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指導員的偏見》, 本章共2977字, 更新于: 2024-11-21 13:43:08

剛上大學的時候,輔導員讓填一個家長資訊表。


我爸思索了會兒,讓我寫父母是煤礦工人。


好嘛,沒想到這個輔導員嫌貧愛富,處處舔家境優渥的同學,甚至剝奪了我公平競賽的機會。


他幾次給我穿小鞋後,我爸忍不了了……


1


我爸這人吧,說好聽點叫作有個性。


說難聽點,就是腦子有時候不著調。


很不幸的是,我遺傳了他這個特點。


所以他讓我把父母職業寫成「煤礦工人」的時候,我真這麼填了。


家裏有煤礦≈煤礦工人。


這個邏輯屬實有點跳躍。


我爸還振振有詞:「誰知道你們學校收集這個是想幹嘛呢,財不外露,你在外面也低調點,要是被人綁架了,我最多花兩百萬贖你。」


也太小氣了。


我忍不住提醒他:「現在是法治社會了,我要是被綁架了,你應該第一時間報警,而不是跟綁匪討價還價。」


嘟嘟嘟……


我爸直接退出了群聊語音。

Advertisement


煤老闆就是這麼好面子,連親生女兒的話也聽不進去。


我媽倒是沒退出聊天,略微擔憂:「你要是填工人,會不會被穿小鞋啊?」


「不能吧,這都 21 世紀了,還有老師不明白『職業不分高低貴賤』的道理嗎?往上數三代,誰家不是工農呀。」


但我沒想到的是,還真有人不明白這個道理。


這個人就是我的輔導員,史導。


家長資訊表交上去後,他開了個年級大會。


場面話說完後,他拿出一份名單,念了大概十來個人的名字,鄙人不才,也在其中。


我還挺高興呢,以為是軍訓標兵之類的表彰。


沒想到他念完最後一個名字,話鋒一轉。


「我念到名字的這些同學下午來我辦公室一趟,帶著戶口本和低保復印件之類的證明,申請貧困生獎學金。」


我環顧四周,除了我以外,那些被念到的同學都顯得很不自在。


有的男孩子深深低下了頭,絲毫沒有要拿到獎學金的喜悅。


有的女孩子十分窘迫,臉頰和耳朵都通紅。


我是白羊座,總被批評魯莽但確實正義感泛濫的白羊座,當下就舉起了手。


史導看我一眼:「這位同學有話要說?」


我可太有話要說了。


「老師,我記得去年央視就報道過,說助學金評定時應當注重保護學生隱私。您這樣公開點名,恐怕不太好吧。」


謝謝煤老闆每天雷打不動的新聞聯播。


讓我成了一個善於引經據典的進攻型選手。


此刻,聽見我直白的批評和「央視報道」四個字,周圍同學都小聲議論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那些原本低著頭的「貧困生」,頭好像抬起來了。


史導的臉色顯然有些不好看。


他推了推眼鏡,看了眼名單:「你是周思思是吧?」


我說:「是的。」


他拿起筆,在名單上重重畫了個圈,然後看我一眼,皮笑肉不笑。


「老師這麼做是為你們好,輔導員的事情也很多,我們要盡可能選擇那些效率最大化的操作方式。也希望你能換位思考,多體諒體諒老師。」


我訝異:「原來效率最大化的代價就是犧牲貧困學生的尊嚴啊,泰勒的棺材板都要壓不住了。」


泰勒是管理學之父,研究管理和效率的那個。


在座的都是一路拼搏考上本校的,軍訓期間就把《管理學原理》翻了又翻的,可不止我一個。


當下有不少同學笑了起來。


史導的臉色更難看了,他把名單一摔:「都安靜!」


然後他盯著我:「周思思,你不想要助學金可以直說,不要耽誤其他想要的同學。這十個名額我是從學校爭取過來的,對學生要求也很高,品德不過關的話,名額隨時可以勻給其他學院。」


階梯教室裏頓時一片安靜。


大家都聽明白了,史導話裏話外是在威脅。


真不要臉。


他要是威脅我一個,我才不怕。


可他拿十個名額威脅我,我不能不考慮其他同學。


我咬著牙,閉了嘴。


見我沉默,史導很滿意。


「下麵進行會議的第二項,班委競選。候選人依次發言,大家民主投票,得票數多的當選。」


軍訓期間,我和同學們結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


鬥歌鬥舞鬥教官,耍寶必定有我的一份。


所以當時我就報名了競選班長。


也沒有什麼別的原因,就想組織班級活動,名正言順地帶大家一塊兒四處玩兒。


很快前一個班的競選結束了。


史導開始念我們班的班委候選人。


念到我名字的時候,他皺起了眉:「二班班長候選人,周思思。」


然後他板著臉,一副不想看我的樣子。


我才懶得搭理他呢。


我三兩步沖到講臺上,興高採烈地跟大家自我介紹。


「大家好,我是周思思,來自山西。」


話還沒說完,就有軍訓期間玩得比較好的男同學接話:「山西煤老闆!」


史導坐在第一排,背對著同學們。


因此他們看不見他的臉,我卻能清晰看見他嘀咕:「什麼煤老闆,就是一破煤礦工。」


我假裝沒看見,繼續自我介紹:「我性格比較開朗,大大咧咧,也比較有責任心。


我高中就是班長,有團結同學的經驗,希望大家可以投我一票,我們一起建設一個熱鬧的班集體!」


我鞠了個躬,下去了。


另一個競選的男生走上了臺。


望著他賊陌生的臉,我猶豫地問身邊的女生:「你見過他嗎?」


女生搖搖頭:「軍訓時好像沒這個人吧。」


另一個女生插話:「他是那個紫外線過敏的男生吧,教官說過的,隻有他可以全程請假,其他人都不許。」


臺上男生已經開始侃侃而談。


「大家好,我叫陳瑞,我競選班長的優勢如下:第一,我的父母都畢業於本校,畢業後都從事管理工作,我有著深厚的家學淵源;第二,我的家就在本市,我在暑假就考了駕照買了車,便於開展班級活動;第三,我為人積極向上,一直向組織靠攏,有信心把班級建設成一支戰鬥力強的隊伍。」


身後的女生交頭接耳:「好嘛,全都是在吹噓自己,沒一個字是我愛聽的。」


另一個接話:「還管理,誰要他管理了。還沒上任呢,官腔倒打起來了。」


我沒忍住,笑出了聲。


史導倒是聽得津津有味,連連點頭。


他看向陳瑞的表情,簡直不能更慈愛。


跟看我的眼神,天壤之別了。


陳瑞說完後,史導站起來:「好,兩位候選人都發言結束了,大家在紙上寫一下自己支持的候選人姓名吧。」


一片紙筆唰唰聲中,他又很親切地補充:「第二位候選人叫陳瑞,耳東陳,瑞雪兆豐年的瑞。」


我等了半天,也沒聽到他報我的名字。


沒關系,反正我臉皮厚。


我笑嘻嘻地高聲說:「第一位候選人叫周思思,週末的周,思念的思。」


史導瞪了我一眼。


然後就是唱票。


史導隨機抽了兩個女生上去,一個讀名字,一個寫正字。


「周思思。」


「周思思。」


「周思思。」


「周思思。」


「陳瑞。」


「周思思。」


……


都報了一大半了,陳瑞的名字底下隻有可憐的三個筆畫。


一個正字都沒寫滿。


我的名字底下擂了五六個正字。


哎,這事兒吧,也不是說我有多牛。


主要是陳瑞這個人,缺席了整個軍訓,相當沒有群眾基礎啊。


再加上大家都剛從噩夢高考中解放出來,誰願意再接受「管理」啊。


此番勝利,實在不是我軍狡猾,純屬敵方太無能。


眼看著班長競選就要塵埃落定,陳瑞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突然,史導打斷了唱票的女生:「你們先下去吧。」


兩個女生不明就裏地回到座位,史導走到了講臺上。


「我突然想起來一個事兒,你們班的班委競選啊,不是靠投票的,是學院任命的。」


我滿臉問號:「憑什麼啊?其他班都是競選。」


史導笑了,好像就在等我這句話似的。


「你們班是屬於卓越班,整個學院一屆就一個的卓越班,其他班能跟你們比嗎?這樣,我回去跟書記商量一下,綜合軍訓、高考的表現,擬一個班委名單,回頭發到群裏哈。」


這什麼狗屁規定?


我點開微信通訊錄,想找一個上一屆卓越班的學姐瞭解情況。


沒等我找到,史導已經宣佈會議結束。


他把名單往腋下一夾,匆匆說:「行了,都散了吧。哦對了,剛才念到名字的同學記得來我辦公室一趟!」


我攥著手機,看向黑板上我的名字。


那一連串的「正」字,此刻都垂頭喪氣,像敗將。


陳瑞從我身邊路過,特意停下了腳步。


「周思思,你就安心拿你的貧困補助不好嗎?跟我爭什麼班長呢?」


他說,「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背景,爭得過嗎?」


說完,他也不等我的回應,直接走了。


我咬了咬嘴唇,望向他和史導如出一轍的肥碩背影。

潛力新作

  • 深情淺淺談

    周時安和漂亮的轉校生告白那天。 所有人都以為我會破防,跑來哭鬧阻止。 可一直到告白結束,我都沒有出現。 周時安並不知道,當時我正套著他室友的衛衣,坐在他室友的床上,一臉無辜地問: 「我把你床弄濕了,晚上怎麼睡啊?」 梁聿深移開視線,喉結滾了滾,扔給我一條毛巾。 「去吹頭發,我換好床單你再睡。」

    戲精影帝,在線釣妻

    我是娛樂圈走清純人設的女明星。由於白天太壓抑,我晚上在被窩裡就開始發瘋,看各種戀愛視頻。 還陰陽怪氣地轉發給經紀人的微信小號: 「你看這個場景刺激嗎?我什麼時候可以談戀愛啊? 「這接吻接得我心動了,那吻技賊 6 啊。 「嘶哈嘶哈,我也想嘶哈啊~」 後來,頒獎典禮上,影帝薄祁在更衣間堵住我: 「不是想接吻嗎,這裡夠刺激。」 救命,我轉發錯人了?

    胡三娘子隻想成仙

    "成親三年,我夫君許仁山帶回家一個姑娘。 那姑娘自稱天師門人,她說我是狐妖,還要許仁山休了我。 我問許仁山:「自我嫁入你許家,孝順婆母,教養弟妹,操持家務,未得一日清閒。你真要為了外人的一句話就休了我嗎?」 許仁山不敢看我:「三娘,人妖殊途,你我本非同類,且好聚好散吧。」 那姑娘也說:「胡三娘,你雖是狐妖,可我念在你不曾為惡,今日便放過你一碼,你快走吧,莫要再與許相公糾纏!」 我樂了:我是來報恩的,原本需要報七年,現在才三年就可以走了。"

    無謀而婚

    娘親說大姐知書達理,可嫁宗親侯府,支應門庭。二姐伶俐討喜,可嫁名門望族,開枝散葉。至於我,幹啥啥不行,臉還生得圓潤多汁,配個書生舉子,隻求將來不拖累兩位姐姐便好。 我本深以為然。 可秦王府幼子秦之凡,一等一的功勛之後,卻看上我,將我堵得沒有法子。 「什麼時候跟你爹娘說?」 我嘴唇都快咬破皮,聲音弱的不能再弱:「求你,別逼我了。」 「呵!爺逼你?」秦之凡倔得九頭牛都拉不住,「行!明日就上你家提親。」

  • 離婚後豪門千金不裝了

    老公的白月光回國了,他拿出支票作為補償。 婆婆嘲諷我這隻不下蛋的母雞要滾蛋了。 小姑子和老公的狐朋狗友笑我好日子到頭了。 我嗤笑,直接給首富哥哥打了個電話。 「哥,結婚遊戲不好玩,我還是回去繼承家業吧。」

    落跑小丫鬟

    少爺不懂風月之事。 我身體力行地把他教會。 他從此食髓知味,每晚都要我伺候。 卻在我懷孕後,跟旁人炫耀: 「不過是個下人,玩玩而已,爺以後要玩的女人多了。」 我心如死灰,徹底從府上消失。

    京華

    我跟姐姐出生時,國師說雙生公主不祥。於是姐姐被送到邊疆由舅舅撫養。 邊疆嚴寒,她受不了日日夜夜練武,出逃時被敵軍抓住,淪為低賤奴婢。 而我卻養尊處優深受父皇寵愛,還將跟姜國結親,嫁過去就是尊貴的皇後。 姐姐含恨藏在送親隊伍裡,毒殺了我。 可沒想到我們重生了。 這一次她率先抽了那根代表留下的長簽。 「邊疆的苦也輪到你去嘗嘗了!」 可她不知道,那看似光鮮亮麗的深宮,才是真正的地獄。

    吞吞

    誤打誤撞發現人人稱贊羨慕的校草季茗在宿舍自殘。 他威脅我如果把說出去的話我會很慘。 我:“雖然情景不太對,但是,我現在想要表白的話,你這邊方便嗎?” 手上還拿著帶血美工刀的季茗:“……” “速戰速決。” 我:“知道了。”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