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份號是四位數,也不知道有沒有特權選固定隊友。”
文青突兀的說完,興致缺缺:“還是一個人好,有了搭檔,存活的幾率不會提高,死亡的幾率倒是會翻倍。”
他滿臉善意的提醒:“你們要小心哦。”
朝簡置若罔聞。
“拄著單拐很吃力吧。”文青把領結塞進西褲口袋裡,手指指朝簡屈起來的左腿,“你這腿有意思。”
“出來了!”
趙元跟個大馬猴似的,激動的蹦跳著叫道:“出來了出來了!”
那拼圖碎片被陳仰撈出來,小半部分陷進沙子裡,又讓他用拐杖戳了出來。
一釐米大小。
圖上隻有一片深褐色。
陳仰對其他人說:“你們都去看看自己的帳篷吧,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也有拼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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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鬼隔壁是清風的帳篷,他湊頭進去找了找,倉皇的喊了聲。
“有!我也有!”
何翔睿跟清風同時喊的,攝影師張勁揚他們雖沒喊,臉上都寫得明明白白。
都有,他們的帳篷裡都有拼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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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像是被人隨意丟了進去。
陳仰知道朝簡不喜歡別人碰自己的拐杖,之前在老集村不知被誰摸了,他用衛生紙擦了半天。沒法子,陳仰隻好拿著拐杖挨個掏帳篷,一路掏到自己那裡。
陳仰的帳篷排在第一個,他的拼圖碎片是一片紅色。
很鮮豔的紅。
十一個拼圖碎片全部放在了一起,很小,也很零散,都不是連著的,根本拼不出什麼東西。
大家圍成一圈,生怕海風把碎片吹到了海裡,那就完蛋了。
“看起來應該是很大的圖。”
趙元抓了抓後腦勺有點長的發尾,抬頭問道:“有人喜歡玩這東西嗎?”
陳仰不行,他小時候沒接觸過智力類的玩具,長大了以後心血來潮的買過一些樂高,一套都沒拼起來。
妹妹也不行,拼一會就不耐煩的丟到了一邊,撒嬌的說自己眼睛疼,手疼,難受。
他們兄妹倆對這方面的興趣都很寡淡。
陳仰期待的望著朝簡。
文青摸摸被風吹起來一點的厚劉海:“別看啦,他不擅長這一類的童趣遊戲。”
“上次火車站那兩個影子裡的沙漏,還是向東想的。”
陳仰頓了頓,斂去眼裡的期待看朝簡。
朝簡回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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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馮初猶豫著舉手。
文青一張臉幾乎貼上他:“小弟弟,手不要亂舉哦,這十一個碎片都是分散的,你能把殘缺的那些幻想出來,將這張圖補完整?”
馮初立馬把手放了下來,頭搖成撥浪鼓。
陳仰看了眼被文青欺負得不敢喘氣的小男生:“你平時玩拼圖?”
馮初塌下來的腰背挺了挺:“玩的。”
“我有很多拼圖,昨晚我就在熬夜拼才到手的一張圖,我很喜歡拼。”
陳仰點點頭說:“現在的碎片太少了,你還沒辦法看出什麼,我們多找點,你就能研究研究?”
馮初紅了臉:“是的。”
陳仰搔搔被曬得快要冒火的頭頂心,碎片分布在整個浴場,很難找,又不得不找。
“誰想保管這些碎片?”陳仰問道。
沒人回應。
陳仰並不意外新人們的躲避,趙元作為老人,膽量跟能力都有限,他也能理解對方的害怕。
唯一讓他感到奇怪的是,怎麼文青這麼安靜?
文青瞧著硬幣玩,不知在琢磨什麼。
陳仰撓了撓滲汗的額頭,這拼圖碎片牽扯到任務背景,總不能隨便丟哪,最好是隨身攜帶。
既然沒人出聲,那隻能他自己收著了。
晚上很有可能就是兜裡揣著碎片,背後靠著女鬼。
陳仰彎腰用左手去拿碎片的時候,朝簡的拐杖伸了過來。
“手什麼樣了自己不知道?亂碰什麼。”朝簡說,“文青,拿給我。”
文青一副受寵若驚樣:“這麼正式的叫我名字,太猝不及防了,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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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朝簡提出由自己保管十一塊碎片一事,大家都沒任何意見。
隻有他的搭檔不放心的再三確認。
朝簡似是不耐,他抬了下拐杖,揮開了陳仰還放在碎片上方的手臂,低沉道:“不會有事。”
陳仰聽到這句話才稍稍放松了點。
“請問二位,”文青整整西裝衣襟,有種司儀的既視感,“你們是否……”
“溝通”兩個字跳到了嘴邊,被陳仰給攔截了。
“大家都拍一下吧。”
陳仰指著沙子上面的拼圖碎片說:“不要隻拍一張合照,要分開拍,每塊碎片一張照片。”
沒帶手機的他挪開位置,讓他們來。
帶了手機的挨個上前拍下碎片,盡管拍在手機裡也有點發毛,可他們心裡都清楚,要完成任務不能靠個別人。
他們是一個團隊。
這時候再退縮就說不過去了。
張勁揚第一個上,他是個直男加大老粗,咔咔咔一通拍,十一張有十張都是糊的,於是他又重拍。
還是糊。
清風好心提醒:“手不要晃。”
“晃什麼晃,是我的手機有問題。”張勁揚說 “一拍特寫就會糊掉。”
清風伸出蔥白的手指拿走他的手機,快速拍了兩張給他。
照片很清晰,沒有一張是模糊的。
撒謊翻了車,翻的如此快,張勁揚的臉黑成鍋底。
清風一甩道袍的寬袖:“還有誰手機有問題的,我可以幫忙。”
沒有人。
隻有張勁揚。
他的臉徹底黑成了破鍋底。
“不要打架,”何翔睿按住張勁揚,“我們都是苦命的人,接下來不知道會有多麼可怕的事情發生,我們要互幫互助……”
張勁揚捻什麼垃圾似的,把肩頭的手捏起來,丟開。
何翔睿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他決定不跟這個家伙打好關系。
其他隊友和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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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手機裡有修圖軟件嗎,可以把照片拼一拼,沒事的時候就看看,發揮一下想象力,開腦洞,沒準有驚喜。”趙元保存照片,心說也有可能是驚嚇。
“我手機裡有修圖的APP,”鍾名晃了晃手機,“可問題是沒網啊。”
趙元凌亂臉,他忘了這一茬。
大家都拍好照片之後,文青就把拼圖碎片給了朝簡。
上午八點多鍾,沙灘上的陽光刺眼,他們撤到了一個棚子裡面,粗糙的填飽肚子。
面包不香了,飲料也不甜了。何翔睿吃著吃著就面如死灰:“我不想死在這裡,我還沒結婚。”
“…………”
誰結了,我們也沒有。
“兄弟們,都打起精神來,我們分析分析。”趙元把礦泉水瓶攥得有點變形,“雖然大人也有喜歡拼圖的,但是比例不大,受眾主要還是小孩子。”
“文先生說浴場有女鬼,懷疑是這次的任務目標,那把這兩點一結合,會不會對方就是個小女孩?”
馮初反駁道:“拼圖的碎片太小,是成人版的。”
趙元的想法被推翻了,他一時想不出其他的,就沒什麼目的的碰碰這,碰碰那。
“呼呼”
棚子裡的落地電風扇突然轉了起來!
眾人臉色劇變。
尤其是正對著風扇的何翔睿,他感覺吹到臉上的風都有腐臭味,整個人嚇得啊啊大叫。
“是我,我按的。”趙元趕忙說,“我按的風扇。”
“他娘的,你瞎按什麼啊!”何翔睿氣的把半個蘋果砸向趙元。
這時馮初捏緊面包來一句:“這裡的物品都過期了,電風扇為什麼還能用啊?”
“更衣室裡裡也還有水。”陳仰說。
也許是個愛幹淨的女人,後半句他沒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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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瞬間陷入無言的驚惶不安裡,白天的浴場都變得瘆人起來。
“接著剛才的討論。”陳仰把水給朝簡,出聲打破了不斷蔓延的絕望。
攝影師總結道:“曾經有一個喜歡玩拼圖的女人死在了這裡。”
棚子裡像是刮過了一陣陰風。
陳仰翹著手指頭抹了把臉:“你們記不記得,那個喝醉的人死的時候……”
“沒有眼珠。”馮初接道。
陳仰的餘光掃過去,這個男生是新人裡反應比較快的。
“有眼無珠嗎?”趙元傻兮兮的問陳仰。
陳仰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面:“帳篷,海邊,看日出,等日落,男性朋友?”
趙元不知想到什麼,他如遭雷劈的站起來:“咱們十個人裡面,有誰做過對不起女朋友的事?”
回應他的不是莫名其妙,就是沒有。
趙元緊緊盯著大家,重復問了一句:“真沒有嗎?劈腿,家暴,欺騙之類!”
這回的結果跟上次一樣。
隻是多了文青的笑聲,他託腮說:“校草,你的腦洞有點狗血俗套。”
趙元聽文青這麼說,他沒生氣也沒窘迫,一張青澀未退的臉繃得死死的,瞳孔微微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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