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高嶺之花的小叔叔結婚了。而我,在婚禮上看上了同為高嶺之花的許戈。185,寸頭,一眾公子哥中他最顯眼。我被小姐妹推到他的面前,我吞吞吐吐地開口:「可以加個微信嗎?」
在一眾起哄聲中,他掐滅了煙,很輕地笑了一下:「你太小了。」
1
小叔叔結婚了,普天同慶,高嶺之花終於走下了神壇。
我媽就差哭著說菩薩顯靈了。
我本不樂意參加他的婚禮,因為自我打小記事以來,我就最怕這位小叔叔。
整天冷著一張臉,就像個活閻王,白白浪費他那張帥氣的臉龐。
據說要嫁給我小叔叔的那位和我差不多大,也不知道她咋這麽想不開,竟然看上了我小叔叔,差了整整八歲。
果然,愛情真偉大,代溝都不在話下。
我媽打趣我:「你也是沒經歷過愛情的苦,不知道它的滋味,年紀大點怎麽了,年紀大才會疼人。別看你小叔叔平時冷著一張臉,生人勿近的樣子,那麽冷的一個人,寶貝那姑娘寶貝得跟啥一樣。」
當時的我一邊挑著那天要穿的禮服,一邊不屑地「呵」了一聲。
「我再是沒嘗過愛情的苦,也不會喜歡大叔類型的,要我找一個像小叔叔那樣的,呵,那麽冷,我怕我消受不起。」
隻是我沒想到,打臉來得那麽快。
2
小叔叔婚禮辦得很大,來的人也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
隻是我的視線一直不受控地聚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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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特別有魅力的男人。
一身西裝被他穿得很懶散的樣子,對面的人在和他說著什麽,他端著酒杯靜靜地聽著,手指摩挲著杯沿,偶爾點下頭。
我不受控地被他吸引。
旁邊的小姐妹看我一直發神,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咋了唐唐,被妖精勾魂了?」
我一下回神,楞楞地說:「寶貝啊,我可能真遇上妖精了。」
小姐妹順著我看的方向看過去:「看上誰了?」
我揚了揚下頜:「就那個個子最高的寸頭,長得是真帥,就是看起來太兇了。」
小姐妹一臉驚訝:「我靠,你不會看上許戈了吧?」
「許戈?你認識?」
「不會吧。你不認識?唐唐,他挺有名的,而且你家小叔叔的公司就是和他合開的,你小叔叔的合作夥伴你竟然不知道!」
我心虛解釋:「我從小就怕我小叔,本就不是很喜歡他,咋還會去打聽他和誰開的公司。」
我端著酒杯,餘光看了許戈一眼又一眼:「他有女朋友嗎?」
小姐妹笑得一臉了然:「出了名的高嶺之花,沒女朋友。」
我晃著酒杯裏的紅酒,隨口問:「他……多大啊?」ўƶ
「和你小叔一樣大。」
我楞了一下,最後小聲開口:「大我八歲啊。」
3
楞神之間,我被小姐妹一臉壞笑地推到了許戈的面前。
「唐唐,喜歡就上,別慫啊。」
我差點撞上他的胸膛,真的好高啊。
踉蹌了一下,我才穩住自己的身形,定定站在他的面前。
許戈身上的氣息一下搶佔了我所有感官,我太過緊張,臉上開始湧上熱意。
許戈瞥了我一眼,挑眉淡淡道:「有事?」
所有視線聚集這裏,我硬著頭皮吞吞吐吐地開口:「你,你好,請問可以加你微信嗎?」
話音一落,周圍的人開始起哄。
他看著我,輕聲笑了一下:「你多大?」
我強裝淡定,盯著自己的腳尖不敢看他:「20 了。」
他擡了擡下頜,悶笑一聲,將自己手中的煙掐滅,尾音上挑:「你太小了。」
很散漫的語氣,眾人起哄更兇了。
我頭越來越低。
他垂眸掃了眼臉漲紅的我。
「嘖」,很輕一聲。
隨後,踢了起哄最大聲的那人一腳。
「別起哄,小姑娘臉皮薄。」
4
那天我紅著臉落荒而逃,鬧了 20 年以來最大的笑話,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個長得好看的男人嘛?
不就是個寸頭都好看的男人嘛?
不就是個衣品也在我心坎上的男人嘛?
我……也不是那麽稀罕。
可是他真的好有魅力啊,我第一次見到能把西裝穿得這麽痞的人。
許是他在圈子裏真的太過有名,我都沒有怎麽刻意打聽,就知道了他的許多資訊。
許戈是商圈裏有名的笑面虎,我就是有八百個心眼子也玩不過他。
我和他的段位差得太多,所以,我便以為我和他的緣分也就到此為止。
隻是沒想到,我和他還能在酒吧遇見。
我也沒想到,那天我能那般狼狽。
同學生日,受人邀請,我們一整個寢室都來了這個消費高又奢侈的蘭喬酒吧。
或許是為了顯示自己 20 的年齡,又或許是不想被那些所謂在社會裏出入了幾年的人看輕,我和寢室的姐妹都換上了戰袍。
我燙卷了頭發,穿了一條黑色的吊帶長裙。
大波浪配紅唇,室友說,特性感。
我本高高興興地去,誰知,中途竟被幾個中年油膩男刁難。
去洗手間的路上,我不小心撞到了那個喝醉的中年油膩男,他們有四個人,臟話剛想出口,在看到我臉的那一刻,他們的表情變得不懷好意。
其中一個啤酒肚的男人上下掃視著我:「喲,小妹妹新來的?」
我冷著張臉:「借過。」
說著我就往旁邊走,另一個油膩男立馬攔住了我:「撞了人就想走啊,小妹妹也太不懂事了吧。」
我挑眉看了他們一眼,面無表情:「抱歉啊,剛剛沒註意。」
說著,我就想走,誰知他們不依不饒,還開始動手動腳。
「嗐,都是些小事,大家交個朋友,賞個面兒,一起去喝一杯。」
幾個男人的眼神讓我特別不舒服,我當即就皺眉,躲開他們的手:「你們有病吧,我們認識嗎?」
一個稍年輕的男人一下變了臉:「真是給你臉了,我們吳總請你喝酒是你的榮幸,你裝什麽裝?穿成這樣不就是來勾引我們的嗎?傍上大款不就你的目的嗎?」
我也怒了:「我管你五總還是六總,我對你們不感興趣。」
他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想要把我往旁邊包間裏面帶。
我想躲開,沒躲得掉,他力氣太大,我怎麽樣都甩不開他拽著我的手,我大聲呼救。
旁邊包廂的人聽到響動有人出來看,可沒一個人敢幫忙,好像是在忌憚著那個叫吳總的人。
我一下就明白,這個吳總應該是個挺大的人物。
我才真正開始感到害怕,我大聲叫著室友的名字。
室友們跑出來看,嚇了一跳,一邊說著:「你們誰啊,我們報警了。」一邊連忙跑過來要拉我。
可在力氣方面,男女差異太大,連帶著室友也要被帶進包廂,當時我特別無助和後悔,我連累了室友,早知道這樣就不叫她們的名字了。
就在場面一片混亂的情況下,一個慵懶的聲音讓場面平靜了下來。
「這麽熱鬧。」
我回過頭,對上了一雙淺棕色的眼睛。
是許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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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戈雙手插著兜,沖我們這裏揚了揚下頜:「咋回事兒啊?」
我看著站在不遠處的許戈,竟下意識地在心裏松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麽,我就覺得他會管,且不會忌憚這個所謂的吳總。
那個叫吳總的松開了拽著我的手,看向許戈:「今日竟然有幸看到許總,真是難得,喝一杯?」
許戈笑了一下:「喝一杯就算了,隻是這小姑娘我得帶走。」
吳總楞了一下,隨即笑道:「小姑娘不懂事,剛剛撞到我了,連句道歉的話都沒有。」
許戈眼神在我身上掃了一眼,對我身旁的吳總淡淡道:「那吳總說想怎麽樣?」
那個吳總眼神不懷好意地往我身上看了一眼:「我也不為難她,就讓她陪我喝幾杯,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許戈聽了,嗤笑一聲,隨即慢條斯理地抽出一根煙,點燃叼在嘴裏:「也是難為吳總這麽大年紀了還有這心思,不知道家裏的嫂子知不知道這事兒?」
吳總的臉色一下變得特別難看:「許總說這話什麽意思?這種女大學生我見多了,穿成這樣目的不就是勾引我嗎?我不過是在成全她。」
這個中年油膩男差點把我給氣吐了,正想反駁。
許戈吐了口煙圈,眼神裏含著點諷意:「人家小姑娘想怎麽穿就怎麽穿,吳總也真是不照下鏡子,也不看看自己長成什麽樣子,你說,放著我這麽個人不勾引,她非要勾引你?」
吳總眼裏有了怒氣:「什麽時候許總連這種閑事也開始管了?」
許戈彈了彈煙灰,眼神開始變冷:「閑事算不上,隻是這小姑娘是周執家的小侄女,今天我要是不管,周執的脾氣你也知道,那家夥向來護短,到時候隻怕吳總的麻煩更大。」
吳總聽了我的身份,看我的眼神開始變得猶豫。
許戈五官看起來特別硬朗,導致他明明嘴角勾著笑,也讓人感受到了冷意,場面一度變得很安靜。
許戈又懶懶開口:「聽說吳氏最近好像在競爭東市那邊的樓盤,我看我們公司閑著也是沒事,要不也去競爭試試。」
聽了這話,中年油膩男吳總臉上忙掛上笑:「都怪我這老花眼的,不知道小姑娘原來是周總的侄女,剛剛冒犯到了小妹妹是我的不對,為了賠不是,小妹妹的單我買了。」
許戈一點沒給那個吳總面子,掐滅了煙,走過來大手捏著我的脖頸直接一把把我帶到了他的身邊:「我都得叫她一聲小侄女,吳總這把年紀哪來的臉叫她小妹妹?單就別買了,我怕小姑娘覺得晦氣。我看以後吳總也還是別來這酒吧了,年輕人來的地方,吳總來容易嚇到小姑娘。」
說完,給了還傻楞在一旁的我的室友一個眼神,我室友們秒懂,立馬跑到許戈旁邊站著。
吳總的臉色變得難看至極,但最終也隻有咬著牙:「許總說的是,以後我就不來湊這年輕人的熱鬧了。」
幾個油膩男走後,場面才一切歸於平靜。
許戈低頭看我,語氣裏透著漫不經心:「又見面了。」
磁性又好聽的聲音,讓我不由得開始緊張,我小聲重復:「又見面了,剛剛謝謝你。」
然後我就沒再說話,一直在心裏懊惱,早知道就不來酒吧了,這是第二次在他面前這麽狼狽了。
許是我太過安靜,許戈低頭靠近我,輕聲問:「被嚇著了?」
他靠得太近,近到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味,心跳越發地快了。
我暗罵自己沒出息,忙避開他的目光,嘴硬道:「沒嚇著,一群沒素質的油膩男,我才不會被嚇著。」
我沒擡頭,但我能感受到許戈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
他突然笑了聲,我沒忍住問:「你笑什麽?」
我一下對上許戈深邃的眼睛,他的眼睛似乎彎了一下,眼裏含著調侃:「沒什麽,隻是覺得,你直發的樣子更好看。」
6.我們是被許戈送回學校的,本來酒吧這事兒我覺得都已經夠麻煩他的了,而且我也沒想過他竟能記住我。
所以在他提出要送我們回學校的時候,我立馬搖頭拒絕。
「不,不用麻煩許……叔叔了。」
我艱難喊出「許叔叔」三個字,手心都快緊張得摳破了。
他楞了一下,隨即笑出聲:「許叔叔啊。」
許戈低頭看著我,我頭越垂越低,不是他剛剛說他都要叫我一聲「小侄女」嘛。
許戈的視線一直在我身上,我的心快跳出嗓子眼了,路邊的車從我們身邊駛過一輛又一輛,我不知道說什麽,便開始在心裏默數著車的數量。
許戈的壓迫感太強,不說話的他真的很可怕,嚇得我的室友也一個個在我後面乖乖地站著。
突然許戈笑了聲,短促而爽朗,他說:「成,許叔叔送你回學校。」
我剛想再拒絕,他仿佛看穿我一樣,捏住我的脖頸將我往副駕駛帶:「別瞎想,順路,不麻煩。」
我倒是想瞎想,他解釋得這麽清楚,我哪好意思。
室友也忙不疊地上車,我坐在副駕駛,忍不住偷看他,該死,那張臉是真的很好看。
隻是一個側臉,都還是讓我心動,這是他的副駕駛啊,是一個挺特殊的位子吧。
想到這一點,我控製不住自己上揚的嘴角。
車停在學校門口,我才反應過來,明明平日挺遠的距離,在今晚竟這麽快就到了。
我懊惱,好想時間過慢一點,下次和他的見面不知道又是什麽時候了。
我開門下車的前一刻,沒忍住回頭看他,沒成想,他也正好轉頭看我。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我像被燙了一下,趕忙移開目光,他輕笑出聲:「還有什麽事?」
我猶豫再三,還是小聲開口:「我叫唐恬。」
我小心擡頭想看一眼他的反應,發現他還在滿眼笑意地看著我,怕他誤會,又解釋道:「我怕小叔叔沒和你說我的名字。」
許戈單手撐著下巴,靠著方向盤,姿態懶散:「嗯,我知道。」
我看了看他,又說:「還有,謝謝許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