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綏的手勾起那一縷鬼氣,手指打著轉纏了兩圈,被鬼氣纏繞住的善面和惡面,同時感覺到了手腕被微微牽引。
燕秦不大開心,耿耿於懷地看著若一。
他前世是個道士,這麼說的話,藺綏應該也更喜歡道士嘍?
那他多吃虧,他早就是厲鬼了。
所以他不假思索地開始說自己的優勢:“我比他有用,我可以給你渡鬼氣,還給你準備了好多聘禮。”
若一本是在想其他事,他不知前世的自己如何,從師門裡其他人口中可得知應當和自己也無甚差別。
本是有些竊喜,但又有種難言的酸澀。
大抵是因為自身是破碎的一半,又覺得自己沒有前世那些和藺綏相處的記憶,覺得這感情名不正言不順。
從前他不會想這些,但如今這些想法就是如此突兀的出現在他腦海裡。
不過這些想法都被燕秦的話給打亂了,他微微蹙眉,淡聲道:“修鬼道,貧道亦可相助。”
不過是尋鬼給藺綏罷了,誰又不可?
“你可以?我的方式你可不行。”
燕秦雙手搭在了藺綏的肩上,舌尖舔舐著藺綏的側頸,挑釁地看著若一。
若一面色霜寒,袖劍如影,割斷了燕秦鬢邊一縷發絲。
燕秦眼眸陰沉:“找死。”
眼看兩個人一言不合又要打起來,藺綏懶散地打個呵欠:“行啊,你們倆死了,我正好找新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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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秦和若一不約而同的收起了武器,燕秦的鬼劍消失,若一放下了結印到一半的道術。
無法無天的惡鬼蠻橫地很,道:“你找誰當新歡,我就去把誰殺了。”
若一垂眸,他從不濫殺生,但要亂運勢破緣法,也不是不可。
“把這裡收拾了。”
藺綏可不想一會兒官府登門,看著這場景,太麻煩。
燕秦可不耐煩收拾這些東西,對於這些要將他置之於死地的道士,他恨不得把他們的屍首丟去喂鬼。
最後是若一替他們收斂了屍身,讓他們體面下葬,又給他們念了一段經。
燕秦輕嗤了一聲虛偽,沒再管。
若一念經時,藺綏被燕秦拉到了堂屋裡,被他抱在懷裡親。
“我要療傷,你分我點鬼氣。”
燕秦抬著藺綏下巴,熟練的開始索取陰氣。
燕秦其實傷的很重,先是被魂釘弄得快要潰散,又和十幾個道士鬥法,之後更是不管不顧,抱著哪怕自己受傷也不要若一好過的念頭讓自己的情況雪上加霜。
從藺綏這裡吸來的鬼氣遠遠不夠他療傷,而且他也不可能不管不顧地動作,隻不過是當做情趣,吸陰氣是假,親吻才是真。
他的行事風格和他的脾氣一樣直接無所顧忌,明明是厲鬼,卻好似餓鬼,纏著沒完沒了。
“適可而止。”
藺綏的手握住燕秦的脖頸,指尖輕輕遊弋。
“好好療傷。”
“那你再把我裝進你的心裡,就像從前那樣。”
燕秦擔心自己一旦閉關療傷,睜開眼藺綏又跟著那道士跑了。
他的擔憂和打算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讓藺綏失笑。
“你的鬼力太盛,早已不是從前那隻小鬼,裝不進去。”
燕秦有些失望,然後又興致勃勃起來:“那你把那個術法交給我,我試試我能不能把你裝進去。”
燕秦還真的很想學會,藺綏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正打算調侃兩句時,眼前的黑影覆落,後頸被燕秦按住。
燕秦沒吻他,咬住了他的頸側,自上而下親吻,他被迫仰頭,脖間一片麻痒。
紅與黑交錯,在寬大的木椅上交疊仿佛不可分離。
有限的天光照在堂前,致使光影分界。
那朦朦朧朧模模糊糊明明是在白日,卻在恰似燈火如豆的黑天,鬼怪痴纏。
藺綏若有所感的偏頭,視角向下看見了一道長長的影子,順著向上看去,素衣道長面色如水,看不出喜怒哀樂。
他靜靜地站著,遺世獨立,和光同塵。
但若是真的如此淡然,垂在袖中的那隻手又何必握緊,又何必不轉身而是這麼看著。
若一想要索性邁進去,又或者徹底離開,意志卻搖擺不定,腳卻如同生根。
可卻在此時,他看見那倚在惡鬼身上的美人定定地看向他,對他露出了笑容。
那笑既輕佻又誘惑,像是纏繞在神像上的蛇,向上遊動。
舌尖殷紅,於水潤唇齒間隱現。
他因為旁人的親吻而輕吟,眼裡絲絲縷縷地溢出的情絲卻將他纏繞黏連。
若一看見了他按在惡鬼身上的手指微動,在他的眼神裡,恍惚間好似那雙柔荑是按在自己身上。
世間其他情景,若一已恍然不覺。
藺綏被親吻著鎖骨,手指穿插進燕秦濃密的發間,胸膛起伏。
燕秦喉結微動,略略餍足,挑釁地看著門口的道士。
若一不言,與他相對,心裡行生出些隱秘的歡愉與譏諷。
他在你的懷裡對我笑,你並不知情。
同屬於一個魂魄的分割體互不相讓,各懷心思。
燕秦將棺木裡自己的屍骨收斂好,於鬼而言,這是重要的掣肘之物。
“和我回玄淵鬼城吧,我現在是鬼王,你那個使女也在那裡,你去那兒什麼都有。”
燕秦不打算和若一融合,自然打算回自己的地盤,他的鬼牢裡還關著他的一堆聘禮。
聽見燕秦提及妙音,藺綏才想起來自己曾經收了個琵琶器靈。
本是打算對若一用的,不過現在想來不必了。
若一沒說話,等著藺綏開口。
他可以一起去鬼城,但必然不會永遠停留鬼城。
收集兇物雖然是師父的命令,但同樣是他要做的事情,雖然他現在心知師父已經走錯了路,但這和他行走人間捉妖平怨並不衝突。
而且有些事情他心如明鏡,比如藺綏一定會讓他們融合,惡面隨心所欲,他卻思量良多。
對於融合這件事情,他並不積極卻也不排斥,於他而言可有可無。
可他清楚無論是他還是惡面,都不可能完全獨佔藺綏,他們無法單獨擁有他。
所以他什麼都不必說,等著藺綏決斷即可。
“世間有一塊定魂玉,我要找到。”
原書裡燕秦是在一隻夢鬼手裡拿到的定魂玉,但藺綏早就派人去找過,並沒有找到,也就是說在這個時間點上,那塊定魂玉還沒到夢鬼手上,不知道在哪裡。
若一神色不變,果然如此。
燕秦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神色微微不快。
“一定要融合嗎,這樣不也挺好。”
燕秦心裡打著如意算盤,想著他可以霸佔的緊一點,就算看那個道士不順眼,也能強行忍一忍。
藺綏:“分魂長期如此,弊端不可估量。”
因為兩個人都是殘魂,惡面會越發**膨脹,最後失控,而善面也會成為心如冷石無知無感的人。
所以原書裡了塵才想把惡面給徹底消除,然後找機會補全若一的魂魄,隻是後面了塵的心思越來越偏,為了自己功力大漲,不惜對若一也下殺手。
在此時,沉默許久的若一開口:“我可以演算定魂玉的位置。”
燕秦看他開口獻殷勤,立刻說:“那我也可以讓那些小鬼去查。”
此刻倒是沒人說不融合的事了,藺綏瞧了他們一眼,毫不意外。
如果不是到了不得已的狀態,他不想用離開威脅他們兩融合,好在也不需要他用這種他不喜歡的招數。
藺綏不自覺地出神,他從前對這種手段沒什麼所謂,對他來說隻要能達到目的,什麼手段都可以。
但燕秦不喜歡他提離開,他隻提過一次“此生不見”,燕秦卻不安了許久。
“我們就在這,你還在想別人。”
燕秦不高興地拉回藺綏的心緒,他之前也在藺綏臉上看見過這種表情,就是在好夢村時藺綏做夢的時候。
他現在知道藺綏夢見誰了,也知道這種表情意味著什麼了。
他看不見藺綏的時候,也時時刻刻在思念他。
第192章 鬼郎君x雙生子
眼下的情況是,燕秦要回鬼城讓手下去打聽消息,若一打算原地推演定魂玉的去向。
藺綏兩者都沒有採納,讓他們在最近處療傷。
這個院子自然是不能再待,他們剛剛已經足夠吸引人注意了。
那個棺木藺綏就埋在了院子裡,至於那對夫妻的屍體,就讓他們爛在那,等到他們的僕人找上門,自然會發現主家已經出事了。
最後不管是報官還是如何,總之,都按照人間的規矩做,橫豎他們查不到兇手,哪怕是推到鬼怪身上,也沒法緝兇。
深山老林自然是養傷的聖地,不管對於鬼怪而言,還是對於道士來說。
藺綏挑了最近的一座山,讓他們先養好傷,其他事稍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