他配文:【生日快樂,還來得及。】
再次點頭像的時候,朋友圈出現了。
所以,這是他的第一條朋友圈?
我點了個贊。
要準備睡覺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好友的請求。
是秦疏月。
我沒有理會,可是她卻不依不饒。
我弄煩了,點了通過。
消息迅速彈了出來:【如果我們的關系讓你誤會了,我可以解釋。】
我卻覺得有點好笑。
為什麼不在剛才就解釋,偏偏要單獨找我?
我沒回復。
她又發來了:【隻是姐弟,你們沒必要因為我鬧到這一步。】
以退為進。
她似乎很喜歡用這招。
在會場上,她一副坦然的模樣,仿佛自己隻是一個過客,誰也挑不出毛病。
可她說的每一句話,都讓人如鲠在喉。
如果生氣,那坐實了我小心眼,當眾要給周思遠難堪。
如果不生氣,我自己又咽不下這口氣。
我說了那句歡迎來我的生日聚會時,她那個明晃晃的笑容。
不過是在告訴我,我以為為我準備的一切,都是因為她。
如果沒有她,就不會有這個聚會,更甚,周思遠也不會選擇我。
不得不說,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
隻是,她低估了我。
我不會為了一個男人做讓自己掉價的事情。
可下一秒,她發來了一張圖:
【你不在,他喝多了,如果是因為我,我道歉。】
照片裡,周思遠躺在了她的腿上,眉頭緊皺,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喝醉了。
你看,她多會。
表面是在道歉,實則是在炫耀。
炫耀在他最難過的時候,是她陪在他身邊。
字字不提愛,卻句句都是。
我覺得很沒有意思。
他們兩人的愛恨情仇,為什麼非要把我拉進這泥沼裡。
再一次彈出了一條語音。
我點開,卻是周思遠的聲音:
「宋聽禾,你為什麼要把我刪了?
「你沒有親戚朋友嗎,你沒有哥哥姐姐嗎?
「宋聽禾,你別走..!
聲音隻到這裡就戛然而止,後面還有什麼我不知道,也不沒有興趣知道。
是你要先打我的臉,是你當眾給我難堪,是你將我的真心踐踏。
現在又來表演什麼呢。
周思遠,如果你給我的愛隻是別人的邊角料,那我寧可不要也不會作踐自己。
我回復了一句:【演戲挺累的,你們倆都是好演員。】
然後刪除了她。
她卻給我發來了短信:
【他的每個第一次都是我教的。】
【愛會隨風飄逝,可親情不會。】
真惡心。
打著親人的名義做這些離譜的事情。
我打了一句話:【如果你真的有本事,又何必跟我說這些呢?】
心裡缺什麼就喜歡炫什麼。
可要發出去的時候,我後悔了。
她要的就是激怒我,讓我說出一些可以拿給周思遠看的話,以此證明我心裡還想著他。
這樣才能證明,他在她的調教下有多麼受歡迎。
我撤回了,發了一句:【哦,祝你們兄妹情誼天長地久。】
然後拉黑了她。
日子一天天過去。
因為服裝造型的工作,我跟江祁年的接觸變得多了起來。
他好像是推掉了所有的通告,安心在我們的城市籌備演唱會。為了幫我找靈感,他陪我去了高中的校園,還去了很多地方。
明星出行確實比較麻煩,每一次,他都要全副武裝,隻露出一雙眼睛。
我推辭說並不需要,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他卻說,創作是兩個人的事情。
比如他的很多歌都是來自現實的人和事。
說來慚愧,我並沒有完整地聽過江祁年的歌曲,所以也不太好發表自己的言論。
「所以,是一樣的邏輯,我在旁邊,你有想象的空間。」他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再拒絕。
那天我說也算是開工了,提議去上一炷香。
可沒想到在這裡還能碰到周思遠。遠遠地,就看他幫她拿著手提包。
她的手上拿著大號的香,正要往香爐裡放。不知道是不是太燙了,手往後縮了一下。
見此,周思遠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唇邊小心翼翼地吹。
而她帶著笑意看著他,嬌嗔著:「我沒事的。」
周思遠依舊不放心,皺著眉,像是對待珍寶一樣牽著她的手:「我得對你的安全負責。」
可能是察覺到有人在看,他轉頭,剛好對上了我們的視線。
然後笑容消失了。
一瞬間的錯愕後,他放下秦疏月的手朝我走來。
身上還背著一個女士包,顯得很滑稽:
「聽聽,你怎麼來這裡了。」
似乎是看到了身上的包,他趕緊把手藏在了背後,張皇失措。
又在注意到江祁年存在的時候,轉變臉色:「你跟別的男人一起來?」
我這個人其實有點小迷信。
每次工作室有新單子的時候,我都會來山裡拜拜找個寄託。
之前跟周思遠提起過,他嗤笑我那是封建迷信。
我撒嬌著讓他陪我來,他借口男人不能去那種地方,否則會被轉運的。
後來我也沒有再提。
隻是現在,這多諷刺。
13)
看我沒有要解釋的意願,他卻先慌了:「我隻是,隻是陪我姐….」
話在嘴邊卻說不出來,我替他說了:「周思遠,這跟我沒關系。」
我側頭跟江祁年點了點頭,打算換個地方。
周思遠卻攔住了我:「你背著我有新歡了?」
語氣裡滿是指責。
我看著他不語,他又自嘲般地笑了笑:「不可能的,你那麼愛我,你還發誓了。
想起那段錄音。
我捏緊了雙手:「周思遠,我們已經分手了,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
周思遠微微一愣:「我們隻是姐弟而已,你不相信嗎?」
見此,江祁年走了上來,把我護在身後:「那我想問一句,兩位的名字在一個戶口本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