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仔細想想,也不是那麼丟人……
不就是剛才走路摔倒,重新學走路嗎,隻是一點點小尷尬而已。
這麼說服了自己,顧淮開始正常看待自己現在的幼崽形態。
以顧淮現在的形態,他沒辦法直接和菲爾茲人的執政官談話,再說蟲族們現在說什麼也不肯離開他身邊,於是執政官一過來就面對著蟲族極大的陣仗。
執政官的內心有點忐忑,他用視線搜索著應該被蟲族們簇擁的黑發青年的身影,但始終沒搜索到,不過他發現在場所有蟲族的目光都指向著同一處。
順著這些蟲族的目光看過去,執政官看見在為首那隻身軀龐大的塔克蟲族肩上,有兩隻一黑一白,看起來毛絨絨又圓乎乎的幼小生物待在上邊,並且似乎是蹭靠在一起。
左邊那隻幼崽還把它的銀灰色尾巴護在右邊的黑色幼崽身上,像是防止這隻黑色幼崽會從塔克蟲族的肩上不小心掉下去那樣。
事實確實也是這樣,避免顧淮控制不好身體的平衡掉下去,亞爾維斯用他的尾巴把旁邊幼崽盡量往自己身邊裹,於是也就造成了兩隻幼崽此時親密無間地蹭在了一起。
復雜的想法就不方便用啾聲傳達了,顧淮還是用上了精神鏈接。
於是接下來是這樣的場面——
三名軍團長和參謀長一起坐在菲爾茲人執政官的對面,在他們中間隔著的桌上,一黑一白的兩隻幼崽蹲在靠近蟲族一方的位置。
執政官看見這兩隻蟲族幼崽深淺不一的金色豎瞳,頓時愣了愣。
“陛下現在不方面和您直接對談,不過我可以作為中間人給您傳遞陛下的話。”參謀長坐在對面說。
本來該是很鄭重嚴肅的場面,執政官現在實在有點反應不過來,他頓住了好幾秒才開口說:“首先我代表菲爾茲人向蟲族表達我們的謝意,非常感謝你們在這次暴動事件裡對我們種族的幫助……”
“啾。”桌上的黑色幼崽啾了一聲。
在執政官對面的所有蟲族先是齊齊眼神飄忽一秒,然後參謀長勉強恢復表情,推了推眼鏡說:“陛下接受了您的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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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政官:“……”
實在是沒面對過這種外交場面,菲爾茲的執政官又說:“那麼關於我們雙方之前談論過的,蟲族和菲爾茲人建交的事情……”
對方話沒說完,顧淮覺得他現在這個狀態也不適合進行什麼官方談話,於是幹脆快一點給出了回應。
“啾啾。”桌上的黑色幼崽再次發出啾聲。
在場蟲族們的眼神頓時一片明亮亮,難為參謀長這時還得繃住表情,用冷靜口吻回復:“陛下同意您的說法,我們兩個種族應該建立起友好交往。”
“我們雙方盡快擬定好友好盟約,請問執政官閣下您還有別的事情嗎?”參謀長不動聲色地問。
執政官不至於看不出眼前這些蟲族現在壓根不想理外人的態度,這也不是在針對他,他基本是看出來了,這群蟲族現在完全是“宇宙毀滅了也別來找我”的心態,滿心滿眼隻有他們的王。
於是執政官走得很爽快,他不留下來討人嫌。
一覺睡了這麼久時間,加上在之前的戰鬥裡巨大的精神力消耗,顧淮現在覺得有點餓了。
不等顧淮開口,參謀長在菲爾茲人的執政官離開以後馬上說:“屬下已經為您準備好了食物。”
說這句話時,參謀長被擋在眼鏡下的眼睛高度亮起,包括屋子裡的其他蟲族也是同樣的反應,但顧淮卻沒有注意到。
“啾。”幼崽發出了幼軟的叫聲,很安分地繼續窩在桌上。
顧淮很安分,直到他看見自家參謀長拿過來一個小奶瓶……
瞬間睜圓了玻璃球似的金眸,桌上的黑色幼崽下意識把身體往後縮了縮,躲到亞爾維斯後邊:“啾,啾啾——!”
誰來告訴他,為什麼這裡會有奶瓶這種東西?!
☆、不做人的第五十九天
顧淮都往後縮起身體躲到亞爾維斯後邊去了, 這個行為已經充分表達了他的拒絕。
“啾啾。”顧淮啾的這兩聲是在呼喚亞爾維斯。
“啾。”聽見呼喚,擋在黑色幼崽前面的亞爾維斯回應了一聲,雖然沒有變回成年期的類人形態, 但亞爾維斯依然很好地把顧淮保護在他身後。
畫面看起來,就是一隻白色毛絨絨且有著一對小翅膀的蟲族幼崽把另一隻黑色幼崽用自己的身體掩護了起來, 身後銀灰色的小尾巴靜悄甩動了下。
亞爾維斯隻聽顧淮一個人的話, 至於其他蟲族有什麼想法,他是不理會的。
不過在場的蟲族們也並不輕易放棄。
雖然這個想法有點不太好, 但顧淮一直以來對待他們的態度和多次讓步的做法已經讓他們發現了一件事情……
王其實是很容易對他們心軟的。
就是因為顧淮對他們總是很溫柔, 許多時候甚至讓他們感覺到縱容的態度,所以他們才會像現在這樣,試圖爭取讓顧淮改變決定。
除了亞爾維斯什麼都聽顧淮的,其他所有蟲族,包括另外三名軍團長現在都算是同一陣線。
參謀長拿著裝了溫熱鮮奶的小奶瓶,搬出他一早就想好的理由說:“陛下,用奶瓶進食對現在的您來說比較方便, 不容易弄髒身體。”
參謀長這麼說完, 在場其他蟲族也用更加亮起的眼神望著正縮起身體躲在亞爾維斯身後的那隻黑色幼崽, 無聲對顧淮表現出他們的一種期待。
“呣啾!”
不行,這次不管自家這些蟲族怎麼看他, 他都不會同意的。顧淮覺得他做人要有底線,不能喝奶瓶。
但是眼前這些蟲族的眼睛簡直閃亮亮得不像話,當顧淮表示不同意的時候,這些明亮眼神還紛紛變成了眼巴巴。
這種眼神就仿佛在很直接地說, 他們希望顧淮能夠改變想法。
“陛下……”甚至有蟲族發出聲音。
縮在亞爾維斯後邊的黑色幼崽微動了動身體,顧淮有點動搖。
在拒絕態度下,一旦有一點動搖就是致命的,而顧淮的態度不知覺已經有些軟化。
在場蟲族的眼神攻勢還在繼續,顧淮最後還是落敗了:“……啾。”
那……做蟲底線可以稍微低一點,反正他也不做人了。
這麼一想,顧淮頓時感覺好了許多。
其實參謀長剛才說的也有道理,如果不用奶瓶,以他現在的形態就隻能自己探身去舔杯子裡的鮮奶,這也一樣有點羞恥。
努力說服完自己,顧淮終於從亞爾維斯身後出來了。
“啾。”睜著圓溜金眸的黑色幼崽對面前的蟲族們輕輕啾了一聲,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但聽見的蟲族們都一瞬間高興起來了。
他們知道這是顧淮對他們表示同意的意思。
但蟲族們這邊還有一個問題,他們之中由誰來給自家王喂奶?
就算是按階級順序,a階級的蟲族都有四位,亞爾維斯不參與,那也還有三位。難道現在出去打一架,誰贏了誰喂麼。
事情當然不至於這麼進展,顧淮看出了自家這些蟲族在糾結什麼,於是他隨口提議了一個他覺得十分公平的方法。
你們猜拳吧。
讓他們猜一會,顧淮也能有時間再緩緩,讓自己接受這個現實。
估計自家這些蟲族不知道猜拳是什麼,顧淮再建立一道精神鏈接解釋。
就是一種雙人遊戲,有石頭、剪刀、布這三種手勢,兩個人在同一時間用手做出其中一種手勢,然後石頭贏剪刀、剪刀贏布、布贏石頭這樣,很簡單的。
顧淮通過精神鏈接把他的想法傳達給屋子裡的每一個蟲族,聽見顧淮這麼說,在除了亞爾維斯以外的三名軍團長中,卡帕莉娅輕微皺眉,悉摩多撓了撓頭,而艾伊在清冷表情下彎起嘴角,露出一個柔和微笑。
這個決定人選的方法在大多數情況下確實還算公平,就算他們是利用上極敏銳的動態視力去觀察對手會不會出布和剪刀,然後再決定自己出什麼,在戰鬥能力差不多的情況下,這也能算是一種公平。
但艾伊在這裡,那就一點也不公平了。
艾伊的預知能力能讓他提前幾秒知道猜拳的結果,他隻需要依據結果做出相應的改變就可以了。
顧淮說讓大家猜拳的時候沒考慮到這一點,在場的蟲族們雖然都有想到,但對於顧淮說的話,他們不想反對。
於是結果就毫無懸念了。
“唔……你作弊。”悉摩多望著自己出的剪刀和艾伊出的石頭,頂著一張看起來兇兇的臉卻說不出更多指責的話。
艾伊對他微微笑了一下,神情自若。
卡帕莉娅在悉摩多之前就輸了,她剛才冷冷地用自己尖刀形態的左手在地面扎穿了個坑,冷哼了一聲。
小奶瓶到了艾伊手上。
雖然不能由自己拿著小奶瓶給王喂奶是很可惜,但對看自家王……並且是幼崽形態的王喝奶這件事情,屋子裡的蟲族們依然有十二萬分的熱情。
該來的總是要來。
眼看著自家蟲族們已經猜出個結果了,顧淮知道他躲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