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見過這樣蠱人的眸子。
顧延喉結滾動,摁住我的腦袋便要吻上來。
門外一聲大吼。
「小雜種!你在幹什麼!」
18
顧延庭拿起裝飾花瓶就砸向二少。
這人卻不躲,任那陶瓷在他身上砸得粉碎。
顧延庭見他淡定,更是氣急敗壞。
他衝上前把顧延拽起來,警告說:「離我的人遠點,我這輩子最討厭別人碰我東西。」
「還有,宋家最受寵的孫女就在樓下。」
「今天的行程你最好別給我丟人。」
顧延眸光閃動,「首先她不是物品,其次,她也不是你的。」
大少青筋暴起,罵人的話還沒出口,顧父的聲音突然從樓下傳來。
他喚顧延庭去接待大小姐。
顧延庭不得不撇下我們,獨自下樓應酬。
我問顧延:「這位是很重要的人物嗎?」顧延站起身,並沒多在乎,隨意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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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很厲害的老錢貴族家裡的孩子,往前幾輩都是厲害人物。」
顧延向我伸出手,「待會我和姐姐一起下去吧。」
換好衣服去大廳,我和顧延躲在角落吃糕點。
過去我獨自被排擠,不料如今能有人陪我。
以顧延庭為中心,一圈人圍著他。
顧延庭穿了一件暗色亮片西裝,舉手投足紳士得體。
絲毫看不出那個神經質的人格。
顧延庭左邊站著另一家少爺的圈子。
兩大圈人共同恭維著今天的女主角——宋小姐。
少爺小姐們精致靚麗,衣服皆是買不到的頂級小眾私定。
我踮起腳尖,想穿過重重人群看一眼那位大小姐。
「姐姐,你這樣是看不到的,我幫你吧。」
顧延瞧我好奇得厲害,半蹲把我抱起來。
這下終於看到了!
那姑娘一襲白色長裙,素淨典雅。
她的臉是大氣的東方古典美女長相。
不知這裙子有什麼來頭。
總之,明明是很普通的板型,卻細節到每一處都凸顯了主人的優勢。
在一群花裡胡哨的服飾中,這條淡雅的白裙反而突出重圍,成為最亮眼的一處風景。
「哇,不愧是大小姐,好漂亮好有氣質。」我感嘆。
由於比別人高了半個腦袋,加上直勾勾的目光。
宋小姐感覺到了,轉頭望向我。
她眼睛彎彎地一笑,衝我微微點頭。
我心都快化了。
致嘿,她,她人還怪好嘞!
隨著明珠的視線,大家關注到一旁的我們。
這群人多是顧延庭的跟班,見是我們,眼中閃過鄙夷。
有人小聲嘀咕:「這就是那個私生子吧,怪不得毫無禮節。」
「他穿的什麼廉價牛仔襯衫啊,嘴上還有傷,笑死人了,也不嫌丟人。」
「那女的誰啊,私生子女朋友?」
「不是,好像是顧少玩膩的情人...!
「怪不得能玩到一塊,都是些下三濫的貨色。」
他們不著痕跡地挪開視線,就像眼前是空氣,不值一提。
顧延庭掃了一眼我們,表情閃過怒意。
明顯是嫌我們丟人。
他低頭堆起笑意道:「宋小姐,那是我家遠房,沒受過什麼教育,今天還是不帶他們了,免得打攪宋小姐心情。」
大小姐抬眼看我,卻說:「不會,他們看起來挺可愛的。」
「我這人不愛拘束,本來大家就是同輩聚會,弄得像領導視察挺沒意思的。」
她伸出蔥玉般的手向我招攬,「你們快過來呀,別站這麼遠。」
我和顧延對視,有些受寵若驚。
我三步並兩步走上前,還拽著顧延。
顧延庭臉色陰沉,礙於大小姐在,隱忍不發。
顧延庭雖暴躁,但多年訓練讓他辦事妥帖。
要說吃喝玩樂這塊,沒人比顧少精通。
我和顧延被安排在豪車最末。
大家歡笑地吃甜點聊天,唯我們被孤立在最後。
欺負我們成了某種潛規則,令他們樂此不疲。
顧延坐在我對面,慵懶坐著,時不時還拿起零食往嘴裡塞。
我是拿了錢替人辦事,可顧延不是。
無故被貶低辱罵,是件很難受的事。
我戳戳他的手,安慰道:「他們說那些,你別想太多。」
「我覺得你的衣服,挺好看的,很帥。」顧延愣了愣,摘下耳機。
他捧著耳朵湊到我跟前,「姐姐你說什麼,我沒聽見。」我這才發現,這家伙戴了耳機。
毛絨的頭發撓到我的鼻子。
他這樣子,哪裡像有心理陰影的樣子!
我rua了下,把這小狐狸推開,撇撇嘴:「沒什麼,職業病犯了,別管我了。」
遠處凌厲的視線掃過來,我渾身一寒。
顧延庭表情陰沉。
分明在不爽我和二少的親密行為。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的怒氣值快達到頂點了,要爆表了。
20
顧延庭早把大小姐的愛好摸得門清。
據說這位大小姐,尤其喜歡賽車。
她參加過幾次專業比賽,皆名次甚佳。
賽車場裡,停著一輛輛頂級跑車。
這些都是顧延庭準備好供大家玩樂的。
我和顧延跟在眾人身後,淺淺數了下車。
明顯沒我們的份。
我問顧延:「你會賽車嗎?」
還不待顧延回答,旁邊一位公子哥嘲笑出聲。
「還賽車,他連賽車駕照都沒有,恐怕隻會在鄉下養豬吧?」
旁邊幾位被逗笑,幾人笑得腰都彎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個男生搭上顧延的肩膀,「嘿,我說。」
「圈子不同就別硬融,你連車都沒有,來這幹嗎?」
他們打趣著,彼此熟悉默契。
顧延輕笑一聲,湊近他耳朵:「哥們兒,其實——」
「豬都比你幹淨。」
「隻會睡女人的死艾滋。」
那人臉色一變,抬手就要揮拳。
顧延庭大喝一聲,「別動手,宋謙尋的車馬上到了,別他媽給我丟人!」
小跟班收回手,諂媚地蹿到顧延庭身邊。
「聽顧哥的,我這不想教訓他一下嘛。」
顧延庭伸出食指,指著他臉:「老子叫你幹嗎就幹嗎,屁話別那麼多。」那人敬個禮,笑得諂媚:「是是是,怪我怪我。」
身邊的顧延忽然輕笑出聲。
我戳了戳他,問:「你笑啥呀?」
小狐狸壞笑著捂嘴湊到我臉頰邊,壓低聲音笑著說:
「顧延庭剛才指那一下,好像哈士奇指人的表情包。」
聽完,我直接破防:「哈哈哈哈哈..…
我這一笑,全場寂靜。
顧延庭黑著臉,「很好笑是吧?」
「你們今天有多丟人,自己不清楚?」
他冷笑一聲,諷刺道:「也是,你們這種鄉巴佬,也就配在旁邊站著當陪玩。」
說罷他仰頭,領著眾人往前。
「都站著幹嗎,上車!」
一群人烏泱泱上車,氣勢磅礴。
顧延庭囂張跋扈地靠躺在跑車裡,歪著頭向我們豎中指。
二少勾唇,攬著我用大家都能聽得到的聲音說:
「看來我和姐姐今天隻能私人約會了。」
「剛才開過來途中,我看到有一條開滿櫻花的河,還可以劃船,姐姐想去嗎?」
我也看到了,風景如畫,很美。
「好啊,在這也是無聊。」
顧延庭聽完急了,但礙於面子,又不好出聲阻止。
他死命瞪我,用眼神警告我不準去。
我早就煩透了,誰理他。
顧延拉著我就往外跑。
21
櫻花瓣飄落,我和二少走在岸邊。
行人中許多年輕人身穿漢服,徑直往一個方向走去。
我們默契地跟著湊熱鬧。
顧延雙手插兜,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什麼。
方才的人譏諷嘲笑,任誰心情也會不好。
同是患難好友,我寬慰說:「顧延庭他們說話尖酸慣了,其實沒能賽車也沒什麼的,你別遺憾,以後有的是機會!」
顧延撿了朵花扯著玩,姿態很放松。
「一個暴躁缺愛的神經病而已,我才不在乎呢,至於那群垃圾人,更沒什麼好遺
憾的,咱們打撲克都比和他們一起快樂。」
顧延垂眸,輕抿薄唇:「其實吧,遺憾確實有一點,不過不是因為賽車。」
「是今天差點親到姐姐了,嘿嘿。」
「可惜顧延庭那個神經病打擾!下頭男!」
我老臉一紅。
顧延的桃花眼敏銳注意到,揪住我的臉:「姐姐臉好紅哦。」
「閉嘴啦!」
我捏了捏他手臂,「再胡說揍你!」
小狐狸臉耷拉下來,委屈巴巴:「就知道對我兇,就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
他楚楚可憐的模樣太可愛。
沒來得及安慰,一輛張揚的跑車橫在我們面前。
車窗搖下,車裡男人穿著漢服將手臂搭在車窗上。
「延哥,怎麼偷偷回B市不帶兄弟呀?」
「哦,原來是戀愛了!」
這騷包的大紅色,限定款A牌,預估沒個千萬拿不下。
顧延見是他,笑了:「你要有膽子見我發瘋的大哥,今晚就帶你回去。」
他向我介紹道:「這是我哥們兒,齊瑞恆,他沒什麼正形,姐姐別介意。」
齊瑞恆禮貌向我揮手,我禮貌回應報了名字。
「致,延哥,你們是在瞎逛嗎?」
「前面五公裡處在弄花朝節的展覽,還有劃船比賽。要不你們上我車,咱們一起去湊個熱鬧?」
「我爸媽今天在談生意,我對B市也不熟,反正闲著也是闲著。」
顧延看向我:「姐姐感興趣嗎?」
行人的古裝扮相惹人注目,我挺好奇的。
「感興趣,方便的話就一起去吧。」
我們上了車,看著頂級內飾我陷入沉思。
照夫人的態度,是對二少很看不上眼的,認為他毫無實力。
但現在看來,夫人對他還知之甚少。
我腦中上演了一出奪權大戲,越看顧延越像蟄伏多年的潛力股。
顧延喝著車上的飲料,對我的腦補一無所知。
我搭上他肩膀,幽幽說:「延哥,苟富貴,勿相忘啊。」
顧延表情詫異,他眨巴眼睛:「姐姐,你這樣叫我,好怪噢。」
「至於富貴嘛,我會努力!」
顧延看向路邊擺滿的鮮花,疑惑說:
「今年花朝節不是二月左右嗎,現在五月底了,怎麼B市還過啊?」
齊瑞恆隨口答:「瞎,B市這些年不是搞文化宣傳嘛。」
我好奇道:「你們城市都過花朝節嗎?我第一次聽說這個節日。」
顧延解釋說:「對,是小學才開始過這個節的。」
「我們那個城市盛產鮮花,為了銷量就大力和文化結合。碰巧那時省裡提出振興文化,教育局就推波助瀾在這天放假,最終效果很好,後來就每年都過。」
齊瑞恆點頭,「其實這節日蠻好玩的。」
顧延想起小時候的回憶,臉上浮現笑容。
「對,街上穿漢服拿著花去行花令的人特別多,不過現代和古代傳統還是有很大變化,商業化不少。」
「古時賞紅是剪絹帛掛樹上,現在為了賣花賺錢,直接讓我們把鮮花綁樹枝上,還瞎編說某種花最合適,其實就是拿價格最貴的花來胡說….」
齊瑞恆也笑了,「對,買吧,覺得虧,不買吧,又有點小遺憾。」
經他們一說,我忽然對接下來的花展有了期待。
我問顧延:「那你最後買了嗎?」顧延抬眸一笑,「我還是買了。」
「很多情侶把花朝節當情人節過,他們說綁了有助姻緣。」
「現在想想,幸虧買了呢。」
他說完這話,視線直勾勾落我臉上。
「或許他們也不完全是騙人。」
那雙小狐狸的眼睛亮閃閃,我忽然臉又熱了。
目的地還沒到,我手機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