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沒說完,胳膊忽被一把拽住,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按推到了過道的牆壁,身體被一雙手臂強有力抵著,而後一個吻毫無預兆地落下,它鋪天蓋地從唇瓣再到她嘴角,帶著十足的侵略撬開她的唇攻佔進她的口中,肆意勾著她的小舌,兩人的身影在電影屏幕投射出的光亮交錯中重合。
這個突如其來的舌吻極具攻擊性且來勢洶洶,還帶著特有的霸道。
唇舌的糾纏輾轉和鼻尖的抵觸摩擦讓她渾身一顫,腰上被先見之明地託著才沒往下墜,耳邊有克制的喘息和仿佛奔湧而出的炙烈溫度,他灼熱的氣息將她密不透風包圍,讓她大腦死機了很久,久到無處安放的手如同溺水之人開始推他。
突然後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應該是其他觀眾也臨時去往廁所,王驍歧這才離開她的唇,讓她得以喘上了一口氣。
他迅速將她一拉,兩人躲在了半敞的一扇門後,那兒正好和牆壁形成了一個隱蔽的三角區,加之光線黑暗,無人會在意到,隻是地方狹小,兩人站著很擠,王驍歧帶著她往裡的同時把她腦袋直往自己懷裡按。
腳步聲還沒散,許意濃不能大幅度掙扎,剛剛那個吻仿佛消耗光了她的力氣,她腦部極度供血不足,心跳快到早就不是自己的,連推搡他都是無效抵抗,王驍歧摟扣著她腰,自顧自地在她耳邊說,“電影裡科普的不對,接吻也會碰到鼻子,分人。”
許意濃沒好氣地掐他,低聲反駁,“我又沒想要做實驗!”
她的初吻他居然就這麼……
王驍歧低頭看她,對著她說話時一張一合的嘴又情不自禁沉去下巴啄了又啄,把她的話封於口中。
兩人俏挺的鼻子再次碰撞到一起,毫無經驗的許意濃雙手緊攥著他的衣服前襟,被他來回勾卷著舌尖,兩人躲在門後,聽著外面時不時過往的腳步聲,緊張又刺激的感覺讓她手心裡全是汗。
末了他不知餍足地以一個吮舐在她的唇舌上收尾,隨後抬手極為寵溺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繼續沒羞沒臊地笑著,回應她先前的話。
“可你剛剛在座位上看我的眼神,明明充滿著求知欲。”
“……”
48(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許意濃還沒從初吻沒了的事實回過神來, 王驍歧無縫對接地來了第二波,第三波……
等看完電影,她面色酡紅, 唇都是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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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電影後,許意濃和王驍歧日漸親密了起來,等分數的日子裡兩人越發像熱戀中的小情侶, 黏得發膩, 白天約會晚上短信發到手機滾燙, 總之不見面的時候手機是鐵定不離手的。
有天中午難得一家三口聚在一起吃飯,老許時不時問問女兒,“有沒有在網上對對答案?參考了歷年高校錄取分數線沒有?有沒有分析評估一下自己的?”
許意濃要麼沒在聽要麼回答得敷衍, 她吃兩口低頭看一會兒手機, 屏幕一直沒暗下去過。
吳老師看著女兒從未有過的反常狀態, 用筷子敲敲她碗,“這個手機你現在是有癮了啊?一天到晚跟黏在手上一樣的,也沒見你聯系聯系你哥,分析討論一下填報志願的事,考完了不代表你就可以無限放縱了知不知道?真以為A已經大板上釘釘了?每年高考掉鏈子的尖子生多了去了。”
跟中考完一樣, 吳老師又給她潑了一盆冷水,許意濃被她說得壓抑, 頓時對眼前的飯菜也沒了胃口, 而她手機恰好在吳老師眼皮底下亮了一下,許意濃瞥了一眼後並未立馬拿起來查看, 而是默默將手機放到了吳老師看不到屏幕的左手邊。
吳老師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後不動聲色地繼續吃飯喝湯,隻是不再跟女兒說話, 而是改跟丈夫闲聊。
“我同事張姐你還記得吧?”她在桌下踢踢他,突然起了個話頭。
老許想了半天, “哪個張姐?”
吳老師嘖一聲,“就是女兒也很優秀的,研究生被普林斯頓錄取那個。”
“哦……她啊。”老許拖了拖音,終於想了起來,“有印象有印象,她老公也是搞財務的,怎麼了?”
“女兒現在博士都畢業啦,以後就留在美國了,準備等張姐他們退休,就把夫妻倆接過去養老。”
老許夾了一筷子肉堆到許意濃碗裡,“這不挺好嗎?孩子學業有成,功成名就,不就是為人父母最想看到的一幕?”
吳老師附和,“可不是嘛,但這孩子也有過一段讓夫妻倆操心的時間。”
老許:“哦?”
吳老師順勢娓娓道來,“這孩子呀以前談了個對象,好像是高中同學吧,本科期間兩人那叫個好的呦,蜜裡調油,可臨近畢業了,她準備出國讀研,男孩卻因為專業要留在國內,矛盾就來了,雙方家長呢當時也見了面,男方家裡希望女孩留在國內讀研,女方家裡又希望男孩跟女孩一起出去,總之這裡面各種歪繞,各有各理,雙方都不肯妥協,隻能不歡而散。”
“後來呢?”老許問。
吳老師盛著湯說,“後來啊,後來倆孩子隻能跨國戀。”她搖搖頭,“但是這人的感情啊,都是會變的,不談什麼跨國了,就是異地都有很多變數,當時男孩說好好的等女孩回來就結婚,誰知道女孩出國還不到一年,男孩就變了心,研究生一畢業結婚生子一條龍。”
老許不禁惋惜,“哎喲哎喲,這這這……”
“女孩通過這件事也看透了,感情這種東西哪有什麼天長地久的,人真正能掌握在手裡的隻有自己的命運,她從此一門心思撲在學習上,一路念到博士,拿到綠卡,還反過來安慰她爸媽,你猜她怎麼說的?”
“怎麼說的?”
“她說,等到了一定的年紀再回過頭來看,發現以前的自己太幼稚,她學生時代視為精神寄託的情情愛愛其實是最虛無縹緲、不切實際的,每個人都在變化也沒有人會知道未來怎麼樣,如果讓她重來一次,她與其花那個精力投在不值得的人身上,還不如潛心搞學術鑽研,充實又有成就感。”
老許對此也認同不已,“這確實,學生時代都不知道以後會去哪個城市做什麼工作,即使找到了工作能養活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在那個城市立足,能不能經營好一個家庭,不確定的因素有太多,所以現在的小年輕啊,一葉障目隻圖眼前,哪考慮到將來?等撞了牆吃了苦才慢慢醒悟過來,可時間已經浪費了一大堆。”
吳老師把筷子一攤,“所以,隻有時刻保持清醒的孩子才能每一步都走穩,像昱恆,他一直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心裡永遠有一杆秤提醒著自己,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許意濃全程安靜地吃著自己的飯,父母雖然時常爭吵,但唱起雙簧來一向是天衣無縫,配合默契,這哪是在說什麼同事女兒,而是在借此給她敲警鍾,很早之前母親就提及過,她是不允許她在工作落實前談戀愛的,也就是說即便是大學裡談戀愛也不行。
果然,說著說著話就落到了她身上,老許語重心長,“聽到沒有啊濃濃,你不要以為高考完就是結束了,你以後的路還長著呢,一定要把有限的時間和精力像你哥一樣放在學習上,其他的,時間到了自然而然會來的,知道嗎?”
許意濃勉強扒完碗裡最後一口飯,朝父母擠出一絲笑,“知道了。”然後抽紙擦擦嘴,“我飽了。”
好在父母之後沒再多言,許意濃回到房間一關上門就打開手機,好幾條王驍歧的未讀短信,她趕緊回過去。
【剛在吃飯。】
他秒回。
【兩點我到你家樓下接你】
許意濃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發。
【還是我去找你吧,我爸媽今天在家。】
王驍歧沒問為什麼,隻回。
【好】
兩點,兩人在王驍歧家小區門口匯合,他像早在那兒侯著了。他們今天隻騎了一輛自行車,是許意濃的那輛,她斜坐在後面,一隻手舉著一把遮陽傘撐在兩人的頭頂,另一隻手緊緊攬著他的腰肢,一路她很安靜,隻把自己的臉頰貼在他的背脊,她閉著眼嗅著他特有的氣息,然後抱著他的手越收越緊。
王驍歧低頭看了一眼,等紅燈的時候將自己的手覆在她手背,有風吹過,跟這曬人的溫度一樣烘人,他們卻像能彼此感應到對方似的,兩隻手越握越緊,一點兒不嫌熱。
今天去的是一家新開的大型超市,很多女孩坐在巨大的推車裡讓男朋友推著,王驍歧問她要不要跟她們一樣,許意濃渾身上下都寫著抗拒倆字。王驍歧笑著把她拉到推車前,雙臂順著她身側撐靠在推車把手上,她就這麼被他困在了懷裡。
“我知道你不會坐,你肯定覺得幼稚。”
許意濃側仰著頭看他,雖然隻能看到下巴,“那你還問?”
他低頭就能擦到她的額,便順勢一親,“我隻是想讓你開心。”
許意濃沉默了,跟著他往前走了幾步才開口,“那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不開心?”
王驍歧的下巴慵懶地枕在她發間,“你想說自然會說的。”
許意濃突然停下腳步,王驍歧也跟著停下,她盯著他問,“如果,我最後沒能去A大怎麼辦?”
王驍歧輕輕捏她臉,“不會的。”
許意濃卻堅持,“如果呢?”
他很確定地告訴她,“即使不是A大,那也一定是一所優秀的大學。”
許意濃強調,“我說我們。”
王驍歧注視著她的雙眼,忽而靠上前將她往自己懷裡一摟,周圍是人來人往,他的擁抱卻給了她力量,“那我們也會一直在一起。”
那一瞬間,許意濃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帶來的安全感,復雜的情緒在他的話裡魔力般地隨之削弱。
少頃,他像哄小孩一樣拍拍她的背,“現在心情好些了嗎?”
她嗡聲,“嗯。”隨後又仰起頭,沒頭腦地說了句,“我想吃冰淇淋了。”
他說好。
她舉出三根手指頭,“三個!”
被他立刻按下去兩隻,“一個。”
她再伸出一個,“兩個!”
他再按,“一個。”
許意濃揪住他T恤開始耍賴了,“兩個兩個!”
這是她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跟他撒嬌,王驍歧心一軟妥協了下來,“那吃完一個等一會兒再吃另一個。”
許意濃露出勝利的笑,拉著他跑向冷凍區,他在後面說,“慢點兒,又沒人跟你搶。”