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陳仰按著自己脹疼的額角,說實話。
文青在陳仰下面接:“從發現鐵鏟到現在,過了一天一夜,你不是好好的嗎。”
攝影師:“萬一是還沒輪到我呢?”
“那就沒辦法了。”文青看見男人的鼻涕眼淚一起下來,他嫌棄的說,“長得不好看,哭起來更醜,鼻涕都要流到胡子上面了。”
“行了,別哭了,鐵鏟用了不會死。”
攝影師止住哭聲:“真的?”
文青說:“信則真,不信則假。”
攝影師:“……”
這不是說了等於沒說嗎?
攝影師選擇了前者,他想相信文青的話,這樣能讓他少受點精神折磨。
況且確實過了挺長時間了,他都好好的,鐵鏟的作用應該是別的,現在還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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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想要加入挖沙子小隊,肩上驀地一沉。
少年的腦袋靠了過來。
文青湊近些,瞅了瞅朝簡那張畫工精良的臉:“他裝睡。”
用的是小學生找老師告狀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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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青純良的說:“不信你把他的腦袋往我這邊推。”
陳仰不幹:“幼稚。”
文青挑撥不成,他撇嘴:“那你也借我靠一下。”
朝簡醒了。
第66章 海水浴場歡迎你
文青一臉玩味的跟朝簡對視, 為了佔便宜,你這操作真騷。
不怕我告狀嗎?
我告了啊。
朝簡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重新閉上眼, 身子“很隨意”的往前傾斜, 腦袋歪在了陳仰的腿上。
文青:“……”
“啪”
大泡泡糊在了文青臉上, 他把口香糖卷一邊,手一個勁的指著朝簡:“裝的,裝的裝的裝的!”
陳仰這時才反應過來,他看了眼呼吸悠長的少年, 對文青投過去一個眼神,你別吵。
文青捶捶胸口, 一副“我太難了”的憋屈樣。
對了, 剛才他說要靠一下,朝簡就詐屍了,很會護食。
那他現在繼續, 朝簡肯定還會炸。
到時候他就當場拆穿。
文青按耐不住的翹起嘴角,喔嚯,我真缺德。
“吧唧吧唧”
文青嚼著口香糖,視線瞥向枕著陳仰腿部的少年,眼底是算計的小興奮, 從第一次見的時候, 他就從這家伙身上嗅到了同類的味道。
很顯然,他們都經歷過一個有意思的幼年期跟童年期。
朝簡又與他不同。
那種不同讓他明白,朝簡的少年,成年也有意思。
不像他,少年期的某一天以後就變得很無趣了,他為了給自己找到活著的那股勁, 那可是廢了一番苦心。
總結起來就是,朝簡這個人活得比他有意思。
現在的朝簡竟然還有了目標跟方向。
這真是讓人不高興。
不高興的文青往陳仰的肩頭靠去,還沒挨到就被推開了。
“熱死了,別過來。”陳仰說。
文青誇張的西子捧心:“帥哥,你……你你你雙標。”
陳仰覺得最後那個詞耳熟,向東也說過,當時他怎麼回的,現在原封不動的照搬:“你跟個孩子計較什麼。”
文青聽得想笑,孩子?拋開看不透的實力不說,有血腥氣這麼重的孩子嗎?
年紀輕輕的,就跟爬過屍海似的。
正常人都不敢在他面前指手畫腳,除非是失去理智,把畏懼跟忌憚那兩種情緒給忘了。
這就是為什麼這家伙拄著拐,也沒人敢明目張膽欺負他的原因,頂多就是心裡暗搓搓吐槽,面上不交好不對敵,不管不問,選擇性的屏蔽。
人的本能是最強防御。
文青意味不明的看了看朝簡的左腿,下次再遇到,“殘”腿就能走了吧。
到那時,防身的東西不再是拐杖,那會是什麼?
文青很老派的把手往西裝袖口裡塞了塞,用村口老大爺嘮嗑的語氣問了一句話,沒頭沒尾,莫名其妙。
“他會使刀嗎?”文青問。
陳仰怔了下:“沒見過。”
文青拖長聲音“哦”了聲:“我認識一個人,他很會使刀。”
姓靳的靠美色能玩一波,要是在任務世界找到一把刀,那更無敵了,殺僵屍的場面堪比大型文藝演出。
砍的都是同一個部位,不差分毫。
擺得還整齊,一個接一個,間距跟方位一模一樣。
強迫症晚期選手。
陳仰見文青一直瞅著自己,他無語的往下接:“會使刀的那個人是任務者?”
“是啦。”文青邪笑,“隻要你多活幾個任務,你會遇到他的。”
“啊,他姓靳,也有張藝術品臉。”
陳仰沒當回事,後面的事後面再說,這個任務都還沒搞定。
腿上的少年側了側身,臉朝裡面,虛虛的貼著陳仰。
高挺的鼻尖幾乎蹭上了陳仰的睡衣。
陳仰嫌少年的呼吸太熱,噴過來還痒痒的,他把人的腦袋往後面推了推。
手掌觸碰到一片幹燥,沒什麼汗。
少年的腦袋又往回轉,他的後腦勺在陳仰腿上蹭蹭,一條手臂橫在了自己眼簾上面,淺色的唇微抿。
呼吸均勻。
“這都不醒,睡得還真沉。”
陳仰萎靡的打了個哈欠,他也困了。
文青看得直咂嘴,陳仰是不是有個弟弟妹妹,當大哥當慣了,潛意識裡把朝簡放在弟弟那一欄,以為那是家和萬事興,哥哥弟弟一家親,他怕是隻知道這世上有姐弟戀,不知道還有個年下。
嘖。
弟弟的弟弟比哥哥大。
陳仰聽到咯咯咯的鵝叫聲,他一臉黑線:“你在想什麼,表情那麼詭異?”
“我是在想,你玩……”
文青嬉笑著把“火”改成刀,問陳仰喜不喜歡玩。
陳仰剝了片口香糖丟進嘴裡,清涼的味道讓他稍微提起來點精神:“我不喜歡刀,我喜歡小東西,釘子鐵片什麼的。”
文青眼睛一亮:“我也是。”
他對陳仰伸出右手,用自己的左手握住:“那我們是朋友了。”
陳仰:“……”
這人靠自己就能演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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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前大家挖出了女屍的骨骸,在拼圖上,那個位置是右大臂,他們挖到的卻是她的一截軀幹。
實物跟拼圖不對應。
看來隻有把它挖出來,才知道裡面埋的是什麼。
枯燥的挖沙子工作成了抽盲盒。
多了一分未知。
然而並不刺激,更不激動。
“還是按照原來的順序挖,沙子裡的東西和拼圖上的對不上就對不上,我們自己心裡要有個數,手機還有電的可以拍下來。”
陳仰說:“拍屍骸暴露出來的畫面就行,記下對應的位置。”
沒人拿手機拍剛才挖的軀幹。
死了的,個人物品都跟著屍體一起消失了。
活著的七人裡面,隻有趙元,張勁揚,攝影師,文青四人有手機。
趙元的電量不到10%。
張勁揚還有15%。
攝影師因為職業病,總是控制不住的拍照,手機早已關機。
文青很少拿出手機,電量未知。
趙元見大家都不行動,他隻好按開手機,快速拍下照片。
“哥,”趙元湊到陳仰那裡,“按照順序,我們接下來要開始挖女屍的左手,左小臂,左大臂。”
“那就挖吧。”
陳仰挨個看每個人疲勞過度的臉。
大家的體力接近透支,人手還在不斷減少。
雪上加霜。
可是不挖又不行,殘缺的拼圖都已經找到了,隻差碎屍。
全挖出來,肯定會有突破。
他們還要快。
浴場的白晝跟黑夜都在縮短,有什麼要來了,那種致命的緊迫感由不得他們放慢挖屍進度。
這是眾所周知的事,不用陳仰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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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挖了一會就日落了。
這是浴場的第三個黃昏,和前兩個一樣美。
陳仰拎著大袋子看天色。
“帥哥,慄毛,明天見。”文青勾上趙元脖子,趙元被他拽得腰直不起來,“放開先,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我倆的帳篷是挨著的……唔,你敢用手肘撞我,智障校草,我這個人是很記仇的,你死定了。”
陳仰目送那兩人吵鬧著進帳篷,他抽了抽嘴角。
昨天這時候,文青讓他把袋子給自己,這回又不管了。
完全隨著心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