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失約戀人》, 本章共3935字, 更新于: 2024-11-22 11:41:52

我懷孕了,但還沒來得及告訴裴川,就死了。


 


失控的貨車飛馳而來,一屍兩命。


 


睜開眼,我回到了五年前。


 


眼前裴川正低頭親吻一個女孩,那樣小心翼翼、珍而重之,和麵對我時的態度截 然不同。


 


頃刻間,我就明白了。


 


 


 


手裏的孕檢報告單被我捏得有些發皺,我依舊沒能緩過神來。


 


激動,卻又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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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醫院後,我立刻給裴川打了通電話。


 


電話那頭嘟聲響了又響,始終等不到應答。


 


「在開會,有什麼事下班再聯繫。」裴川乾脆地拒絕通話之後,一條短信彈了出 來 。


 


永遠公事公辦,永遠態度疏離。


 


像一盆冷水潑下,我瞬間清醒。


 


我攥著手機,思忖著該怎麼編輯短信。


 


聊天框裏的文字打了又刪。


 


起初我想以親昵一些的語氣告訴他,卻又害怕得到他不鹹不淡的回答,自己會難 堪。


 


猶豫再三,我乾脆把手機熄了屏。


 


突然側後方一道白光打來,我幾乎來不及思索。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陣天旋地轉。


 


世界霎時按下了慢放鍵,我聽到遠處人聲喧囂,聽到樹葉沙沙作響,聽到玻璃碎 裂。


 


最後聽到的,是我的身體轟然落地的聲音。


 


身下血色蔓延,白色的連衣裙被染得一片猩紅,五臟六腑都在作痛。


 


我忍著劇痛,視線艱難移向碎裂的手機屏,上面還顯示著未能點開的新訊息。


 


可惜我終於力竭,還沒來得及伸出手就合上了眼睛。


 


剎車聲,尖叫聲,唏噓聲,世界經歷片刻喧囂之後終於陷入了一片寂靜。


 


2


 


我一度以為自己真的會死。


 


直至安然無恙地睜開眼,身上既沒有疼痛,也沒有傷口。


 


仿佛剛剛張牙舞爪的燈光、四肢百骸的劇痛,不過是一場噩夢。


 


我下意識把視線移向了平坦的小腹。


 


「沈曼同學,你低血糖好點了嗎?」突然闖進視線的面孔熟悉又陌生。


 


我愣了片刻,後知後覺地認出這是大學時期校醫室的老師。


 


手機螢幕上顯示的日期告訴我,時間倒退回了五年前。


 


五年前,一切還沒發生,甚至我還沒有遇見裴川。


 


那段記憶裏沒有我的存在,裴川也從不向我提及他的過去。


 


但我知道他是鄰校的風雲人物,金融系的天之驕子。


 


向到五年前,意味著一切回到起點,可我其至沒來得及和裴川一起仰接新生命


 


心頭突然湧上一陣酸楚。


 


「謝謝,我沒事了。」我抬起頭示意老師不用擔心,匆匆撈起床頭的手機就走。


 


我想知道,在我缺席的人生裏,裴川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一路上,思緒翻湧。


 


當初裴川追我追得很費力,理由卻出奇的簡單:一見鍾情。


 


他功成名就,眾星捧月;彼時我家境貧困,身兼數職。


 


我們兩者身份落差巨大,幾乎是屬於兩個世界的人。


 


我實在想不通,他為什麼對我那麼執著,固執到幾乎天天去我兼職的小餐館等我 下班,在各種各樣的地方製造偶遇。


 


即便起初因為自卑,我屢次拒絕了他,最終卻依舊被他的堅持不愉打動了。


 


但我始終覺得我們之間存在著一堵牆。


 


3


 


腳步驟停。


 


正午的日光自上砸下,砸得我視線有些眩暈,我神色微怔地目視著前方。


 


人群中氣質出眾的男孩無疑就是裴川。


 


見慣了他一身黑色西裝、雷厲風行的模樣,此時眉眼稚嫩的樣子還有些陌生。


 


他繃緊下頜,低頭看著對面的女生,看起來有些緊張,無措到雙手都不知該如何 安放。


 


站在裴川身旁的是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從我的角度看過去並不能看到長 相,隻能看到她纖細的身形。


 


裴川突然俯下身,在她唇上蜻蜓點水般落下一吻,臉頰立刻浮上薄紅。


 


青澀又含蓄,是我從沒見過的樣子。


 


他面對我時總是遊刃有餘,漫不經心,為數不多的接吻也常是我主動索取。


 


我身形偏了偏,喉頭有些發緊。


 


似乎有什麼東西堵在胸腔,連呼吸都隱隱作痛。


 


我想逃離,但是腳底像生了膠一樣,把我死死地困在原地。


 


女孩側過頭,梨渦深陷,她容貌清麗,長相和我有八分相像。


 


心,一點一點地沉下去。


 


我們如此相似的原因,我不敢細想。


 


最讓我凝噎的是,她眉尾有顆痣。


 


我清晰地記得,婚禮那天,裴川在相同的位置為我畫了一顆痣。


 


我認識他很久,瞭解他性格沉悶,並非會主動訴說愛意的人。


 


我們戀愛那麼久,他從沒親口對我說過一句「我愛你」。


 


可那時他仔細地注視了幾秒後,突然心情大好,眼神繾綣地在我眉尾落下了一吻。


 


他氣息灼熱,在我耳邊低語:


 


「很漂亮。」


 


他眼底情緒洶湧,濃烈得幾乎將我淹沒。


 


此後我也總是有意無意地在那裏點上一顆痣,自以為是地認為裴川隻是覺得那樣 更好看。


 


所以,隻是因為更像她了嗎?


 


心口突然傳來一陣鈍痛,原來自以為還算和睦的婚姻,不過是因為我撞了大運, 恰好長得像他青春裏喜歡的女孩。


因為我像她,所以裴川才會選擇和我結婚。


 


我多像她,裴川就能表現得有多愛我。


 


所以我自始至終隻是一個替代者嗎?


 


4


 


「裴川,我要回去上課了!」不知聊到了什麼,女孩佯裝生氣,她突然轉過頭, 朝我的方向跑來。


我心裏一驚,立即膽怯地側過身,遮住臉。


 


裴川跟在她身後,無奈地笑了兩聲,語氣寵溺:


 


「好啦!我隻是想讓我的朋友知道,既然你不願意,那我們的事就先不說!」


 


走在前面的女孩腳步加速,肆無忌憚地耍著小性子。


 


我突然想起,裴川從不向他的朋友介紹我。


 


甚至,婚後無論他在外面喝得多不省人事,也絕不讓我去接他。


 


嘴上說不想麻煩我,其實說白了不過就是不讓我和他的朋友接觸。


 


起初我總下意識反省自己,現在想來也正常。


 


最喜歡的女孩自然要昭告天下。 而我,不過是一個贗品。


他的朋友見了我也隻會覺得可憐,到那時情況沒準會更糟。


 


心底酸澀如潮水般翻湧上來,我自欺欺人地扯著嘴角,笑到臉頰肌肉都僵硬。


裴川不是天性冷淡,他也會害羞緊張,也會溫柔寵溺,隻不過我不值得他這樣做。


 


「同學,你..」熟悉的聲音突然從耳側傳來。


 


我抬起頭,猝不及防對上裴川的視線。


 


此刻他就停在我的身側。


 


看到我的臉之後,他的表情突然怔住了,眼底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我理了理情緒,終於佯裝平靜地重新對上他的視線:


 


「請問,有事嗎?」


 


心裏有如擂鼓。


 


即便回到了五年前,面對曾這張朝夕相處的面孔,我依舊難掩緊張。


 


他愣了幾秒,像突然回過神似的,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我:


 


「請問,你脖子上的項鏈是在哪買的?很漂亮,我想給我女朋友也買一條。」


 


我聞言低頭看了看脖子上的項鏈。


 


藍色鑽石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這是我們在一起第一年時,裴川送我的生日禮物。


 


那天我們坐在摩天輪裏,夜晚光線昏暗,他怔怔地看向我的臉,神色有些恍惚:


 


「生日快樂。


 


「還有,永遠不要離開我,可以嗎?」


 


說到這一句時,他眼神裏幾乎帶著些乞求的情緒。


 


我滿心以為他有多愛我,鄭重而甜蜜地點了點頭。


 


裴川小心翼翼地為我戴上項鏈,呼吸突然沉重了幾分,溫暖的氣息輕輕噴薄在我 頸側。


 


我似乎預料到了什麼,配合地閉上了雙眼。


 


摩天輪上升至最高點時,遠處夜空煙花突然炸開了,流光溢彩。


 


人間運轉仿佛倏地停滯,裴川半張臉浸在光裏,瞳孔裏映著滿天煙火,突然就清 醒了。


 


他沉默著拉開了距離,側過臉看向窗外煙花。


 


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他線條硬朗的側臉。


 


暖昧的氛圍一掃而空,空氣裏瞬間隻剩尷尬的氣息。


 


光線昏暗處,他會不會也恍惚地以為我就是她。


 


可惜我不是。


 


5


 


攏了攏思緒,我仰起臉朝他搖搖頭:


 


「不好意思,這是一個朋友送我的,所以我也不知道。」


 


他略帶失望地點點頭,禮貌後退:


 


「抱歉,打擾了。」


 


他轉過頭,視線繼續專注地追逐著那個女孩。


 


直至他頎長的身形徹底消失在視線裏,我才悠悠回過神。 看他的反應,大約是完全不認識我。


不過這樣也好,這一次,我們就不要再相識了。


 


我斂下眼睫,用力扯斷了脖頸上的項鏈。


 


轉身,塞進垃圾桶。


 


像是早就嵌進血肉裏的部分被迫割離,我還是痛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開始刻意拉開距離,刻意不去關心他的消息。


 


可是作為人群焦點的他們註定備受關注,有關他們的消息總是裹挾在人群的議論 聲中鑽進我的耳朵。


 


金融系天才裴川如何喜歡藝術系系花江皎。


 


他可以為她一句話跑遍全城隻為買花,會克制而隱忍地吻她額頭,也會衝動地因 為有關江皎的閒言碎語而和別人大打出手。


 


他生命中最熱血最奮不顧身的篇章,字字句句都是關於他和江皎的戀愛史。


 


我瞭解的事情越多,距離殘忍而現實的真相就越接近。


 


其實我早該發現端倪的。


 


比如他偶爾也會記錯我的喜好,還錯得離譜,而我會認真地告訴他:


 


「裴川,我海鮮過敏。」


 


他緊繃著臉,仿佛突然清醒過來般,臉色有些難堪,良久也隻淡淡吐出一句「抱 歉」。


 


再比如,他也曾在我面前醉到失態,在我耳側一遍又一遍說著「別離開我」。


 


我一遍又一遍地向他許諾「我不離開你I, 他才漸漸平靜下來。


 


其實他想挽留的人,從來都不是我。


 


可惜我過去太鈍感,現在回想起來這些細節像鋒利的刀子,攪得我五臟六腑隱隱 作痛。


 


6


 


為了賺夠學費,我依舊在小餐館打工,每天過著起早貪黑的生活。


 


重拾大學生活也並不容易,為了快速提升能力,我加入了學長學姐的一個商賽項 目,生活幾乎再沒富餘精力。


 


我用日復一日地忙碌來麻痺自己,強迫自己忘記這些回憶。


 


跑腿買東西時,我突然經過一家眼熟的店鋪。


 


記憶裏,這家甜品店在五年後名聲大噪。


 


零零碎碎的記憶不受控制地湧入腦海。


 


我想起那時和裴川經過這裏,店前大排長龍,我指著櫥窗裏的蛋糕說:


 


「這家甜品店好像很出名,要不我下去買點?」


 


他戴著藍牙耳機眉頭微皺,依然在忙於處理公司的事,對我的話恍若未聞。


 


對方大概是提出了什麼過分的要求,他神色又冷了三分,薄唇抿成一條線。


 


我支起手撐著下巴,眼看著後視鏡裏的甜品店越來越遠,直到消失不見。


 


他終於掛斷電話,側過頭問我:


 


「你剛剛說什麼?」


 


眉眼中似有倦意。


 


裴川向來奉行效率至上,想來不會等我排幾十分鐘的長隊買甜品,有時甚至會嗤 笑著說浪費時間。


 


我搖搖頭,打開車窗:


 


「沒什麼,隻是覺得太悶了,想透透氣。」 晚風裹挾著喧囂的人聲,拂過我的發梢。


我們沉默著,不說話。


 


似乎被他忽略已經成了慣常的事。


 


我按捺下隨回憶一同襲來的雜亂情緒,第一次踏進這家甜品店


 


甜品店老闆娘滿臉笑意地迎上來問:


 


「小姑娘,想要點什麼呀?咱們店使用的都是動物奶油,口味很不錯的,這一排 銷量都很高。」


 


她邊推銷邊比劃,熱情洋溢。


 


我指了指離我最近的小蛋糕:「就這個,幫我打包吧,謝謝。」


 


老闆娘聞言立刻動作起來:「小姑娘真有眼光,這款人氣最高,今天已經快賣空 了,這是最後一塊。」


 


我接過包裝袋,附和地點點頭。


 


轉身時,一個突然出現的身形猝不及防和我相撞。


 


我的動作瞬間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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