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轉身,“你先回吧,知道仙尊是最守規矩的人。況且你對這凡塵俗世沒有興趣,還是回去修你的道比較合適。”
懷妄,“我不回去。”
兼竹回頭,“你也要浪?”
“……”懷妄哽了一下,隨後道,“瀛洲之事未解,過不了多久又要出遠門,現在可以適當放松。”
兼竹看逗他逗得差不多了,便悠悠道,“好吧。”
鷺棲城的芙花節一直會持續到翌日天亮,滿街燈火徹夜長明。
兼竹每天雷打不動要睡覺,浪到接近子時就浪不動了。但宗門難得統一放假,他覺得現在回去又虧了。
“我準備找家客棧睡下,你呢?”
懷妄跟著他,“嗯。”
嗯??兼竹瞥了他一眼,不去計較他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
兩人找了間客棧,小二在櫃臺後刷刷登記,“二位要幾間房?”
“就要一間吧,畢竟沒錢了。”兼竹說著看向懷妄,“我兄長剛破了費。”
“……”懷妄這次沒有反駁,像是默認了。
小二,“客官是要單人間還是雙人間呢?”
兼竹問懷妄,“你睡嗎?”
懷妄,“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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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睡就要單人間,經濟實用優先。”兼竹做完決定又象徵性地轉頭問他,“你沒意見吧?”
“……沒有。”
房間訂好,兼竹拿了鑰匙上樓。懷妄跟著他一道進了房間,房門從背後關上,“咔噠”一聲,在這相對安靜的環境裡讓人莫名在意。
屋裡隻有他們兩人,懷妄忽然有些緊張,明明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同住了。他又看了眼兼竹,卻見後者神色如常,似乎沒放在心上,懷妄便定了定神坐到桌邊。
兼竹進屋後看到床就犯困,他給自己施了個淨身術,直接褪下外衫掛在一旁。
他背對著懷妄,中衣底下透出兩道蝴蝶骨。腰間線條弧度優美,白皙的後頸隱隱從黑發間露出。
他背光解著腰帶看不清楚,又轉過去面向桌面的燭光。那枚玉佩便隨著他的動作一晃一晃,細白的指尖勾著系玉的紅絲線,纏繞間勒出幾道痕跡。
懷妄的目光直直對去,盯著那玉佩沒有移開眼。
兼竹正解下玉佩,外面的街道突然人聲沸騰。他攏了攏衣衫幾步走過去推開雕窗往下看——隻見街上行人都朝著一個方向望去,街那頭似乎立起了巨大的花神紙燈。
他對芙花節的習俗還不算了解,就回頭問懷妄,“這是在做什麼?”
“今日結束,子時送花神。”
“那應該快了。”兼竹笑了笑,“還以為仙尊一點不近凡間事,沒想到芙花節習俗你了解不少。”
懷妄沒回話,目光還是落在那玉佩上。
兼竹沒注意到前者的眼神,他正靠在窗棂旁側頭看著底下的街市,“難得芙花節,我幹脆等到子時送完花神再睡。”
他說完便聽身後似乎傳來一道清嗓子的聲音,那聲音細微,若不是他太過熟悉懷妄,幾乎都聽不出來。
然後他就聽懷妄狀似無意地說,“玉佩。”
“……”
兼竹轉頭看向懷妄,隻見後者一手搭在桌前,指節微微攥緊,視線在他回頭的一瞬間從玉佩上“刷——”地落到地面。
掩飾拙劣,欲蓋彌彰。
兼竹故作不知,“玉佩怎麼了?”
懷妄仿佛難以啟齒,“……你不是說要送我。”
兼竹,“我問過你最後一次了,你說不要的。”
“……”
窗戶大開,底下的人聲愈發嘈雜,倒計時的聲音清晰地傳入屋內——子時即將到來。
懷妄的呼吸快了兩下,像是鼓起了劈山斷海的勇氣,“我……”
兼竹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懷妄抬眼,深邃的眼底被燭火映得光影綽綽,仿佛有什麼動搖了。
“我現在還能不能要?”
兼竹靠著窗棂,指尖摩過玉佩上竹枝的紋路,身後倒計時已經進入尾聲。他在懷妄逐漸繃緊的身形中忽地失笑,接著走到人跟前。
兩人面對著面,一高一低,兼竹垂頭將玉佩遞了過去。
懷妄伸手要接過,卻聽他道,“芙花節當日,有情人若交換信物,可得到花神祝福,恩愛長久。”
兼竹看著他,眼角挑著笑意,“仙尊可知道這個習俗?”
作者有話要說: 懷妄:gkd!gkd!子時馬上要過了!爭分奪秒!
兼竹:嚯喲喲,好著急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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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偷偷摸摸
懷妄的心跳陡然加快, 兼竹看著他,眼底盈笑。窗外的倒計時一聲聲逼近,那細白的指間銜著玉佩絲毫未動。
“五、四——”聲潮迭起, 將氣氛推入高處又驟然跌落。還有三聲,三聲過後便是子時。
“三——”聲音如鼓點落下, 敲在耳膜,懷妄嘴唇動了動。
直到那聲“二!”落下, 他心頭猛地一跳。
他脫口而出, “知道。”
“一!”伴隨著最後一聲響起, 那枚玉佩落在了懷妄手心裡。
與此同時,外面傳來送花神的歡呼祝福聲。聲潮中混雜著芙花吟詩:
“芙花釀春,雨露甘霖,祈得萬物生。”
“花燭交樽,庇福澤,一日夫妻百日恩……”
呼聲傳入屋內,兼竹同懷妄對望著。
懷妄隻覺入手的玉佩質地溫潤,他半邊身子都像被心跳佔據, 發出共振,一直傳遞到他貼合著玉佩的掌心。
兼竹輕聲, “喔,原來仙尊知道。”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燭火,懷妄耳尖染上了一層薄紅。仿佛一些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隱秘心思被道破了。
他攥著玉佩的手緊了緊, 邊角硌得他有些疼, “我……”
兼竹拿捏著懷妄往日的口吻, “有話說?”
懷妄的嘴張了張又閉上。他想解釋點什麼,又解釋不出來,畢竟在誤以為兼竹要和洛沉揚交換信物的那一刻, 他被激起了某些壓抑許久的情緒。
他頭一次沒去思考自己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這麼做。
以致於到了現在,那玉佩如願以償地交換到了他手裡,兼竹似笑非笑地看過來,懷妄才後知後覺是自己逾越了。
兼竹就這麼靜靜看了懷妄片刻,接著他就看後者額頭滲出汗來了。他,“……”
有點想笑,但不禮貌。
兼竹放他一馬,“我知仙尊無意,不必緊張。”
懷妄指間稍松,兼竹低頭將腰帶重新束了一下,“我隻是問問習俗,又不是對號入座。”
懷妄幹巴巴地應了一聲,“喔。”
令他慌亂的曖昧在這一刻消散,他本該松口氣,心底卻覺得空落落的。
兼竹束好腰帶,轉頭去到窗邊看向下方街道。城中百姓送過花神,街頭人聲慢慢平息,人潮逐漸散去。
“我也該睡了。”兼竹抬手合上雕窗,側過半邊臉問懷妄,“你不睡是吧?”
懷妄餘光瞥了眼屋裡唯一的那張床榻,“你隻是象徵性地問我罷了。”
兼竹羞赧,“被你看破了。”
“……”
兼竹的睡眠質量相當卓越,他掀開被子躺進去,幾乎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屋內呼吸聲漸漸平穩,懷妄坐在桌邊看向榻上睡著的人。確認對方睡得是真的死沉,良久他起身走過去。
高大的身形在床上投下一片陰影,兼竹面朝外睡著,天氣熱,他伸了隻胳膊出來搭在被子上,墨發散了一枕。
懷妄垂眼看了他一會兒,隨即側身坐在床頭。
兼竹睡覺時總是半張著嘴,像是為了方便他在夢裡吃東西。懷妄看得手痒痒,想去給他捏起來。
他還攥著那枚玉佩,現在玉石被他的掌心裹著,帶上了熱意。懷妄的目光在兼竹唇上定了幾息又收回來,接著他抬手將玉佩揣進懷裡。
手背擦過一絲涼意,他怔了怔,從懷裡摸出一截結發。
墨色和銀色交纏,和那枚翠白相間的玉佩放在一塊兒——像是什麼都發生了,但仔細想想其實什麼都沒有。
桌上蠟燭漸漸融化,火光映亮了整個屋裡。
夜色深沉,懷妄在床頭坐了半晌。
他看著身側隔了巴掌遠的兼竹的腦袋,幹脆就這樣打起坐來。
.
翌日晨,兼竹醒來。
他沒有懷妄那些紛繁復雜的思緒,直接一覺睡到大天亮。
醒時隱隱記得在夢中好像咬了口什麼特別筋道的好東西,肉質彈牙。兼竹睜眼看著天花板,莫非是饕餮……
出了會兒神,他才發現屋裡十分安靜,轉頭掃過一圈沒有懷妄的身影。
兼竹撐起來叫了聲,“懷妄?”
四周安安靜靜,兼竹又要懷疑他是不是跑路了。正疑心四起,房門忽然從外推開,懷妄提了幾疊籠屜走進來。
看他坐在床上,懷妄動作一頓,“醒了?”
兼竹盤腿坐著,被子揉在他身側,“我也以為我是醒了,直到你進來。”
無上仙尊提著籠屜,大清早跟在做夢似的。
“……”
懷妄掃過他一眼就收回眼神,徑直到了桌前將籠屜放下,“過來吃。”
“這是什麼?”兼竹蹭起來,他中衣還沒攏緊,頭發也還散亂在身後,像個慵懶的鹹魚剛下地。
他還沒靠近桌邊就被懷妄一個眼神逼退,“衣服穿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