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融潤細致廝磨,意識到他是在解釋剛剛的緊急通訊,陸池秋微仰起臉,眉眼柔和地彎起,輕輕點頭:“我不擔心。”
顧歸隻要做出承諾他就相信,顧歸說過不會拋下他獨自涉險,就一定會帶著他,說過會回家,就一定會回家。
所以陸燈並不覺得緊張,也沒有再過多關注對方的軍務。隻是交代了一聲讓系統幫忙,嘗試追蹤過濾那一次提供錯誤情報時情報部曾經對外發出的全部通訊,就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他們的家上。
這是個星際的世界。
星際的世界科技水平足夠,又可以添加許多奇奇怪怪的設定,綜合下來,是和他們可以脫離系統之後,進入的那個真實的世界最為相近的類型。
陸燈想把這個家的所有數據都記下來,等到他們攢夠資歷可以出去的時候,就能直接交給主系統,申請一座一模一樣的住處。
小小的念頭藏在向來懂事的系統優等實習生心底,甜沁沁地潤著,沒叫任何人知道。
“是不是還困?沒什麼正事,再多睡一會兒……”
顧歸柔聲開口,伸手把他的被子理了理,好奇迎上小妻子似乎一直在走神的黑潤眸光:“在想什麼?”
陸池秋的唇角抿起軟軟弧度,彎著眉眼搖了搖頭,朝他張開手臂:“想一起睡。”
餍足歡愉固然很好,但對方的身體也依然需要關心。根據系統的示警,他們目前的狀態恰到好處,接下去有必要暫時休息調整一段時間才行。
顧歸微訝,迎上小妻子烏亮期待的眼睛,忍不住露出笑意,隔著被子抱住他親了親:“好,那就一起睡,等我一下……”
兩人這幾天都有些精疲力盡,他還要在短暫的間暇分出精力關注軍部方面的事務,又是真正勤勤懇懇忙碌勞作的那個,即使是SSS級的身體素質,這時候也覺出了分明疲倦。
第一軍團長報告的事情固然重要,卻還不是必須立刻作出處理的事。隻要陸池秋還好好地在自己眼前,一切就都不必過於著急。
兩人親昵了整宿,小妻子舒舒服服泡過澡,剛從安眠裡醒來,一直聽話地裹在被子裡,抱在懷裡溫溫軟軟的,還透著淺淡甜沁的奶香。
顧歸放輕動作把被子剝開,露出裡面白皙軟糯的身體,圈在懷間攏著,同他一起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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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裡的身體動了動,手臂抬起來,他的額角忽然覆上稍許暖意。
顧歸怔忡,剛要睜眼查看,卻被陸池秋在眉心落了個吻:“別動,揉一揉會好點。”
自己都沒有察覺什麼時候不經意皺起了眉頭,顧歸心口燙了燙,忍不住收緊手臂,埋進小妻子頸間深深吸了口氣,又長長緩緩地呼出來。
潤柔臉頰貼上來,一隻手覆在背後,輕輕拍撫著,胸膛毫無保留地貼近,近的能覺出彼此的心髒安靜恆久的跳動。
……做過承諾的。
顧歸閉上眼睛,抱著小妻子靜默一陣,輕聲開口:“剛剛是第一軍團長傳來的消息,說是有人——”
依然不太習慣把這些煩心事坦白的說出來,顧歸的話頭突兀地打住片刻,才朝他笑了笑,舒了口氣重新開口:“有人在打你的主意,不過別擔心,我會叫他們長些記性。”
說這句話的時候,元帥漆黑的瞳底再度閃過了一絲血色。
他這些天看似肆意妄為到離譜,卻也是在引著那些潛藏在黑暗裡的影子重新冒頭。
總是被嚇得縮回去,是沒辦法幹淨利落地斬草除根的。
顧歸原本計劃著主動遞出自己的把柄,引誘那些針對自己的人主動出手。卻沒想到因為皇帝的插手回護,讓那些人知難而退,居然把心思轉而打在了陸池秋的身上。
隻是針對自己,他還有興致陪那些人周旋兩全,甚至以退為進主動示敵以弱。可一旦牽扯到陸池秋,先前的那些計劃就全部專空,隻剩下了唯一的一條準則。
他不會讓任何人動陸池秋一下,任何人敢越雷池一步,就要承擔被他徹底撕碎的風險
陸池秋靠在他懷裡,安安靜靜仰著頭,眼裡卻悄然掠起細細亮芒。
有人要來綁他……
“……也不準自己去被人家綁架。”
顧元帥福至心靈,屈指在小妻子暖得泛著薄汗的額頭上點了點,用沒覆上兵繭的柔軟掌側替他仔細拭淨:“他們要對付你,一定準備萬全,即使以你的實力,也說不定就會被他們所制。”
omega的身體是有天然限制的。
有抑制劑,同樣也有相反功效的東西。
顧歸無法想象自己恨不得擱在心尖上裹的愛人被人所設計,無助地掙扎著發作的樣子。那雙眼睛該是永遠純淨清澄的,該被寵得恣意明亮,高高興興自由自在的,想去哪兒都能去,不該被覆上哪怕一點兒陰霾。
他不想把這些說給陸池秋聽,甚至不願把這些設想套在小妻子的身上,卻依然不得不未雨綢繆,盡全力防患於未然。
他賭不起,更輸不起。
陸池秋眨眨眼睛,翦羽濃睫稍許失落地一斂,聽話地點了點頭:“哦……”
他這些年來被寵得太好,雖然聽話依舊,有失落的時候卻也能放松顯露出來。聽到不準跑出去主動被綁架,就全無防備地耷下眉眼,下颌搭在顧歸寬闊堅實的肩膀上。
剛睡醒的溫軟鼻音還沒來得及散去,尾音稍稍拉長,落進元帥的耳朵裡,細糯得像是剛剝開的柔軟奶糖,從喉間到心口淌過甜津津的暖流。
“覺得悶的話,明天我帶你去虛擬訓練場,可以玩機甲。”
顧歸輕咳一聲,撐身翻起把人攏在臂間,盡力掩去唇角弧度,溫聲哄著大概是不高興了的小妻子。
“已經叫他們給你趕制了,弄一架銀色的,盡量照我那個仿造。第一軍團長的就叫他換個顏色,我自費給他掏錢……”
他始終記得陸池秋駕駛著機甲沐光而來的情形——像是一道銀色閃電,輕易斬破漆黑夜空。看不出絲毫在懷裡時柔軟的細膩溫存,明確,鋒銳,凌厲,果決,在他已經暗淡的視野裡不由分說地劈開粲然光芒。
那樣的情形,至今仍讓他的胸口填滿難以言喻的驕傲。
如果可能的話,他依然希望自己能有機會再看一次。
雖然不能和綁架的反派一起玩,陸燈其實也沒覺得有多失望。隻是迎上元帥一貫沉穩的瞳底難得的緊張光亮,就忍不住生出些難得的玩鬧心思,一本正經地闔攏眼眸,有意別過頭悶聲不吭。
他從來沒堵過氣,當少爺時囫囵學了些,卻也絲毫不得法門,渾然不知自己這樣落在食髓知味的元帥眼裡,會是多大的刺激。
顧歸撐住手臂,居高臨下地俯望著他,深吸口氣,向來穩健的手不自覺地抖了抖。
小妻子乖乖躺在他的臂間,賭氣似的微側過頭,唇邊卻依然噙著不及收起的柔軟弧度。闔著的眼睫在燈下落出一小片纖細陰影,線條精致的下颌微微仰起,毫無防備地露出脆弱喉結。
……
元帥覺得自己變異得越來越嚴重。
甚至得治。
認認真真地假裝賭了半天的氣,也沒見愛人當真地來哄,甚至反常得連半點動靜也沒有。陸池秋悄悄轉頭,濃長鴉睫偷偷張開條小縫,黑白分明的水亮眸光飛快瞄上一眼,正撞上元帥越發深黑的瞳眸。
……明天就治。
顧歸狠狠閉了閉眼睛,還是忍不住覆身下去,單手攬在小妻子的腦後,讓他把足以致命的脆弱部位護好,身形一翻,將人裹進胸膛。
剛剛飛抵政客聚居的帝都華蓋區的精神力巨鷹歡快地鳴啼一聲,一身的精力無處發泄,鋒利鉤爪狠狠一踢,輕易就踹翻了剛被失業回家的監察部部長家房頂。
……
雲疏雨驟,霧暖風涼。
巨鷹發泄著一身過旺的精神力,把監察部部長家的別墅毀了大半的時候,第一軍團長還在勤勤懇懇寫著新的詳細匯報。
雖然因為不知名政客的精神力屏蔽而沒能順利開啟光腦記錄,第一軍團長的記憶卻優異得堪比復刻。對話被一字不漏地記錄完整,給元帥詳盡地傳達了過來,還特意附上了一份貼心的手繪畫像。
第一軍團長很把這件事當正事。
雖然不懂政治,但是電影裡演的諜戰片向來都嚴肅得很。
即使元帥夫人一個人大概就能輕松幹翻妄圖綁架的反派,這也畢竟是復雜的政治鬥爭,有人盯著元帥身下的位置,一定還會使出什麼別的手段。
這次冒出來的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個能順著摸到瓜的大粗藤。
他們堅毅果敢的元帥一定駐守在書房裡,說不定整個人都繃得仿佛機甲,來回焦灼踱著腳步,等待他匯報更詳細的內情,隨時準備為了捍衛元帥的榮譽,在見不得光的暗影裡攪弄風雲。
第一軍團長覺得自己一定要對得起這份重擔。
完成了最後一頁匯報,忍辱負重潛伏在敵方內部的第一軍團長滿意地長舒口氣,加密傳給元帥,抱著趴趴熊舒舒服服翻了個身,打著哈欠欣慰地閉上了眼睛。
……
匯報通過加密通道抵達時,飽暖知髓的元帥正餍足地癱成一座沒電的機甲,抱著香香軟軟小妻子,討論新造出來的情侶款機甲該裝五號還是七號的仿生學齒刃。
超過了系統嚴格計算的最佳次數,兩個人都覺出分明乏力和慵懶。
陸池秋蜷著膝蓋,舒舒服服窩在元帥強悍溫暖的懷間,下颌搭在勁韌手臂上。看到角落裡閃起的小紅光,就拉了拉元帥的小手指,朝虛擬屏幕的角落裡指過去。
顧歸順著一望,心頭微動。
他自然記得這一回事——但這樣毫無意義的政治爭鬥,對他而言除了陸池秋的安危需要格外關注之外,剩下的都實在沒什麼動力去操心。
而陸池秋又好好地被他抱在懷裡,安安全全的誰也傷不著。
所以元帥也並沒打算立刻就去管這麼一檔子事。
至少在保證小妻子沒力氣跑出去主動被綁架玩之前,元帥是不打算先管這一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