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別坑我啊!”忠平侯府的三少爺連連擺手叫道:“別被他這一副乖兔兒樣子給騙了,這家伙名字我聽過,行思閣裡都掛了號的惹事精!”
忠平侯世子有些詫異地看了看葉勉又看向姜北勤,葉勉倒是不甚在意,姜北勤咳了一聲辯解道:“勉哥兒平時慣和左丞家那幺子走的近,那小子平日裡什麼狗德行,你們素來都知道的,把他給帶壞了。”
葉勉臉上的笑淺了些。
“我以後管著他,”姜北勤說完看向葉勉,道:“以後少和魏家那小子來往,今兒晚上你就宿在這兒,等明個兒我攅個局,介紹幾個性格和品行都好的與你認識,你好好與人結交。”
葉勉實在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心道,兄弟你誰啊你?
姜北勤看他一副不屑的態度,有些怒意,逼問道:“你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但我明日不得闲。”葉勉說。
“你有什麼事?”姜北勤臉色冷了下來。
“去丞相府。”
“你!”
姜北勤沒想到素來把他的話當“聖旨”的葉勉敢當眾讓他難堪,又氣又怒。
眾人見不對,趕緊過來打圓場,“哈哈,勉哥兒還小,北勤你這個當哥哥的可不能急躁,慢慢教,慢慢教。”
另一人道:“我家幼弟與他一般年紀,脾性也是頑劣的緊。”
“還不快給你家少爺的酒滿上,沒見著那杯子已經空了半天了?”忠平侯世子朝站在姜北勤後邊的小廝吩咐道。
“是是是,勤哥兒急了,應當讓他喝杯冷酒才是,降降火氣。”一公子附和道。
小廝哪個敢在三九天兒給姜北勤倒冷酒,趕緊從一邊的麒麟紋青銅溫酒斛裡把燙好的流霞釀給姜北勤滿滿地斟了一杯,隻是在收手時,卻不小心將酒壺上的水掉了兩滴在姜北勤手上,那酒壺剛打滾熱的水裡取出,外覆的水自然有些溫度,“燙”得姜北勤“嘶”了一聲,隨後反應過來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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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廝年紀不大,嚇得兩股發顫,連跪地求饒都忘了,姜北勤本就在氣頭上,拿起杯子就砸在那小廝臉上,當場就在額頭上砸了個口子。
眾公子們趕緊上來哄著,一面斥責小廝,一面讓姜北勤消氣兒。
姜北勤不好在老夫人壽喜之日發作,更不想擾了客人興致,便不耐煩地吩咐身邊伺候的,“拖走拖走,讓他去院子雪裡跪著,找個人看著他,天亮之前敢動一動,就把他們一家子都捆了賣到北蠻山上去!”
小廝遭此無妄之災,當場就嚇白了臉,還沒等求饒就被人捂著嘴扭著胳膊拖了出去。
葉勉一時怔愣在那裡,眾少年們倒是見怪不怪,還附和了姜北勤兩句,便把這事兒給岔了過去。
姜北勤借著這倒霉小廝出了口惡氣,便沒再接著剛才的茬兒找葉勉麻煩,隻是到底不爽,覷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他。
葉勉獨坐在那裡,雖不至於尷尬,卻也無趣,心裡膩味的很,卻也不好在大嫂娘家生事端,便忍著不快默默拿起筷子挑他愛吃的菜來吃。
大家伙兒趕緊重新起了個話頭兒。
“國子學這年的啟字生是真的熱鬧,來了個啟南院不說,聽說長公主府的莊珝前些天也進京來湊了一腳。”
“要叫‘榮南郡王’了,前幾日給了封,”忠平侯世子糾正道。
“哦?那便是不易得見了,本還想著相邀一番,”剛說話那公子失望道,略思索一番又笑說:“那不如世子攢個局,我們來作陪如何?”
桌上紛紛來了精神,“對對對,南邊兒傳的那麼邪乎,我們倒也十分想看看那莊珝是真的龍章鳳彩還是南邊兒那些個誇口。”
忠平侯世子略大了他們兩歲,自然不能和他們一起胡鬧,搖頭輕笑道:“都消停些吧,他雖在金陵長大,卻是正正經經的皇家人,你們別忘了,長公主和當今可是一母同胞,都是太後娘娘所出。”
“極是,”姜北勤也點頭,說道:“依我來看,真若論起來,宮裡那幾個都沒他站的正。”
姜北勤一邊說一邊用手比了幾個數字,眾人挑眉了然。
忠平侯世子斂了神色,又道:“此人年歲雖小,卻極不簡單,你們在京裡都浮躁慣了,不要人還沒看清,便先給得罪了。”
這些公子哥兒雖平時都有些狂妄,但事關格局卻拎得清不敢造次,被忠平侯世子敲打了兩句,都灰溜溜地收起了輕浪的心思。
“世子為何說此人不簡單?”一人正色問道。
忠平侯世子垂眸:“現下還不能與你們多說,不過他此次進京是帶著銀錢一起來的。”
忠平侯世子拂袖抬手伸出兩根手指。
眾人不解。
“兩年國庫收入。”忠平侯世子淡淡道。
“嘶!”
滿屋俱是吸氣聲。
眾公子久久不能回神。
本來正埋頭吃飯的葉勉也驚了,真他媽有錢啊我操!!!
這不正是他現下最想要的嗎?
嫉妒讓葉勉面容扭曲。
“富可敵國啊......”一公子緩過神來輕嘆道。
世子點頭,“朝廷至少十年不用操心北蠻和西胡那邊的鎮關糧草。”
眾人俱都服氣了。
“這一直壓著不批的封號,愣是用銀子砸出來了,這家人可真是......”
世子看了說話那人一眼,“少惹為妙。”
那公子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也沒想怎麼著啊,本來是想若真如他人所述是天人之姿,那我們也可好好結交一番。”
另一公子附和道:“我們這邊倒是有端華公子,可人家嫌我們年歲小,不肯理我們,去年好賴央我大哥帶著我去見了一回,人家連個眼風都沒給。”
忠平侯世子輕笑,看向一邊埋頭吃飯的葉勉,“你央你大哥,倒不如以後直接找他。”
眾公子頓悟哄笑,連連舉杯敬葉勉。
葉勉又被他們架了起來,有些膩味,這又讓他想起前世上學時,初中部的女生每天下了課找到他,讓他去高中部找他哥遞情書。
葉勉好賴打起精神應付了幾杯,其餘則都被姜北勤給攔了下來。
回葉府前,姜北勤親自送他姐上馬車。
“你明日當真不來?”姜北勤問葉勉。
“嗯,”葉勉眼瞅著他娘和他大嫂在車廂裡面坐穩了,才回身說:“明日真的有事。”
姜北勤沒說話,隻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冷笑了一聲便轉身走了。
葉勉聳了聳肩,不甚在意,他不知道之前是什麼淵源讓“葉勉”對姜北勤如此看重,但他有他自己的交友原則,在他看來,此人還是少沾為好。
第21章 春日
第二日葉勉果然把陸離崢從國子學接到了葉府,到了晚膳前,陸離崢鬧著要吃他們這邊的羊肉鍋鼎,葉勉便著下人去準備,想了想吃鍋鼎還得人多才有意思,便讓小廝分頭去邀魏昂淵和阮雲笙他們四人。
結果最後隻來了魏昂淵和溫尋,李兆因為旬考受了榮南郡王的刺激,這兩日都跟著他爹的部下在校場訓練,阮雲笙則讓小廝帶話說府裡有事出不來,葉勉也沒太在意,本就是臨時作邀,能來這倆已經不錯了。
四人在寶豐院的暖閣開了一席,葉勉讓人溫了一壺青酒,準備了一套今年新式樣的令牌,幾個人吃笑說鬧行酒令,一晚上倒也十分熱鬧。
膳後,溫家老夫人親自派人來接溫尋回府,葉勉要送陸離崢回國子學,魏昂淵說一起。
葉勉看著他笑了笑,說好。
葉勉清楚魏昂淵一直不大喜歡陸離崢,可他自打知曉自己與陸離崢交好,便從未在他面前提過陸離崢隻字不好。
這讓他想起了昨天的姜北勤。
回丞相府的路上,葉勉借著酒勁兒撒痴,在馬車裡對著魏昂淵傻笑個不停,把個魏昂淵笑得心裡發毛,笑罵他酒瘋子,葉勉聽完笑的更厲害,咧著嘴撲了上去歪纏,“說!要不要做一輩子好兄弟?”
“葉四你這什麼酒品?快放開我!”
“那你得先應了我啊。”
“應你應你,”魏昂淵拍了拍他敷衍道。
“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無論健康還是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