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勉本和他們一樣,想挑一棵長的十分高壯的桃樹,聽阮雲笙講完就改主意了,找了一棵“矮粗胖”,把啟瑞院的烏木院牌給掛了上去。
這次連魏昂淵都忍不了了,眼角直抽抽,問道:“你幹嘛呢你?”
“掛那麼高作甚?”葉勉一邊認真在枝上系著院牌一邊說道:“萬一女學裡有哪位小姐傾慕與我們,人家夠不著枝頭怎麼辦,難不成讓人疊羅漢?”
魏昂淵十分無語,沒好氣道:“有你什麼事兒?人家都是系給坤字生師兄的,你少自作多情了!”
葉勉不樂意了:“不就比他們小幾歲,差什麼了?咱們打賭,午後咱們再回來看,要是上面沒有粉帶,我背你下山!”
眾少年大笑著拍手叫好。
魏昂淵不屑地朝著葉勉下三路瞥了一眼,嘟囔道:“下面那一套還沒長好,就想娶媳婦兒了......”
“魏昂淵你放屁!!”葉勉氣極,直接朝他撲了過去。
魏昂淵沒防備,一下就被他撲倒在地上,“老子一直比你大!你要不要掏出來比比?”
眾少年哈哈大笑,李兆和阮雲笙更是抱著肚子蹲在地上樂得直不起身。
葉勉這邊正鬧的歡,忽然聽到有人喊他名字,扭頭朝後面一看,就定住了,被魏昂淵抓住機會掀翻,反騎了上去。
魏昂淵剛想揮手捶他就發現葉勉泄了力不反抗了,便也下意識扭頭看,隻見啟南院一行十幾人走了過來,心裡暗罵了一聲“晦氣”,便站起身把葉勉也拉了起來。
倆人剛在地上滾了一身的塵土和花葉,葉勉簡單拍了拍衣裳,又幫魏昂淵把頭發上的兩片葉子摘下來,便帶著啟瑞院幾人迎了上去與榮南郡王見禮。
榮南郡王鳳眼狹長,隻略抬了抬眼角掃了葉勉和魏昂淵一眼,微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魏昂淵在心裡暗罵,葉勉卻不大在意,笑著看向剛剛喊他的陸離崢,問道:“怎麼這時候才來?”
陸離崢一邊幫葉勉拍著衣服上的塵土一邊說:“早就來了,郡王帶我們去見了慧文大師,剛打禪房裡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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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勉挑了挑眉,這魁元廟的慧文住持可是當今聖上都禮讓三分的得道高僧,進過他禪房聽經的,整個大文朝不超過一隻手,這榮南郡王......是捐了多少香油錢啊?
葉勉不由得又打量一眼眼前這財神爺。
“勉哥,你們掛祈福荷包了嗎?”陸離崢問。
“還沒呢,剛選好樹,就這棵。”葉勉指了指右手邊那顆矮桃樹。
其實葉勉選的那顆桃樹看著還不錯,雖不高但勝在枝葉繁茂,花骨朵也密密實實壓滿枝頭,看著特喜興。
陸離崢興衝衝地跑過去指著和啟瑞院挨著的另一棵樹,對榮南郡王說:“莊珝哥,那咱們選旁邊這棵好不好?我想把祈福荷包和勉哥的掛的近一些。”
陸離崢指的那棵和啟瑞院的樹緊緊相挨,也是棵矮矬矬胖墩墩的桃樹,兩棵樹的枝葉有一部分還因為離得太近,交錯在了一起,遠處看著就像是拉著手一樣。
“這樹太矮了,不好不好,”啟南院立刻有人提了反對意見。
“是啊,還沒前面看的李樹好。”
莊珝對這些人的話仿佛置若罔聞,隻把手裡的烏木院牌遞給陸離崢,陸離崢立時笑逐顏開,接過院牌就系在了那棵樹上。
啟南院那幾個暗暗鬱悶,卻是敢怒不敢言,榮南郡王向來待陸離崢和他們不一樣,人家可是一直叫“莊珝哥”的。
葉勉一邊在枝頭上系著自己的祈福荷包,一邊和陸離崢絮絮叨叨地解釋:“我們之所以選了棵矮樹,是因為待會兒女學的學生們會給意中人系絲帶,我們怕太高了,小姐們夠不著枝頭,咱們做男人的就該貼心些。”
陸離崢半張著嘴看著葉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倒是啟南院剛才不大樂意的幾個小公子,一改之前磨磨蹭蹭,紛紛上前去找中意的枝頭系荷包。
阮雲笙看了看葉勉,又看了看陸離崢,挑起一邊唇角輕“嗤”了一聲。
葉勉為了滿足陸離崢要和他近一點的要求,就把倆人的荷包掛在兩棵樹枝葉交錯的地方,陸離崢站在樹下滿意地看著兩人的荷包挨在一起,問站在一邊沒動的榮南郡王:“莊珝哥,要不要我幫你掛?”
榮南郡王看了眼身邊的侍從,侍從低頭應是,趕緊把荷包拿給陸離崢,陸離崢接過之後就把莊珝的荷包也系在那裡。
葉勉因為和魏昂淵打了賭,在魁星廟裡吃了素齋之後也沒急著走,幾人在廟裡一直呆到日頭快落山,就又返回了桃李苑。
守園人見怪不怪。
葉勉帶著幾人過去的時候,看到許多帶著棕色金剛藤手镯的坤字生的師兄,正圍著啟瑞院和啟南院的那兩棵拉手樹指指點點。
葉勉心下奇怪,待走進看清了才大吃一驚,隨後又羞又氣!
“你不是說她們都系給坤字師兄嗎?”葉勉咬著牙問魏昂淵。
魏昂淵瞪著眼睛看著啟南院的滿樹粉色絲帶飄蕩,又看了看鄰邊啟瑞院樹上可憐兮兮空掛著的幾個荷包,也是驚到了,他本來也沒想著他們能得粉帶,但這也太難看了。
兩棵樹離得如此相近,說是公開處刑也不為過!
啟瑞院少年們無措地站在那裡,尷尬羞惱不已,坤字師兄們更是恨不得吐血三升,滿園的粉帶一多半都掛在啟南院的那棵矮樹上,竟被毛還沒長齊的啟字生給截了胡,這些時日他們可還有臉出門應酬吃酒?
眾人皆知隔壁女學一直都在關注國子學的一舉一動,就像女學裡哪位才女出了風頭,他們也會去打探評判一番一樣,但他們實在是小看了莊珝來京在女學引起的軒然大波,“轉學生”本就易受關注,莊珝又自帶一身“流量光環”,人剛到京城就已經被各家貴女盯上了,緊接著被封了郡王,得了屬地有了封邑,前些日子橫掃啟字生旬考所有科目頭甲第一,這不是又一個即將出世的“端華公子”還能是什麼?
話說當年永安侯府的姜家二小姐可就是出手快、準、狠,把一眾還在矜持著芳心暗許的閨秀們打得措手不及,現在得嫁玉郎夫妻恩愛,誰人不羨?如今又一“端華”再現,還是個有封邑的郡王,她們不在此時下手,豈不是腦子有坑?
葉勉不信這個邪,跑去樹下撥弄兩棵樹枝葉交錯的地方,那裡系著的粉帶最多,沒準就有幾根是系給啟瑞院的不是?
正仰著頭翻找得仔細,就聽後面有人喊他。
“勉哥,你找什麼呢?”
葉勉回過頭去,見是陸離崢和啟南院的端律,便沒好氣道:“找媳婦兒呢!吵什麼吵?”
這可是遷怒了,端律忍著笑意咳了兩聲,陸離崢則撓了撓腦袋,說:“我們來取莊珝哥的荷包。”
“怎麼?”
端律拱了拱手,道:“榮南郡王貼身之物不便落在外頭,今兒日裡應個景積些福氣便罷,如若葉四少爺方便,可否幫我們把郡王那隻荷包解下?”
“哦。”
葉勉無所謂地點了點頭,便轉頭去摘莊珝那隻烏金色荷包,隻是伸手去解的時候才發現,他的荷包竟與莊珝的纏繞在了一起,兩隻荷包上的絡子胡亂地繞了好幾個扣子縛在那裡。
葉勉一邊拆解著一邊在心裡抱怨,定是風給吹亂了,都怪陸離崢把他們荷包掛的太近。
葉勉仰著頭解了半晌,鼻尖都冒汗了也沒解開,轉頭問李兆:“解不開,拿你匕首來。”
“萬萬不可,”那邊端律趕緊出聲阻止。
“又怎麼了?”葉勉不耐煩地看向他。
端律咳了一聲小聲道:“這桃李苑可靈得很,求了福的荷包怎能用鈍物損壞,廟裡神靈也會不高興,責怪下來可不好。”
葉勉一頓,他自打穿到大文朝,便對鬼神信仰那些有的沒的忌諱的很,端律如此一說,他哪還敢動,略想一想,便伸手抓住兩隻荷包用力一拽,春日裡新抽的嫩枝應聲而斷。
葉勉把依舊纏在一起的兩隻荷包拋給端律,道:“拿回去,讓你們郡王身邊手靈巧的奴才解開就是了。”
阮雲笙在一邊眼角直抽抽,葉勉這傻子,自己求姻緣的荷包贈與他人算怎麼回事?
那邊端律已經把荷包收好,拜謝了葉勉就帶著陸離崢走了,阮雲笙無語地看著葉勉,忍了幾忍終究沒有再提。
天色漸晚,幾人也沒心情再逛園子,便也慢慢悠悠出了桃李苑準備各自打道回府。
魁元廟門口,幾人正起哄讓葉勉願賭服輸背魏昂淵下山,就見陸離崢臉色訕紅地摸了過來。
“勉哥,”陸離崢低著頭把手裡的東西遞給葉勉。
是葉勉的荷包,荷包上的天青色絡子已經被絞斷,隻可憐兮兮地留了一半兒墜在那裡。
“不是你們說不能用刀???”
陸離崢隻低著頭沒敢吱聲。
葉勉接過來荷包,用手掂了掂,怒極反笑,顧自嘀咕道:“這豈不是要壞我姻緣嘛?”
“勉哥......”
陸離崢還沒說完,就被葉勉打斷,沒好氣道:“你回去給你們榮南郡王捎個話,就說我以後若是情緣逆阻不順,他就也就別想娶媳婦兒了,咱倆一塊兒打光棍兒!”
第23章 打架
第二天一大早,葉勉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了下來,兩腳一沾地,跪了。
昨兒個打賭輸了,背著魏昂淵下了山,昨晚間倒沒覺得怎樣,如今卻顯出厲害來了,腿軟得如面條一般,酸痛難忍,唬得寶雪幾個丫鬟給揉了好一會兒。
因在房裡按摩耽擱了時辰,葉勉又沒來得及在府裡用朝飯,寶荷趕緊著了一個外面等差使的三等丫頭把桌上的膳點端回廚房,再包些熱乎的裝到馬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