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竹和懷妄沒走,打算就此聽個牆角。
兩隻毛絨絨擠在一起隱匿了氣息,沒被任何人發現。
然而還未等到下方的兩人開口說話,兼竹忽然察覺出有誰靠近。他抬頭隻見一道黑色的身影落在自己另一側,赫然是烏瞳。
烏瞳睥睨了他一眼,仿佛在問:看什麼。
兼竹:……
但隻是一眼便收回。烏瞳並沒詢問他二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就像他自己也沒解釋為何沒有飛回原來的地方。
雙方誰都沒有去打探對方的私事,在屋頂站成一排毛絨絨,一道聽起了下方的牆角。
屋內的對話適時地響起:“還是太少了。”
“回稟尊者,現在能用的一次比一次多。”燼矣道,“主要是弟子的質量提升不起來。”
兼竹聽著,覺得他措辭很有意思:“質量”一詞用在弟子身上,仿佛是在形容物件一般。
下方兩人繼續道:
“先專注質量最高的一批,之後的逐階普及,越快越好!”
“是。”
兩人幾句話間,圖窮匕見。和兼竹、懷妄猜的一樣,他們是打算借魔化靈獸對弟子進行操控。
牆角聽得差不多了,兼竹和懷妄對視一眼正打算離開,忽然又聽屋內二人換了個話題。
“對了,上次叫你查的那兩人找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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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尊者,各個宗門的參與者都有名單,已經全部排除,隻剩下散修的可能。”
“散修……”蒼老的嗓音緩緩念出二字,似乎在唇齒之間已然將人碾碎凌遲。“嘭”一聲巨響!他一手猛拍在扶手上,“無宗無門之人,也敢誤本尊大事。將人找到,定要碎屍萬段!”
兼竹被那滔天的殺氣燻到,朝懷妄靠了靠:到底是誰把人得罪得這麼徹底?
必須頒個錦旗。
下方的聲音還在繼續,“去‘訟閣’下追殺令,必要將那白衣、青衣之徒抓來給本尊泄憤!”
兼竹頓了頓:這配色,好熟悉。
身側的烏瞳轉頭過來,看著面前一白一青的兩隻鳥,黑黝黝的眼底意味深長。
兼竹,“……”
懷妄,“……”
作者有話要說: 兼竹:是誰把人得罪得這麼徹底?——喔,是我自己。
今天也是雙更二合一
求澆灌,走起~青絨團撒嬌.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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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以身作餌
兼竹對上烏瞳的目光, 緩緩把頭轉回去,面色如常,恍若無事發生。
白衣人、青衣人和他們大白鳥、小青鳥有什麼關系?
好在烏瞳沒有追問, 看過一眼後又收回眼神。
下方屋中人聲消匿, 看樣子燼矣準備離開。兼竹和懷妄沒多停留,轉身振翅朝著夜色中飛回,烏瞳也緊隨其後。
三隻鳥在夜幕中疾速飛過,兼竹轉頭看了眼烏瞳。四周光線黑暗, 山風陰冷, 後者脖子上的銅環還隱隱透著赤紅的暗光。他問, “烏瞳兄, 你感覺怎麼樣?”
烏瞳正視前方, “沒感覺。”
兼竹替他安心,“沒感覺就是最好的感覺。”
烏瞳,“……”
三隻鳥一道回了箬莘的庭院,烏瞳落在自己棲息的那棵樹上。
兼竹和懷妄又鑽回那個倒大不小的鳥窩, 依舊是懷妄先進去,接著兼竹拱了拱鑽進他的翅膀底下, 調轉了個方向探出頭。
他剛把頭露出來, 還沒說話便聽懷妄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熱心?”
兼竹很快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麼,“我向來日行一善,你忘了。”
“……”懷妄的翅膀動了動, 前者的種種優良事跡浮出腦海,似乎的確如此。
兼竹說,“況且這不也是打探一下那銅環對魔靈有什麼影響嗎?”
懷妄“嗯”了一聲。
這個話題就此翻篇,他們回歸正題。兼竹道, “幕後的那個‘尊者’在追殺我們。”
懷妄聞言不語,似乎在用沉默來表達對對方的蔑視。兼竹覺得他酷酷的姿態有點像烏瞳,“你這幾天是被烏瞳感染了嗎?”
懷妄低頭,“什麼意思。”
“你剛剛那瞬肖似烏瞳。”
銀白的羽翼立馬撲打起來,十分直白地顯露自己不悅的情緒。懷妄聲線冷硬,“本尊一向如此。”
兼竹被他的翅膀撲得四面漏風,趕緊拿鳥喙啄回來給自己蓋緊,溫聲哄道,“對對,你就是你,無可比擬。”
懷妄被順了毛,重新給他蓋得嚴實。
…
一夜過去,日出雲際。
兼竹拱開懷妄的翅膀落在枝椏上抖毛,新的一天新的開始,既然得知了那“尊者”的謀算,他們也該有所計劃了。
繼續跟著受控的弟子意義不大,最好是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兼竹問懷妄,“你說他們到底是有什麼目的?”
他的說“他們”必然不僅指青霞門,還包括了假冒的鮫人王。現在隻知道那“尊者”飼養這些魔靈是用以操控弟子,但背後更深層次的動機還沒顯露。
這個動機當初隨著假鮫人王的湮滅而被永遠掩埋,如今青霞門浮出水面,既然二者模式相同,想必也有同樣的目的。
懷妄說,“想要知道,必須接觸那幕後主使。”
兼竹也這麼想,但直接殺上門隻會打草驚蛇,前功盡棄。他幹脆將計就計,“昨日那人是不是向‘訟閣’下了對我們的追殺令?”
先是自投羅網佯裝被俘,後面自會有人將他們帶過去,連門票路費都省了。
懷妄明白了他的意思,“可以。”他頓了頓又問,“你對‘訟閣’了解多少?”
兼竹側頭看他,“你不知道?”
“略有耳聞,了解不深。”
訟閣的興盛時期正是在這之前的十年左右,也就是懷妄下凡塵歷劫期間。那時候兼竹深居蒹山,兩耳不聞窗外事,外面好多事還是懷妄講給他聽的——包括這個訟閣。
兼竹深深地看了懷妄一眼:忘得還真是徹底……
他不計前嫌,開口將懷妄先前告訴他的信息重新講了一遍,“前些年的訟閣接了不少單子,但他們接單都有嚴格的規定,閣中定下‘七大罪’,必須是犯了以上罪孽之人才會被訟閣追殺。”
“訟閣接單不計較酬金,凡窮兇極惡之徒,哪怕婦孺給出一粒米他們也會接下;而達不到他們標準的對象,哪怕黃金萬兩也會拒之門外。”
懷妄聞言,“倒是不錯,有底線。”
“但最近不知怎麼回事。”兼竹說,“接單接得生冷不忌,隻要錢到位,不管有沒有達到‘七大罪’的標準都會接下。”
懷妄皺眉,又聽兼竹幽幽嘆息,“你看,像我們這般人美心善,都難逃一單。”
“……”
懷妄沉吟一二,“就像是換了個主人。”
兼竹眼睛四周的絨毛隨著他動了動,眨眼一般。他問,“你是指全套調換,還是原裝尚存?”
懷妄還是頭一次知道有人把“調包”和“奪舍”說得如此委婉,“都有可能。”
“你說是那就是了。”
“我隻是猜測。”
兼竹搖頭,“在你這裡,猜測不隻是猜測。”
“……”
·
兩人打定主意佯裝被抓,就不能繼續待在青霞門中。
他們準備離開,臨走之前兼竹本著“鄰裡和諧”的相處原則,打算去和烏瞳告別。
懷妄瞅著他,“沒必要。”
兼竹瞅回去,“要禮貌。”
“……”懷妄一股氣悶在胸口,把腦袋別開不欲再看。兼竹知道他不是相親相愛的脾性,也不勉強他一道過去,徑自飛去和烏瞳告別了。
烏瞳正站在枝椏上,一雙漆黑狹長的眼好似古井無波。兼竹看他好像十二個時辰都醒著,從來不會困倦,比某些出竅期以上的人修還精神。
他掸掸翅膀,“烏瞳兄,我們要走了。”
烏瞳沒問他們去哪兒,隻冷淡地“嗯”了一聲,似乎不關心的樣子。
兼竹說,“不過我們應該還會再回來。”
烏瞳,“喔。”
大概是他酷鳥的形象深入人心,兼竹不覺得他有多冷淡,“有情況我們相互聯系。”
烏瞳看了他一眼沒有拒絕,兼竹視為默認,他欣慰:又多了一位盟友。
他低頭從身上啄了一小片羽毛給對方,附著了一抹自己的神識,便於傳訊。
懷妄本來是在院外冷眼相看,結果看到兼竹開始送毛——行動比思想更快,他撲稜一下就飛過去落到人後面,往前一懟。
兼竹被懟得跳了一下,轉過去看他:又怎麼了?
此時烏瞳已經接過了羽毛,懷妄抗議無效,看他的目光宛如問闲劍意般冷峭。
烏瞳對上懷妄的眼神,平靜的眼底忽然起了意趣。他當著懷妄的面,張開自己烏紫色的翅膀,將那絨絨的青色羽毛插在了自己胳肢窩下面。
懷妄:……
兼竹看烏瞳像揣兜兒一樣揣好了傳訊羽毛,也算了了一樁事。他就此作別,“那我們走了,再會。”
烏瞳扇了扇翅膀,那青色羽毛在他胳肢窩底下忽隱忽現,“再會。”
懷妄的凝視如有實質。
……
和烏瞳道別之後,兩人飛出青霞門。
先前駐扎的地方離此處不算遠,他們很快找回了原處。
兼竹和懷妄還沒有恢復人形,到了駐扎點遠遠就看見熟悉的兩道身影——谌殊和薛見曉席地而坐,面前“滋滋”生著一堆火。
也不知是不是二人懶得出去找木柴,薛見曉正從懷妄搭的小木屋上拆下一根木條丟進火堆裡,火堆上劈裡啪啦烤著野兔,香氣四溢。
兼竹和懷妄落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上:看來在沒有他們的這段時間,這兩人過得十分滋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