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綏不僅不崩人設,他還要比人設做的更過分。
他可沒打算博取寵愛緩慢明爭暗鬥,什麼辦法可以讓一位太子快速的登基,當然是……皇帝駕崩了。
在他謀劃成功之前,他可沒打算忍氣吞聲。
欺負他家小狗,還是得付出些代價的。
燕秦像太監?別看他這身板發育不良,底下還跟個畜牲似的,而且還有長的空間。
藺綏眉心緊皺,還好如今為時尚早。
燕秦直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少年,錦衣華服之下,是傲然不可侵。
這一瞬間,他忽然覺得這位兄長是有成為皇帝的潛質的,不過更傾向於暴君罷了。
無論是之前的踢他下水,還是掐著他脖子威脅,這個人都是絕對枉顧人倫且心狠手辣的。
他才十六歲,但他的陰沉野心與暴虐毫不掩飾,像是在豺狼虎豹中潛行的毒蛇。
明明應該是厭惡這副囂張蠻橫的作態的,燕秦卻發現,他這副模樣可比其他兄弟要來的真實。
福喜帶著泔水上門,卻是不敢往主子們的碗裡潑的,連放狠話都是支支吾吾,最後灰溜溜地帶人提著桶回來。
藺綏冷漠道:“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有什麼資格跟在本宮身邊,既然他舍不得讓別人吃,那本宮就賞給他了。”
福喜哭天喊地的找借口求饒,卻被藺綏覺得聒噪地拖了下去。
以往風光的大太監也難逃這等場面,宮人們紛紛心裡一寒。
燕秦也有些驚訝,這東宮的大太監有多受寵他也是清楚,這福喜可沒少作威作福,別說他這個痴傻皇子了,連一些宮妃他也不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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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秦悄悄地瞧眼前人的側顏,薄唇明眸,好一個冷心冷情喜怒無常的人。
夜晚,燕秦一如既往的躺在地上睡,一雙腳卻輕巧地踩在了他的胸口。
他睜眼去看,太子正捧著書本凝眉看著什麼,並未施舍他一個眼神。
仿佛他真的是在床邊伺候的小太監,又或者說隻是一塊用來安放腳的踏板。
饒是如此,還要嫌他伺候的不好。
“怎麼一點肉也沒有,踩著都不舒服。”
少年的腳掌在他胸膛上踩動,語氣格外嫌棄。
燕秦面無表情,吐出的話語卻帶著幾分邀寵的天真:“太子哥哥,我會努力多吃點的。”
第63章 暴戾太子x痴傻皇子
燭火幽微,踩在胸膛之上的雙足柔軟,燕秦以為自己難眠,可又覺得氣氛安然令人困頓,他望著燈火倒映的少年剪影,慢慢合上了眼眸。
胸膛呼吸起伏規律,藺綏放下了書,盯了黑暗中面容模糊少年模樣的燕秦好一會。
這倒是有點難分真傻還是假傻了,藺綏揚眉,唇邊添上幾分笑意,繼續看著書本。
次日,皇帝的禁足令又來了。
皇帝聽說了昨日太子讓人拎著泔水去挑釁之事,怒罵了幾句頑劣不堪,又下令罰俸禁足。
藺綏根本不把這事放在心上,他被禁足了,但是他宮裡的人照樣出的去。
藺綏重新寵愛上了福喜,給他賞賜了一堆好東西。
劉忠海依舊是東宮的一個不起眼的掃灑太監,在暗地裡行事。
有時候被放在明面風光無限的未必是真心寵愛,有時候放在暗處默默無聞的也未必是漠不關心。
大太監福喜復寵,又叫大家見識了太子的喜怒無常陰晴不定。
書房外,扶疏輕聲通報道:“殿下,鍾毓宮的寶酥請見。”
藺綏知道她來的用意,寶酥是燕秦已故母親淑貴妃的大宮女,也是照料著燕秦長大的人,燕秦來他這裡已有大半月了,她不放心燕秦呆在他這“龍潭虎穴”裡。
“不必見,讓她把那傻子帶回去。”
少年的聲音漫不經心地從內室傳出,扶疏應答,轉身離開。
藺綏沒打算把燕秦栓在自己身邊,雖然天天看著小傻子挺有意思,但燕秦不能一直在他眼皮底下,他們都要有一些謀劃的空間。
反正燕秦還小,什麼都還長遠。
寶酥得到答復後大喜過望,匆匆去尋了自家五皇子。
她到的時候,五皇子正在吃點心。
寶酥準備拿帕子幫主子擦去唇邊的殘渣,卻見主子直接自個兒抹了抹嘴,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殿下方才沒有用過午膳嗎,怎麼吃的這樣急切。”
寶酥看著主子險些被噎到的樣子,連忙給他遞了茶盞。
“他還沒吃午膳?五殿下怕是吃的太子殿下還多。”
一旁侍奉的太監輕哼,將新的糕點和零嘴端到了桌上。
他可是眼睜睜的看著五殿下把太子殿下剩下的飯菜全用光了,不僅如此還讓小廚房重新做了湯餅與糕點,飯量是太子殿下的三倍有餘。
寶酥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燕秦,發現主子似乎是壯實了不少,好像還長高了些。
“太子哥哥說我太瘦了,所以讓我多吃點的,寶酥你也吃。”
燕秦將一塊糕點放在了寶酥手上,自顧自地吃東西。
他倒是不在意這些宮人怎麼說他,有那日太子的話在前,他光明正大的去找小廚房要吃的。
這些年他險有吃飽的時候,東宮飯菜精美,不吃白不吃。
寶酥低聲道:“謝主子賞賜,主子,太子殿下說奴婢可以帶您回去了,咱們回鍾毓宮吧。”
燕秦眼裡極快地劃過一道流光,裝作依依不舍的樣子,將食盒抓在了手裡,跟著寶酥離開了。
跨出東宮時,燕秦回頭看了一眼,定格在東宮的匾額上。
一向懵懂稚氣的眼眸裡帶著清明與鋒芒,轉瞬即逝。
藺綏夜晚回到寢宮時,床邊的被褥已經被收拾走了,他撐著下巴發了會呆,想著明日要做的事,閉眼斂去了面上的算計。
禁足結束,藺綏踏入了禮部的大門。
禮部尚書是個發須皆白的老叟,姓莊,他極瘦,颧骨凸出,有些寡厲之相。
他朝著藺綏行禮,領著他到了屋裡桌案前,簡單說了他需要做的事,態度恭敬疏遠。
他沒有使喚藺綏讓他做事的心,也沒打算以禮法教化這位脾性乖戾的太子,又行了禮便離開了。
藺綏心裡自然是知道這位極其講究禮法與儒雅之風的老尚書是看不上他的,不過也沒打算找老人家麻煩,畢竟他的目標不是他。
藺綏坐在了桌案前,感覺到屋裡的所有人似乎都在看著他,當他眼神掃過去時,大家又紛紛埋頭伏案,好似剛剛隻是他的錯覺。
大家都知道太子來這兒不可能正兒八經的修禮法觀史書,隻希望太子別把這兒房頂給掀了,因此難免多分了幾分注意力,在太子眼神掃過來時又縮了回去。
別的不說,太子年紀輕輕,已有天家之威,怪嚇人的。
此時從門外走進了一個抱著一堆書本險些摔的趔趄的青年人,門內的人冷眼旁觀,沒人出手幫扶他一把。
他喘著氣將書本一個個放到了同僚的桌上,看見藺綏時,有些誠惶誠恐地鞠躬。
他是一個小小的禮部官員,是整個禮部最底層的存在,大家似乎都不太待見他。
他正是藺綏要找的人,姓鍾名琢字玉然。
此人喜好鑽研,每日汲汲營營,是未來有名的奸佞,老皇帝昏庸時最寵愛的一位朝臣。
他熟讀史書禮法,擅長用大道理為皇帝的各種行為編造理由和借口。
用現代白話來說,這人慣會扯大旗,給皇帝造遮羞布。
皇帝想要造行宮來取樂,他說自古以來就有這樣的先例,順天順古法而為。
他說皇帝應該多聽取民意,與民同樂,於是叫了一群妓子裝點好來讓皇帝高興,又勸說皇帝那都是百姓愛戴的表現,與享樂根本無關,反倒是聖上賢明,愛民如子。
鍾琢有個漂亮名字,卻是個十足小人。
他進禮部就開始討好莊尚書,可莊尚書最討厭這一套,禮部多的是老學究,對他更不屑一顧,因此他在禮部並不怎麼受待見。
在原書裡,他是被一位妃子的父親引薦到皇帝跟前的,在他的幫助下,那位妃子也成功的成為了寵妃。
不過鍾琢春風得意的時光並未持續太長,便在燕秦的設計下自取滅亡了。
藺綏想要快一點攪亂渾水,自然要這位“寵臣”早些登場。
不過藺綏可沒有直接招攬,反倒是先找鍾琢的不順,讓大家先有一個太子和他有過節的印象,再私底下聯系。
鍾琢對於太子的賞識自然是萬分欣喜,他的溜須拍馬可比福喜不知道高了多少個段位。
藺綏借用尚書令的人脈,將鍾琢引薦給了一位看似中立派的官員,由他出面牽線,在明面上撇清太子黨和鍾琢的關系。
鍾琢一朝攀升有望,便和人來往走動的更加積極。
藺綏又命人邀約鍾琢喝酒,在鍾琢喝得醉醺醺時,哄他在一封文件上落下了署名。
若是鍾琢此刻清醒,一定會大驚失色,因為那封文書上滿滿都是大逆不道的忤逆亂黨之言,且和他的字跡如出一轍。
若是他再仔細些往下看,便能發現他的文字旁邊甚至有他的私印。
這封信若是流出面世,別說大好前程,鍾琢不僅要掉腦袋,甚至要被株連九族。
系統忍不住說:【你好狠毒。】
藺綏不以為然:【有備無患而已。】
這招隻防小人,不防君子。
藺綏的動作極快,因為總有人要按捺不住要進行下一步行動,他要搶先一步。
綠樹濃蔭夏日長,樓臺倒影入池塘。
福喜說有一處宮殿旁的花開的正豔,肖似玉鸞。
玉鸞花是已故皇後生前最喜愛的花,隻是在皇後故去之後,皇上命人拔除了宮殿上下所有的玉鸞,原主已經許久未能看到這種花了。
“哦?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