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修照例開周會,全程冷漠臉,對於各項業績報表都持賞罰分明的態度,所以我很「幸運」地又被倒扣兩百塊。
「南月,咱倆難兄難弟,我也被扣了兩百..!
「沈扒皮——」
我糾結地扣著文件夾,注意到從辦公室裡走出來的沈以修,真的恨不得宰了他。
同事嚇得閉嘴,忍不住戳了戳我的腰,笑嘻嘻地朝著沈以修道:「老板好….
我心不甘情不願,低聲道:「老板好。」
沈以修微微頷首,不置可否。
我:...
mmp!為什麼人前可以這麼高冷!...【沈以修】:下班了。
我看著沈以修發來的消息,咬著唇,發誓今晚要吃垮他。
然而。
燭光晚餐的浪漫氛圍,有克制到我的發揮。
江都的夜景很美,尤其是坐在遊輪上看,更是別有一番滋味,仿佛周圍的燈火都淪為了星空的陪襯。
「老板,這我可沒法和你Ao」
我站定在甲板上,望著遠處的高樓大廈,突然後悔和沈以修吃晚餐。
無形之中,我又感覺到了地位的懸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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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的吃晚餐:烤串、啤酒,幾十塊完事。
沈以修的晚餐:遊輪、紅酒、牛排。多少錢,我不知道,也沒本事知道。
清冽的氣息靠近。
沈以修摸了摸我的頭,輕笑道:「又不是公司聚餐,誰要和你A?」
末了。
沈以修像是怕我不懂,淡聲道:「我們這是私事。」
我咬著唇,心裡總覺得變了味兒,為什麼我幫不上大款的原因或許就在這裡了,我沒法厚著臉皮跨越金錢的差距。
或許是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
沈以修道:「這邊好像有點兒冷,我們去店裡吃吧,火鍋、料理或者燒烤?」
我詫異地看向他,不由得瞥了一眼已經布置好的遊輪,撇嘴道:「那這邊的..
沈以修:「不要了。」
「那不行,我要吃這個。」
我瞄了他一眼,頓時覺得他也太會浪費了,抬腳就走到遊輪裡面,一屁股坐下,看著還待在原地的某人,蹙眉道:
「快進來。」
沈以修嘴角勾著笑。
我噘著嘴,等到看著沈以修替我切牛排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又被套路了。
沈以修的手像是一幅畫,隻是看著便賞心悅目
28.
夜裡風大。
可是燭火盈動,我的心是暖的。
雖然不清楚我哪一點兒值得沈以修喜歡,或者他隻是玩玩,但我也確實在享受當下。
反正從來沒有被人堅定的選擇過,那就在該開心的時候開心好了。
紅酒喝了兩杯。
我手撐著下顎,撫摸著自己泛紅的臉頰,默默地看著沈以修那張精致的臉,嘆聲道:
「老板,你談過幾個女朋友?」「一個。」
我挑眉:「一個?」
沈以修:「隻有你一個。」我聽著這個話,真的很想笑。
即使沈以修一窮二白,我都不相信以他這個長相,隻談過一個。
既然他不願意說真話,我也不想多問,踉跄著起身便走到外面,迎著森冷的風,注視著這座城市給的秋意。
我曾經以為的25歲,我功成名就。
而今我的25歲,接受著這個世界給我的平凡。西裝的外套披在肩上。
我瞥向站在我身後的沈以修,隻覺得他身上清冽的氣息一點點地鑽進呼吸裡,隱約還是有些緊張,隻是任由他抱著。
沈以修的懷抱很溫暖,我不自覺地靠在他的懷裡,偶爾聽見遠處的鳴笛聲,還漸漸地有了倦意。
隱約間。
我聽到沈以修說。
有一個小姑娘,上學的時候一直鬧著想在遊輪上看星星,現在還沒有看幾分鍾,怎麼就睡著了?...
哪個小姑娘?
我窩在沈以修的懷裡,腦袋暈乎乎,並不想知道這個答案。
成年人的世界,見好就收,再好不過。
29.
說來羞恥。
我漸漸地有些喜歡睡在沈以修的懷裡,好像在深冬裡縮在被子裡,極具安全感。
「跟我回家嗎?」
沈以修抱著我上車,細心地拿著靠枕墊在我的腰後,輕聲地詢問著。
我抿著唇。
聽得出來這裡面的邀請,我沒有作聲,隻是抱住了沈以修。
我,有點兒貪慕他的溫柔。
但是。
我也清楚,今天不回去,顧瑾軒那個混蛋肯定要鬧翻天,我暫時還不能丟了這份工作,不管怎麼樣,也要等我爸媽出院以後。
就如同我猜的那樣,我剛到小區門口,顧瑾軒便快步地朝著我走過來。
「姐姐。」
黑夜如墨。
顧瑾軒的眼眸純澈,好像又回到每次等我下晚自習時候的模樣,隻可惜勾不起我的半點愛意。
從前我哭著挽留,而今我隻想他快點兒滾蛋。
我徑直朝著小區裡走,可是顧瑾軒卻像個怎麼甩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藥,低聲道:
「姐姐,你今晚是加班嗎?」
我瞥他一眼:「和你有關系?」
顧瑾軒有被噎到,放軟了聲音:「姐姐,你餓嗎?」
我停住腳步,沒吱聲。
恍惚間。
我想起自己為了挽留顧瑾軒,趁著他下晚自習的時候,也是這般跟著他,可是他走得飛快,對我避之不及。
我一路小跑才追上他,而他始終冷著臉看我,一言不發。
我很慫,追上來已經是厚著臉皮,可是為了能和他說上話,我問他:
「瑾軒,你餓嗎?」
正是下晚自習的時候。
周圍學生烏泱泱地走過,偶爾停駐側目,小聲地嘀咕。
長久的沉默後。
顧瑾軒冷不丁笑了起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嗤笑著看向我,輕聲道:
「姐姐,咱能不能別那麼舔狗?我說分手,你聽不懂嗎?」
我一時無法接受,隻是望著他,很傻地問了句:
「我做錯了什麼?」
顧瑾軒:「你真的很煩人。當我對不起你,分手,行嗎?我求求你了,你放過我行不行?」
我注視著此刻的顧瑾軒,難以從他的臉上找到從前的厭惡。我想,那種厭惡應該已經寫在我的眼裡。
顧瑾軒看著我,保持了沉默。
我別過視線,一句話也不想多說,以前有多喜歡他,現在就有多討厭。
我不假思索,出聲道:「你覺得你現在這樣,像不像舔狗?」
顧瑾軒錯愕地看向我,蹙眉道:「向南月,你什麼意思?」
我真的是被氣笑,斜睨著他:「沒什麼意思,就是字面意思。」
顧瑾軒是典型的少爺脾氣,被我這麼一說,直接氣走了。
嗯。
吾心甚慰。
30.
連著三天。
我沒有看到顧瑾軒,同樣也沒有多見沈以修。
轉眼就是下半年,大大小小的節日不少,公司裡的事情也多了起來,沈以修經常忙得忘記吃飯,我也就是在吃飯的時候督促他一下。
順便,填飽自己的肚子,也順便聽聽八卦。
就這麼幾天,白欣成了辦公室裡的熱門話題。
如果沒有記錯,當初上學的時候,她也是先出現在眾人視野裡,時不時地和顧瑾軒接觸,最後不聲不響地取代了我。
果然。
歷史總是驚人地相似。
隻是這一次,我並沒有從前那麼有危機感。
「啊啊,腦補Boss的言情十萬字!」
「我覺得白欣就像那種富家千金,那個腰細的,絕了..」
【沈以修】:渴了。
我認命地起身,去給他準備咖啡。
結果。
辦公室門一開,沈以修正靠在沙發上睡覺,修長的雙腿交疊著,整個人被窗簾的陰影所藏匿。
「喂...」
我輕輕地帶上門,將咖啡放在一邊,試探性地靠近他,見他仍舊沉迷在夢鄉,忍不住挑眉道:「沈扒皮……」
話音剛落。
沈以修睜開了眼,漆黑的眸子猶如暗夜裡的一抹幽潭,泛著清波。
我閉上嘴,衝著他眨巴著眼睛。
沈以修:「沈扒皮?」
我:「啊?什麼?」
沈以修勾起唇角,伸出手便將我撈到了懷裡,額頭抵著我的唇,嚇得我連忙出聲道:「诶诶诶,我開玩笑的!」
「叫老公也是開玩笑?」
我:..
哪壺不開,你提哪壺。
「我那是緊張的!」
我挪著身子想起來,結果某人抱著我便道:「再緊張一次?」
我:...
清冽的氣息離得很近。
我能明顯感覺到沈以修的手已經扣緊我的腰,我縮著頭,默默地看著他,明知道這是玩笑話,可是還是有點兒上頭,撇嘴道:
「我現在不...唔。」
我仍舊沒法掌握主動權,隻能任由沈以修吻著。
窗簾搖曳。
陽光時不時地籠罩著眉眼,有些刺目。
31.
「向南月!——」
怒吼聲猛地傳來。
我不自覺地一嚇,錯愕地看向門口,直接對上了顧瑾軒那雙充滿怒火的眸子。
「誰教你的規矩!」
沈以修聲沉,強勢地發號施令:「出去,敲門!」
顧瑾軒氣得面容扭曲,死死地盯著我,仿佛我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
「顧瑾軒,不要讓我重復第二次。」
沈以修再度開口。
到底沈以修是長輩,顧瑾軒再不情願,還是繃著臉,退出了辦公室,鄭重其事地敲了門。
「你來這裡做什麼?」
沈以修冷著臉,儼然又是公事公辦的姿態。
顧瑾軒將目光瞥向我,咬著牙,低聲道:「來給一個人找工作,結果發現她的工作很好,根本就不需要我。」
我攥緊衣角,轉移了視線,心裡有些緊張地看向沈以修。
可是。
他似乎並不意外顧瑾軒認識我。
「既然已經知道對方不需要,就不要多此一舉。」
沈以修冷著臉,說得很直白。
顧瑾軒眼底泛著淚光,冷笑一聲,失望地看著我:「即使知道她自甘墮落,也不管嗎?」
說實話。
我被他這樣的反應,膈應到了。
我本就和他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卻偏偏要擺出這種我對不起他的姿態,真的令我作嘔到一定地步了。
我手握成拳,不自覺地看向顧瑾軒,正準備開口,卻不想沈以修輕笑了一聲。
「你的意思,是白欣自甘墮落?」
我:?
沈以修的話鋒一轉,顧瑾軒的臉色陡然間就變了,無措地出聲道:「我說的不是她…..」
「不是她是誰?」
沈以修挑眉,問得雲淡風輕,可是我卻覺得他清楚,顧瑾軒說的人是我。
不等顧瑾軒開口。
沈以修又道:「你當初放棄了那麼多人和事,連頭都不回一下,不就是為了和白欣一起出國。現如今,反悔了?」
顧瑾軒臉色慘白,有些心虛地看向我,悶聲道:
「小叔…..!」
沈以修眼神驟然冷卻,沉聲道:「你置顧、白兩家的顏面於何地?」
辦公室的低氣壓不言而喻。
可是我卻覺得自己絲毫不受影響,甚至想多看一會兒沈以修單方面的氣勢碾壓。
顧瑾軒抿著唇,抬眸看向我。
我別過視線,權當沒有看見,我不想和他有任何的交流。
32.
顧瑾軒是被訓走的。
因為他再不走,我覺得沈以修隨時可能要動怒。
「呃….我也走啦..」
顧瑾軒一走,辦公室裡又成了我和沈以修的二人世界,我估計被顧瑾軒這麼一鬧,沈以修也沒心情跟我膩歪了,便想趕緊開溜。
沈以修手撐著下顎,望著我,淡聲道:「我嚇到你了?」
我噘嘴,咧嘴笑:「沒有啊。」
沈以修挑眉,朝著我伸出雙臂,骨節分明的手被陽光照得發亮,氤氲著溫柔的氣息。
像是一場夢。
我還是願意奔赴,隻是夢醒的時候,會很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