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周訕笑,看見車子遠走才哎了一聲。
“我爸說這個護工也一起帶去,說這是那個賤種親自挑的人。”
燕周不知道他爸為什麼非要他加上這一句,他還問了,他爸隻是不耐煩地讓他照做就行,燕周幹脆復述。
藺綏冷笑了一聲:“你爸覺得我連個護工都請不起?”
燕家那個老東西打的什麼如意算盤他可一清二楚,拿了他那些好處還想要得寸進尺的試探他的意思,順便再進行監視?
他無非就是覺得他要走燕秦的行為不單純,很可能是看上了這個玩物,所以才叫燕周強調那句‘親自挑選’罷了,不管那是不是燕秦自己選的他都無所謂,反正錢又不是燕秦出的,那護工向著誰自然也不用多言。
燕周撇嘴:“就是啊。”
“不說這些事了,雲青馬上要回來了,我們到時候給他辦個派對接風洗塵吧?”
燕周挑著藺少爺感興趣的事說,將自己得到的消息獻了上去。
宋雲青也是圈裡闊少,他是學設計的,一個月前去國外參加比賽了,不日便會回來。
他和藺少爺是圈內交情比較好的,也是唯一一個能在藺少爺發火時順毛控制他情緒的人。
藺綏乍一聽這個名字十分陌生,系統立刻給他調出了相應的記憶資料他才反應過來。
“你看著辦吧,到時候叫我就行。”
如果不是為了扮演人設,藺綏管他是誰。
燕周有些摸不著頭腦,以往宋雲青外出回來的聚會都是小祖宗一手操辦,這下怎麼丟給了他,而且好像興致不太高的樣子。
可能是宋雲青這次出去比賽時間太長,小少爺不高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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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周心裡嘀咕,表面應答了下來。
和燕周扯了幾句之後,藺綏沒什麼耐心地離開了。
他對燕周可沒什麼好感甚至想教訓他很久了,他當著他面抽的那幾鞭子他還記著。
藺綏隨後去了醫院,找醫生了解燕秦媽媽的病情。
癌細胞已經在她身體內擴散,現有的治療都隻是為了控制擴散的速度,她的病無藥可治,隻能拖一天是一天,能活多久全看天意。
藺綏站在病床旁看著她昏睡的面龐,心裡冷血地想,她是燕秦溫情的牽絆,也是燕秦變強的累贅。
“照顧好她,出現情況用最好的藥,記我賬上。”
在女人主治醫師的點頭下,藺綏離開了醫院。
明風私立學校裡。高三一班正在上物理課。
班主任匆匆地走了進來,在物理老師旁邊耳語了幾句,物理老師點點頭,拿著東西離開了講臺。
底下坐著的學生不明就裡地交頭接耳,站在講臺上的班主任穿著西裝用帕子擦了擦額頭的汗。
兩個保安抬著桌子和椅子走了進來,徑直搬到了最後一排。
燕秦是一個人坐的,他看著身旁多出來的桌椅,眉心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浮現。
“同學們,我們班有個跳級的新同學啊,大家記得和諧相處,讓我們歡迎藺綏同學。”
班主任頭上的汗越擦越多,心裡叫苦不迭。
這個名字一出,班上炸開了鍋,不少人回頭看著燕秦起哄怪笑。
紛雜的聲音從少年踏進班內那一刻戛然而止,他惡名在外,就算長了張頂好看的臉,旁人也不敢多看。
藺綏更是連自我介紹都懶得說,直接去了最後一排。
陶婷和楚逢心裡都替燕秦捏了一把汗,擔心燕秦的境遇會更加糟糕。
“這是誰弄的?”
幾個小時不見,藺綏看著燕秦唇角的淤痕,神色難辨喜怒。
有少爺嬉皮笑臉地舉起了手,嘻嘻哈哈地說:“藺少,你的狗真乖,都不會反抗。”
同圈子的紈绔子弟笑了起來,教室裡彌漫起怪異的氛圍。
藺綏本就毫無笑意的美人面冷了幾分,像是開的極豔的毒花。
“廢物。”
藺綏冷冷地看著燕秦貶斥,那幾個紈绔笑的更大聲。
燕秦微垂的眼裡布滿陰霾,舌尖泛著血味,卻依舊一言不發。這一幕他早就在腦海裡設想,沒什麼是不能忍受的。
可在這種極致的壓抑裡,燕秦聽見了讓他覺得仿若幻聽的聲音。
“會打架吧?今天他們幾個要是不進醫院,你就不用吃飯了。”
燕秦猛地抬頭,眼裡還有著未退卻的紅血絲,面上的訝異一覽無遺。
那幾個在笑的人就像是忽然被掐住了脖子,不知所措地看著藺綏。
“把門關上。”
藺綏昂了昂下巴,坐在頭尾兩處的同學立刻就把班門給關上了,這幾個人平時在班裡就各種霸凌同學,其他人敢怒不敢言。
班主任縮在角落裡,剛想說話就被藺綏一個眼神阻止,弱小可憐又無助的裝瞎。
燕秦隱忍是為了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不過現在不一樣。
哀叫和拳頭砸到皮肉的聲音讓人牙酸,那幾個人看著燕秦冷漠的眼睛,顧不上其他立刻求饒。
燕秦點到為止,正好達到藺綏的標準後停手。
“我藺綏的狗,也高人一等。”
少年靠在椅子上,看著倒在地上的人像是在看著渺小的蟲子。
他精致的皮相透著與生俱來的傲慢,開合的唇瓣裡吐出的每一個字,都讓人自內而外地冒著寒意。
燕秦被他的視線掃過,仍在亢奮的軀體湧出大股未知情緒,在胸腔裡橫衝直撞肆意翻湧。
第7章 二世祖x私生子
高三一班的全體學生加上班主任,在小太爺轉班的十分鍾內就見識到了他如同傳說裡那般的盛氣凌人。
“老師麻煩你幫他們叫個救護車,然後繼續上課吧,我討厭校園霸凌,我不希望以後再有這種事情發生,好嗎?”
少年嘴角噙著溫柔的笑,站在幾個橫躺在地上哀叫的人身邊,語氣淺淡卻不容反駁,和剛剛判若兩人。
班主任的帕子已經完全被汗水浸湿了,他連連點頭,趕忙叫了救護車。
救護車呼啦呼啦的聲響招致全校學生的注意,加上幾個被抬出來的人是學校有名的仗勢欺人的富家子弟,學生之間迅速把這件事給傳瘋了。
有人說是因為他們校園霸凌小太爺才指使身邊養的走狗動的手,但高三一班的同學們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藺綏維護燕秦而已。
楚逢和陶婷面面相覷,忽然覺得事情好像也不是那麼糟糕,陶婷甚至覺得事情可能在往好的方向走。
或許是這樣吧。
她從沒見過有人可以囂張到讓人覺得理所當然,似乎他天生就是如此,站在頂端高俯眾生。
在一片亂糟糟之後,班級被簡單收拾了一下,物理老師回來繼續講課,可大多數的人的心思早就不在老師身上了,偷偷地瞧著坐在最後邊的小少爺。
他沒穿校服,嫌熱似的襯衫扣子開了兩顆,露出了漂亮的鎖骨,歪歪地靠在椅子上,神色平淡無波無瀾。
藺綏被偷看地有些不耐煩,他踢了踢桌子,刺耳的聲音在教室裡格外明顯,大家都紛紛往後望。
“不想學就別學。”
大家紛紛老實了下來,在老師的講課聲裡繼續做筆記。
老師說的題藺綏一聽就回憶起來了,於是他沒看書,閉著眼睛像是在茶館裡聽說書似的復習著高中的知識。
原主的成績爛的不行,但藺家有辦法讓他上大學,不過藺綏可不用,高考對他而言並沒有太大的難度。
燕秦看著身旁假寐的少爺,抿了抿唇有些心不在焉地聽課。
腦海不自覺地回憶起剛才的場面,每一帧都讓他心竅異樣跳動,血液噴湧流動,指尖泛麻。
後來燕秦才為自己年少的心悸找到了合適的形容詞,那是一種想要把藺綏推至神壇頂禮膜拜,又想握著他的腳腕將他拽下深淵撕碎吞吃的衝動,是屈辱與歡喜的交錯,是愛厭欲的交纏,是對驕傲張揚的貪欲,是妄圖抱擁據為己有。
是夜,星子黯淡。
佣人們似乎是察覺到主人的情緒不好,別墅裡安安靜靜,好似沒有人煙。
藺綏的心情的確很惡劣,他在學校看似十分冷靜,但心裡仍然餘怒未消。
他等著燕秦來主動跟他承認錯誤,但偏偏燕秦跟個木頭似的,一句話沒說。
緊閉的房門內,藺綏將手上的細鏈解下,扔在了燕秦身上。
“今天的事情我不想再看見,我不喜歡廢物。”
藺綏最討厭不反抗或者是不能反抗的境遇,譬如他此時。
不讓他安生魂飛魄散還讓他贖罪對別人俯首稱臣,藺綏厭惡的不是燕秦而是系統,這或許就是做反派的代價。
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來欺負他的人了,也不掂量自己配不配。
藺綏要的不是條聽話的乖狗,這樣的人世界上很多,獨獨不能是燕秦。
“我明白了。”
燕秦應聲,他變聲後的聲音帶著些少年氣的低沉,燈光下那雙眼眸深邃沉冷。
“拿著東西過來,我幫你擦藥。”
說是上藥,不過是藺綏看著那傷痕礙眼,又想折騰一番罷了。
燕秦拿著的東西是個被紗布裹著的冰球,佣人剛剛準備的。
藺綏滾動的動作可不溫柔,看著燕秦疼的眉毛不自然抽搐的模樣心情終於好了些。
不過揉著揉著他的眼神就看向了別的地方,因為冰球的覆蓋面積,少年的薄唇的部分也不免被碾到。
冰球的水浸透了紗布,在上面留下若有若無的水漬。
藺綏想起了燕秦以前親他的樣子,眸色略深。
冰球咕嚕嚕滾落在了地上,藺綏感受著燕秦的面頰淤痕因為被冰敷後留下的冷意,像是被冰到了一般朝向了另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