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喝?」
我姐眼裡閃過一絲慌亂,眼神不斷往陽臺亂飛。
「孕婦不能喝酒,當然隻能你喝。」
我冷笑一聲,抬起手臂——
然後把酒液全部潑在她臉上。
我姐猝不及防被潑了滿臉。她捂住臉,放聲尖叫:
「啊啊啊!林檀你這個賤人!李總,你快點來按住她!」
陽臺門被打開,一個滿身肥肉的男人出現在窗簾後面。
他似乎認為我插翅難逃,淫笑著朝我走來:
「小美人,如果不想受傷,你就乖乖從了我,否則——」
話音未落,我抄起餐刀一刀捅進他的肚子。
鮮血濺在臉上,我隨便擦擦,露出一個微笑:
「想讓我到地獄陪你睡覺嗎?」
12
男人粗重的求饒聲和我姐的哭聲充斥耳畔。
我丟下刀子,打開房門,一步一步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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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傅如卿在門口站著。
我下意識遮住身上血跡,斟酌開口:
「對不起...」
話還沒說完,我突然被拉進他的懷中。
汙血染湿了他的衣服,暈染出大片大片漣漪。
一滴滾燙的眼淚落在我的脖頸,說不清是誰被撩拔起情意。
我被他抱起,匆匆來到車裡。
擁抱變成接吻,接吻變成更放肆的動作。
染血的衣服被一件件脫下,露出人性最本源的面目。
在一片翻天覆地後,我終於把不染世俗的神靈弄髒。
這樣也好,就一起下地獄吧。
次日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躺在臥室裡。
傅如卿不在身邊,但身上已被清理過。
看了一眼手機,似乎也沒鬧出什麼大新聞。
就在我發呆時,警察給我打來電話:
「林女士,你好,請問林若是你的親屬嗎?」
在得到回答後,警察繼續說道,「她被發現在酒店昏迷,身上有多處傷痕,疑是遭遇了不法侵害。」
病房裡,我姐上了呼吸機,用各種醫療儀器勉強維持著生命體徵。
即使是這樣,她也要堅強地拉住我的衣角,滿懷憤恨:
「林檀……是她把我害成這樣,她還捅傷了李總,讓林檀去坐牢..!警察面色凝重,在打電話」核實後無奈解釋:
「李先生昨夜是受傷了不假,但他聲稱是自己不小心摔倒,才不慎將刀捅進腹部。」
我心中了然。
怪不得傅如卿一大早就不在家,原來是去處理這件事了。
無論是威逼還是利誘,總能取得出其不意的效果。
我笑道:
「李總還真是不小心呢,我還以為是姐姐和他玩大尺度play不小心捅傷了人家呢。」
「對了警察同志,我看我姐姐傷得不輕,不知道遭遇了什麼,您可以給我說說嗎?」
從警察那裡得知,昨夜聚會結束後,我妹被幾個男人捂著嘴巴強行帶走,令人奇怪的是梁逸明眼睜睜看著自己妻子被施暴卻不為所動。
如果不是幾個目擊者親眼證實,誰也不會相信會發生那麼離譜的事情。
我故作傷心,深深嘆氣:
「我姐夫又在胡鬧。你知道的,最近梁家的經濟狀況不太好,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把念頭打在我姐身上,真是罪過。」
話半真半假,但足以為警察提供一個新的方向。
警察告辭,準備去調查梁逸明的犯罪事實。
而我留在病房裡,伸手拍拍我姐的臉:
「姐,嫁給梁逸明的滋味好受嗎?」
我姐瞪大雙眼,難以置信:
「你.…你!」
我攤開手,笑道:「我已經提醒過你很多遍了,是你自己太蠢。到頭來還想把我
拖下水,反而作繭自縛。」那個李總,我前世見過。
是照顧梁逸明「生意」的常客。
大概這輩子梁逸明又動了讓妻子陪客的心思,讓我姐去獻身。
我姐不願束手待斃,故意把我引入那個房間,沒想到反惹了一身臊。
梁逸明沒想到我姐一下搞砸了兩件事,和傅家修復關系的幻想破滅、得罪了大金主李總。
一氣之下找了其他場,把我姐送過去做陪客也不是不可能。看到我眼裡的戲謔後,我姐大駭:
「不可能,我和你交換了人生,你所有的權勢和愛情都該是我的..啊啊啊,我不信!我不信!」
我垂眸和她對視,嘖嘖感嘆:
「這就是我過去的經歷,你想要的『礙情』和『全屍』。」我姐發出嘶吼聲,細聽居然是在叫傅如卿的名字。
她掙扎的動作太大,不小心把插在身上的管子拔了下來。我勾起唇角,「好心」幫她把護士叫過來。
我姐的這一輩子還剩很久很久,久到她有足夠的時間回味失敗的人生。
14
梁逸明被警察帶回去調查後,梁家的股票就像到達頂峰的過山車,迅速跌降。
過去那些恩客不僅不幫忙,反而怕引火上身,落井下石。
恨不得把梁逸明陪睡的消息都編出來了。
此事真假暫且不提,他強迫婦女做陪客的涉嫌違反刑法,被判處十年有期徒刑。
此事還不算完。
十年而已,我等得起。
等梁逸明出獄之後,我自會把他扔進男人堆裡,讓他好好嘗嘗什麼叫地獄。
從法院走出來時,天氣極好,萬裡無雲。
傅如卿站在車頭處等我。
我朝他揮揮手,快步跑過去。
「傅先生,等我很久了吧?」
傅如卿搖搖頭:「我喜歡等你。」
我咬上他的耳垂,笑得狡黠:「能不能換個說法,比方說——」
傅如卿說得很幹脆:
「我會等你一輩子。」
頓了頓,補充道,「我喜歡你,兩輩子。」
他專注地看著我,黑幽幽的眼瞳似乎要把我吸進去似的。
我巧笑嫣然:
「是嗎,你就這麼喜歡我?」
為了解釋清楚,他動了動嘴唇,卻被我踮起腳尖,一口親住。
此生此世,有足夠的時間相處,我會等到想要的答案。
番外傅如卿視角
我從未和別人提起過,前世我曾見過林檀。
不止一次。
第一次見面是在她和梁逸明的婚禮上。
明明周圍人聲鼎沸,鑼鼓喧天,在她臉上卻看不出半點欣喜。
她才二十二歲,正值大好時光,卻像燃盡火苗的枯木。
仿佛是讓林家繁榮鼎盛的燃料。
五年時間匆匆而過,經歷林若出軌、林家父母攜款逃往國外,林家這個名門望族
終於轟然倒下。
我偶爾會想起林檀。
不知在食盡鳥投林的情景下,她該如何自處。
我想梁家應該會護她周全,好歹曾是鍾鳴鼎食之家,不至於苛刻一個無依無靠的女人。
未曾想到,我在回山時會撿到遍體鱗傷的林檀。
那天下著傾盆大雨,也不知她怎麼暈倒在山路上,身上浸滿血水。
山上有醫療站,我把她帶回去做了個檢查,才發現她身上的傷痕遠遠超乎我的想象。
而且眼睛也失明了,據醫生說是因外力擊打而遭受的視網膜脫落。
我心中一震,雖不知林檀這些年遭遇了什麼,但明白絕不能把她交還給梁家。
她醒來後,用無神的雙眼打量我。
我雖然知道她看不見,心中難免有些緊張。
林檀吸吸鼻子,開口道:「是香火的味道,這裡應該是寺廟吧。是你救了我嗎,小師父?」
我「嗯」了一聲。
她隻和我見過一面,從未和我說過話,不記得我是正常的。
猶豫了一會兒,我緩緩開口:「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瞎了,好在人還活著,不幸中的萬幸。」林檀朝我眨眨眼,似乎在笑。
可我分明能感覺到她在哭。
「嗯……那你先在這裡住下吧,平常會有志願者和居士照顧你。」
誰知林檀卻道:「謝謝小師父,你們出家人真心善呀,連我這種骯髒愚昧的人都救,我該怎麼報答你呢?」
我無言以對,落荒而逃。
憑傅家在京城中的勢力,查到梁逸明這些年做的惡事易如反掌。
薄薄一份文件,記錄了林檀被凌辱踐踏的各種事件。
我頭一回對一個人起了殺心。
不光因為他罔顧人倫傷天害理,還有他居然對林檀做出這種不可原諒之事。
梁逸明該死,梁家也確實該亡。
待我解決完這件事,回到山上時,看見林檀坐在蒲團上發呆。
她向來不磕頭不上香,看不出半點對神佛的敬畏之情。
我早就習慣了,面不改色地從她身邊走過。
誰知她突然叫我:「小師父,你是不是去山下破戒了?」
「你為什麼會這樣問?」
她笑眯眯道:「因為我聞到了你身上的血腥氣,盲人的嗅覺可是很靈敏的。」
我頓了頓:「沒有。」
林檀點點頭,若有所思。
兩天後,她居然自己溜下山,又帶著一身傷痕跌跌撞撞地爬了回來。
直到我把她帶回廂房時,她還在笑:
「報應來得真快,梁逸明居然進監獄了,他做出那麼多惡心事,早該這樣了。」
又喊道,「不對,我該殺了他,殺了他!」
說罷拼命搖我的衣襟。
我無奈安撫:「等你好了後,自己去殺他。」
當然,我會幫你的。
我在心中默默說。
我知道自己破了戒,所以再破一次也無妨。
可沈檀終究沒有堅持到梁逸明出獄的那天。
她的身體受過太多折磨,如同一點點被抽掉木柴的篝火,再也回不到曾經明亮的瞬間。
沈檀靠在我懷裡,費力地喘息。
「謝謝小師父,謝謝你們收留我,我真的好開心。」
「有人對我說,『未知苦處,不信神佛』,可我吃盡了苦頭,還是不怎麼相信呢……」
「小師父,你知道嗎?我認識一個人,和你一樣信佛……」
她的聲音漸弱,最後消泯於寂靜無聲。
我抱緊她的屍體,啞聲道:
「我知道。」
我知道悲劇發生的前因後果,知道她說的那個人是誰,也知道了自己的心裡從此住著一個人。
今生來得太晚,來世還能相見嗎?
再次睜開眼睛,我回到了過去。
接到林家父母的電話時,我的心髒怦怦狂跳,心中已經做好了拒絕的準備。
然而,他們說出的是林檀的名字。
我立刻驅車趕往林家。
在耀眼的水晶燈下,林檀笑靨如花,同時含槍夾棒地回懟林若。
我克制不住地望著她,也想讓她一直看著我。
不會再有腌膜東西惦記我的人。
傷害過她的人都該死。
無論是林家破產,還是梁家崩潰都有我的手筆。
接下來的梁逸明、林若和那個姓李的男人,我全部——處理幹淨。
不必讓他們痛痛快快地死。
因為有時候活著遠比死了更加痛苦。
那天晚上,我終於能夠光明正大地抱緊林檀,以愛人之名。
她好奇我充沛的情意從何而來。
我會用一生的時間回答——
從前世來。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