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江瓷直接一拳將維斯特揍翻,半分猶豫都沒有,直接單手抽出長槍直刺心髒。說時遲那時快,千鈞一發之間,維斯特扯下身上的白袍,竟然瞬間變換成了一面軟盾。
砰——!!!
雙方發出了碰撞出一聲銳利砰響!
江瓷冷冷注視著對方密密細汗的額頭,稍稍撤回了一點力氣。就在維斯特神情一松,準備立刻拉開距離的剎那,
“給我……”
銀槍悍然揮下,迸發的電流,直接將軟盾絞碎。
“破——!!!”
砰!!!
教徒瞬間從百米之高的管道上墜下,伴隨著一路的“轟隆”巨響,接連撞斷了數根運輸管道,最後才重重砸在橋面上。
轟!
橋面再也支撐不住,直接坍塌,轟隆隆足足墜落了幾十米,最後才險險降落在距離池面十幾米的位置,被縱橫的管道攔住。
這時,維斯特背後的地面塌陷下去,形成密密蛛網般的裂紋,鮮血從他的腦後緩緩流出。
就在這時,江瓷猛然抬頭,上面傳來了密密麻麻混亂的腳步聲。
——維斯特叫的增援到了。
穿著黑色警衛服的士兵如同潮水般湧入進來,他們發現了江瓷,開著單人飛艇,迅速朝他包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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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江瓷立刻縱身一躍,險險奪過密集的炮火,他在空中翻身,借助白澤的反重力裝置輕松落地,他看了兩眼,確認對方已經完全失去行動能力之後,轉身迅速離開。
“天!車間竟然……”
“在那裡!!!”
“抓住他——!!!”
“該死,維斯特大人死了!!!”
“……”
驚怒叫囂的聲音此起彼伏,後面的警衛如同蜂群般追了過來。
白澤能源不夠,必須省著用,否則江瓷就不會命令它變形成長槍而是直接是手槍或者手炮了。
就在這時,維斯特的手指動了一下。
“不好!!!”
白澤檢測到維斯特身上突然開啟的爆炸源,立刻就打算用剩下的能量展開防御罩。
“阿瓷快……”
最後一個躲字它沒有說出來,因為這時候,旁邊平靜的水面忽然破開巨浪,
哗!!!
尖銳而悚然的怒吼甚至直接壓過了此刻激烈的炮火。
江瓷的瞳孔倏然張大。
這一系列動作都在電光火石間發生——
維斯特身上的炸彈轟然炸開的前一秒,一頭巨大的怪物從左側的赤水中轟然湧出,橫擋在江瓷面前,用身體完完全全擋住了爆發衝擊波。
爆炸的餘韻還未止息,下一秒,平靜的池水翻出巨浪,更多可怖的嘶吼從四面八方傳來。
無數畸變的蟲族掙扎著從池水中爬出,它們用萎縮孱弱的身體支撐起巨大而怪異的腦袋,折斷破碎的骨翅已經支撐不起飛翔,於是,它們便堆疊起來,以同伴身體作為階梯,迅速而瘋狂地朝上湧去。
然後,對準仇恨的敵人張開了森森然的口器。
“……”
這一幕雖然不比地球上當時的畫面宏大磅礴,但在視覺衝擊上卻更加震撼。
江瓷呆滯原地。
他抬頭仰望著這一場瘋狂而血腥的復仇,仿佛正在看一場前所未有的荒誕電影。
無數畸變而痛苦的怪物,正前僕後繼從血水的煉獄中咆哮而出,踩著同伴的身軀瘋狂向上,層層疊疊,哪怕無數炮火打擊在身上,也完全阻擋不了它們的腳步。
“啊啊啊啊啊——!!!”
“不!!不要!!!!”
“我的腿……我的腿……”
“……”
尖銳的慘叫在這一刻根本不值一提,幾乎剛出口就被淹沒在了蟲族憤怒的咆哮聲中。
它們瘋狂地將除了江瓷以外的所有人類撕碎,然後拖入獄池。
從小被教導蟲族是人類死敵的江瓷,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天站在這些可怕怪物形成的保護圈裡面。
是的。
保護。
就在剛才維斯特引爆炸彈的那一瞬間,蟲族保護了江瓷。
就連此刻,它們在不管不顧實施報復的時候,也刻意避開了他。
……為什麼?
江瓷知道霍闲風和蟲族有著一種無法言明的聯系,甚至後者還可以操控蟲族。如果霍闲風在的時候,這一幕他還可以理解。
但是這時候霍闲風並不在。
為什麼,自己會成為蟲族的保護對象呢?
是因為他身上殘留著霍闲風的信息素麼?
江瓷隻能找到這個解釋,他仰望著眼前這悚然而血腥的一幕,但他卻並不感到害怕,反而有一種深深的悲愴感。
他見過地球上那些蟲族的模樣,強大,恣意,兇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畸變扭曲得快成為一團猙獰崎嶇的肉球。
教會是什麼時候開始做這種事的?
當年蟲族入侵地球,真的隻是因為有人不小心帶入了芷玫花嗎?
會不會,那場幾乎毀滅人類的災厄,也隻是像現在這樣,隻是一場瘋狂的復仇呢?
……
這一刻無數的猜測閃過江瓷的大腦,直到他忽然聽見白澤的聲音,
“阿瓷,”
白澤小聲提醒道,
“我們該走了。”
是的。
現在已經耽誤太久時間了。
江瓷深深看了一眼面前奄奄一息的蟲族,對方剛才為他擋下了爆炸。
盡管他們還站在對立面,盡管江瓷並不清楚對方的動機,
但這份恩情,是需要好好道謝的。
omega伸出手,沒有介意上面黏膩的不明液體和血汙,輕輕摸了摸它的頭,
“謝謝——”
後者顫動了幾下破碎的腹膜,發出了某種讓江瓷聽不懂的頻率,隨後就再無生息了。
江瓷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然恢復一貫的冷靜,他跟隨著白澤的指引,迅速找到了這座養殖車間的能源裝置所在地。
盡管霍闲風隻說讓他定時炸掉能源裝置,但是江瓷能夠讀懂少年未說完的很多信息,比如,霍闲風之所以讓他炸掉這裡,是為了救剛才車間裡的那些蟲族。
隻是這個救,並不是真的它們救出來,而是讓它們掙脫無意義的痛苦。
江瓷剛才已經發現了,在最初拼著一腔憤怒和仇恨衝出之後,脫離了那些血紅的藥液,沒過多久,那些蟲族就很快虛弱下來,最後了無生息。
“……”
江瓷沉默著,快速從白澤的儲物間裡面拿出必要的材料。手上的動作熟練而迅速。
制作一顆小小的定時炸彈,對於他而言,是很容易的事情。
畢竟十三歲之前,江瓷的夢想是成為像父親江燼生那樣的機甲制造大師或者軍工方面的頂尖人物,並且在這方面,江瓷也的確繼承了不少江燼生的天分。
否則,他也不可能在十三歲就能夠獨立將一個育兒系統改造成A級機甲的核心。
不過這個定時炸彈並不需要造成太大的殺傷力。隻需要一個小小的炸彈作為引線,讓巨大的能源儲備才是真正的爆炸源。
滴。
定時完成。
十分鍾後,江瓷完成了自己這部分的任務,並迅速離開了現場。
大概真的是默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他也跟霍闲風一樣,換了身教徒的白袍,混跡在此刻混亂的工廠內部。
“白澤,查一下霍闲風的……”位置。
後面兩個字江瓷沒能說出來,因為他看見了一張熟悉的側臉。
“賀準大人,工廠系統癱瘓,車間也發現了入侵者,請您立刻轉移到QWE1233號安全房……”
那個熟悉的人在江瓷的眼前隻閃過了一秒就再也看不清了,因為對方正被兩三個白袍教徒簇擁著匆匆往前走,
後面的話江瓷沒有聽清,他感覺腦子“嗡”地一下,竟是一時間呆立原地。
好半天,江瓷才聽見自己幹澀的聲音,
“……白澤?”
“面部識別系統顯示,那的確是賀準先生。”
白澤的聲音有些小心翼翼,
“我查到了他們口中的安全房,要去看看嗎?”
“……”
江瓷沒再說話,隻是咬了咬牙,立刻跟上去。
嗡——
另一邊,賀準推開安全房的門,大步走進去。忽然他步伐一頓,抬眸,冷然的眼瞳中倒映出窗邊那一道高大的身影。
男人身形魁梧,肌肉扎實,長相非常地粗狂野蠻,左眼裝著一隻猩紅的電子義眼,從眉骨中央到眼睑下方,縱橫著一道可怖傷疤,
身後的兩個白袍教徒肅然一立,單手覆胸,低頭恭敬道,
“巴德華主教。”
賀準沉默片刻,擺了擺手,示意身後的教徒退下。
兩個教徒面面相覷,最後低頭恭敬應下。
“是。”
見兩人離開,巴德華走過來,並非常自然地越過了正常而安全的社交距離,停在賀準面前,他居高臨下地注視著面前這位俊秀的beta青年,眼神中帶著某種危險的味道,
“萊茵斯特被罰去了戒律堂,是你的手筆吧?”
賀準抬頭,哪怕他作為一個beta在對方面前顯得過分弱小,但此刻依舊能不卑不亢地與之對視,
“——那是他無能。”
賀準面無表情繼續道,
“教皇冕下最是公正且賞罰分明,怎麼可能是我一個小人物能夠插手的?”
“……無能?”
巴德華的喉嚨裡震蕩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笑,他低頭,湊近賀準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