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耳釘男那個問題,大廳裡有什麼在暗湧。
陳仰很熟悉。
把任務當遊戲的文青最喜歡這個局面,鬼有什麼意思,人跟人鬥才好玩,他興奮的走到耳釘男面前,問的極其直白。
“同學,你想把你3291的車票換給誰?”
耳釘男一下噎著了。
邊上三個同伴都不約而同的離開他,滿臉戒備。
幾人是一個鎮上的,在不同城市上大學,這次回老家是為了參加一個發小的婚禮。
昨天傍晚一起來的車站,晚上的車回學校。
取票的時候,互相全看過了。
後來進了這個空間的車站,手機沒信號很無聊,他們又拿出車票玩遊戲,看誰彈的更遠。
三人還在後退,他們都是3291後面的兩個車次,這家伙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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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沒,你的同伴們都拋棄你了。”文青嘖嘖,“一起長大的吧,也就這樣,真可憐。”
耳釘男看向三個同伴。
那兩男一女都避開他的視線。
“同伴們都不理你了,不認識的人,誰又願意跟你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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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青看他往小姑娘們那邊瞥,知道他敲的什麼算盤:“你長得也不是這群人裡最帥的,要點臉,嗯?”
耳釘男的臉色青紅交加:“我操你媽個……”
半枚硬幣塞進了他張大的嘴裡。
“智障,想換就換,想搶就搶,想偷就偷,竟然問出來了,怎麼,是要讓後面車次的人捂緊車票四處躲起來,陪你玩個捉迷藏?”
文青趁男生發呆之際,從他嘴裡拽出硬幣,把上面的口水擦在他衣服上。
“哎呀,今天要熱鬧了。”
文青掃一圈,非常友善的提醒道:“3291的兄弟姐妹們啊,你們都收收表情好不好,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多慌。”
他又是一笑:“其他車次的,小心點哦。”
大家看他的眼神像看一個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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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插曲讓車站裡的氣氛緊繃起來。
有的T57跟K1856的為了抱團,給對方看彼此的票取得信任,擰成一股麻繩。
心懷鬼胎的在伺機而動。
紅色的票不是實名制,沒有名字,鬼就是要讓他們換的吧,肯定是這樣!
耳釘男不想像昨晚被火車撞死的兄弟那樣,死在這異空間裡,他要回去。
三個同伴被他說動,決定和他一起搶別人的票,他們想全部換成同一個車次。
這樣後面就能互相照應。
一起走。
結果誰都沒想到,一伙人下午還沒動手,耳釘男就死了。
他的同伴們也很快就去跟他匯合了。
後面陸續又死了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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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下午死的一波人,不止是3291的乘客,還有T57跟最後一班K1856的。
說明上午的分析是錯的。
最早一班K32的四個乘客,一個不留是有別的原因。
鬼殺人不是根據車次的發車順序來的。
並不是越在後面的車次,就越安全。
換票沒有意義,該死還是死。
那日式哥很愧疚,他在二樓的玻璃護欄邊懷疑人生。
蘋果臉女人在一旁安慰:“林師兄,他們不是因為聽了你的觀點,搶票換票自相殘殺,是被鬼殺的,跟你無關。”
“瀟瀟,你怕嗎?”林師兄握住她的手。
“怕啊,”瀟瀟把手拿出來,強顏歡笑,“怎麼不怕。”
“怕有什麼用,我們都是下一輛車的,凌晨四點多……快了……”
林師兄再次握她的手,堅定道:“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裡!”
瀟瀟掙脫不開,眼裡閃過一絲無力。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陳仰看半天了,相貌上很配。
男有情,女無意。
陳仰又隨意的去找那對吵吵合合的情侶,兩人坐在大皮箱上面,還在頭靠頭依偎著。
看樣子不是3291的,十有八|九是T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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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這些人一定是看見了同一個東西,或者做了同一個事。”
陳仰把松開的鞋帶系上:“會是什麼?”
腦子裡靈光一閃,他一把抓住身邊的少年:“我們好像沒看過彼此的車票。”
朝簡:“嗯。”
陳仰的呼吸急促起來。
昨晚出現第一個死者以後,車票被吹進了車站,有人念出車次是K32,當時老李就馬上掏出自己的車票,說了句“他跟我是同一班車”。
老李還問有沒有其他人是那個車次的。
陳仰沒記錯的話,老李喊完以後,光頭跟工人都當場把車票拿了出來。
於是他們三人抱團了。
“朝簡!”
陳仰激動的晃晃抓在指間的手臂,語速很快的對他說:“我們馬上就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隻要把人招集起來問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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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立刻把現在還活著的都喊了過來,文青向東他們也在。
“我問你們。”
陳仰的運動鞋碰著朝簡的拐杖,觀察的眼神在大家身上行走:“從昨晚進任務世界到現在,你們是不是都沒把車票給別人看過?要想清楚。”
眾人不明所以,還是都仔細回想了一下,一致的點頭。
推測得到證實,陳仰的眼睛頓時睜大,他咽了咽口水,深呼吸道:“那我們可以這麼理解,死了的,就是車票被別人看到了。”
“他們違規了。”
在場的大部分都面面相覷,他們這段時間很慌,沒想過身上的車票。
別人問的時候,他們也就口頭說說。
現在覺得自己稀裡糊塗的,就這麼恰巧從鬼門關溜了回來。
陳仰說了那句就不說了,水泡很疼,感覺又大了一點,他拉著朝簡去貴賓室,打算躺會。
順便看那兩本黃|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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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東發現陳仰他們的目的地是貴賓室,他也想去,一個小個子女人走到他前面,被他兇猛的荷爾蒙氣息燻得有點打退堂鼓。
“請問您,既然違規的都要死,那為什麼第一班車死完了,才輪到後面車次的人?”
女人找錯了人,向東一向對異性沒風度,隻有臭臉。
“腦子被僵屍吃掉了嗎,送分題都不會。”
向東夾著煙,沒耐心道:“顯而易見,清理違規者的時候,會按照車票信息的順序來。”
那女人縮回人群裡,另有一個比她靚麗些的出來,也敢直視向東,是瀟瀟。
“先生,”瀟瀟問道,“我們都藏好了車票沒有違規,是不是就能順利上車,不用死了?”
“想的美。”向東把一口煙吐向她,“隻是逃過第一輪而已。”
眾人臉色慘白。
“不能被別人看到車票”這個規則,是那些人死後才推出來的。
接下來出新的規則,還要死多少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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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想搜查黃書,找找有沒有什麼信息的計劃沒能實現。
看不進去。
身邊那位睜著一雙深黑的眼睛,目光落不落在他身上,他都有種帶壞好學生的錯覺。
隻能等人睡著了,他再看。
然而朝簡暫時都不想睡覺,精神非常好,還無聲的催促陳仰快點看書,一副等著學術交流的架勢。
陳仰一言難盡的忽悠他說眼睛疼,叫他跟自己去一樓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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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這麼多人,死相都很恐怖,車站裡卻並不怎麼陰森,主要原因是所有燈一直開著,亮堂無比。
陳仰寸步不離的跟著朝簡。
第二輪的規則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又會是什麼。
陳仰在一個小店前碰到了啞巴,對方關切的眼神指指後腦勺,問他燙傷怎麼樣。
“好多了。”陳仰說瞎話。
啞巴寫便利貼給他。
【哥哥,你會沒事的。】
就在這時,有個行李安檢機突然響了起來,皮帶隨著滾輪緩緩轉動。
“嗚嚕……嗚嚕……”
陳仰聽見響聲看過去,後背瞬間一麻,他抓著朝簡的拐杖道:“我們別過去了,就在這。”
朝簡:“手松點,別抓這麼緊。”
“抱歉。”陳仰嘴上說著,手卻抓得更緊,剛養成的習慣。
朝簡:“……”
回去把這副雙拐收起來,換一副好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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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輪聲一起一伏,悶長而低沉。
大家都湊了上來。
“什麼情況?安檢機怎麼響了?”
“是不是有人進站了?”
眾人全都看向車站門口,一片暗黑。
沒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