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鑑於顧瑾軒住在我的婚房,我是死也不敢讓沈以修送我回去,隨便指了一處離家近的公寓,便笑著道:
「謝謝老板送我。」
「怎麼謝?」
沈以修骨節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盤上,看起來臉色不是很好,緩緩地湊近我,像是要被遺棄的寵物,緊緊地盯著我。
我見識過沈以修不苟言笑的模樣,而今這樣,卻更讓我有些無法招架。
我承認。
沈以修的長相很對我的審美。
可是我也清楚。
成年男人的絕情,不是一兩句話就可以說清的。
顧瑾軒如此,未婚夫也是,我不覺得沈以修會是例外。
我怕我會習慣,甚至喜歡上他,而我無法再承受一次撕心裂肺。
清冽的氣息靠近。
沈以修抬手捧著我的臉頰,一點點地加深了這個吻。唇齒交纏間,我覺得自己像是墜入了海綿,失神地嗚咽起來。
「向南月,我不想隻當你的老板。」
沈以修的聲音嘶啞,摩挲著我的唇瓣,我暈暈乎乎地看向他,任由他吻了又吻,隻聽他伏在我的耳側,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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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覺得你應該給我一個名分嗎?」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形容我當時離開的情形,我覺得落荒而逃再合適不過。
我無法想象,這些話是從沈以修的嘴裡說出來的。
而我還有剎那間的心動。
22.
回到家裡,門一開就是顧瑾軒那張臉。
我有些無力。
顧瑾軒坐在沙發上,仰頭看向我,眼底綴著烏青,看起來憔悴不已。
看著他緊鎖的眉頭,我隱約猜到他要發火,但是昨晚確實把我累得不輕,我現在隻想靠在床上再睡會兒。
換了拖鞋,我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徑直朝著臥室走去。
「向南月。」
我抿唇,繞開他的視線。
「為什麼不接電話?」
顧瑾軒惱火到了一定地步,起身便擋住了我的去路,怒聲道:
「你什麼時候學會的夜不歸宿?」
我沒力氣吵,隻是看著顧瑾軒:
「讓開。」
顧瑾軒冷下臉,就像從前那般擺起臉色,隻是我已經不是他的女朋友,也沒有心情去哄他。
我繞開他,但是他仍舊不讓。
我握著手裡的杯子,隻是看著他,一言不發。顧瑾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斥聲道:
「我為了你,大老遠趕到江都,住這種隻有幾十平方米的房子;為了你,我一夜沒睡。向南月,你有心嗎?」
「我的心被狗吃了。」
我回答得輕而易舉。
顧瑾軒怔在了原地,仿佛難以置信我會說出這種話。
想來也是。
以前的我總是遷就他,舍不得說一句重話,而今我隻想自己痛快。
顧瑾軒垂著眸,眼底泛著一絲難過,下意識地走近我。
我後退一步。
望著他那副故作深情的模樣,我隻覺得過去的種種又浮上心頭,而我極力地克制怒火,就像隱忍當初那些嘲笑。
我嘆聲:「這個房子,你不想住,隨時可以搬出去。」
正好你搬出去了,我也省了一筆起訴費。
「姐姐,對不起,剛才是我說話態度不好。」
顧瑾軒眼底泛著淚光,伸出手想要握住我的手,我不經意地躲開,隻是看著他,淡聲道: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委屈?」
顧瑾軒啞然,強忍著眼淚看向我,軟著聲道:
「姐姐,我們不說這件事了。好不好?」
我心裡有火,但是忽然間又不想說了。
過去的事情,再提沒有意義。
但是。
每一次想起,難過的感覺,歷久彌新。
23.
甩手回了房間,反鎖門。
靠在自己的床上,我鼻尖一陣陣地泛酸,一點兒也不想回憶那些痛哭的深夜。
手機「嗡嗡」作響。
我呼吸酸澀,隨手拿起了電話,低聲道:「喂。」
「到家了?」
是沈以修。
我聽著他的聲音,更忍不住難過了,悶聲答:
「嗯。」
沈以修半晌沒吱聲,我以為他掛了,卻沒有想到他低聲問了句:
「還在疼?」
我窩在被子裡,瞪大了眼睛,眼淚還積蓄在眼眶,隱約反應過來他的話,忍不住悶聲道:
「沒有。」
沈以修:「我看你走路都是小碎步。」
我:...
聽見他的低笑聲。
我隻覺得撩人,心裡不想掛電話,可是拿著手機,又不知道說些什麼,隻能悶聲道:
「我困了。」
沈以修輕輕地「嗯」了一聲,溫聲道:「被子蓋好,你睡覺很不安分。」
我被他說得臉紅,羞恥得呼吸都發顫,忍不住回了他一句:
「不安分的是你。」
沈以修順著我的話:「嗯,我確實不安分。」
我:...
電話一掛斷。
我頭埋在枕頭,實在是忍不住笑,一度難以入睡。
24.
某種程度上,我對沈以修有點兒上頭了。
「姐姐。」
我稍稍回過神,看著已經煮到快沒水的泡面,慌忙關掉了鍋。
顧瑾軒站在我的身旁,像是在打量我,低聲道:「你在想什麼?」
我愣神,閉口不言。
顧瑾軒默默地看向我,輕聲道:「姐姐,你現在在哪兒工作?我以後去接你下班。」
我還是不想理顧瑾軒,但是他卻不依不饒,一直跟在我的身後。
「你真的很吵。」
我拿起筷子,看著坐在我對面的顧瑾軒,忍不住出聲吐槽。
顧瑾軒趴在桌子上,神情難過。
我垂眸。
眼不見心不煩。
「姐姐,當初我離開學校沒多久,家裡就教訓我了,我小叔叔還差點兒打斷我的腿….」
「沈以修?」
我聞言不由得一怔,脫口而出。
顧瑾軒愣神:「你認識他?」
我心裡一慌,蹙眉:「他又不是無名小卒。」
「可是他近期才來的江都。」
顧瑾軒說著說著,忍不住懊惱起來,悶聲道:
「說來奇怪,他原來做的是地板家具生意,一來江都就換了自媒體..」
不知道這算不算緣分。
如果不是沈以修工資開的高,又和我專業對口,我也不會遇見他了...
「姐姐,要不你換個工作?...」
仿佛猜到顧瑾軒下面的話,我連忙打斷,淡聲道:
「食不言,寢不語。」
顧瑾軒:..
25.
正如我猜的那樣,周一上班,顧瑾軒開始跟蹤我了。
好在找個特角旮見很輕松。
我斜睨著在外面兜圈的顧瑾軒,默默地咬了一口肉包子。
早知道我那天就應該攔住白欣,讓她把顧瑾軒帶走。
可惜現在我並不知曉白欣在哪兒,也沒有她的聯系方式。
大學畢業以後,我像是要把人生的四頁紙用訂書機釘上,釘到老死,和所有人都斷絕了聯系,更不要說她了。
「喂,你看,那是誰啊?」
「應該是找老板的。南月,你去接待下。」
我聞聲看向門口。
白欣眉眼靈動,披肩的長發及腰,一身簡約風的裙子,襯得氣質優雅。
「臥槽,南月,你們撞衫了,還是我去接待吧。」
同事匆匆地起身。
我低眸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沒有想到世上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眼看著白欣上了樓,我又坐回工位,打算等她下來。
也許是白欣的美貌過人,同事一下樓便忍不住激動,各種猜測白欣的身份,說到激動處,忍不住cue了我一下。
「南月,你有情敵了。」
我:...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雖然清楚白欣的目標是顧瑾軒,可我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好像當初在學校的那種
感覺卷土重來,心裡刺痛。
臨近中午。
辦公室裡同事請客。
沒多久空氣裡飄起肉香,我手撐著下顎,思來想去,朝著樓上走去。
這一層是沈以修的私人領地,未經允許,不得擅入。
我站在門口,始終踏不出那一步。
「沈先生,那,下次見!」
白欣的聲音清脆,不似梁上燕,但是也可以媲美了。
我聽了都全身酥麻。
買通一位清潔阿姨,我將住址寫在紙條上,請她把紙條遞給白欣。
沒有預料中的開心。
白欣神色淡然地盯著紙條,將紙條撕得稀碎,隨手丟進了垃圾桶。
她不對勁,但是我沒有證據。
26.
「南月,看什麼呢?」
同事匆忙地拿著文件出現。
我回頭看她,嬉笑道:「我溜達溜達。」
同事:「可別溜達了,今天來了一位大佬,現在還在老板辦公室呢,看起來好兇
。嚇死我了。」我:...
算了,還是保命要緊。
我轉身就下樓,結果好死不死,手機響了。
不出意外,沈以修的電話。
「進。」
我跟著同事一起進辦公室,同事放下文件就開溜,我有點兒尷尬,瞥向一旁的大
佬。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這位大佬是知名設計師,典型的要麼不開張,開張吃一年。
大佬看著我,輕笑道:「向小姐,你好。我還有事,就不多打擾二位了。再會。」
「呃...」
這句問好和告辭,實屬讓我有點兒懵。
伴隨著關門的聲音。
我看向沈以修,有些欣喜地出聲道:「大佬居然向我問好了!」
沈以修:「如果你做沈太太,會有更多大佬向你問好。」
我:...
我怎麼聽出了一絲絲「賄賂」的意味……
沈以修籤完文件,將筆放進筆筒,起身走到我的面前,輕聲詢問:
「晚上有空嗎?」
「嗯?」
我挑眉,不理解他話的意思。
沈以修:「燭光晚餐,可以嗎?」
辦公室裡光線充盈,明明是現實的世界,可是我覺得察覺出了一絲做夢的感覺。
以我對沈以修的認知。
他一直都是一個工作狂,抽出時間要吃燭光晚餐,簡直貽笑大方。
或許是前兩次的感情太差勁。
這一次,睡都睡了,我的心態是無所謂。
反正他單身,我也單身;他玩,我也玩。
我挑眉,說出了平生最需要勇氣的一句話:「老板,你玩真的?」
沈以修輕笑。
那雙眼睛猶如畫筆勾勒,眼尾的弧度都恰到好處,相比顧瑾軒更平添了幾分妖孽,隻是他的氣質壓住了。
27.
我大概做夢也想不到,這輩子會和自己的上司談(暖)戀(昧)愛。
在約會的前幾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