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八根?一進來就被樓上的褲衩絆到了,讓我看看怎麼個事?】
很好,世界還是變成了我想象中的癲樣。
不過浩如煙海的彈幕裡,也有幾條讓人看了就沉默的。
【你們都嗑八個,那南南我抱走了,我還是覺得他和裳裳最有cp感。】
【那可不,人家那會兒是真情侶,你瞅哥那眼神,都拉絲兒。】【嗚嗚嗚,果然,感情還是回憶的好,CP還是be記得牢!】【你要這麼說,我可開始期待他倆的戀綜了啊。】
趁著熱度,《戀愛吧前任》正式開始錄制。
三對嘉賓組成假想情侶,全程直播戀愛生活,並在前任的幫助下,直面破碎的戀愛關系和尖銳的現實問題,共同探索美好愛情的真諦。
謝邀,光聽文案覺得抓馬了。
等拖著行李到集合點,就更傻眼了。
節目組竟然把小癲劇的男八號靳言找來和我配對。
那會兒他才十五,在劇裡演我繼子。
雖然五年過去,他長高不少,可在我眼裡,仍舊是那個有淺淺的梨渦,一口一個小媽的小鬼頭。
這背德感,絕了。
一見面,靳言就衝過來抱著我轉了一圈。
「姐姐,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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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了摸他的頭,發現這小孩長高不少。
頂著一頭微分碎蓋站在我面前時,剛好擋住刑之南的視線。
等等,刑之南?
他不是應該在觀察室嗎?
我震驚地扒開靳言,在他身後,赫然是人模狗樣的刑之南。
不遠處,他和三四個觀察嘉賓坐在搭建好的移動攝影棚裡聊著什麼,薄唇微啟,眼尾稍揚,眼神淡漠而疏離。
眼尖網友立馬開始刷屏:
【我去,哥你真來啊。】
【哈哈,別看我哥現在和別人談笑風生,裳姐摸小靳的時候,杯子都快捏碎了。】
【心疼崽啊,這剛第一天,後面怎麼熬。】
【走吧南,咱不受這個罪。】
該死,怎麼有種被抓奸的罪惡感?
我趕緊把導演拉到飲水機旁,小聲詢問:「他怎麼在這?」
話音未落,一道慵懶的聲音從背後傳出:「你在說我嗎?」
我回頭,刑之南不知何時走到了我身後。
彎腰,接水。
然後陰惻惻來了一句:「怎麼,不想和我一起錄節目?」
我撇撇嘴,還沒說話,就聽他冷哼一聲:「可惜,你沒得選。」
說完就轉身回到攝影棚,繼續備採。
彈幕抓耳撓腮:
【你小子,沒老婆是有原因的。】
【顧裳裳想不想我不知道,我知道刑之南快想瘋了!】
【就是,剛才姐沒來,我哥望眼欲穿,為了讓她坐旁邊,椅子都快擦反光了。】
莫名其妙。
我翻了個白眼。
一轉頭,導演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長地看著刑之南的背影:「裳裳啊,你不覺
得,把觀察室放在現場更加炸裂嗎?」
不覺得。
但你應該不要我覺得,隻要你覺得。
So。
咱也不敢說。
咱也不敢問。
我灰溜溜回到現場。
按照流程,備採結束,三組嘉賓要帶著各自的觀察團前往錄制地點。
我硬著頭皮和刑之南上了同一輛車。
打眼一看,其他兩組嘉賓的前任也在觀察團裡貓著。
大家一樣尷尬。
好的,導演,我承認了。
你是懂炸裂的。
6
第一期節目,我和靳言入住鄉間別墅。
為了給「新家」添置物資,節目組設置了「愛情鎖死」環節。
嘉賓隻要擺出指定的雙人瑜伽動作,通過在水池上方高速滑過的泡沫板,才能獲得情侶日用品。
聽聽,多惡毒。
不玩遊戲都不給牙刷。
我往後瞟了眼,發現還有個難度超高的託舉。
我懷疑有人針對我但又沒有證據。
剛想問靳言練過肌肉沒有,一轉頭,卻見他捂著肚子,面露難色。
「怎麼了?」我問。
靳言抱歉地看了我一眼:「糟了小媽,我好像...吃壞肚子了。」
你吃啥了?
沒等我問,小鬼頭就像陣風似的溜了。
一望無際的草坪上,雁過無痕。
寂靜之中,刑之南轉了轉腕表,笑得十分欠揍:
「還挺有自知之明,知道抱不動你,自己先跑了。」
醉了,37°的嘴怎麼能說出這麼冰冷的話?
我頓時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一句「你很牛?」脫口而出。
不對,還在錄節目,不能這麼囂張。
我輕咳一聲,換了種溫和的說法:「少說風涼話,你就抱得起來?」
刑之南背上有傷,在一起的時候我很少讓他抱我。
除了..…那種的時候。
不過他是個臉皮極薄的人,我不信他敢在鏡頭前面繼續懟我。
在我挑釁的目光中,他顯然也想到了什麼,眼眸微微下垂。
我以為他會就此打住。
沒想到下一秒,這人唇角弧度更深,抬起頭來看我時,哪有半分羞赧。
「抱不抱得起來,你不知道?」
嗓音低沉,又帶著一點欲。
彈幕瞬間沸騰了:
【裳姐臉這麼紅,有情況。】
【哇塞,不會是我想的那種抱吧。】
【我是床,我自己來了,我要你倆現在、立刻、馬上do給我看!】
【咳咳,樓上的注意點,彈幕區不是無人區,苦茶子都飛我臉上了。】
大意了。
才兩年,刑之南臉皮比我還厚了。
以前看個腹肌都要哄半天,現在聊起這些都面不改色了。
我一挑眉:算你狠。
他也一挑眉:過獎了。
噼裡啪啦眼刀交鋒中,觀察團忽然提議:
「小靳不回來,咱們的拍攝進度也不能耽誤啊,要不..讓之南代替一下?」
好一個讓之南代替一下。
不是我說,這位同志,不會提議可以不提。
你是來觀察的,不是來搞事的OK?
7
【vocal,批!】
【這位觀察員姐姐,你是會來事的,這個項目我王多魚投了。】
【哈哈哈哈哈影帝心花怒放,我還是第一看見這麼具象化的『眼睛都亮了』】。
隨著直播呼聲暴漲,導演還是讓我和刑之南上了。
規則是通過3個泡沫板有情侶牙刷,通過5個有情侶拖鞋,通過8個有情侶睡衣。
如果沒有達標,接下來的十五天就隻能使用導演從酒店順的劣質日用品。
我咬緊了後槽牙:「張導你挺會過日子啊。」
禿頭導演聽不出好賴話,一擺手:「灑灑水啦,經費都拿來請影帝了嘛。」
原來我拿到的不過是九牛一毛。
呵呵,又是在人間當檸檬精的一天呢。
開始前,我輕輕拽了下刑之南:「幫幫忙唄,我不想用硬毛牙刷。」
雖然窮,但我對生活質量還是有一定要求的。
至少牙刷要用軟毛的!
誰知道刑之南冷哼一聲:「就是想用情侶的唄。」
???
你確定我是這個意思?
來不及多說,泡沫板已經滑了過來。
我趕緊用手摟住他的脖子,擺出相應的姿勢。
結果剛碰到刑之南,他狠狠身子一僵。
我急道:「大哥你動啊。」
不知想起什麼,刑之南的臉「轟」就紅了:「動……怎麼動?」
怎麼動還用我教?
說話間,泡沫板已經滑到眼前。
直到我倆被雙雙撞進水池,他才終於放下提著的唇角。
彈幕開始刷屏:
【你瞧影帝那個不值錢的樣子,我現在信你們說他以前是純情小狗了。】
【上一秒:陰陽怪氣。下一秒:老婆摟住我了,嘿嘿,嘿嘿……】
【純情?你們猜他說的那個「動」是怎麼個「動」法?】
【救命別說了,我真不想當秒懂女孩。】
我屏住呼吸,默念三遍:
不生氣,不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沒關系,咱們還有機會。】
我抱著對刑之南人品的憧憬,再次爬回了水池邊。
然而….
別問,問就是梅開三四五六度。
最後一次,我悟了。
這個節目不應該叫《戀愛吧前任》,應該叫《復仇吧前任》!
龜兒子根本是在報復我!
網友也看出了端倪:
【笑死我了,第一個是沒反映過來,後面絕對是故意的,屁股撅得老高,生怕泡沫板推不下去他。】
【真的,後面裳姐都無語了,直接擺爛和他一塊跳下水,主打一個同生共死。】
【影帝:想和別人用情侶牙刷,做夢去吧!】
在刑之南的「幫助」下,我成功一件情侶用品也沒拿到。
看著離我遠去軟毛牙刷,我差點用目光把他燒穿兩個洞。
他卻不以為意,聳聳肩,插著兜走了。
呵呵。
我豎起中指。
「罵我呢?」他突然轉身,殺我一個措手不及。
想起如今的咖位,我隻能緊急豎起食指。
於是回頭時,刑之南正好看見我滿臉憤恨地比了個【耶】。
勾起唇角,輕笑一聲:「不合影,謝謝。」
神tm不合影!
8
晚上,我拖著行李回房間,靳言已經回來了。
小屁孩看到我,「嗷」一聲把門反鎖,想來也是聽說了我下午的慘狀。
我絕對不是要怪他,隻是我現在累得要死,很想躺在床上。
我敲著門:「靳言你開門,別躲在裡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
「小媽,我真不是故意的。」他躲在門後委委屈屈,「這個給你,別生我氣好不好?」
我想說你再不開門我才真的生氣了。
一打眼,我的軟毛牙刷!!!
天殺的節目組收走了它,天使小靳竟然給我偷回來了。
我捧起牙刷,眉開眼笑:「不氣不氣。」
靳言長舒一口氣,嘟囔道:「還好哥給了我這個。」
「什麼?」我沒聽清。
他反應過來,搖搖頭,打開門把我讓了進去。
房子很大,我和靳言可以各住一個臥室。
結果放好行李出來時,發現刑之南正坐在島臺邊。
他手邊放著一杯酒,眉眼低垂,不知在想些什麼。
餘恨未消,我的表情像吃屎一樣。
「你怎麼無處不在?」
他淡淡瞟了眼我,又指了指胸前牌牌——【近距離觀察員】。
觀察算了,近距離觀察室什麼鬼?
真的,姐的母語是無語。
說話間,靳言捧著爆米花跑進客廳,像隻活潑的小金毛。
他拉住我:「小媽,今晚的任務是一起看愛情電影,你快過來。」
我走到沙發邊,認命了。
說完他又轉向刑之南:「哥,你離那麼遠看得見嗎?」
「你管他呢?」我激動道:「我的意思是,你哥的任務是觀察咱倆不是觀察電影,而且他視力5.0,看得老清楚了,坐那就行。」
「哦。」靳言不明所以,但本能感覺氣氛不太對,訕訕去選片了。
沉默中,高腳杯落在桌面的聲音格外清晰,刑之南勾起唇角:
「顧小姐把我的視力記這麼清楚?」
他刻意強調「我」這個字。
我一噎。
糟了,嘴又快了。
我在心裡暗暗抽了自己兩巴掌,忽然,沙發一沉。
刑之南竟然一屁股靳言旁邊,他身高188,往那一坐,像座山似的難以忽略。
看向我時,漫不經心解釋:
「最近熬夜,視力有所下降,確實看不太清。」
說著,從胸前的口袋裡拿出一副金邊眼鏡。
看材質,好像是我誇過禁欲的那副。
彈幕發出尖銳爆鳴。
什麼「斯文敗類」「霸氣修勾」「禁欲男神」輪番上陣。
我的嘴角抽了抽。
呵,Bking。
那副明明是平光鏡!
9
第二天,我起床錄節目。
到現場就看見刑之南和靳言頂著兩個黑眼圈。
誰能想到,昨晚節目組放的電影不是愛情片,而是恐怖片。
其實看到一半我就發現不對了,但已欲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