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偷感很重。
和我在一起時總是狗狗祟祟的。
閨蜜一通分析,篤定他在外面還有別的女朋友。
行事謹慎,是怕翻船。
我大為崩潰,找他分手。
沒想到,他比我還崩潰:
「明明是你有了未婚夫還來招惹我。
「我拋棄道德底線,說服自己當小三,結果你玩膩了就要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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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原來在偷情的人是我?
等等,我怎麼不知道我還有個未婚夫?
男朋友邢覺最近有些奇怪。
以前他會陪我泡圖書館,牽手逛街,參加聚會。
現在隻和我相約夜晚散步,最多再吃個夜宵,白天一概不出門。
落差太大,我在宿舍哀號。
室友一聽就搖頭:
「他肯定是想把你拐去酒店過夜,嘖嘖,男人啊,果然都一樣。」
我連連否認。
心裏卻想著,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了。
邢覺這種高知家庭出來的清冷帥批、高嶺之花、純純食草系,我們交往了三個月 還止步於牽手。
晚上一起出去散步,他會嚴格把控好時間,到點了就把我送回宿舍樓下。
別的小情侶在樓下如膠似漆,吻得難捨難分。
他摸摸我的腦袋就走了。
就走了!
嗚,我又饞又恨,又不敢逼他。
在他面前我一直是矜持得體的女生,萬一暴露本質被他嫌棄了怎麼辦。
好不容易追來的男朋友,先忍著。
可一刷朋友圈,看到別人熱熱烈烈的愛情。
我嫉妒得發狂,忍不了一點。
點開閨蜜的聊天框,剛發過去一個大哭的表情包。
那頭秒回:【分。】
我:「?」
【不是,我是想和你說邢覺最近……】
她再次搶答:【分!】
硬逼著她聽完了我的牢騷,她「正在輸入」了半天,最後發來一句:
【寶貝,你有嘴。】
其實我拐彎抹角地問過。
邢覺隻是抬起眼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隨即又眼睫低垂。
「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聲音又輕又悶,細聽之下,還有點委屈。
雖然不知道一起去逛個商場要做什麼心理準備,但他一定有他的道理。
他不喜歡咄咄逼人的女生,我放棄了追問。
可閨蜜卻突然警覺了起來,直接彈來了語音。
「有問題!怎麼感覺他不想被別人知道你們在談戀愛啊?」
大腦轟地一下,我握著手機怔住。
聯想到一周前的事,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嗚嗚,寶,我知道了。
「他就是不想被別人知道我是他女朋友。
「因為他覺得,我有點兒拿不出手。」
2
上周。
我謊稱家裏有邢覺想看的絕版書,把他騙回了家。
書自然是找不到的,人來都來了,就順便看部老電影吧。
看電影期間,我「不小心」在他身上倒了一杯咖啡、一碟番茄醬、一碗蟹醋。
成功把他倒進了浴室。
我計畫得很好,給他遞衣服時,再一個「不小心」倒在他的腹肌上,順水推舟, 直接睡服。
可惜我從小就不是個幸運的小孩。
計畫永遠出意外。
專門挑的家裏誰都不在的日子,居然回來人了。
特麼來的還是藺逐,別人八百個心眼子,他八百個嘴巴子。
要是讓爸媽知道我帶男人回家,我就完蛋了!
於是我當機立斷,打開浴室門,來不及吸溜邢覺白皙中泛著潮紅的身體,火急火 燎地將他塞進櫃子裏。
關門的那一瞬,他的臉沉了下來,眼神中帶著質問和屈辱。
我沒時間解釋,隻能央求他別出聲。
我沒刻意隱瞞自己的家庭環境,也沒主動和邢覺聊過。
因為心裏有數,他一定不能接受。
我家是暴發戶。
發財後爸媽覺得大好人生囿於一個伴侶太虧了,於是各自開始了快活人生。
漂亮阿姨和叔叔輪番來家裏做客,我異父異母的兄弟姐妹夠演一部《百年孤獨》。
我是他們爭寵的工具人,也是兄弟姐妹們的眼中釘。
曾有一次家長會,叔叔阿姨們爭先恐後來參加,坐滿了一整個教室,讓我丟盡臉。
拜他們所賜,我的青春期混亂又潦草。
但因為爸媽那句「隻要你乖一點,家裏的一切都是你的,誰也搶不走」,我忍了。
藺逐是我媽某個中年狼狗的兒子,來我家的第一天就以我哥自居。
騷浪賤全佔,偏偏嘴也甜,哄得我媽真的想認他做兒子。
我一直很怵他,一是招架不住他的輕浮,二是擔心他和我搶家產。
他進門後,一把攬住了我。
「喔,幾天沒見又漂亮了,想我沒?」
我一心惦記著還在衣櫃裏的邢覺,隨口敷衍。
藺逐這個人,一旦和他對嗆就沒完沒了,順著他倒是能立刻消停。
他沒勁地「嘖」了一聲,鬆開我隨意地往裏走。
我寸步不離地緊跟,經過客廳,他慢慢停下腳步。
投影儀還在放電影,桌上擺著零食和飲料。
藺逐眯起眼,似笑非笑地睨著我。
「穀予,你該不會.…在家偷人吧?」
一句話讓我方寸大亂,冷汗直淌。
我在如實坦白和咬死否認中反復橫跳,藺逐輕嗤一聲,從沙發邊拿起一份檔。
「量你也不敢。」
確實不敢。
不敢回懟。
他拿了檔往外走,臨走前還囑咐我:「零食別吃太多,今晚家庭聚會別忘了。
我心裏巴不得他快點走,嘴上條件反射地問:「什麼家庭聚會?」
「我家的晚宴,你不來?我們遲早是一家人,我爸也挺喜歡你的,你倒是積極一 點呢?」
我後悔問了。
本就混沌的大腦更是亂成一團。
沒想到我媽和他爸進展得這麼深入,他該不會真的來分我的錢吧…..
確定他驅車離開後,我才拿著烘乾的衣服去找邢覺。
邢覺看起來情緒很穩定,面無表情地接過後開始穿。
我一面用餘光貪婪地從上舔到下,一面在心裏糾結怎麼和他解釋。
他應該都聽到了。
一言不發是因為失望透頂嗎?
嗚嗚,邢覺家是書香門第,父母恩愛,他自小在良好的氛圍中長大,肯定接受不 了我家這種混亂且毫無道德的開放式關係。
我支支吾吾:「邢覺,我可以解釋。」
他冷聲回:「不用,我們結束了。」
雖然有想過這種最壞的結果,但真切地聽他親口說出,大腦還是瞬間空白。
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完蛋啦,苦苦追了一個學期才追到的男人,要跑啦!
我急得嗚咽:「我不要!我真的很喜歡你,不想和你結束。」
邢覺扣扣子的動作猛地頓住,不可思議地看向我。
「你在說什麼?瞞著我這麼重要的事,現在還要繼續?」
看著他陌生且毫無溫度的眼神,我的心都要碎了。
眼睛一眨,眼淚啪嗒砸下來。
「我知道這可能有點難以接受,但愛情是愛情,家庭是家庭,我的情況確實很複 雜,可我也是身不由己嗚嗚。」
我的情緒潰不成軍,哭得太猛甚至打起了嗝。
邢覺的表情略有鬆動,浮起一抹遲疑和猶豫。
我看出他的動搖,上前一步緊緊摟住了他的腰。
勁瘦的腰,硬硬的腹肌,香香的胸膛,加深了我挽回他的決心。
滾燙的淚水落在他的皮膚上,我聽到了他劇烈的心跳。
「邢覺,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他的身體僵硬一瞬,隨後緩緩地抬起手拍了拍我的後背。
「不是我不要你,是...」
我大喜,立刻乘勝追擊:「那就是你嫌棄我,看不起我。」
「. . .我沒有。」
我從他懷裏仰起臉,淚眼蒙朧地看向他。
「邢覺,我還是喜歡你。」
他抿了抿唇,一臉認真:「是最喜歡,還是隻喜歡?」
不明白為什麼問這個,但我秒答:「全世界最最最喜歡!」
邢覺的臉色微不可察地黯淡兩分。
我小心翼翼地拱拱他,一半撒嬌一半央求:「邢覺,能不能不分手?」
邢覺的眼裏滿是掙扎。
過了很久,他輕輕歎了口氣,點點頭。
決絕到像是要英勇就義、慷慨赴死的勇士,硬生生折斷了所有傲骨。
本以為這件事翻篇了。
沒想到,他嘴上說著不嫌棄,實際上還是在介意。
介意到隻肯和我做見不得光的夜晚戀人(散步夜宵限定版)。
3
我決定找邢覺說清楚。
我確實很喜歡他,如果他實在覺得勉強,我也不會硬留。
邢覺在做實驗,沒接電話也沒回消息。
我坐在他們實驗樓底下,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難過。
為什麼我家不能正常一點?為什麼爸媽要這麼濫情?為什麼藺逐要跑來壞我的好 事,為什麼……我一定要喜歡高冷守矩的邢覺呢?
他很難追,我碰了無數次壁才把他的心捂軟,但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破防無助。
邢覺匆匆下樓時,我已經哭濕了面前的水泥地。
他一向清雋沉穩的臉上有一絲無措。
兩步上前將我從地上撈起來,沒摸到紙巾,便直接伸手替我擦眼淚。
「怎麼哭成這樣?」
我抽噎著開門見山:「邢覺,你是不是覺得和我談戀愛很丟臉?」 他的動作一頓,沒回答。
沉默幾秒後,輕聲道:「我們進去說吧。」
這番言行,已經明明白白地告訴了我答案 他確實覺得很丟臉。
我頓時哭得更兇了。
邢覺緊張得不知所措,最後直接攔腰抱起我,轉身進了樓。 將我堵在牆角時,他的師兄正好下樓。
「喲,我說怎麼這麼著急,女朋友?」 邢覺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
那個師兄走近兩步:「哪個啊?新交的嗎?介紹一下呀。」 哪個?
新交?
我止住哭,抬起頭驚疑地看向他。
「不是。」
邢覺側了側身,擋住了師兄的視線。
如此明顯的動作,師兄很快反應過來,識趣地離開了。
「…你還有別的女友?」
邢覺這次倒是回得又快又肯定。
「我隻有你。」
他抬手拭去我眼尾的濕潤,微垂的眼眸裏蘊含著我讀不懂的情緒。
「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等我完全理清心緒。」
邢覺的表情凝重且真誠,是我沒見過的帥氣。
我看得有些呆了,差點忘了來找他的目的。
「我找你是想說..」內心一萬個捨不得,全靠自尊驅使著我張嘴,「如果實在 勉強,我們就算了,抱歉,讓你陷入糾結和痛苦。」
邢覺愣了愣,環緊了我的腰。
「穀予,我喜歡你。」
愣的人換成了我。
簡直沒出息,一句話就讓我心花怒放,徹底忘了自己剛才說了什麼。
「隻是我一直以來的道德感和三觀,一時沒那麼快調整,我已經很努力地說服自 己接受你,接受依舊喜歡你的我自己,所以,再等等好嗎?別輕易說算了。」
他好真誠,我好愛。
理智艱難地拉扯著我。
「要等多久?我們還要做很久的散步搭子和夜宵搭子嗎?」
邢覺啞然失笑:「還想做什麼?」
我咽了咽口水,小小聲說:「想像正常情侶一樣親嘴…」
邢覺微垂的眼眸像是夜晚的海,寧靜之下是洶湧的暗潮。
他寬大的手掌捧住我的臉,拇指不輕不重地撫摸著唇瓣。
呼吸一寸寸靠近。
心裏的小鹿快蹦瘋了。
要來了嗎?
現在?
在這裏?
要閉眼睛嗎?睜眼會不會鬥雞眼啊?
怎麼湊這麼近,我沒卡粉吧?我應該沒卡粉吧?
等等,我剛才哭了,臉上該不會掛麵條湯吧?!!
啊啊啊出門前應該漱個口,吃個香香的糖!
一指之隔,一道手機震動的聲響突兀地傳來,打斷了旖旎。
他沒再靠近,隻是輕輕摸了摸我的臉。
「晚上見。」
4
差點虛脫了。
我同手同腳地走回寢室,機械地爬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