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就算當年誤以為你把我當成女主,我也無法做到放下你。
這六年的陰陽兩隔,我恨你,你也恨著我,卻原來都是放不下的愛。
我忍不住紅了眼,還好..…還好沒有錯付。
6
躺在床上正睡得香,忽然聽到「咔嗒」一聲。
我猛地醒來,正見庭觀池一臉淡定地給我戴上了鎖鏈。
「我和庭朝要出去,你乖乖待著。
「這屋子我設了禁制,隻要你不出去,外人進不來。」
眼見他要走,我急忙爬到床前抱住他:「不能帶我一起去嗎?」
他搖頭:「那地方兇險異常,且不說你一介凡人之軀能不能承受,就算你去了也隻會拖我和朝兒的後腿。」
我悻悻地松了手:「好吧。」
不過好在這鏈子是給我放長了些。
我拖著鎖鏈在屋裡走來走去,有些擔心他們的安危。
忘記問什麼時候回來了,今晚不會就我一個人吧?
然而很快,伴隨著屋裡的地板一陣顛簸,一個人破土而出,屋裡的地板中央爛了一個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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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制……
好像破了?
然而看清面前這個人,我驚了。
這不是女主衛若惜嗎?
主線劇情早完結八百年了,他和身為男二的庭觀池應該已經永世不再相見了才對啊…..
衛若惜瞪著我:「死綠茶妹,是你?庭觀池那個瞎了眼的蠢貨,還真把你救活了?」
我靠,當著我的面罵我就算了,居然還敢罵我男人!
我又著腰:「衛若惜,你不要仗著你是修仙者就為非作歹!」
衛若惜眯著眼,掐了一把靈力:「罵你兩句怎麼了,我還敢動手呢,你能怎樣?」
我急忙躲避,跳上了床。
賠著笑臉,探出半邊身子拱手道:「罵我可以,動手請打我相公,謝謝。」
衛若惜冷哼一聲收回靈力:「軟蛋,對你出手都是玷汙了我的靈力。」
衛若惜直奔我而來,不對,到我面前,她突然轉了個彎,向著裝衣服的衣箱去了。
我蹙眉,這是幹啥?
趁庭觀池不在,偷東西?
算了,偷吧,別動我就行。
我坐在床邊,擺著腿,看著衛若惜忙碌的身影:
「你幹啥呢?找什麼,說不定我能幫上忙。」
衛若惜沒有回頭,衣箱裡的衣服被她一件件扔出來:
「當然是找鳳麟的衣服。
「庭觀池這個小人,居然大老遠跑回宗門一趟,就為了偷衣服!
「不過就算是衣服,我也不能忍。
「老娘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庭觀池偷衣服?
擱在以前,他幹出這種事我一點也不驚訝。
他之前還去偷哪個長老種的蘿卜,被人家長老追了三天。
後來長老腰閃著了,也沒追著他,就放棄了。
我百無聊賴地問:「他偷你的衣服嗎?」
「他又不是變態,偷我衣服幹嘛?他偷的是鳳麟的衣服。
「一件雪白的織雲錦,價值連城。
「我今天要麼把織雲錦偷回去,要麼把他那件漫朱羅偷走!」
織雲錦。
初見庭觀池的時候我還覺得奇怪,這件衣裳不是絕版了嗎?
天下隻鳳麟一人獨有。
他哪裡來的?
我還以為是過去六年又有人做出來新的了。
沒想到,居然是他偷的。
我扶額,嘴角不禁抽搐。
看來他也隻是外表變了,內心還是那個放浪形骸、不拘小節的文明流氓。
「找到了!」
沒抬頭前,我想他以前的舊衣服你拿去就拿去吧。
可一抬頭看見衛若惜手裡那件熟悉的紅衣,我吊兒郎當的心態立馬消散。
我記得他叼著花,從街頭雜耍隊的玄天細絲上向我走來的樣子。
意氣風發,勢在必得。
他拆開腰封,將紅衣脫下披在我身上。
叼在嘴裡的花也遞給我。
我愣愣地接過,看到他遠去的背影。
系統在腦海裡歡呼:「你看吧,我就說他不會見死不救!
「現在,這完美的開場!以後你就有理由勾引他了!」
我蹲下身,撿起了他落在地上的銀鎧腰封。
我是現代人,按理來說,穿著肚兜出現在人前,我都不會感到羞恥。
但當我真的被流氓從青樓拖出來,胳膊和腰側全部落了擦傷時。
當所有人都在對我指指點點,露骨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汙言穢語全部不加掩飾地砸在我身上時。
我切實地感到了恐懼。
那種全身被扒光、被扔到大街上被人觀看評價的恥辱。
系統還在我腦子裡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我抱緊了腦袋,那一刻,我想,做什麼任務,不如死在現代算了,倒也免受這番屈辱。
可庭觀池從天而降,救我於水火。
原來系統要我救贖的是這樣的一個人。
他最後的結局是什麼?
愛而不得,肝腸寸斷,死守苦海,萬世孤獨。
我沒相信過一見鍾情的戲碼。
也從沒被英雄救美的故事打動過。
但他的出現,打破了我所有的過往見識。
這世上總有一個人的出現驚豔了你的時光,讓你念念不忘。
我相信了。
衛若惜的聲音把我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鳳麟有潔癖,肯定不愛穿別人穿過的衣服。
「那就改小了,給我兒子做一件新衣裳。」
她摸摸下巴,開心地算著:「這麼好的料子,還是先給我自己做一件新衣裳吧。」
我猛地抓住了衣裳的衣角。
「不行,這是我的衣服,你不許拿走!」
衛若惜氣得直跺腳:「憑什麼,庭觀池偷我相公的,我拿走一件他等價值的衣服,這很公平!」
「這不公平,這件衣服是他送我的,送給我的就是我的東西,它不是庭觀池的了!」
跟我搶了半天,衛若惜才反應過來,她是有靈力的。
她用靈力不輕不重地將我打開,抱著那件衣服。
「夫妻本是一體,什麼你的他的,都是他的!」
7
我揉了揉胸口被她打到的地方,仍然不放棄地去搶衣服。
隻聽這時,屋外突然傳來巨響,伴隨著一聲獸鳴,整個屋子都跟著抖了三抖。
我連忙躲到了衛若惜身後:「嗚嗚嗚,姐姐我害怕…..」
衛若惜把我護在身後,即刻召出了她的本命劍。
「別怕,我在。」
劍身靈氣充裕,書中大結局時,她已經是元嬰期,現在最起碼是元嬰後期……
衛若惜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自我安慰:「不好,這是化神期妖獸,我打不過。」
「哦莫。」
衛若惜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早知道不破那禁制了。
「肯定是因為庭觀池走了,禁制破了,藥草的氣味把妖獸吸引過來了。」
我嚇得小腿直哆嗦:「不是吧?你早知道有這種可能,還破禁制。
「為了一件衣服,你拿我的小命開玩笑呀!」
衛若惜無奈道:「我怎麼知道你會在這裡,你不是早就死了嗎?」
算了,我還是閉嘴吧,生死關頭,還是不要說那麼多廢話了。
衛若惜跟妖獸打了一個回合,撤回來時吐了口血。
「居然是神中期,太難對付了。」
眼看著妖獸要涉足藥園,衛若惜連忙提劍再上。
她甩出了很多法器,可還是沒有對妖獸造成什麼傷害。
不過她徹底惹怒了妖獸,妖獸現在不奔著藥園子去了,盯上了她。
她連忙與我分開,吸引著戰火。
她再遭重擊,整個人趴在地上沒能爬起來。
妖獸的下一輪攻擊眼看就要降臨在她身上。
我猛地撲了過去,蓮子不夠長,我還絆了一跤,不過也算成功替她擋下了這一擊。
她崩潰大喊:「關宣!!你個凡人….」
我感覺到自己身外好像有什麼東西碎了。
我「唉」了一聲。
「我一點事兒沒有。」
系統的不死金身獎勵。
但現在不死金身沒了,我們還有什麼退路呢?
就在這時,天邊鳳嘯傳來。
金光大現,鳳麟一襲白衣,踩著金鳳,霸氣出場。
就這個出場特效,放在國漫裡,肯定貴死了。
神獸鳳凰三兩下就驅趕了妖獸。
鳳麟,本書男主,抱起了他的嬌妻。
我順著鐵鏈往回挪了幾步,盤腿坐在地上。
鳳麟吻住衛若惜的唇,渡著靈力。
我閉眼,嘴裡小聲念叨著:「秀恩愛死得快,秀恩愛死得快……」
渡完靈力,鳳麟朝我走來。
我急忙後退。
想當年為了完成系統任務,我可沒少坑他老婆。
隻要庭觀池會出現,我必要弄亂她的鬢發,往她身上扔泥巴。
雖然到最後往往兩敗俱傷,而且還是我這個沒有靈力傍身的凡人被欺負得更慘。
可這個護妻狂魔也是沒少用那種看死人的眼神盯著我。
他還在走近。
我連忙道:「喂!你幹什麼!」
鳳麟冷漠道:「第一,我不叫喂。」
我嘴角抽搐。
忍住,別笑,不然腦袋要掉。
「怎麼,死了六年,連我叫什麼都忘了?」
我拱手:「鳳麟大人,我自然記得。」
他「嗯」了一聲,往我身上丟了一層保護罩。
「庭觀池回來你告訴他,今日之事算我欠他的....」
8
他話音才落,我身上的保護罩突然又炸了。
庭觀池化形在我身前,庭朝將我從地上扶了起來。
「相公..…相公,你怎麼才回來?我好害怕。」
我連忙抱住了他,鼻涕眼淚全往他身上擦。
庭觀池看我的眼神似有幾分不解。
而後他眼神示意庭朝將我拉開。
大戰,一觸即發。
庭觀池和鳳麟,兩個化神期強者打起來,特效簡直亮瞎我的鈦合金狗眼。
我吸了吸鼻子,接過庭朝的小手帕擦了擦:「不是,他倆為啥打架?」
庭朝埋怨地看著我:「娘,你當真不知道嗎?」
「啊?我一介凡人,如何能左右他們打不打架?」
庭朝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那件紅衣:「娘,你可知爹爹為何再也不穿這件衣裳?反而要去拿那鳳麟的衣裳來穿?」
我摸摸庭朝的頭:「寶,乖啊,你爹那叫偷,不叫拿。你最好還是不要跟他學壞..」
庭朝抓住我的手:「娘!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死之後,爹幾乎崩潰。
「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慢慢地,他就瘋魔了。
「你喜歡鳳麟大人的美貌,所以他就學著鳳麟的樣子改變了自己….」
我腦中嗡地一鳴:「你說什麼?」
紅白衣的轉變,我天真地以為隻是我死後他性格發生了轉變。
去偷鳳麟的白衣,我天真地以為隻是他本性如此。
可細細想來,他去偷蘿卜,好像也不過是因為我隨口說了句:「也不知你們修仙人種的蘿卜和凡人有什麼不同?」
我忍不住流了兩行淚。
半空中,庭觀池和鳳麟越打越烈。
我大喊:「相公,別打了!
「天快黑了,我們還要給朝兒生妹妹!」
庭觀池身形一頓,就這麼輸了鳳麟半招,落了下風。
鳳麟也沒有再戰,當即收了手。
我大步跑向庭觀池,緊緊地抱住了他。
「都怪我,都怪我不好,庭觀池,你原諒我好不好...」
眼淚無聲地落,很快浸湿了他的衣襟。
餘光瞥見鳳麟要帶著衛若惜走,我連忙松開庭觀池,叉腰大喊:「你們給我站住!」
鳳麟挑眉看了我一眼:「哦?何事?」
「哪有剛來就走的道理,這不得留下來做個幾天客嗎?」
鳳麟點頭:「那我和我娘子住哪裡?」
我指了指偏房。
鳳麟抱著還沒醒過來的衛若惜進去休息了。
庭觀池冷臉:「留他做什麼?舍不得?」
我勾著庭觀池的腰帶進屋:「才不是。你才走了半天,我就好想你,快把衣服脫了,讓我看看你瘦了沒有……」
庭朝正要進屋,庭觀池靈力閃過,門「啪」地關上。
庭朝不服氣地喊了一聲「娘」。
我隔著門大聲道:「寶兒你乖乖的,回去睡覺嗷。」
9
第二天一早起床,一開門,外面竟然下雪了。
有庭觀池的靈力傍身,即使穿著單衣我也不覺得冷。
衛若惜和鳳麟才開門,就被我和庭朝拿著大雪球砸了一通。
衛若惜豈能容我放肆,立馬加入大戰。
但很快,她一個人打我們兩個有點吃力。
她吩咐鳳麟:「你去把兒子女兒接過來!我要揍死關宣!」
不過一息之間,鳳麟就回來了。
他女兒還小,五歲的樣子,粉糯糯的,頭上扎著兩個丸子,可愛得不得了。
我衝過去把小女孩抱進懷裡,小家伙也不認生,衝著我笑。
我的心都要化了。
「娘…..」
我一回頭,就見庭朝可憐巴巴的樣子。
我趕忙放下小女孩,小家噔噔撞進衛若惜懷裡。
衛若惜抱著女兒親了一口。
她兒子簡直跟鳳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性格也很像。
表面看起來很冷酷,實際上也很難捂熱。
這就跟我的朝兒不一樣了,朝兒隻是性格擰巴,其實是外冷內熱。
不過不管什麼外冷還是冷。
打起雪仗來,都是一樣的猛啊。
我蹲在地上抱著庭朝問:「你喜歡妹妹嗎?像二寶那樣可愛的妹妹,娘也給你生一個好不好?」
庭朝眼含期待,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鄭重道:「那你要答應娘,以後晚上不可以吵著要和娘一起睡嘍。」
庭朝說:「好,為了妹妹!」
我滿意地點點頭,抓雪捏成一個大雪球。
鳳麟並不參賽,一身清靜地坐在長椅上喝著茶。
我看得心痒痒,一個大雪球砸在了他的腦門上。
衛若惜大叫:「哇,你敢打我相公!
「大寶,二寶,跟著娘,咱們把雪球揉大,去砸庭仙君!」
庭觀池正好從小院外推開柵欄門,衛若惜娘三的雪球全部砸了過去。
紅衣碎雪。
他朝我走來。
這一刻,仿佛我們之間那蹉跎的六年從未存在過。
他跨越了時光,奔我而來。
「不許打我相公!」「就打,就打!」
我已經沒空去管什麼鳳麟。
跑著擋在庭觀池身前,將懷裡的雪球砸在了衛若惜臉上。
我轉身拉住庭觀池的手,帶著他往外跑。
看到前方叢林密集,我趕忙停下腳步。
我急切道:「你能再問一遍我那個問題嗎?」
庭觀池起先還不解,隨即反應過來道:「你是喜歡我穿紅衣還是白衣?」
我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道:「我對天發誓,其實我最喜歡的是你什麼都不穿的樣子。」
庭觀池笑起來,俯身過來吻我。
我推著他的腰將他推倒在草叢裡:「相公,你知道什麼叫青紗帳嗎?」
庭觀池抓住我作亂的手:「朝兒還在院子裡。」
我唉了一聲:「所以我們更要抓緊時間給他生個妹妹,不然他一個人多孤單!」
「是這樣嗎?」
「是的是的,相公,你格局還是太小了。」
庭觀池松開我的手,起身吻我:「那你現在要做什麼?」
我將他推回去,拆他的腰封:「你這個腰封真好看!我要拆下來仔細研究研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