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時意,你願意嫁給我嗎?」
眼前。
程昭南摟住我的腰,緩慢地將一隻略微有些大的鑽戒,套進我左手的無名指裏。
他低頭覆上我的唇,將我接下來的聲音全部吞碎。
12
程昭南重新買了一座莊園,打算當作我們未來的新房。
他將婚期定在了下個月,然後開始籌辦邀請嘉賓的事。
我忽然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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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昭南跟我哥好像還有一點點誤會。
關於周若語的事情,程昭南已經給我解釋過了。
我也和他坦白,我一開始接近他是為了給我哥報奪妻之仇的事情。
可是。
我應該怎麼跟我哥解釋,周若語是受不了他晚上睡覺磨牙打呼嚕,毅然決定跟他 分手的。
甚至為了不想和我哥複合,她還找了程昭南這個舅舅當擋箭牌。
思來想去,我決定還是過段時間再跟我哥說。
車到山前必有路嘛。
為了搬去新莊園,我開始收拾房間。
大包小包的收拾完,隻剩下程昭南的書房還沒收拾。
我怕搞丟程昭南的重要檔,本來是打算讓他自己收拾的。
但他軟磨硬泡求我幫他,我也隻能將他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檔放在一個紙箱子裏 全部打包帶走。
就在收拾他桌面書夾的時候,一張小卡片掉了出來。
我看了一眼,是求婚戒指的保卡。
正準備收起來,我卻忽然覺得有哪裡不對。
再定睛仔細瞧了一次。
2023年12月3日買的戒指?
可是我2024年1月才回的A 市,23年12月我根本就還不認識程昭南。
我忽然想起那天晚上,那隻尺寸不合的戒指。
那時,我還天真地以為隻是程昭南為了給我驚喜,沒有事先量過尺寸。
然而事實卻是。
那戒指是別人不要的。
我沒有任何猶豫拉黑了程昭南所有聯繫方式,狼狽地逃回了家。
一進門就崩潰大哭。
還好爸爸媽媽出去度蜜月不在家,沒看見我的慘狀。
我哥吃著瓜子,慢悠悠地走到我面前:
「怎麼了妹?不會是程昭南被別人撬走了吧?」
我紅著眼瞪了他一眼。
「給我錢,我要去環遊世界,十年不回來了。」
我哥咂了咂舌,苦惱地歎了口氣:
「妹啊,不管你遇到了什麼問題,哥都願意幫你,但現在哥真的是一毛錢都沒 有。」
「你知道的,程昭南一直針對我,我現在壓力好大,錢都拿去給公司周轉了。」
我吸了吸鼻子,決定拿著自己這些年留學省吃儉用的私房錢,自己走。
這次不坐飛機了。
自己開車,自駕遊!
每到一個地方就談一個新的。
我開著我哥的車準備離開,我哥淡定地目送我:
「妹,一路順風,千萬別闖紅燈,哥今年剛開年就扣了6分,隻剩6分了,以 你的技術,我感覺我倆加一起都不夠扣的。」
他的態度成功引起了我的懷疑。
我狐疑地盯著我哥的臉: 「哥,你沒賣我吧?」
我哥嗑瓜子的手一頓:
「沒有啊,哥怎麼可能出賣你呢?」
他聽懂我的意思了。
那就是出賣了我!!
我趕緊棄車而逃,打著車,又轉了地鐵,坐了公交,來到了偏遠的郊區。
我打開手機,想看看現在程昭南有沒有發出鬧上新聞的動靜。
事實證明是有的。
他和我哥達成生意合作的新聞上了熱搜!
有行銷號分析,程昭南是在跟我哥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才將城北那塊地皮以
遠遠低於市場價的價格,「送」給了我哥。
而我哥確實沒騙我,他是把所有的錢拿去開發地產了,一點不剩。
我蹲在郊區的公車站,孤苦伶仃。
委屈的淚水不停地往下掉。
旁邊不知哪來的好心人遞給了我一張紙。
我擤了下鼻涕,忽然覺得腦袋暈暈的,四肢乏力。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我才看清這個「好心人」戴著黑色口罩和鴨舌帽,一看就不 是什麼好鳥。
完了。
這紙有毒。
14
再睜眼。
我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地困在了一輛麵包車上。
車上坐著三個男的。
主駕駛一個,副駕駛一個,還有一個在後座監管我的人——就是剛剛給我遞紙的 那個「好心人」。
他掏出手機對我說:
「放心,隻要你聽話,我們是不會傷害你的。」
「你給他打電話,讓他交兩千萬贖金,我們就放了你。」
「兩千萬也不多吧?他前幾天給你舉行的那場求婚儀式我們看了,這至少也得花 個幾百萬,還有那座莊園,起碼值幾個億!」
我又氣又笑:
「那你們想錯了,他送我的戒指都是二手的,能花幾千萬贖我?」
幾個人販子面面相覷,似乎是在懷疑我說的話的真實性。
他們開始小聲商量。
我沒心情去聽,因為開車的那位車技實在是太爛了,左搖右晃的,顛簸得我想 吐。
一個沒忍住,我就開始噁心。
「嘔——」
還好胃是空的,什麼也沒吐出來。
坐在我旁邊的人販子嚇了一大跳,生怕我吐到他身上。
他微微皺起眉頭,看了眼我的肚子:
「你..不會懷孕了吧?」
「那小說跟電視劇裏都這麼演,女主一想吐準是懷孕了。」 我扯了扯嘴角,剛想反駁他兩句。
結果這人打開自己的皮箱,嘩啦啦地倒出一堆驗孕棒來: 「測,你現在測一下。」
我瞪大眼睛:
「你們幹什麼的啊,這麼多驗孕棒?」
開車的人販子似乎是被戳中了傷心事,猛地踩了一下剎車:
「我們兄弟三個本來是開公司賣驗孕棒的,結果程昭南覺得我們的產品沒搞頭, 死活不給投資,現在我們的公司要破產了,走投無路才綁了你!你要怪就怪程昭 南吧。」
「別廢話了,快驗!」
我忍不住瘋狂大叫:
「你們有病啊,這是車上,怎麼驗啊!」
「撕票吧,撕票吧,別煩我了,我們四個一起死。」
「我都戴別人不要的戒指了,我的心早就死了!!我要睡覺了,要殺要剮你們隨
便。」
我閉上眼睛裝死,三個人販子突然沉默了。
副駕駛的人販子抓住我的手臂,嘴角微勾:
「事已至此,我隻能展現出真正的技術了。」
三分鐘後。
他對著另外兩個兄弟喜悅地大喊:
「老大!三弟!她這是喜脈啊!」
坐我旁邊的人販子老三啐了他一口:
「又不是你的,你激動個屁,打電話給程昭南,要四千萬。」
人販子老二不解地問:
「不是兩千萬嗎?怎麼漲價了?」
開車的老大抽出空來給了他一個大鼻擦:
「你二筆啊,這肚子裏不是還有個?一個兩千萬,兩個就是四千萬!」
他們打給程昭南的電話,幾乎是瞬間就被接通了。
程昭南的嗓音清冷,但難掩語氣裏的焦急:
「我老婆在哪?」
人販子老大激動開麥:
「在我旁邊!我們沒動她,你趕緊轉我們四千萬,不然我就讓你立馬失去老婆孩 子 。 」
「什麼孩子?」
程昭南的音量都高了幾分。
我氣得掙脫人販子老三的束縛,扯著嗓子吶喊:
「程昭南,我把你綠了!我肚子裏的孩子是別人的!」
幾個人販子驚了。
他們趕緊捂住我的嘴,用眼神祈求我別說了。
15
程昭南還是給他們轉了四千萬。
隻可惜,亡命三兄弟剛拿到錢,還沒捂熱,就被警方逮住了。
他們認為這一切都是我配合程昭南的。
老三被扣上手銬帶走時,還罵罵咧咧地說:
「我就說這兩口子吵架是假的,媽的話說挺狠,結果這才一會兒就和好了,虧我 還覺得這女人戴了別人不要的戒指有一點一點可憐!假的,都是假的!」
老二哭喪著臉:
「不是,你們不覺得姓程的那個是大冤種嗎?這女的都懷別人的孩子了,他還毅 然給我們打錢,我良心都有點痛了。」
老大被羈押著,還抽出一條腿來踹老二:
「你現在知道我們公司為什麼會破產了,就是因為我把銷售板塊交給你負責了!
我裹著程昭南的大衣,默默地看著人販子三兄弟落網收尾後續。 程昭南眼圈一片烏青,眼晴裏全是紅血絲。
他湊到我跟前,半蹲下來,小心翼翼地問我:
「祖宗,求你了,你別跑了,我真的快嚇死了。」
「又是什麼事,你說。」
「哦等等,我剛剛聽到那個人販子說了,戒指是嗎?」
「那是我專門買來向你求婚的,你為什麼會覺得那是別人不要的?」
我咬牙切齒地瞪著他:
「你少狡辯了程昭南,我看見那個戒指的保卡了,是在我認識你之前就買了的。
程昭南聽到這,居然松了口氣。
他捧起我的手,用自己的臉蹭了蹭我的掌心:
「可是我們很多很多年前就認識了。」
「你不記得了吧,薑時意。」
「我七歲那年就認識了你,那會兒你好像隻有三歲。你走錯闖進了男廁所裏,還 反過來指著我問:
「你為什麼站著尿尿,真沒素質。」
程昭南學著小孩奶聲奶氣的腔調,模仿小時候的我說話。
我腦袋裏一片空白,懷疑地盯著他。
程昭南歎了口氣:
「不信你可以回家問你哥。」
「那天他帶你來公園裏玩的。」
其實我很想說一句,我現在連我哥也不相信,畢竟你倆現在穿一條褲子!
但我還是沒打斷程昭南的話,他又接著說了下去。
「我表姐跟你爸媽是生意上的夥伴,你小時候的故事,你爸媽經常給我表姐講, 然後我表姐又會講給我聽。」
「在你去留學之前,我就喜歡你了。可那會兒我也年輕,不知道怎麼追女孩,本 來想等一等,結果這一等就是好幾年。」
「在聽聞你哥說你要回來的消息後,我腦袋一熱,就去買了個戒指。心想著,這 輩子隻追你一個,要是追不到就守寡了。」
「結果沒想到,你先找上我了。」
「薑時意,你以為我是很隨便的人嗎?要不是你,我怎麼可能會讓別人上我的 車,還跟我一起探究人體學問?」
「還有,你是不是根本沒注意過戒指的內圈,有你的名字縮寫。至於尺寸為什 麼不符合,我認為,可能是我們運動過度,導致你.瘦了?」
我伸手捂住了程昭南的嘴。
狗男人,一言不合就想開黃車。
16
我和程昭南的婚期順利如期舉行。
我哥對此的評價是:
「還好我聰明,果然網上說得對,兩口子吵架不能勸分,鬼知道他們背地裏什麼 時候又和好了。」
「所以啊,做人永遠不要插手別人的感情問題!」
我幽幽地冷笑了聲:
「哥,聽說你睡覺磨牙打呼嚕啊。」
我哥臉色一白,繃直的身體,緊張兮兮地問我:
「妹啊,你聽誰說的?」
「不是,你告訴我,是不是若語說的?」
「妹,你說話啊,你覺得這個問題大嗎?你能拜託程昭南幫我問問若語,我跟她還 有複合的機會嗎?」
我攤了攤手:
「做人永遠不要插手別人的感情問題。」
又過了幾個月。
我平安生下了一個女兒,小名彤彤。
程昭南高興地給全公司員工加薪升職。
不光如此,他承包了所有帶娃的工作。
換尿布,沖奶粉,都是他親力親為。
在我哥追妻火葬場的這段時間。
彤彤飛快成長,眨眼就三歲了。
她古靈精怪的性格不知道隨了誰,整天問些亂七八糟的問題。
「為什麼若語堂姐整天都說『男人的嘴,騙人的鬼』,爸爸,你也是鬼嗎?」
「我想起來了,爸爸,媽媽整天說你是色鬼,看來若語堂姐說得對。」
一個平靜的午後。
正在小憩的彤彤忽然醒了過來,淚眼蒙朧地趴在我懷裏哭。
「媽媽,彤彤又做噩夢了。」
「彤彤夢到自己還在媽媽肚子裏時,有根棍子不停地戳彤彤的頭,好嚇人。」
「爸爸,媽媽為什麼臉紅啊?是生病了嗎?」
某天夜裏。
我和程昭南又在鑽研人類生物學術問題。
關鍵時刻。
本該睡著的彤彤瘋狂敲響了我們的臥室門:
「爸爸媽媽!!你們在幹什麼!」
「我就知道你們每天晚上都趁我睡著了在吃好吃的。」
「什麼不要了,什麼吃不下了!!彤彤要吃,彤彤要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